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武将 第十章
回到长安后,一连串忙碌的生活占据了沈耧荳所有的时间,成亲的日子,由钦天监择选,百日内唯一一个好日子,就在一个月后。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太过仓卒,但宋家跟尉迟两家都尽力的筹备婚事,而沈耧荳整天让人拉过来、扯过去的准备嫁裳等等,忙得都没有空去想沈家后来究竟怎么了。
沈家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惨字能形容了。
自从沈耧荳被逼下嫁的事情传开后,江宁人都厌恶起沈家织坊,许多大户人家甚至发起了罢用沈家织品,一时之间,沈家的货全无路可销,就算降价出卖也没人要买。
陈家也是如此,因此两家人一天到晚争吵不休,互相怪罪对方,觉得都是对方的错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凭着尉迟家的声望,四方各地都有人上门祝贺尉迟秀的婚事。
宋启虽然只是一名小参军,但他随性不居功的好脾气,也让他在各大将军间颇有人缘,送上门的礼,堆得宋家都快放不下了。
当尉迟秀来宋家找沈耧荳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出门,成日一直不停的被当成女圭女圭般装扮,她也快受不了了。
来到大街上,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自然引起不少人的注目,有些眼尖的人,马上认出他们是即将成婚的尉迟秀跟江宁县君沈耧荳。
其实,一直以来,沈耧荳可还没有好好地在长安城走过,真的很难相信,一个在长安住了将近两个月的人,居然连城里最有名的小吃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不能怪她,谁教她来到长安之后,她先是苦命的在城里四处奔波,接着陈家追上门,她之后的时间便都躲在尉迟府里,唯一出门的地方,即是那座美满镇而已。
于是,她睁大了眼珠子,沿路看见什么都觉得有趣,什么都觉得好玩,而尉迟秀疼她,不管她做什么,都只是笑着陪在她身边。
“哇,将军大人真疼他未来的夫人啊……”
一群少女聚在一起,同时羡慕地看着那对未婚夫妻。
瞧,沈小姐低头挑饰品,尉迟将军就守在一旁,任她挑得满意高兴为止,什么话都没说,还一脸宠爱的直点头。
吃个东西也是,热汤是将军大人吹凉了些才递给她,菜一上桌,沈小姐不用动半根手指,坐在那儿等着,将军大人自动就帮她布菜舀汤,这自然流露出的种种呵护,半点都骗不了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将军大人有多爱沈家小姐。
“这将军大人,不知道缺不缺妾室啊?”其中一个姑娘忍不住月兑口说道,她不奢求当正妻,只要能够当上这男人的妾,应该也很幸福。
“你作梦去吧!”众女同时白了她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尉迟将军跟沈小姐的爱情故事,经过有心人的渲染,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拥护他们这一对鸳鸯呢!要是谁敢拆散他们,铁定是跟长安百姓为敌!
也多亏如此,不然皇上原本还打着主意,凭他先前卖给尉迟秀大人情,让他娶个公主应该不成问题……现在看百姓们这么拥戴他们,他这下要赐婚,肯定会引起暴动,皇上想了想,他还是别没事找事做好了。
“好吃吗?”尉迟秀疼爱的用衣袖擦擦她额上滑下的汗珠,笑着瞧她贪心吃食的模样。
沈耧荳嘴里啃着一颗又大又香的馒头,舍不得松口,“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耶!”长到这么大,馒头她怎么会没吃过,是这个真的太与众不同了,才让她如此“爱不释手”光是拿起来,就有一股甜腻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口咬下去,口中的滋味更是绵密、香甜,实在是太好吃了!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他爱怜地摇头,模模她的脸,舀了碗热汤给她。
“嗯嗯。”由于馒头实在太好吃了,她三两下就吃光了,还意犹未尽。“这馒头这么好吃,等会儿要走,我们买几颗回去给姑姑他们还有尉迟伯父吃好了。”她好奇地看着这间大酒楼生意真好!满满的都是人潮。
他们坐在二楼,所以沈耧荳从上往下看,酒楼外面还有不少人站在外头等着呢!
“这是不可能的。”等她吃了八分饱后,尉迟秀才动筷。
“为什么?”咦?沈耧荳看着下方,店小二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一边对排队的人发着白纸,发到手上的白纸没了,他又对着后面排队的人弯腰陪笑。
一阵恼叹声响起,楼下没拿到白纸的人纷纷发出失望的声音,几个人原本不甘心的还想等,但在店小二的劝说下,也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这间酒楼的馒头一天只卖两个时辰,两百个馒头卖完了,就算是皇上想吃,也得明日请早。”他与沈耧荳能有馒头吃,那可是他前一天就来预订的,要不早就被抢购一空,哪轮得到他们。
“为什么一天只卖两百个?”多卖一点不成吗?这么好吃的东西,多卖一点一定赚钱赚到手软了。
尉迟秀看她一眼,“这跟你一年只能织出一匹盘龙织是一样的意思。”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沈耧荳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抹尴尬的笑,“你知道?”
其实说什么盘龙织难造,多半都是骗人的,没错,一匹布是要花上很多时间去织造,但一年少说也能织出个五匹布出来,那些织法,她闭着眼睛都能做了。
虽然沈东青不是个好父亲,但却是个出色的商人,他抓紧了世人“物以稀为贵”的想法,故意一年只产一匹布,就算有做多的,也绝不拿出来卖,说直白点,这就是商人赚钱的方法,也是他们的生财之道。
“这家酒楼只是老板在长安的一个分行,酒楼的主子,在我们军中也颇有名气,来自四川铸剑世家楚家。
楚家上一代以前,专门为军队铸造武器,直至这一代,楚家出了一名经商的天才,他不但扩大了楚家的商业范围,还涉足了其他的版图,看这酒楼生意有多么的热络,就知道他有多么成功了。”尉迟秀说着说着,也想起了那位故友。
“你跟他好像很熟?”沈耧荳好奇地挨到他身边,瞧秀哥说的模样,好像跟那位楚家经商天才熟识似的。
他点点头,开口才想说些什么,一旁一道声音已先一步响起——
“的确是很熟。”
沈耧荳转头一看,瞧见一旁站着一对夫妇,男的俊美,女的娇俏可人,妇人身边还牵着一名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十分可爱。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尉迟秀站起身上前一步,两人豪气地拍胸搭肩,感情看来真的很好。
“终于来了,能让你移动尊驾来到长安,我还真是不简单。”尉迟秀笑道。
那气质与他有几分相仿的男子一笑,“你的婚礼我怎敢不到呢?将军大人。”
这话里有别的意思。
尉迟秀好气又好笑的摇头,“真是爱计较,当年你成婚的时假,我正巧到边关驻守去了,可不是我故意不去,这点小事你要记在心上多久?”
“一辈子。”男子很快地回他,两人又对看一眼,而后朗声大笑。
过一会儿,尉迟秀才介绍他们给沈耧荳认识。
原来这对夫妇,就是这间酒楼的主人,楚和谦跟馒小柔,还有他们的女儿,楚芙柔,他们是特意来长安参加她跟尉迟秀的婚礼。
两个男人叫了几瓶酒,开始闲话家常,两个妇人对看一眼,也跟着男人们一起谈天说笑了。
沈耧荳抱着可爱软绵的楚芙柔,忍不住直亲吻她的脸颊,小娃儿不讨厌她的触碰,跟着她玩了起来,两个人亲过来,亲过去的。
“你这么喜欢娃儿,等成亲后,你就能自己生一个来玩了。”馒小柔捏捏女儿肥女敕的脸颊,笑盈盈地说道。
她脸一红,害羞地低下头,“这还要缘分呢……”成亲之后夫妻会做什么事情,姑姑早已告诉过她了,也开始教她一些抓住丈夫心的方法。
唐风十分开放,对于男女情事,比起前朝更来得大胆许多,谈起闺房之事,多半都是落落大方。
“放心,一看就知道你会是个好母亲,送子娘娘会很愿意把孩子给你的。”馒小柔是真的挺喜欢眼前这娇女敕女敕的姑娘,很难得能看到一双这么清澈的眼睛,让她想到远嫁他地的妹妹。
“希望如此。”沈耧荳偏着头看向坐在身边的人一眼,甜蜜蜜地一笑,一手抚过自己的肚子,真希望能够快点出现,她跟秀哥的孩子。
尉迟秀瞄到她对着自己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乎乎的。”她要真当了娘,那他可能要一天到晚提心吊胆了,谁教她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我哪有?”拍掉他的手,看到楚和谦夫妇掩嘴而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桌子底下,小巧的纤足发泄地踩住尉迟秀的脚。
他装模作样的表现出一副很痛的样子,“饶了我吧。”非常配合演出。
一桌的人全让他的举动给逗笑,幸福很简单的降临了,来自他们深深相爱的两颗心。
顶着沉重的凤冠,穿着华美的嫁裳,沈耧荳静静地坐在床沿,等待着。
穿着相似的衣服,但她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那些悲伤的痛苦回忆,都像一场梦似的过去了,而如今的美好,对她来说,也是像一场梦,一场永远不愿醒来的美梦。
“小姐,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填填胃?”穿着喜气洋洋的红衫,小绿也眉开眼笑,终于让她等到小姐成亲的这一天了。
轻轻摇摇头,眼前珍珠所串成的垂帘也跟着晃动,让沈耧荳觉得有点头重脚轻,颈项上那块闪亮到快刺瞎她眼睛的金牌,重得她脖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不饿。”她已经紧张到忘记肚子饿了。
“小绿,怎么还叫小姐?要叫少夫人了。”喜娘白了小绿一眼,一副“你真不懂规矩”的模样。新娘子怎么可以乱动?一定要等到新郎倌回来才成的。
小绿吐吐舌,不敢再乱说话,乖乖地站到一旁当木偶。她今天已经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了,没想到小姐要出嫁,还记得要将她一起带过来,为此,她已经乐得三天都睡不着了。
瞧瞧此际天色,不过才正午呢,最起码也要点灯了以后,新郎倌才会进门。
正当喜娘这么想的时候,紧闭的新房门就让人给推开来了。
“将军大人?”喜娘讶异地看着来人。
坐在床上的沈耧荳两手紧握,紧张的轻喘着气,没想到……秀哥这么快就进房了?
尉迟秀穿着红蟒袍,头系红彩,胸前还绑着一颗他认为很蠢的同心结。但蠢归蠢,今天这种大好日子,他还是很开心。
“大人,时候还没到呢!”喜娘又道。
“都下去吧。”他摆摆手,早已跟十六卫的将军们都谈好了,要是谁想拖延他进洞房,那就等着日后校场见吧。
所以,其余的十五位将军,个个都模模鼻子,心想算了。打是不见得会输,但赢得了应该也没多好过,光看魏齐身上还缠着的白布就知道了。
“大人,还有……”喜娘端着盘子来到尉迟秀身边,还想罗嗦时,他突地举起一手制止,拿出红包放到她手上。
喜娘开开心心的拿了红包,总算转身吆喝房里其他的丫环都一起离开。
尉迟秀看她们非常快速的离开,笑了笑,真是见钱眼开,拿了钱就跑得飞快。
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新娘子,满心爱恋浓得就要冲出胸口,没想到光是这样看着她,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秀哥,我头好沉,你快一点啦。”沈耧荳原本是想跟每个新娘子一样,娇羞地低着头,等待丈夫上前掀开她的红头巾,可是她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秀哥还站在一旁不动如山,她只好小声的催促一下。
尉迟秀笑逐颜开,可没看过这么急又这么直的新娘子,他一伸手,取下盖在她凤冠上的红头巾,瞧见了那张熟悉的秀美脸庞。
今日的她,双颊上抹上了淡淡的胭脂,唇点红彩,颊边的发微微卷起,多了一股平日所没有的妩媚,风情万种,让他看得痴了。
沈耧荳羞红着脸,她能感受到尉迟秀那火热的目光,一想到等会儿要发生的事情,她更害羞到连脚趾头都缩起来了。
目光从她的脸往下移动,来到她的胸前,一看到那块都快比她胸膛宽的金牌时,他实在很难不笑,因为金牌上居然写着“赠江宁县君”,下头还加注写着——“陈沈两家没出半毛”。
老天爷啊!这些江宁县民还真是有趣!哈哈哈哈……
他刚刚拜堂的时候还没看得那么仔细,怪不得一堆人都笑个不停。
所有的旖旎气氛都让他的朗笑给破坏了,沈耧荳皱皱鼻,不等他了,自己伸手把头上的重担给拿下来,再取下那块闪亮亮的金牌。
“笑笑笑……讨厌鬼!”她背对他,不满地咕哝着。
尉迟秀瞧她生气了,从后方搂住她的腰,靠在她身上,“别气了,今儿个是大喜日子,不适合生气的。”虽然真的很好笑,但他晚上想要有人抱的话,还是控制一点好了。
沈耧荳其实也很无奈,她一拿到这块金牌的时候,原本是一样狂笑不止,但后来姑姑居然要她出嫁的时候戴在脖子上!说什么江宁太守也来了,不挂上去会失礼……因此,从他出了宋府房门到嫁进尉迟府新房的路上,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的笑声了。
“你换件轻松的衣裳,吃些东西填填胃,我晚点再回来。”
她纳闷地回头看他,“你要去哪?”不是都进来了,还要去哪里?
尉迟秀捏捏她的小鼻子,对准她的唇深吻,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她,“外头还有宾客呢!皇上跟一些王公大臣都还在,我不能在房里待太久。”是因为记挂着她,他才先进来看一下。
他知道皇上跟一些老臣,可没打算就这么简单的放他进来过洞房花烛夜,皇上甚至还带了十多名的灌酒大臣,打定主意要让他软脚进新房。
幸好他不笨,也找了十多名的挡酒同袍,君斗臣,就看是谁比较厉害了。
“好。”听他这么说,沈耧荳乖乖地点头,反正她能先摆月兑这些沉重的衣裳就好。
尉迟秀看她这么可爱听话,忍不住又赖在房里跟她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直到魏齐冲到新房里找人,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离开了。
挥挥手,沈耧荳开开心心地欢送丈夫出新房,等他们走远了,她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嘴角翘起,呵呵……
烛光投影,新房里的桌上一片狼籍,只剩下一对龙凤蜡烛还完好如初——不对,蜡烛也烧去了一半,不算完好。
尉迟秀浑身酒味,脚步蹒跚地来到床畔,只见床上已经躺着一位呼呼大睡的美人儿,小脸上红扑扑,女敕唇也红滥滥的,很是诱人。
小美人的睡姿不是很好,一个翻身,将被子给踢开了一半,露出她藏在锦被中姣好的身段。
锦被里,小美人只穿着一件贴身的亵衣,两条白女敕女敕的腿下竟然什么也没穿,双腿间若隐若现的……让看的人血脉贲张,浑身火热。
跟着,小美人转了半圈,小腿也压到被子上,光溜溜的小都露出来了……
够了!来人决定这是他所能忍耐的最高极限了,他三两下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光,扑到床上去。
躺在床上的沈耧荳睡得可香甜了,下午吃饱喝足之后,她看着桌上应该夫妻一起喝的合卺酒,心痒难耐,忍不住偷喝了几口,甜甜的,还有浓浓的葡萄果香,结果越喝越觉得好喝,一整瓶都让她喝个精光。
慢了一步进来的小绿,瞧着醉倒的少夫人,整个傻了,但她很聪明的将少夫人给扒个精光,以便让少爷晚上好办事,可全月兑光又怕少夫人染风寒,想了想又帮她穿上一件亵衣,没想到此举歪打正着,让尉迟秀简直就是欲火焚身。
睡到一半,沈耧荳突然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湿湿的,滑滑的,热热的……她不是很舒服地动了动,一股重力却排山倒海地向她压下来。
她睁开迷蒙的睡眼,瞧见尉迟秀就压在她的身上,而且舌头正不安分的恬着她胸前的蓓蕾,她一惊,脑海里闪过好多姑姑说过的话,知道他现在的举动就叫做“圆房”。
“秀哥?”她用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娇腻嗓音颤抖轻吟,感受到他的大掌滑过她的腰,轻抚着那最令人羞涩的。
“耧荳,我的耧荳。”激情难耐,尉迟秀只能凭借着本能驱使,吻遍了她的全身,将热情一并传染给她。
红烛火不停地跳动,床旁的投影,只见两道身影紧紧的相叠在一起,轻喘的娇吟声,压抑不住的低吼声不停地响起,谱成一曲令人脸红心跳的乐章。
度过了最初的疼痛之后,只剩下彼此间热烈的缠绵,全心全意的爱意交流,在最后的绿动中,尉迟秀将所有的自己都交给她,满满的毫不保留,而沈耧荳双腿紧紧地缠住他的腰,感受到他的一切,忍不住感动的红了眼,望着眼前她最深爱的男人,也是她从今以后唯一的天。
“耧荳,我最爱的耧荳。”低下头,尉迟秀深深地凝视着她汗湿的小脸,轻轻吐露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爱语。
泪水滑落,她终于等到这句话了,她抱紧他,红唇轻启,“你也是我最爱的秀哥,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尉迟秀缓缓地,慎重地颔首,吻上那张他最爱的芳唇,将话吐进她口中——
“永远……”
最爱小花的秀哥,会永远永远陪在小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