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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掉王爷 第五章

玉王府这些天可真是热闹,自从龙图璧公开宣布了自己成亲的日子,来王府道贺送礼的人简直快要挤破了王府大门,逼得龙图璧不得不向皇上告假三日,专门来接待这些上门拜访的各方官员和皇亲国戚。

龙宁南见状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一扫皇后去世带来的沉闷忧郁,今儿个特意宴请这对璧人到内宫用晚膳。

席间,看着这一对年轻人男英女秀,他颇为得意自己的安排,忍不住炫耀地说:“若不是联将你们一起安排到了皇陵相处,只怕你们还对彼此有误解呢!”

苑芷幽和龙图璧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很多事情他们彼此心里明白就好,不必和皇上多说。

“现在趁你们两人都在,也没有外人,朕倒是有个心事想和你们当面说一说。”

“陛下请讲。”两个人居然很有默契地一起开口,又互相笑着对视一眼。

龙宁南望着两人,很郑重地说:“朕希望在你们成亲之后,图璧就尽快准备登基。”

两人都一愣,没想到皇上会有这样的想法。

龙图璧立刻说:“陛下春秋鼎盛,图璧也还年轻,让我登基之事……何必这么着急?”

他摇了摇头。“你忘了朕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了吗?朕坐这个皇位,全是因为当时情势所迫,皇兄早逝,你又年幼,在官员苦口婆心地劝说之下,朕才战战兢兢地坐到这个位置上。眼下你成年了,已有独撑大局的能力,声望亦不是问题,再加上即将大婚,天时地利人和都已齐备,刚巧皇后去世,朕的心也死了一半,再没有多少力气整顿朝务,很想休息休息,趁这个机会把龙疆国就托付给你吧。”

“陛下——”

龙图璧还要再说,龙宁南却摆着手止住了他的话。

“朕心意已决,你们就不必再劝了。这事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传出去又难免让人一番议论。最多……朕再给你一年时间。”他笑看着两人。“这一年时间算不了让你们小夫妻甜甜蜜蜜去恩爱,甜蜜够了,就要准备登基了。芷幽,你是个很有品德修养的好孩子,朕一直看好你,日后若做了国母,一定要好好辅佐图璧,不要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嫔妃争风吃醋,坏了你国母的气度,也坏了我们龙疆国的国格。”

他的话让苑芷幽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紧闭着唇没有立刻回应。

龙图璧看她一眼,笑道:“陛下不必躁心这一点,我已经和芷幽保证过,这一生只立她一人为后,不会再另外纳妃。”

“那怎么行!”龙宁南睁大眼睛,颇觉不可思议。“别忘了你日后就是一国之君,为龙疆国传承子嗣的重责大任就在你身上。芷幽虽然年轻,但是也不能全都劳烦她,多几个妃子,让她们雨露均沾,这是为了国体,绝不是玩笑。芷幽,难道你容不下她们吗?”

苑芷幽的脸色白了,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恨恨地瞪了龙图璧一眼。

龙图璧悄悄伸过一手,在桌案下抓住她的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对皇上说:“好,这件事我们会再商量,陛下不必太躁心了。”

龙宁南还是不大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正式开席。

苑芷幽这一餐吃得很不痛快,只吃了三分饱就放下了碗筷。龙图璧在旁边看出她的心事,也推说府中还有不少人在等候,就带着她一起出宫了。

“还在生陛下的气?”他在马车上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

“他是一番好意,再说我也没有答应他啊。”

“陛下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她不高兴的原因并非仅仅是因为皇上插手两个人的私事,还因为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要龙图璧只立一后不得纳妃的要求是太过自私了。“若是我嫁给你之后,一直生不出子嗣来,将来你的皇位就有可能像陛下一样,不能传给自己的儿子,只能传给旁支了。”她幽幽地望着他。

他却笑道:“那又如何?旁支若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自然可以让。你看陛下还不是开开心心地将皇位传给我?”

“但如果陛下有自己的子嗣呢?他岂会心甘情愿地将皇位传给你?”她一语中的,郁闷地说:“倘若我的肚子不争气,也许我就真的要想办法给你找些能生的女人伺候你。”

龙图璧唇角一挑。“这是真心话?”

“不是。”她紧皱着眉,这份烦恼的样子让他看了更加好笑。

“那么久远的事情,你现在躁什么心?谁知道你的肚子争气不争气,说不定日后一年生一个,想让你少生几个都难呢。”

苑芷幽啼笑皆非地抡起拳头打他。“你想得倒美,你以为我是什么?年年都生,只怕很快就变得又老又丑,要你不出去偷腥都难了。”

他趁势拉过她的拳头,将她的身体带到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感叹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杞人忧天。以后的事情还没发生,你就先做最坏的打算,是不是非要把我推给外面的女人,你才放心。”

“当然不是。”她叹道:“我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一夫多妻,你不知道女人在自己那巴掌大的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转就是半辈子,只为了等待一个男人的垂青……那种滋味,有多难熬。若是天地之间再没有人记得她,只让她安安静静地过,倒也罢了,怕就怕,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别人是‘夜深前殿按歌声’,这边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唉,你们男人不懂的。”

龙图璧静静地听她说完这一大串话,问道:“你就这么怕我被别人抢走?”

她抬起头,轻轻抚触着他光润的面颊。“若是寻常男子,倒也罢了,我自认不是倾国绝色,也勉强可以算个小家碧玉;虽然不能学富五车,日后也能持家有方。但是你……人长得太俊,地位太高,身边的莺莺燕燕不请自来,要我这样一个平凡女子去和全龙疆国的女子争宠……我没有这个自信。”

他朗声笑道:“我要多谢你终于对我有了些溢美之词。不过你说错了一点,芷幽,你为何要和别人争?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了,反正我欣赏的是你这个人。你该想,为何全龙疆国的女人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心动,偏偏只想娶你呢?”苑芷幽陡然愣住。没想到她如此烦恼的事情,被他换了角度看待,所有的心绪竟似乎轻轻松松地解开了。

苑芷幽不喜与陌生人来往,所以虽然有很多的贵妇想藉着他们要成亲的这个机会来她的天星宫讨好结交,但是都被她以“天星宫不宜喧哗”为由拒绝了,所有人和礼物,一拼推给龙图璧去应付,她自己乐得清静。

龙图璧的确很辛苦,白天忙着见客,晚上还要入宫和皇上议政,十天中只有两、三天能怞空到天星宫来见她。

但这偶尔的一见让苑芷幽体会了‘小别胜新婚’的滋味,不见面时渐渐滋长的相思,在重逢时就能化作甜蜜。

他每次来时都会带点奇巧的小礼物哄她开心,只是每当他想赖在天星宫过夜,却总是被她红着脸拒绝。

“已经被你占尽了便宜,你也该收敛点,就算迎梅那丫头糊涂得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外面那些守卫就不会发现吗?”她苦口婆心地劝他再“忍耐”几日。

龙图璧叹息着,颇不甘心的将手收回。

她又忽然想起其他事情来。“你王府中的那些姬妾们,都安置好了吗?”

他微怔,随即笑道:“已经答应你不会再娶别人,哪有什么姬妾?”

她哼道:“还想瞒我?你不是从青楼带回什么花魁国,又从街上买过什么卖身葬父的孝女吗?”

他诡异地笑道:“那你的那些情人可都清除干净了?我才怕你日后给我戴绿帽。”

两人瞪着对方片刻,接着展颜笑做一团。过去的那些荒唐,现在说来都是笑话,千方百计地将自己装扮成另一个样子,只是为了逃避眼前这个人,结果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投降?命中注定的事,逃也逃不了。

不过,虽然龙图璧给了她保证,苑芷幽还是隐隐觉得心头有些不舒服,直到一个人来找她,这种在心中积郁的不舒服才真正展露于眼前。

孤身前来的月凌凌,坚持要见她。苑芷幽明白,对方必然有话要和自己说,与其躲着她,将来成为一个麻烦,不如现在解决。

但是见到面后,她又始终沉默,像是不知道要如何对她倾吐心里话。

苑芷幽也很有耐心,就静静地坐在桌子对面,等待着来客开口,仿佛月凌凌不说话,她也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

又过了许久,月凌凌这才缓缓抬起脸,脸上竟有两道泪痕。

什么叫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苑芷幽再次领教。她真的有点怀疑,整天和这样的美女在一起,龙图璧怎么会不动心?倘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他这样一个王爷,又为何平白无故地把月凌凌这个外人当做义妹安置在府中?

“苑姐姐,你是天星宫,是否有听说过主命星这种东西?”

原本以为月凌凌一开口必然是要和自己谈关于龙图璧的感情,没想到对方却扯到了星象上,倒让苑芷幽有些意外。

“主命星?是龙疆国一种颇为老旧的算天命之法。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算了。”她耐心解答,“如果是国主登基,有时候会叫天星官算一下自己的主命星,以及与自己有关的福星和克星在哪里,以免冲克。月姑娘也想请我算一算是吗?”

月凌凌摇了摇头。“我听王府中的一则流言说,王爷很小的时候,被人算出他的主命星是日帝星,却命中有劫,只有月后星可以相解。”

苑芷幽一笑。“你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月后星?”

“不,”她直视着她。“我想知道姐姐您是不是月后星?”

苑芷幽一愣,如果说龙图璧是日帝星,倒也不什么好奇怪,历来龙疆国君的主命星都是日帝星,可是她从来没有给自己算过主命星,而且,龙图璧命中有一劫的事情,怎么连月凌凌都能轻易知道?

“苑姐姐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命星是什么吗?”月凌凌挺直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苑姐姐要嫁给王爷,是因为喜欢他,不是因为你们的命星相合?”

苑芷幽看了她一阵,笑道:“这事只怕与你无关吧?这是陛下亲指的婚事。”

“但陛下为何一定要指定你呢?”月凌凌追问,眼中有抹幽黯的陰冷。“姐姐的品行风评并不算好,为何陛下非坚持让姐姐嫁给王爷不可?”

“这也与你无关吧?难道是图璧要你来问我的?”她故意直接称呼龙图璧的名字,果然在月凌凌的眼中看到一抹怨恨,便笑道:“你特意跑来问我这些,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月凌凌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似的昂首说:“若你不喜欢他,请不要伤害他。”

苑芷幽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他是纸做的吗?这么轻易就被我伤害?”

“你也许不知道,王爷是个多情的人。”月凌凌的脸突然红了,那娇羞酡红的脸颊似乎昭示着她正沉浸在一段甜蜜的回忆中,这不禁让苑芷幽心中起疑。难道她和龙图璧真的曾经有过什么?否则为何会用“多情”两个字形容他?

她冷冷地看着月凌半凌,听对方继续自言自语似的道——“王爷是我此生见过最文武兼具,又风流倜傥的人,正直、热情,对待女人向来体贴温柔。有时候我心中也恼恨他的多情,但是对于那些爱慕他的女子,他从不正面伤害,即使要拒绝,也是婉转相劝。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他喜欢女孩子们美丽的笑脸,不愿意看到她们流泪。所以,我从不在王爷面前哭,即使这一次,他要成亲的事真的伤了我的心……”

说到这里,月凌凌叹了口气,然后又重新直视着苑芷幽。

“我知道我不该来见你,也不该来和你说这些事,王爷若是知道了,必然会怪我。他现在的心中有你,肯定不是因为你是月后星,将来能救他一命。苑姐姐,你实在是个让人愿意亲近的好女人,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他为何会放弃我而娶你……也不是因为我的出身……”

她说得越是哀婉动人,苑芷幽越是一言不发,目光冷然。

她必须在心中做出判断,判断月凌凌跑到自己面前说出这一大篇暧昧不已的话究竟是为什么?

日帝星和月后星?她以前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难道这真的是皇上硬把自己指给龙图璧的原因吗?

若是,则之前的疑问的确可以解开,但同时,亦让她的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巨大的山石。

原来她嫁给他,是因为她有可利用的价值,而龙图璧是否知道这件事?

“苑姐姐,我自然无权干涉你们的事情,即使我和王爷……认识在你之前。我今日拼着不要自己的这张脸面,也想求你一件事,若你婚前曾经和别人有过情意,也请你割舍干净,婚后请千万专心待他,他真的是个好人。”

月凌凌虽然说自己不会哭,但是那双清澈空灵的美丽明眸中分明有泪光闪烁,只是她强自撑着,不让那泪水流下而已。

月凌凌的这一番宣告,的的确确让苑芷幽的心中起了波澜。那一夜,她第一次占卜了自己和龙图璧的主命星,也惊讶地发现,一切果然和月凌凌所言——龙图璧的主命星是日帝,而她,正是月后星。

连月凌凌都知道的事情,龙图璧应该也知道吧?他之所以会在第一次误将迎梅当做自己而震怒得拂袖而去之后,又百般设计的接近自己,也许便是源自于此。

她的心头不住纠结,像是被人抓住了最痛的伤口,想说又说不出口。

回想起和龙图璧相识相知又相恋的所有细节,她都觉得那绝不是虚情假意。陵墓中分食一颗梨子的艰苦,他为她披衣御寒的温暖,坠入通天池中的戏谵,以及池边那激荡人心的初夜缠绵……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月凌凌一再说他是个风流多情的人,是因为他风流多情,所以他才用这些真心实意打动了她的心?就像……他也打动了月凌凌的心一样?

提到龙图璧时她为何会那样羞涩?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如同自己和他有过的那种……亲密?

苑芷幽简直快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了,而龙图璧又恰好在这几天很忙,待他来看她时,已是三天之后。

“怎么老是光着脚躺在水边,也不怕冻病了?”龙图璧一来就见她侧躺在通天池边,一双玉足光果着,寒风吹过,将她的衣衫吹得鼓荡起来。

“放心,我练过武,没有你义妹那么娇弱。”她冷冷的开口,语气中明显有怨气。

“又提她做什么?”龙图璧抱起她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苑芷幽静默了好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月凌凌之间,有没有什么不曾告诉我的秘密?”

“秘密?”他一笑。“也许有点吧。”

她的心猛地绷紧,抬头盯着他。“是什么?”

“既然是秘密,你又何必要知道?”他低头笑看着她,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别用这种杀人的眼光看我,我保证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你认为我想的是哪种事?”她反讥道。

他笑叹。“我知道你怕她是我的旧情人,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不是那种关系。也许她对我有情,但我对她绝对无意。”

“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给过她?”她不信,倘若他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没有给过月凌凌,为什么她会用那样的语气和神情谈论他?

他挑起眉。“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我喜欢她、和她有过什么私情,甚至,还曾经和她燕好过?”

苑芷幽突地红了脸,别过脸去。“别说得那么下流。”

“你怕的不就是这些?我说出来也算是让你痛快点。”龙图璧拉下她企图盖在耳朵上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一记,随即又吻上她的红唇,一番炽热的激吻让她唇上、颈间、都留下了他的痕迹。

“信我吗?”他抬起眼,那星眸中的欲火正旺,好像随时准备让这火焰彻底地燃烧起来。

她猜自己大概全身都红透了,连声说:“信你了、信你了!”然后推开他站好,连忙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已经乱了,又何必再梳?”他坏笑着一把抱起她,在她惊呼的时候快速走回她的卧室。

自从他常来这里走动,迎梅倒也知趣,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此时大概也在偏房里睡着了,不过苑芷幽还是怕自己的声音会惊忧了那个丫头。

她急忙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声吟逸出窗,但是他却颇为坏心的硬是用舌尖挑开她的齿关,同时缓慢的柔抚她的身子,做足前戏让她放松。

“你……要做就做,这么磨人干什么?”苑芷幽恼恨的想拨开他流连在自己腿间的那只手。

“没有这些,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美妙?”他的话意邪肆放荡,果然让她的脸红了又红,简直快成了煮熟的虾子。

“绝不许对别的女人也这样做!”她忍不住用双臂圈住他的脖颈,挺着身子去迎合他,娇喘的时候不忘如此命令。

“别的女人也不曾给过我这样的欢愉。”龙图璧满足地叹息,因她终于可以放开矜持,在自己的怀中做一个妩媚妖娆的女人,她就像是初次绽放的空谷幽兰,只为他一人而绽放,教他心中怎能不得意自豪,因而倍加珍惜?

直到苑芷幽的娇吟和他的低喘交织在一起,满天看似喧闹的星河也渐渐变得沉静,唯有月光还带着一丝好奇,拼命透入窗棂,想一窥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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