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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的订情物 第九章

按说修天厉该是京城最得意的人了,他不但新近平息了安阳城的叛乱,还即将成为十九公主的驸马。

可是将军府的人都知道,最近没事儿最好不要接近将军三丈之内。不,三丈还是太近了呢!如果有可能最好是扯片城墙来抵挡将军的怒气。

就连一向将将军奉作神明的荣叔也不得不承认,最近将军的脾气确实是大了些。在将军府里吼吼下人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咆哮金殿,搞得封赏仪式被迫中断,风风光光的得胜将军居然落得个被打出金殿的下场。

「唉~~」听见将军房间那边传来的咆哮声,荣叔一边叹息,一边加快了脚步。

果然,才一推开门他就看见将军赤著上身浑身冒火,应该在给将军上药的男仆却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人找到了吗?」一看见他,修天厉立刻问道。

去安阳城平乱的那些日子,让他明白了自己离不开她。本以为在他写信要荣叔将她找回来,回京城後会看见她平安的待在将军府。可谁知,她居然在他的地盘失踪了!

「还没呢!」荣叔不安的。

「还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的?」修天厉拿过药膏粗鲁的擦在自己的伤口上,痛得龇牙咧嘴。

「有人找到了这个。」荣叔眼见瞒不过他,只得拿出了被自己掩藏著的东西。

「这是——」修天厉接过来抖开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他买给她的那件衣裳。他记得荣叔说过他将这件衣裳包进了她的包袱,按说应该是衣在人在才是,怎么……

「你从哪里找到这件衣裳的?」修天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从在将军府附近行乞的一个乞丐手里。他发誓说这不是他偷的,而是一个爬树进将军府的跛脚姑娘丢下的。」和盛怒的将军解释,绝对是一件困难的事,饶是荣叔也有些心惊胆战的。

「爬树进将军府的跛脚姑娘?」天哪!他终於知道那天晚上她是怎么进将军府了。她是因为关心他才进房来看他,可是他却……

「我真该死!居然将她身无分文的赶出了将军府。」他气得抓乱了自己的一头黑发。

「是啊!将军,你确实该忏悔。」荣叔表示同意。

「荣叔你……」修天厉很是讶异的。一向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荣叔,居然会站在另一方来反驳自己。

「笑柔是个好姑娘,将军,你不该辜负她的。」荣叔指责道。

「我、我只是不想伤害她。」修天厉双手抱头,苦恼的道。

「你以为现在她就不受伤吗?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独自流落在街头,我就……」说到动情处,荣叔忍不住擦擦眼泪。

「你说得对,我是个大笨蛋!」他自责。

就算他现在得到了京城百姓的尊敬,可是他一点都不快乐。因为他的生命自从笑柔离开他之後,就变得一片黑暗。

见鬼!他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居然傻得将唯一的阳光赶出了自己的生命。如果当时他能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或者他能再勇敢一些……

「该死!」他气得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呃~~」荣叔目瞪口呆。

「将军,有消息了、有消息了!」就在修天厉自怨自艾的时候,屋外忽然传来列炀欢快的声音。

「进来。」修天厉扬声道。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将军你要先听,呃呃……」列炀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已经双脚离地了。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嘴皮子。」修天厉一脸的不爽。

「嗯嗯嗯。」被掐著脖子的列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断的点头。唉,他真是高估将军的忍耐能力了。

「说和她有关的消息!」

「是是是,有个卖包子的说她回家去了。」

「回家?是说惠远吗?」他记得那个地方,也记得那幢小屋。

当他还是一只野兽时,曾经隔著窗子偷看过她父亲逗弄还是婴儿的她,也亲耳聆听过属於她欢快的笑声。

修天厉在心里发誓,从此他会让她的生命中充满笑容。他再也不要放开她了!

他旋风一般的站起身,又旋风一般的卷了出去。

「将军,你要去哪里?皇上下过命令,你不可以离开将军府的!」可怜荣叔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後头,深怕他的将军会再次触怒龙颜。

「荣叔,你拢不住将军的。」列炀安慰的拍拍老管家。

果然——在仆人们的尖叫声中,修天厉骑著他那匹大黑马,像黑色的闪电一样直奔府门而去。他是如此急切,以至於竟忘记了他的上身还是赤果著!

「将军等等我呀,你还有好消息和坏消息没听哪!你、你一定会感……」意识到自己会被将军甩下,列炀也加入了荣叔大呼小叫的队伍。

幸运的是,他的战马就栓在府门外,因此列炀得以第一时间跟上修天厉的脚步。

「救命啊!」

「有马啊~~」

「……」

一路上惊叫声不断。

在热闹的市区快马疾奔实在是个笨透了的主意,可更笨的是,是他这追赶著主子的副将。列炀一边诅咒,一边努力控制胯下的马,使它不至於踩伤人。所幸的是,他一直跑到城门那儿,也没发生什么伤人流血事件。

「修、修大将军,皇上有、有令不、不、不许你出、出城。」看见修天厉,守城的将领战战兢兢的拦上前。

「滚!」修天厉只一鞭就将这胆敢拦路的家伙扫一边去了。

剩下的小卒哪还敢拦他,「呼啦」一声都闪一边去了。

他的将军还真神气哪!列炀跟著也趾高气扬的奔出了城。随後他才省悟到,自从将军当殿拒婚,还直著嗓子和皇帝互相咆哮後,就被禁止离开将军府,更不用说是出城了。

「天哪!我、我居然违背圣旨了。天哪!我要被杀头诛九族了。天哪……」一路上,列炀哀嚎连连,

「闭嘴,再出声我就先灭了你!」修天厉终於忍受不了他的噪音,咆哮出声。

「天……」他的威胁让列炀及时咽下了那个「哪」字。

不过将军咆哮的样子可真有气势。当下,他再次坚定了要追随将军到天涯海角的决心。

「哐啷、哐啷」的声音惊醒了笑柔。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就看见昨天给她送饭的狱卒正在打开自己的牢门。

「喂,该起来了。」狱卒用足尖轻轻的踢她一脚。

「我时间到了吗?」笑柔轻声问。

「到了。」狱卒点点头。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又安慰了一句,「放心,今天行刑的刽子手很有经验,只一刀就会了事,不会有太大的痛苦。」

「嗯。」她的脸色更白了,甚至连身子都开始哆嗦了。

「你——唉,希望你来世能投个好胎,不要再投生在穷人家里。」狱卒怜悯的模模她的柔发。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个金富贵欺男霸女不是个好东西,就算杀了他也是他罪有应得。可——谁教人家是有钱人呢?!这世界本来就是下公平的,他们小人物合该被踩在别人脚底下。

「这些天谢谢……」这些天他一直很照顾她,除了过堂时留下的伤口,她并没有增添其他的伤口。笑柔还想再说些感谢的话,押解她去刑场的囚车已经到了。

时间已经入夏了,阳光也开始变得毒辣了。对於好些日子不见阳光的她来说,更是刺激非常。

这已经是她最後一次沐浴在阳光中了呢!笑柔毫不在意自己红肿破皮的身体被烈阳晒得火辣辣的痛。

还在京城的时候,笑柔看过一次囚车过街,记得有许多人喊著、骂著将臭鸡蛋、烂菜全数砸到犯人的身上。後来她听说,有一个犯人还没到刑场就被砸死了。

囚车辘辘,载著她来到街上。

笑柔本以为自己也会有类似的遭遇,可是囚车行进的这一路上,两边静悄悄的,有无数双眼睛看著她。那里面有惋惜、同情,甚至是感激,就是没有痛恨。

她忽然领悟到,杀了金爷竟也是一种行侠仗义呢!

天厉,你看见了吗?我虽然不是男子汉,却也不是胆小鬼。笑柔在心里默默的说。就像分手後她曾无数次想起他时一样,她的心一阵绞痛。

上苍哪!如果祢真的有灵,请让我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只要远远的看一面,那就够了。

笑柔默默的乞求著。

这时,人群中忽然一阵蚤动。然后,她看见一个人……

他们已经像没头苍蝇的转了好半天了。

「该死!该死!该死!」乡间的路和他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了,他又走错路了!修天厉一迭声的诅咒著。

「将军,不如我们去找人问问吧。」列炀终於忍不住建议道。

「好,你去问。」他挥挥手。

这一路经过接连吓昏好几个被问者的惨剧之後,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已经全部交给了列炀负责。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打探。」列炀满脸堆笑的。

可惜这回连他这英俊的阳光小白脸也遇到了挫折,问到的人不是一言不发,就是一脸戒慎的看著他,统统都是三个字——装哑巴。再说几句,就是闭门羹招呼了。

「将军,我看这里的人不太欢迎外人呢!大概是我们的样子太像传说中的强盗吧!」无数次的失败後,列炀终於模模脸上疯长的杂草,走回到同样满脸杂草的修天厉身边。

「哼!」修天厉没好气的,掉转马头就要亲自上阵。

「将军,这好歹是笑……呃,是耿姑娘的家乡,弄出事来不太好吧?」列炀冒死上前拉住他的马头。「再说了,笑……呃,耿姑娘一定也不愿意两个像强盗一样的男人上门。将军,你听我一句,对女人,我列炀可比将军你要懂得多。相信我,找间客栈换身衣裳、刮刮胡子,效果绝对好。」

修天厉思忖著他的话,终於不得不承认列炀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走。」想到这,他不再坚持了。

「走、走,将军先走。」列炀终於松了口气。

「你离笑柔远些。」骑了几步,修天厉忽然丢下一句。

「呃?」列炀一怔,随即省悟。「莫非将军你是吃醋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修天厉不理他,只打马急走。

「哈哈哈哈哈……」他、他居然看见将军那张大黑脸变红色的了,真是千载难逢的奇观哪!

「列炀,你这小子还有完没完哪?」忍到半路上,修天厉终於忍不住咆哮起来。

「砰」、「砰」、「砰」……恐怖的咆哮声里,一路关起门扉无数。

「哈哈哈哈……」

不是他,是阿虎哥!

虽然心里很明白想在临刑前见到他,只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可——笑柔还是忍不住失望。

「天老爷啊,请保佑那个人平安喜乐吧!」

「……」阿虎哥在喊著什么,还奋力想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冲过来。

母老虎随後赶上了他,两人站在那儿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的,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了。

「阿虎哥,我也祝愿你能早日找到好媳妇儿。」笑柔也替他向上苍乞求道。这些日子如果不是阿虎哥拿了那些银两替她上下打点,她在牢里一定会过得很惨。

囚车来到了菜市口,那边已经搭好了行刑的台子,对面的观斩台上县太爷居中坐著,他边上坐的是本县最大的财主金太爷——金富贵的父亲,一个同样荒滢的家伙。

「大老爷,人犯押到。」押解她的衙役推她上前。

「犯妇耿笑柔杀人罪名确凿,验明正身後立即行刑。」县太爷先看了看金太爷的脸色,才道。

朱笔很快的勾了她的名字,笑柔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上了行刑台。

「很快就了事了,你是好人不会下地狱的。」刽子手用他满是老茧的手模了模她的後颈,安慰一句。

「有劳了。」感谢要杀自己的人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笑柔发现自己并不很害怕,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听人说大军已经胜利班师回朝,现在他已经回到京城了吧?或许他也已经成了皇家的乘龙快婿,希望公主不会太刁蛮,希望他过得幸福美满,希望……

笑柔努力跪直身子,翘首往东望去。先前她已经向狱卒打听过了,京城位於惠远的东边。

这时她听见县太爷宣布时辰已到,也听见不远处有蚤动的声音,可——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东边,那是她深深爱著的那男人所在的地方。

天厉,我爱著你啊!

一个声音,在她心头迸出。

下一刻,笑柔知道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祈祷,也回应了她的祈祷,因为她看见了修天厉的脸。

她痴痴的远望著那张满覆虬髯的俊脸,想起了他们初见时,这个野蛮的男人强抢了自己的洗澡水,还将自己丢出了厨房……

「天厉,我爱你啊!」

她不知道自己喊出了声。

这时,她的耳边听见鬼头刀斩下的疾风,笑柔知道自己就快死了。可是这次,她连遗憾也没有了。

「该死!该死,都该死!」修天厉一边走,一边咒骂。

这该死的城不知在搞什么鬼,好像所有的人都跑到大街上了,弄得他们现在是挤在人堆里寸步难行。

「将军,今天这里有人被砍头,他们都是来看砍头的。」列炀草草打听了一下,回来报告道。

对於平常没啥娱乐的小惠远镇而言,砍头也是场大戏了。不过这些人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呢,按理说他们应该很兴奋才对,为什么……

列炀纳闷的,不知不觉的就落在後头了。

「看什么看,杀人的场面在战场上还没看够啊!」修天厉没好气的骂道。他现在只想快点找间客栈,梳洗一番就去打听他的亲亲笑柔。

唔,只是想起她,他就觉得心里暖暖甜甜的,好像喝了蜜一样。

「不、不要杀小柔!」

蓦地,不远处传来一个狂乱的声音。

小柔——笑柔,这两个近似的名字引起了修天厉的注意。他差点就听成了笑柔,可——随即他就忍不住嗤笑了。

他的笑柔连他这只野兽都不忍心伤害了,怎可能去杀人?!

想到这,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列炀第无数次的体会到,将军确实爱惨了那个叫耿笑柔的小女人。为了他们大家的福利,他祈祷著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她找回来。

「不,不要杀小柔!杀人的是我,不是小柔!!」

「你疯啦!」

「真的,真的不是小柔……」

还是那个狂乱的男声,不过这次又加入了一个慌乱的女声。行刑台那儿是一阵蚤乱。

看得出这男人一定很爱这个即将被杀头的女人吧,这才不惜以身相代。只可惜如此相爱的一对,却从此要天上地下永远别离了。

一种淡淡的怜悯涌上了修天厉那颗并不算柔软的心。人生如此短暂,他发誓等他找回笑柔,第一句就是要告诉她——他爱她,很爱、很爱。

不过他有些奇怪,为什么那即将行刑的女子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呢?下一刻,他的鹰眸投向高高的行刑台,正望进了一双深情不悔的眼眸。

那是——

他心痛得快要炸裂了一样。

「天厉,我爱你啊!」

下一刻,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刺入了他的双耳。

「将军,是笑柔啊!」列炀也辨认出那个衣裳褴褛、消瘦苍白的死囚犯正是他们要寻找的耿笑柔。

修天厉看到刽子手的鬼头刀朝著她疾劈下去。

「不!不!不!不!」他狂叫著往那边冲去。

可——多年来战场杀戮的经验告诉他,已经来不及了,他来不及救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了。

「该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他明白自己究竟有多爱她之後……急怒攻心之下,修天厉竟「噗」一声喷出了一口血来。

这口血一喷,他的真气立卸,於是他这武艺高强的修大将军竟一头从半空跌了下去,还是跌得很惨的那种。

「将军,笑柔,她没事!」蓦地,耳边传来了列炀狂喜的声音。

「没、没事?」修天厉挣扎的爬起身。

然後他的世界只剩下那张虽然憔悴却仍是他最爱的小脸!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你确定自己真的没事?」虽然佳人已经无恙了,可他还是跪在她面前,用大手一遍一遍的抚模她洁白的颈子,想确定那里真的安然无恙,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

「我没事,真的没事,确定没事。」笑柔一迭声的安慰道。

她还从没看见这个刚强的男人像现在这么脆弱呢!这样的他,让她觉得自己更爱他了呢。

「你的手……」修天厉终於注意到她那仍然红肿破皮,甚至无法并拢的十指,还有她身上其他的伤痕。「该死,我要宰了他们!」

恐怖的咆哮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甚至包括那位曾砍头无数的刽子手。

「好了,都快好了,我已经快不痛了。」她撒谎道。见他仍不为所动,又劝道:「其实他们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职责所在?」修天厉皱紧了浓眉。

「我、我是一个杀人犯,我被当成一个杀人犯,我……」笑柔不知怎么解释这件事,话说得语无轮次的。

「杀人犯——你?」他忍不住笑起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可能是杀人犯,我的笑柔也不会是,因为你是如此的善良。」

「将军……」她感动的。

「喊我天厉,就像你刚才喊的那样。我是个混蛋才会逼走你,」他告白。「你一定要原谅我。」

「我从没恨过你。」笑柔诚实的道。

「笑柔,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呢?」修天厉将她狠狠的搂进怀,恨不得能和她-成一个人。

「我也爱你。」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能够在一起了。」

「可是我杀了金爷,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笑柔仍有忧虑。

「金爷?」修天厉的浓眉拧成了一线。

「嗯,就是那个逼死了我父亲,还强迫我跟他的金富贵。他们说是我用烛-打死了他,所以……」想起金富贵那恐怖的死状,笑柔仍忍不住颤抖呢!

「该死!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他!用烛-砸死他还算便宜他了呢!如果换作我,不把他五马分尸才怪!」修天厉恶狠狠的道。

他说著如此血淋淋的事,可是老天原谅她,因为她居然想笑。

「一个杀人如麻的野兽,和一个用烛-砸死饿狗的凶悍女人,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吗?」下一刻,他仰天长笑。

「你……」他的笑容感染了她,不知不觉她真的「咯咯」笑出了声。

「金富贵是个混蛋,你女人杀了他,惠远城有女儿的人家都会很感谢她。」一旁的刽子手忽然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是说这里的人明明知道她只是自卫杀人,却没有人愿意帮我的女人说一句公道话?」修天厉冷冷的道。

「呃……」刽子手满脸通红。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谢你。多亏了你那一刀没真的砍下去,否则我就会失去我生命的阳光了。」修天厉很正式的向刽子手道了谢。

只是回想,他又再次体会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环著她的手紧得让她有些痛呢!

「天厉,你怎么了?」笑柔察觉到他的不安。她呢喃著他的名字,还伸手环抱住他的虎腰。

呃~~她的手怎么觉得有些黏黏腻腻的呢?她探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竟沾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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