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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美人 第九章

“怜君!我看阿濯真的很可怜耶!每天找你找得都快疯了,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喔!你难道不想见他吗?”渝薰偏着头问。怪了,她明明看到她也非常想念阙濯啊!又没有人阻止他们见面,何苦如此互相折磨呢?

“渝薰,不是我不想见他,而是不能。”

“不能,为什么?”

“你不懂,我师父的死有多令我伤心。”

“可是总不能一辈子避不见面吧?”

斐怜君摇摇头,她没有想这么多,事实上她现在的日子和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她很想他,可是一想起师父的遗言,她就却步了。

“如果……如果他不是月邪教的教主,如果……他只是平凡的老百姓,那不知道该有多好。”她叹了口气道。

如果真是如此,她姑父姑母也不会反对她出嫁;她师父也不会那么早死;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可惜……“怜君,你就认命吧!”渝薰红唇轻扬,露出一抹笑容安慰道。“阿濯一看就知道非池中之物,就算不是月邪教教主,早晚也会让他闯出一番天地的,这是可以预料的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劝他,将他拐离那是非之地,与我和烈哥哥一样,淡泊名利、四海为家。”她语出惊人地道。

“这……这太荒唐了,不可能、不可能……”

“谁说不可能?”

斐怜君和渝薰惊骇地转身,看见两个挺拔不凡的男人就站在面前,而刚刚说话的人,正是阙濯。

“怜儿!我终于找到你了。”阙濯惊喜地走上前,没想到她却连连后退。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里?”渝薰也给吓坏了。“怜君,我没透露,是他们……喔!你们跟踪我。”

“渝薰!走走走,跟我回家,我必须好好跟你谈一谈。”韦烈上前拉住娇妻往外走。

“谈什么?”

“谈你为什么看我忙得团团转,却知情不报。”这里地处偏僻,又有渝薰作怪,难怪他们总是找不到人。

“那是怜君不想见他嘛!哎哟,别拉我,我不想回去……”

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而斐怜君也转身要走。

“还要继续躲我吗?”他拉住她的手问。难怪动员了月邪教和丐帮的人都找不到她,原来是有“内贼”——渝薰在通风报信。

感受到他手上的热度和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斐怜君心悸地收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去不敢正视他。

“你为什么要来?难道是想逼死我吗?”

“怜儿,我怎么会舍得那么做呢?”他上前拥住她,感受她确切地在怀里。“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放开我,你我……早就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阙濯将她的脸抬起面向自己。“是吗?你真的……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看她瘦弱憔悴的模样,他不知有多心疼。

斐怜君水灵明眸中蓄满泪水,四处飘忽。“你走吧!难道你真的希望我遵照我师父的遗命,杀了你?”

“听我说,如果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呢?包括解散月邪教,那你是否愿意原谅我的过失,再度回到我身边?”

斐怜君的视线回到他身上,对于他的话她实在难以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阙濯扬起一个笑容道。“还记得吗?我曾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

“你……”

“是的,其实我早就在进行那件事,所以才会冷落了你。”他真挚地道。“跟我回去吧!失去你,任何事对我来说都是徒然。”

他竟然要为她……解散月邪教?

能相信他吗?能吗?

“你走,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怜儿。”

“你走吧!除非你希望我为了躲避你,离开这里。”她仍执意下逐客令,她师父的死在她心中造成莫大的陰影,让她自责不已。若非如此,听到那个消息她会很开心的。

“你别走。好,我答应你,给你时间考虑,但你也再次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吧!好不好?”

斐怜君不语,但不小心滑落的泪水,却说明了她对他的情意仍然未变,她仍是爱他的。

阙濯离开后,斐怜君仍愣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发现背后有细碎的声响,她才如梦初醒。

“不是叫你走了,你又来做什么?”她头也不回地问。

“表妹。”

这个声音……斐怜君吓得转过身来。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表妹,听说你离开月邪教后,我就一直在找你,找得好辛苦。”龙皓其实一直暗中盯着阙濯,却因为他心有旁惊,所以没能发现他。

“找我?做什么?”

龙皓望着她那依旧灵气逼人的细致脸蛋,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为她狂跳。

“难道你不想去祭姑姑的坟?”

“师父……”她的心又柔肠寸断。

“表妹,自从姑姑去世后,我几乎每夜都梦见她。”

“她说什么?”她急切地问。

“她说……”龙皓表情哀感地道。“她说自己死得很惨,要我替她报仇。”

“报仇?”斐怜君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其实这是可以预见的,以师父那种刚烈的个性,她哪会那么容易轻饶阙濯。

“表妹,你也知道,以我的武功想要对付阙濯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我还是很想去试试。”

“不!表哥,你不要这么冲动。”她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丧命。

“不然怎么办呢?”龙皓眼中精光一闪,直视着她。

“不……别看我,我……”斐怜君慌乱地站起来连连往后退。

“表妹,除了你,再也没有人有办法杀掉阙濯了。”龙皓步步逼近。“想想姑姑的死,她死得很惨,死得很冤枉……表妹,她是为了你而死,难道你不会寝食难安?不会食不下咽?不会……”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不要、不要……”她泪流满面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拚命摇头。

为什么要逼她?她根本下不了手,如果非要阙濯死才能够平息的话,她宁愿自己将命赔给龙亦。

“我赔,我把自己的命赔给师父!”她由怀里拿出黑月刀,毫不考虑地住自已的胸口刺。

龙皓想不到她竟会为了阙濯这样做,吃惊地赶紧一掌打落那把刀。

黑亮的刀面闪着乌黑噬人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把难得的宝刀。

“表妹,你……你怎么会有这把小刀?”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竟拥有这样一把好刀,真令人怀疑。

“那是阙……阙濯给我的。”

“给你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刀子在你身上很危险?他到底是何居心?”

“别怪他,其实那把刀是……”她将阙濯给他这把刀的用意说了一遍。

龙皓简直嫉妒愤恨到极点,想不到他们两人的感情竟然如此深,不!他绝对不会让夺人所爱的阙濯好过,绝不!

“哼!那姓阙的可真是会说甜言蜜语,你都相信吗?”

斐怜君低头垂泪不语,她现在没有心情想阙濯的事,只是好难过她师父竟连死都走的那么不安,依旧那么气愤。

“表哥,我希望师父原谅我,可是……可是我真的下不了手。”斐怜君怯懦地道。“为什么你不让我死,让我去向她赎罪?”

“你真是傻瓜,你以为你死了,姑姑会高兴吗?”他气她竟然对阙濯还是如此深情。

她死了师父还是不会高兴?那怎么办?该怎么办?她的眼泪更加狂流。

“你不必亲自动手,只要帮我做一件事,至于其他的就由我负责。”

斐怜君紧咬着下唇声音颤抖地问:“什么事?”

“帮我约他出来。”

“小奴姑娘,有人拿信说要给邪君,请你代为传送。”一个教徒恭敬道。

小奴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拿信给阙濯呢?

“你知不知道送信的是什么人?”

“是龙行堡的人,据说是夫人写的。”

“夫人?”小奴挥手让他下去,拿着信发愣。

她知道阙濯找到斐怜君了,但斐怜君却执意不肯跟阙濯回来,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写信给他,还是龙行堡传的信?可见其中大有蹊跷。

小奴左右张望发现没人后,悄悄地展开那封信,想要知道龙行堡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阙濯:明日午时,黄石坡上,是仇是恨一并清算,不见不散。

斐怜君笔小奴吃惊地合上信,再度确定周遭没人,才悄悄地将信放进怀里。

脑海里不断的浮现那段话——是仇是恨一并清算。

这……这不是摆明了是鸿门宴吗?

考虑了一下,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小奴低着头匆忙地往外头走,没想到会去撞到人。“哎!对不起,我……”

“小奴,你这么慌慌张张做什么?”

她一抬头才发现竟然是阙濯,慌张地急着掩饰。“没……没什么,我只是急着去找夫人。”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找到她了吗?”

“呃!是啊、是啊……我忘了。”在他怀疑的注视下,小奴更加神情不安地东张西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向冷静,很少看见她这么慌乱的。

“我……听说我爷爷在外受伤了,我……我急着想去看他。”她胡乱瞎掰道,以求赶紧月兑身。只希望她爷爷别怪她才好。

“孟长老受伤?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所以才这么匆忙地想去看看。”

原来如此,难怪她这么紧张。“那你还不快去。”

小奴松了口气立刻行礼,慌忙地跑了出去。

阙濯越看她的背影越怀疑,孟长老不是一天到晚都待在月邪教里,怎么会突然在外受伤?看她慌急的模样好像很严重……“邪君,请问你有没有看见小奴?”

孟长老?一回头,阙濯竟然看见那个据说在外受伤的人,心里更加疑惑。

“小奴不是说你受伤了,赶着去看你吗?”

“我受伤?”孟长老也糊涂了。“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奇怪,那小奴为什么要骗我?”

“我也不知道。”他也正怀疑着。

阙濯皱起了眉头问:“对了,你这么急着找她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她,你急着找林化做什么。”

“我没有找林化。”

林化在月邪教也颇有地位,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和制作人皮面具。

“你没有找……那她找林化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这丫头难道有什么秘密瞒着他?

阙濯赶紧下令,决定找林化来将事情问个清楚。

“表哥,我……我还是不去了。”走到一半,斐怜君突然又反悔了。

“不去?少了你,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阙濯?难道你就不顾我的性命了?”龙皓质问。

“那……那你也别去。”

“不行,姑姑的大仇我不能不报,如果你想让姑姑就这样含恨而终、死不暝目的话,那你回去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去,反正大不了就是死在他剑下而已。”龙皓仍执意往前走。

“表哥……”她当然无法眼睁睁地看他去送死,只好默默跟着。

“表妹,如果阙濯死了,你会怎么做?”

“死……不,表哥,你答应过我只是要轻经教训他而已,不取他性命的。”虽然她还不知道龙皓要用什么办法教训阙濯。

“哈哈……”龙皓清笑道。“当然、当然,我只是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何况阙濯那小子也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不是吗?”

不知怎地,斐怜君就是觉得心中有些惶惶不安。

“到了,喝!那小子还挺准时的嘛!”

抬头望去,他们看到阙濯就站在不远处等待。

“怜儿。”阙濯也看见她了,赶紧向她跑来。“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你……你为什么要来?”难道他不明白她信上所写的意思吗?斐怜君明亮的眼眸中水气蒙。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说一句,就是上山下海,我都在所不辞!”

龙皓立刻鼓掌揶揄。“说的好……好动听啊!想不到阙掌门还是个大情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哼!要你相信做什么?只要怜儿知道就可以,其他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阙濯高傲地道。

龙皓瞪着他,这真是将他给彻底看扁了。

“怜儿,跟我回去吧!”阙濯深情地望着她。“让我们找回以往那种快乐、那种幸福、那种笑容好吗?”

斐怜君也动容了,犹记得他们新婚的那段时间,那是她这一生中过得最幸福的日子,而且在看见他之后,什么仇恨都早已烟消云散,没有他的日子,她同样难熬,万分的想他。

师父,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怪他。

“怜儿……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

“跟我走,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都给你。”

斐怜君迷悯了,这一刻里,她多希望能靠近他、贴近他,感受在他怀里的安全感与温柔。

但不对……这个人的感觉不对……突然,斐怜君来不及反应,就被龙皓给一把拉开并捂住口鼻。

在同一时间里一阵白烟扩散向阙濯,在他来不及躲避前,又有数人拿着一张巨网,将他给团团困住,让他无法月兑逃。

“啊……那烟……有毒……”在网里的阙濯痛苦不堪地在地上打滚,发出了哀呜。

“有毒?”斐怜君不敢相信她表哥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哈哈……你要给她一切,好啊!就给她你的命吧!”龙皓张狂地大笑出声道。“那是集合西域百毒所炼制成的“白淬粉”,一旦接触到即会蚀肠化肚,令人生不如死,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

“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做?”

斐怜君无法思考了,她的眼中只看到阙濯在地上口吐白沫地哀嚎,心都要碎了。“濯哥、濯哥……”

她奔到他面前,赶走那些拉住大网的人,将网子移开,看着他痛哭失声。

“怜……怜儿,答应……答应我,原谅我,不要再跟……邪君争吵了。”她痛苦无比地道。

斐怜君哭得柔肠寸断,根本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表哥,解药,快给我解药……”

“解药?这么剧烈的毒,怎么会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她抱住他哭得好惨。“你……你这不是故意要他死吗?濯哥……濯哥……”

“表妹,他死了不更好,我这是为武林除害啊!哈哈……”他恶狠狠地拿出了偷偷藏在怀里的黑月刀。“阙濯,你还记得这把刀吧?你说过如果你对不起怜君,就拿它来往你胸膛刺,这话可全是你说的。”

“表哥……你,你要做什么?”斐怜君惊慌地望着他。

“看他那么痛苦,我就再补他一刀送他上西天吧!”

在斐怜君无法阻止下,那把刀就这样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四溢。

“濯……濯哥……濯哥……”看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斐怜君几乎快昏厥,拚命捶打龙皓。“你卑鄙、你下流、你无耻……”

“表妹,你疯了?我这是在替姑姑报仇。”

“好啊!那你就连我也一起杀了吧!杀了我、杀了我啊……你不敢,我自己来。”斐怜君怞出了旁边一个人的剑毫不犹豫地往脖子抹。

“别……”

在倒下的阙濯和龙皓都来不及阻止前——“当!”突然一块石子飞来,斐怜君的剑也跟着飞落在地。

令众人惊骇的是,那出手的人跟倒下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濯……”斐怜君和旁边的人都傻了,愣愣地看着他。

阙濯走到和他有着同样面孔的人身边,手在“他”脸上一撕,顿时,手下露出了张美丽却惨白的容颜。

“小奴,为什么这么傻?”

“为……”她美丽的眼睛垂下泪。“为你。”

这么忠心又深情的女子,阙濯忍不住为她心酸。

“小奴,怎么会是你?”斐怜君也忘了哭泣,瞠目结舌地望着她。难怪她刚刚感觉阙濯好像有点怪,原来……“夫人,请你……请你不要再怪邪君了,就当作……当作一切的错都是我,请你回到他身边吧!”小奴央求道。

“我……”斐怜君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下。“你好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哭……”小奴对她道。“我不后悔,只有……看到邪君快乐,我才会快乐。答应我,回到他身边好不好……好不好……”

斐怜君望了阙濯一眼,点了下头。“好,我答应你。”

小奴这才漾出抹虚弱的笑容。“邪君,我……我没有白白牺牲,我终于让夫人回来了……回到你身边。”

“我知道了,谢谢你。”

小奴摇头望着他那张俊颜,好可惜啊!她就快看不到了。

她伸手想模一下他的脸,只要一下下她就心满意足了,可她却做不到,她的手一点力量也没有。

斐怜君看出了她的心思,将她的手拉起,让她触及阙濯的脸。

“夫人……谢谢你,我……我祝福你。”她又露出了迷幻的笑容。“拥有邪君的爱,你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完,她扬起了最后一抹微笑,尔后慢慢闭上眼睛。

“小奴……”阙濯轻念道。数年来她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边,无怨无悔,想不到天妒红颜,她竟然这么快就香消玉殒了。

“小奴——”斐怜君放声大哭,哭得泪眼汪汪。

她们虽然同样深爱着一个男人,但小奴却从来不曾跟她争过,反而还那么体贴地照顾她。而且今天若不是她的牺牲,阙濯也不知道躲不躲得过她表哥使的那卑劣的手段,对她的感激,斐怜君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感动,真是令人感动,好个忠心卫主的美少女。”龙皓在旁暴跳如雷,讥讽地说道。然后趁着他们哀伤的时刻,将斐怜君给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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