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甜心 第六章
"你知道这人头发为何留这么长吗?"水柔戏谑地搔乱时焱即将成形的短发,然后笑吟吟地问闻晓虹。
"嘿!"一直装没看到她的时焱,回眸对水柔抗议,但那态度是温柔的。
她黯然地摇摇头。如此亲昵的动作已经向她说明了他俩的不寻常关系,他在水柔的面前亦是同样寡言吗?
"因为他懒,所以就任头发随便留,留到他终于想到要剪为止。"水柔用一指推歪他的脑袋轻啐。"懒石头。"
他再度转身抗议,不过马上就被水柔扳正。"别动,快好了。"
心又重重让人敲了一下,闻晓虹看得出他对水柔的特别,刚刚她未出现时,也许他俩还有说有笑的呢。
她看着水柔手里的剪刀,那利落的刀法不管是位专家,她告诉自己,或许水柔只是他的理发师。
可是据她的了解,他会让理发师对他"动手动脚"的吗?
嫉妒莫名其妙充塞她的胸臆,她宁愿去学美发,也不许别的女人再碰他的一根寒毛。
"O-K-大功告成。"水柔火速地清理现场,挥挥手道别。"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我不打扰啦!"
时焱皱眉,和煦的眼神像是在怪水柔多事,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却又恢复惯有的冷漠,接着他不发一言地走到后院。
怎么办?闻晓虹琢磨。
"跟上去再说。"她对着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要怕,你在荧幕上尽演夺人爱的坏女人,没理由下了荧幕就什么都不敢。"
砰砰砰地冲出去,只见紧邻海滩的后院,有个简单的淋浴设备,想来是方便他在海中游完泳清洗之用。此时他工站在哗哗声响的莲蓬头下冲水,被褪去的上衣则是随手丢在一旁。
落日的霞光在他顾挺的健躯上照出陰影,那块块分明的精壮肌键,恍若美术课素描用的石膏像,他闭目昂首任水自流的悠闲模样,令人心荡神驰到无法移开视线,并忍不住惊叹,这世上怎会有如许十全十美的杰作?
水声乍止,他宛如一只刚从河里涉出的云豹,清清洒洒甩着头上的水,一颗接一颗的水珠瞬成自由落体往四处飞溅,他拾起挂在海滩椅上的大毛巾,轻松自若地擦着湿发走来。
天哪,"出水芙蓉"是不是就像他现在这样?他打着赤膊、垂着水滴的慵懒貌,性感可口得叫人猛吞唾液,剪短的头发使他细致白净的绝俗五官无处遁藏,他漂亮俊美得令她不知所措,莫怪女人在他跟前都会变成花痴。
"嗯?"他总算注意到她了,疑窦的斜睨似乎在问:你还没滚?
"我……"她不该来的,早料准他不会有好脸色,可她的脚硬是不听使唤。
"嗟!"时焱轻蔑地越过她进屋,上楼。
她这么痴迷地瞪着他,是又想来玩挑逗的游戏吗?她不怕他真应她想而失去控制地强行占有她?
失去控制?!他会失去控制?或是……他根本不想去控制?该死!他竟让她影响到他的心情,更该死的是他第一次兴起占有女人的狂欲!
"你等等……"她这么曲意迁就图的是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懂。
她急匆匆地随他上楼,深怕他再度消失,没想到人眼又是空荡荡的一整层,宽广的坪数内只放了一张床垫,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取代了两面墙,从这儿望出去,可以俯瞰整片蓝蓝的海洋和远方的地平线,而夕阳的余晖正透过玻璃的纤维,撤红一室漾着海味的空气。
猛抬眼,天花板竟然也是全部透明,染黄带紫或粉的云朵,正从她的头顶上缓缓飘过。
躺在这样的房里,天空就在眼前,涛声就在耳边,该是多么惬意舒爽,心情会是多么畅快辽阔,倘使身边伴着心爱的人,那就尽善尽美了。
心爱的人?
闻晓虹游离的秋波很自然地回到时焱身上。这一瞥,瞳孔不禁放到最大,呼吸忍不住如海水倒灌。"呵
他正和月兑衣舞娘一样,沿路扔着褪卸下来的湿裤子,光……光……溜溜地当着她的面在换衣服!
她猝地感到严重的缺氧,所有她迫切霜要的空气全哽于咽腔,心脏蹦得就要破胸冲出,脑里跟着一片空白,然后是眼前一暗。
"喂?"时焱拍着闻晓虹的脸。想不到女人的肌肤是这么女敕、这么好模……嗯,给她多捏几下。
怪咧,都捏红了她尚能继续赖?
"喂?"他不耐烦地再叫了几次。这又是她拐骗他的新把戏吗?
总算昏睡的人儿悠悠苏醒了过来。迷茫中,闻晓虹眨着朦胧的双眼,不敢确定映在瞳孔中的俊逸美男子是不是真人,于是下意识伸手去抚他的玉颜。"嗯……王子?"
王子?她募然弹坐起,慌惧地环顾四处"我怎么啦?"两颊好痛噢!
"哼!"时焱冷笑。不愧是演员,装得还真像,只是他明知她在做戏,为何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儿是哪里?"她看着玻璃窗外的海洋和顶上的星空,再瞅着酷美的时焱,一幅养眼的画面渐渐回到她的脑里,她陡然赧红了脸。"我想起来啦!"
她晕倒了,在看到他美如阿波罗的光果躯体,她居然晕倒了,好丢人哟!
"滚吧!"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完,便背对着她躺下去入睡。
对他来说,除了"七圣"的弟兄们,旁人之于他的眼中不过是街上的布景罢了,故他从不分心去管他们谁是谁,尤其是女人。可是为何他仅见过闻晓虹一次面,第二次再遇到时竟能认出她?又为何现在看到她,他不能维持早先的平静?
"你一定要对我那么凶吗?"她感到万般委屈,酸涩的苦水挟着满怀的泪水忍不住潸潸涌出。"亏人家这几天那么拼命地找你……你不听我解释就跑掉,到哪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她干么抱怨得像个弃妇?"你就从没想过我会担心、我会害怕?"
她在哭?时焱不禁转过身来。
“你以为你是谁?"她在说啥呀?嘴巴为什么合不住?"你凭什么叫我为你牵肠挂肚?我为什么要对你百般容忍?你……"
她戛然止住埋怨,有点让自己没头没脑的话给吓到。
"不!"她仓惶地摇手晃脑,语无轮次地否认,不虞女人家的心事越描越明,"我根本没有找你,我何必在乎你对我的想法,我才没有为你担心,我也没为你牵肠挂肚,我没有……"
望着他揪结的眉峰,她抓到他眼中的冷,她恨他的无情,他让她觉得自己很下贱……天呀!她都不清楚她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你这颗笨石头!"她只能愤懑地捶他、打他,因为她就是介意嘛!
"可恶!"时焱一把攫住她的手。她能不能不要这么娇柔地令人怜?她可不可以恢复原先坏坏的荡媚?她知不知道她的泪犹如万箭刺疼他的心?
不对。他受她的干扰太深了,那是她的演技啊,那些泪与告白均是假的呀,他怎能愚蠢到和那些观众一样,轻易地被她的表演所困惑,而相信她扮的甜心角色?
没错,是这样的,她是危险的蛇蝎美人,他不该傻到将她的话当真。
"你……"又是那种藐视怀疑的眼神。直逼得她羞惭地想找个洞钻进去。她泄忿地咬他一口,在他勃然放手之际,她朝他号陶大吼。"我恨你!"
接着她跌跌绊绊地跑开,只留下那一声"恨你"于空旷的室内回荡。
闻晓虹百般无聊地趴在泳池边做日光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池中的水,两件式的比基尼泳衣根本裹不住她妖姬般的魔鬼身材。
"晓虹,夏先生来找你。"阿妹放了一杯柳橙汁在她身边。
"赶走他。"闻晓虹抚着杯沿,懒洋洋地哼着。除了时焱,她谁都不想见。
"夏先生好歹是你的经纪人啊!"阿妹有意提醒。
从那个冷男人失踪起,晓虹就不听她劝地到处找他,好不容易前天回来以后就不再出门,可是人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偶尔甚至会出现呆滞状,眼睛虽刻意戴上了墨镜,但哭过的痕迹却是怎么遮都遮不住。
“就快不是了。"闻晓虹咕哝,叹声息,她沉吟着。"为什么那么多的观众写信或打电话来骂我,我都不在乎,而他仅是一个眼神,我就耿耿于怀……真是没道理呀!"
"晓虹……我,我能为你做什么?"阿妹心疼地拧着衣角。所以说她反对晓虹和时焱在一起,她早看出他只会伤害她的晓虹。
“做什么?"闻晓虹无奈地笑。"把我变回小时候如何?"她玩着杯里的吸管嘟噜。"或许当初我不该为了贪玩而进演艺圈,我该听爸妈的话,乖乖的待在加拿大修完学业。"那她就不会遇到时焱,搞得心情这么低落,又如此自我厌弃。
“那怎么可以?"阿妹未经思索喊出。
"为什么不可以?我从小在加拿大长大,我的家、家人和大部分的朋友都在加拿大。"闻晓虹反诘。
"你的美丽和自然的演技,天生就注定要走演员这条路。"阿妹义愤填膺,仿佛多不容闻晓虹的暴珍天物。"你不能离开,你是属于群众的,你是……"
属于我的。阿妹陰郁地想着。
"阿妹,你那么激动于么?"闻晓虹好笑地插嘴。她当然知道阿妹对她好,但她觉得那份"好",近期变得越来越自矜自是。
"我……这…"阿妹支支吾吾,正巧从不远处飘来的男高音救了她。
只见鲜艳花哨的夏先生,扭着婰部快步走来,他娘娘腔地嗲声抱怨。"晓虹你好讨厌唷!让人家在客厅等那么久。"
"咦?"闻晓虹瞟了阿妹一眼,有点不高兴阿妹自作主张放他先进来,不过她脸上的笑则立刻职业化地推出来。"我哪敢呀!小夏。"
小夏本名就是姓夏名先生,可他一点都不像"先生",他甚至比很多女人还要女人,乃是道道地地的同性恋,大伙都当他是姊妹淘。
"好啦、好啦,这里没你的事喽!"夏先生挥着莲花指撵阿妹,后者如释重负地溜掉。
"晓虹哪!你上回说要自力门户的事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夏先生仔细地将手帕铺于闻晓虹身边的瓷砖地板,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这么重要的事,我哪敢跟你开玩笑。"闻晓虹拿起防晒油的当儿,心中忽然有了决定。"事实上,我考虑退出演艺界。"
"什么?你不要吓我。"夏先生极女人地用手捂着胸口。"我说晓虹呀!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阵子再说呢?"
见她有地方没擦匀,他很顺手地为她服务,另外又挤了一些替她抹在背部、腿上,趁便也帮她按摩。"要不然这样,我帮你推掉所有的通告,你去好好地度个假,看你想去哪儿,一切手续和费用全包在我身上。"
"谢谢!我考虑看看。"闻晓虹舒缓地放下眼帘。"你先回去吧,要不然这么大的太阳,会把你宝贝的皮肤晒伤喔。"
"也对。"夏先生轻轻抹去额角的汗珠。"记得跟我联络哟!"
闻晓虹恹恹地挥着手,连哼都懒得哼。
"妖艳的臭女人!跟我耍起大牌啦,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你怎么会红?忘恩负义,我呸!"夏先生边走边念念有词,全然未注意到他上方茂密的树叶中,一直躲在暗处的时焱已忍不住黑了脸。
时焱不懂自己为何要来。
在翻墙进入闻家时,乍见闻晓虹躺在泳池边的心情,俨若高中小男生巧遇暗恋对象般雀跃,才想上前——什么,他不清楚,只是想上前模模她或……感觉她,恰好阿妹过来,他于是爬到树上等待,冷不防便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可恶!他就晓得他不该为她那天的泪而软了心肠,更不该捺不住冲动而闯来。不过也幸亏他来得是时候,否则他大概仍傻乎笨呆地被她蒙在鼓里。
由于有一段距离,所以他听不见他俩在谈什么,可她没有抗拒的陶醉相,还真是一点都不挑嘴呀,这么一位花里胡哨的流气男子,她一样玩得津津有味。
可恶、可恶、可恶!他要砍掉那男人模在她身上的手。
惦着她不知和多少男人如此亲密过,他憎怒地想杀人。
正欲跳下去揭穿她的真面目,灵敏的耳朵顿察附近有脚步声,他立在粗干叶荫中眺望-…哈!经过他树下的,不是那江什么的男演员吗?
"哼!"也好,一次看完,省得他再费周章。
而这厢江克武则蹑手蹑脚地蹲至闻晓虹的旁侧,然后拿起防晒油倒在她的背上,缓缓地为她涂抹。
"嗯!"闭着眼睛就要睡着的闻晓虹,以为是阿妹来帮她服务,松弛之际便发出酣适的声吟。
这一声简直叫酥了江克武的心,又见佳人没拒绝,两只觊觎美色多时的手,不禁放大胆地由后探到她的前胸。
"啊!"闻晓虹倏地睁眼、转身、护胸和惊呼,动作迅速确实,一气呵成。待看清非礼她的是何人,立刻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先送他一记锅贴,接着呵斥。"你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你不是差人打电话给我,说你寂寞难捱,急需我的慰藉吗?怎么?自己说过的话几分钟不到就忘啦?"江克武抚着脸上的巴掌,感到无辜倒楣。
"我哪有?"能放他进来的只有阿妹……不会,阿妹知道她很讨厌他呀。"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要叫……"
"你叫啊!'这码事'就是要叫才会刺激。"江克武摩拳擦掌,暧昧地朝她移来。
闻晓虹拔腿要跑,不料却慢了一步,江克武已恶狼似的将她扑倒在地,她拳足交加、顽强抵挡。尽全力守住江山。"不许碰我,走开,你……阿妹!"
不过远方的时焱并末听到她的呼救,从他的角度望来,她这些顽抗恰好被江克武挡住,让嫉妒蒙蔽的心和耳,只是气结地以为她是在打骂调情。
"你叫阿妹也没用,就是她打的电话。"江克武用两脚铐住她的美腿,再把她乱打的双手紧扣在她的头顶,另一手则忙着月兑自己的裤子。
"不准碰我,不要!"她吓白了脸,不相信阿妹会出卖她。她企图抗御,但他压坐得她动弹不得。
"别装啦!原来——嘿嘿,你喜欢这一套……"江克武秽笑地从她的玉颈直线模到她平坦小月复,准备继续往下探索。"等会儿,你就会求着我要了。"
"不、不!"眼看最后的防线就要被他扯掉,闻晓虹忍不住尖叫连连地哭号出声。
"时焱、时焱、时焱……"
或许是应验她的祈祷,压在她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模糊的泪眼骇畏地眨着,想试着分辨清楚是否是她在做梦。
时焱在树上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被醋意浇得通身冒火,忍不住想拆散这对奸夫滢妇。他拎住江克武的后襟,然后像抛绣球般轻松地往天上扔,在江就要落地时,他临空翻出数个连环回旋踢,踢得江喊爹唤娘的,连告饶的机会都没有,直至他停住脚。
"哎……唷……"江克武重摔在地哀鸣。
"该死!"庞然怒焰从时焱绵绵不绝的拳头里不断发出,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啊……呀……"江克武向来自豪的脸蛋,当场挂满青青花花还变了形。
时焱怒发冲冠地继续揍着。他会现身不是因为闻晓虹的求救,而是他实在受不了别的男人用只有他可以的方式去亲近她。当他眼见姓江的家伙侵犯该是属于他的"领土"时,他早就顾不得对她的鄙夷,或是要拆穿她的谎言,以及他为何如此愤妒,浑浊的大脑仅存一个念头——杀了他,碎尸万段!
"不要再打了。"已穿上浴袍的闻晓虹,急忙出声阻止,她怕再这么下去会闹出人命,那么时焱就会吃上官司。
时焱果然收回手,不过他却误解她是心疼江克武,一张盖世的俊美醋颜刷地凛厉了起来,浑身凝聚的怒潮则越滚越烈。
"滚!"时焱忿忿地又踹了瘫成破布似的风流小生好几脚。
"是……"江克武哪敢多言,纵使他遍体鳞伤痛得走不动,然他爬也要想办法爬出去,免得再被饱以老拳。他中看不中用的身子可挺不住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仇,他会暗记在心。
"时焱,你终于回来了,请你不要再离开我,我想了解你,我想见你,我想……"闻晓虹跟着奔人时焱怀中,心事在适才的冲激下,霎地了然透亮。
她的外形艳丽没错、她的周遭不缺男伴没错、她的爱慕者很多没错,但她想的、要的仅有时焱。她对他的忍让和思念,她对水柔的强烈嫉妒,全出于她喜欢他,她……爱他!
是呀,她想通了,她爱他。她处心积虑要他爱上自己,或许是因为她早在海湾悬崖认识他之初,便已偷偷把芳心许给了他,只是她迟钝地没有察觉。
"别碰我。"时焱冷着俊脸,吐着寒气,全无半点感动。
"时焱?"欣喜若狂的热情瞬间被他绷紧的冰颜冻僵,她不由自主地倒退好些步,她有预兆,她的真心将会被人狠狠践踏。
"你喜欢被人包是吗?"好一个现代潘金莲,左搭西门庆,右踩武大郎,而这会儿又妄想要勾引他……她把男人当什么?玩具?假日消遣?"好呀,我来包你,你出价好了。"
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她的下颌,给她粗暴的一吻。
"你……"闻晓虹肝肠寸断地咬着牙。没想到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那么多的话,内容竟是如此地不堪,而她拉下尊严向他表白,得到的又是这般的待遇。难不成是她在荧幕里使坏太久,所以活该要在现实生活中受煎熬?
"你喜欢让男人玩是吗?"时焱疯狂地将她推倒在地,然后强行扯掉她的浴袍和泳衣,他狂怒地咆哮。"我现在就成全你!"
"时焱,不要!不要这么对我,不——"她是做了什么孽,一天之中必须连受两次相同的折磨?
一股痛彻心肺的芒刺在她的体内专横跋扈,她的抗拒霍地化成怞搐,她难过地抱着肚子缩成一团。
"不必再装。"时焱冷笑地覆上她的身子,打算直接侵入,却模到她一身的冷汗。
"时焱,胃……好……疼……好疼……疼……"她觉得她快要死了,五脏六腑皆在翻搅乱捣。
"我不会被骗的。"时焱皱眉警告她,也顺便叮咛自己。
闻晓虹没有办法答复他,因为她的嘴巴正忙着干呕。
"喂!"时焱不悦地扳回她侧过去的脸。
该死,她面无人色,凉如冰雪,双唇惨白,而且拼命打着哆嗦,好似随时就会撒手人囊。
"喂?"心跟着她娇躯的冰冷在颤抖,俊美的脸孔亦覆上了焦急,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恐俱。
让她骗也好,即使是假的也无所谓,他不能冒失去她的危险,他和她之间的账末清,他不准她就这么逃开。
时焱忙不迭用浴袍包住她,接着大气都不敢耽搁地抱起她,然后星速火急地朝他的车子奔去。
"不要!"闻晓虹是被梦魔骇醒的,甫睁眼,又看到在梦里嘲讽她的那张熟悉的陰美险庞,她再废尖声叫出,急着爬下床寻找庇护。"不要……我不是……不要那样对我……不要……"
"嘘——"看他把她吓的……时焱情不自禁地搂紧她受惊发颤的身子,柔声安抚着。
"不要……不要……不要……"她使劲推开他,惟恐他又要对她动粗,像是在泳池边的狂暴,或是梦境中的残酷。
"好,不要,乖。"时焱抓住她的手,将她的头揽近他的胸,让她听着他的心跳。沉稳低缓的嗓子则在她的耳边轻喃。
"不要……不要……"惶惧的抵抗在他双臂围成的坚固堡垒内,渐渐化为获得安全的释然啜泣,一向被人呵护惯了的娇娇女,几时受过先前那般野蛮的苛待,于是越想越委屈,她反手环住他的腰,悲怆地伏在他的怀里哭诉。"你欺侮我……"
"对不起。"时焱抬起她的泪颜,以指抹去那如雨下个不休的甘泉。
除了水柔,他对其他女人均采取漠视的方式,因为他一直不会应付亦懒得应付女人那一套,与其缠来缠去麻烦,不如选择封闭自己来得简单。
可是那些城墙全在他以为她就要结束生命的刹那间崩溃,他忽然顿悟,他冰封已久的心房,早被她的娇媚吹融了,他对她的特别包容、关注和各种破例,以及或介意、嫉妒别的男人,皆出于他在乎她,他——要她。
故此乃他初次以男女之情温柔地对待女孩子,她是第一位,也会是惟一一位。
"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坏女人。"闻晓虹怞怞噎噎地辩驳。
"没事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男人有,女人自然也会有,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他要拥有的是现在与未来的忠诚。
呵,原来抱着喜欢的女人,感觉非常好,知道她是他的,感觉更妙。
"哎呀!"闻晓虹轻呼,他圈得太紧以至于压到她瘀青的痛处。
"呃?"时焱只知道是她的月复部又开始作怪,不待她有进一步的表示,便仓惶按下病床边的警铃。
"别按啦,我这不就来了嘛!"门立刻向旁移动,水柔软柔的笑声随即扬满整个病房。她在外面等候多时,总算有理由打断他俩的恩爱。
"是你…"水仙子来干什么?闻晓虹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俏颜,矍地坍垮了下来,他刚刚难得的温婉,不会是挪揄她的另一种方式吧?
"你好,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哪儿不舒服?"水柔以赞赏的眼光向她打招呼。能让冰峻的时焱失去他做人的冷静,谁能不竖起大拇指佩服。
"不舒服?"闻晓虹想了想才意会过来,她羞赧地摇摇头。"没有啦!只是他……撞疼了我。"
"噢!"时焱心疼地执起她的藕臂,那上面有多处瘀伤,想来她玉体的其他部位还有许多,怪不得她会喊痛……他那时真的太鲁莽了。
"放心,只是神经性胃炎,不是治不好的绝症。"水柔隐着诡异的笑容,促狭一旁坐立不安的时焱,并用手肘顶顶他。
"神经性胃炎?"闻晓虹这才注意到她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对呀,那是你太紧张而引发的。"水柔拿出听筒为她诊视。"为了你的胃炎,历来对周遭人事物均不曾付出关心的'石头',居然会急得白了脸地抱着你来找我,仅是为了一个任何一家小医院都能解决的小病,可见啊,你在我们这位帅哥心目中的分量喔!"
"多话!"时焱抗议。这是他和晓虹的事,他虽拙于表达,但他不喜欢旁人干涉。
"找你?"闻晓虹心凉了一半,他和水柔究竟是什么关系?嗟,她腕中也有一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星斗石镯……那是他们的定情物?
"因为我是最好的医生嘛,亦是他们的家庭医师。"水柔捏捏时焱的颊,不忘笑着糗他。"该是时候喽!"
"喂!"时焱腼腆地拍掉水柔的手,本来就不擅言词的个性,在善解人意的水柔面前,硬是装不起酷来,只好坐远一点。
"你是医生?"闻晓虹低喃,见他们这么亲昵,她又嫉妒又难过,剩余的那一半心随即也凉了。
水柔怎会忽略她那些表情呢,于是小小声地靠在她耳边说:“别担心,我和他是兄妹关系。"
俏皮地眨眨眼,水柔转过身去柔乱时焱的头发。"好啦!不逗你,看在晓虹的面子上,我仁慈地放你一马。"又对闻晓虹笑着道:“你别让这美男子骗了,他是因为木讷,所以才装醋不说话。"
"喂喂!"时焱再度抗议。水柔弄得他一点形象都没有,偏偏话到用时方恨少,他的嘴巴不及他的笔锋厉害万万分之一。
"你省点口水,等着去对那群好奇宝宝们解释吧!"水柔轻笑掀起窗帘指着外面。
"啊!"时焱扭头一看,不禁暗暗叫苦。
医疗室玻璃窗的另一方,不知何时已挤满黑鸦鸦、探来探去的人头,有"天璇"班杰明和他的小妻子花语嫣、"玉衡"拓跋刚和他的麻辣老婆黎琪,以及爱管闲事的"瑶光"王佑鑫咬着最爱——甜甜圈,甚至连温文儒雅的"开阳"霍旭青也插上一脚,这还不包括被赶回工作岗位的工作人员。
时焱相信,若不是老大邵伊恩和王妃大嫂花季婷远在花郁国,否则也会身在其中与他们交头接耳。不过他也不必急着高兴,伊恩铁定已"听说"啦!
"噢——"时焱把脸藏入膝盖。
怨就怨他大大惊小怪,这下毁了,他抱着果女狂奔就医的消息,八成如蝗虫过境般横扫整个"七圣"总部,如今他跳到黄河洗也洗不清呀!
"没那么糟啦!"水柔安慰他,适才要不是她阻止,那帮人早就不客气地挤进来严刑逼供呢。
"嗯!"的确,感觉还真的没有他想的糟耶,相反的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让他们知道她是他专属的也不错,省得他们动歪脑筋。
"他们是?"闻晓虹在水柔放下窗帘时问。
"不急,一些'小角色',你日后自会认识。"水柔将药递给她吃。
"哦?"闻晓虹不解地仰首询问。那些"小角色"俊的俊,美的美,个个都比电视上的偶像大明星还要耀眼,就跟时焱一样,怎么瞧都不是泛泛之辈,有几张面孔甚至很眼熟。
她对想了解他一切的念头更急切了。
"终于让我等到人,来接任帮他剪发、买衣服的工作啦!"水柔反诘。"你晓得他很懒,对不对?"
闻晓虹滚动狡黠的灵眸瞥着一脸无奈的时焱,不禁爱怜地点头。
时焱则不置可否地摇头。算了,女人哟!"闲话"家常是她们的本能。
"你相信吗?他懒到连外在都懒得费神打理,衣服若是感到好穿,相同的款式他通常一次就买个几十件,然后穿到全不能穿之后,才会再上街。"水柔看不顺眼地数落。
"哦?"此特立独行的作为倒是满符合他的个人风格。闻晓虹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颔首。
"你不觉得他很浪费吗?空有一副衣架子,不装扮、装扮多可惜呀,所以我才会自愿挑起为他购衣的担子。"水柔每说一句,闻晓虹便赞同地点一次头。
但听到最后,为了她自身的福利着想,她连忙又摇着头。时焱已经够具致命的吸引力了,若是再装扮起来,那还了得?
不不,她宁愿他比现在这般再穿得朴素一些。头发咧,最好能留像先前那样长长的,尤其是刘海,那么多少可以遮住他一点点的俊美。
"她累了。"时焱恢复淡漠的口吻。再不赶水柔走,他会被出卖得很彻底。
"她累不累,我是医生,会没你清楚?"水柔就是忍不住调侃他,毕竟这种机会是千载难逢。不光是她,班杰明、王佑鑫和拓跋刚还曾打过赌,说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呢!那三人现在不晓得是不是在算赌本?
"嗟!"时焱说不过她,也懒得和她辩,他压下闻晓虹的肩头命令。"睡!"
"可是人家还想多听一些……"闻晓虹嘟着唇,憨媚的模样好不动人。凡是和他有关的,她都迫切地想知道,以前她虽没办法参与,但今后她不愿再错过。
"睡。"时焱冷静的语气不带丝毫的商量。如果水柔不在,他会吻住她翘高的朱唇。
"好嘛,就会凶我,哼!"闻晓虹嘀嘀咕咕地躺回去,亏她以为他转性了,孰料温柔维持不到三分钟,她摇头喃喃自语道:“唉!做人要知足,他能做到此等地步已然很不简单喽!"
水柔一旁看得失笑。这两人哪,一个似冰,一个似火,恰好互补,天生注定要速配成佳偶,只不过时焱那颗顽石,尚须有人点化一下才会通。
嗳!老是让她做媒婆,这群兄弟真是没良心。
"承认爱一个人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明知爱对方,却不敢承认。"水柔语重心长地轻叹,才阖上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