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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之一棒打鸳鸯篇 第九章

那一晚,蔺常风离开后,戚无双和如意一同喝了些店小二说是蔺公子要他送来的酒。

等到戚无双喝了几杯,见如意倒在桌上,而自己竟四肢无力,神智不能自持时,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她匍伏着想到门边求救时,一名蒙面大汉用一方黑巾覆住她的口鼻,她只闻到一股呛浓香气,整个人便已人事不醒。

等到戚无双终于醒来时,她被关在一辆不见天日的马车上。她不知自己被喂食了什么药,总之她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马车日夜地往前奔驰着,门窗都像铜墙铁壁地锁得死紧。她待在车厢内,不知究竟走了多久时日,也不知她还在不在秋丰国境内。

车底开了一个双手合握大的小洞,每天两颗馒头,两瓶水都从那里被送进来。她勉强自己喝下。

因为她要活着!

即便她不知道未来命运会不会生不如死,但她得为了她的家人,为了她的蔺哥哥活下去。

她相信蔺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

不知又过了几日,哑药效力已经褪去,但戚无双早已虚弱到连呐喊的力气都没有。被屈困在马车里颠簸折腾的她,因为长期肢体无法正常伸展,早已不知道何谓不痛。

更可怕的是,她每天睁眼就只能看见车厢那么大的空间,有时瞧得久了,只觉得车厢一直缩小,一直缩小,像是要逼死她一般。

她想叫,可总是只能听到自己低弱哀呜的声音,也开始害怕睁开眼睛。而她更怕的是——自己会从此一辈子不见天日。

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里,她为了不让自己疯狂,为了让自己脑子有事做,她强迫自己冷静,逐一推论着任何一个可能强掳她离开的人。

她认为皇上及公主都是极有嫌疑之人,只是她不明白的是,直接杀了她,不是可以更快达到他们的目的吗?留她一条命,她总是有机会回到蔺哥哥身边啊!

或者,她被掳走一事,与蔺哥哥那一晚处理的公事有关。而强掳她的幕后主使对她深恶痛绝,所以想折磨得她不死不活,不给她一个痛快?

又或者,幕后主使其实是蔺哥哥?因为他不忍心杀她,所以才让人掳她离开,好重返他原本应该得到的荣耀?

但她敢拿自己的人头做担保,蔺哥哥若是那么势利,当初就不会为了她而舍下所有禄位。

不不不……她相信蔺哥哥现在一定是为了她的失踪而痛心疾首,可她没法子停止胡思乱想,因为没日没夜地被关在这车厢之中,她已经被折磨得快发疯了啊……

这日,马车一如往昔地在夜里停了下来。但这一回,戚无双听见了门窗外的铁锁被扯开的声音。

戚无双瑟缩着身子,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得像秋叶。

门被大大拉开,黑衣蒙面人一把将她扯到车厢外。

戚无双重重摔落到河边的砾石上,手肘霎时被磨出一大片血痕,痛得她倒怞一口气。

然后,她看见了月亮,瞧见了河水、树林,她看见了逃走的机会!

仗着自己识得几分水性,戚无双一跃而入河里。

蒙面黑衣人发现了,只是闪闪看她一眼,之后很快地便驾车离开了。

黑色马车哒哒哒地消失,戚无双用力抓住河边一棵柳树,好让自己不随波逐流。

戚无双怔怔地看丰前方,看着天上月亮,一时之间没法子相信——

她自由了!

意识才清醒,河水的冻寒便刺进她的肌肤里,她牙齿打着颤、全身发抖,可更多的颤抖是来自于狂喜。她张开双臂,用仅有的体力努力泅向水边。

汪汪汪!阵阵狗叫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戚无双头皮整个发麻起来,她如今体力已耗尽无法逃跑了。

“谁在那里?”

同人齐高的草丛之外传来了一声女子防备的询问。

“救命……”戚无双尽可能地大声说道。

一名手提灯笼,身穿黑色锦袍的女子,伴着一只高度及她膝盖的黑色狗儿,正从树丛后头现身。

温都儿一看到那个躺在岸边的人,不禁倒怞一口气。

因为眼前的人儿,瘦得只剩一双大眼,惨白瘦削得像是骷髅一般骇人。

黑宝对着那人猛绕着圈,像是打量这人的好坏一般。

戚无双僵住身子,就怕那狗儿会突然冲上来咬人。

“黑宝。”温都儿拍拍狗儿的头。

黑宝在温都儿旁边坐了下来,一对黑碌碌大眼直看着来人。

戚无双对着宽袍女子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月光之下,只觉女子五官算是清雅,但一对亮眸看来却是极为聪慧。

“你是男是女?”温都儿问清。只觉得对方身形,模样都像是女子,但却偏偏穿着异国男装,让人分不出雌雄。

“女扮男装。”戚无双牙齿打颤地说道。

温都儿朝她走近一步,脸上神色却是微微一变,不觉屏住气息。

戚无双看到对方隐忍的神态,也只能苦笑地说道:“我被恶人掳至此处,不知过了几日不曾沐浴……”

“我替你烧些热水,顺便端些米粥给你。”温都儿立刻走向一旁的木屋。

“多谢姑……”

戚无双一僵,声音梗在喉咙里,因为狗儿竟上前嗅闻着她的衣摆,然后皱皱鼻子,别开了头。

“想不到我臭到连狗都讨厌。”戚无双干笑地自嘲着。

黑宝突然上前在她脸颊上恬了恬。

戚无双吓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与狗儿相望。

温都儿轻笑出声,拍拍狗儿的头。“黑宝,咱们先回屋子吧。”

黑宝听话地跟在温都儿身后离开。

戚无双压着惊魂未定的胸口,看着那一人一狗走进几十步外的一间小木屋里,她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感谢老天,她真的活下来了!

只是,她现在人在何处?那姑娘一身宽大袍衫,并非秋丰国的打扮,反倒像是西沙国那边的穿着。

不知这姑娘能否代她传讯给蔺哥哥?她被掳走的这段时间里,蔺哥哥一定心急如焚吧……

还是,他心知肚明呢?

戚无双身子蓦打了个寒颤,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喃喃自语着——

“如果是蔺哥哥,他不会让我身无分文地离开……”

“你在跟我说话吗?”

温都儿端着用木碗盛装的米粥,快步走到她面前。

戚无双摇头,手颤抖着接过那木碗。当米粥的香气在嘴里漫开时,她鼻子一酸,差点因为那绝美滋味而哭出声来。

一小口一小口地啜完一整碗米粥之后,戚无双觉得自己总算恢复了一些元气。

“请问姑娘,此处是?”戚无双问。

“是金罗国边境的‘青石镇’。”温都儿找了块石头坐下,黑宝便偎在她身边。

金罗国?戚无双的胸口揪痛了一下。

“可姑娘穿的似乎不是金罗国服饰?”戚无双勉强自己开口问道。

温都儿唇角一抿,旋即神色自若地抚着黑宝的头说道:“这是我夫君自西沙国带回的当地长袍,金罗国秋夜冻凉,正好穿着御寒。”

“不知此处距离秋丰国有多少里路,姑娘可清楚?”

“十多日跑不掉。只是最近想到秋丰国的人很多,边境一日只许百人通行,怕是得等上一阵子。”

戚无双知道金罗国产金,金产由朝廷统一把持。因此凡是出境国土者,必须由卫生做足检查,看看是否有私带金产出国者,所以才会限制每日出境的人数。

“姑娘可知到秋丰国的人为何变多?”戚无双觉得这事让她心有不安。

“听说公主即将大婚,可能有不少人想凑凑热闹吧。”温都儿说道。

“公主大婚?是金罗绫绫吗?”戚无双从颤抖的齿缝里逼出话来,原来就无血色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是。”温都儿看着这个直呼公主名字的女子,猜想她先前应当曾是掌权之人,因为说话语气中有着一种不自觉的命令气势。

“她要……嫁给谁?”

“早早就听说她似乎是要嫁给秋丰国的十四皇子,不过也只是听说,毕竟对方尚未备来吉礼,向皇家请期婚嫁日期。不过,这婚事就边‘青石镇’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想来好事应该不远了。”

戚无双愈听,双唇抿得更紧了。

所以掳她来的人是公主?公主不愿犯下杀业,只想把她扔得远远的,好让她再也无法妨碍婚事?

戚无双闭上眼,不知蔺哥哥可知道她如今人在金罗国吗?

若他不知,那如今身无分文的她,该如何回到秋丰国?戚无双木然地看着自己在月光下骨瘦如柴的手腕,困难地吞咽着。

“你还好吗?”温都儿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躯,忍不住房问道。

狗儿黑宝走到戚无双身边,用头顶了顶她的头。

温都儿一看黑宝亲近人,便知道它喜欢这个人。黑宝是只有灵性的狗儿,自己到金罗国的这趟路程靠它避过不少风险。

“我会没事的。”戚无双苦笑地道,伸手抚了下狗儿的头。

“洗个热水澡,什么烦恼也要淡去一些的。你的身形虽然高我一些,就先勉强暂穿我的衣服吧。”

“姑娘救命之恩,我戚无双日后必定报答。”戚无双勉强自己起身,深深行了个揖。

“不过一粥一宿,姑娘不必如此记挂。”

当戚无双再度挺直身躯时,整个人天旋地转了起来,温都儿连忙上前扶住了她。

“多谢姑娘。”戚无双后退一步,不想自己熏臭了姑娘。“请问姑娘家里可有男装能让我更换?女子孤身在外,男装总是方便些。”

“没问题,你自个儿进来屋里挑吧。”温都儿领着戚无双走向小木屋,决定先让这个女子在此暂居一段时间。

毕竟她虽然不像这位姑娘被所掳,但她也是经历了一番苦难,才从西沙国逃到金罗国,同是天涯沦落人,总是该互相协助的。或者,她们都能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也说不定。

她只希望那个能在西沙国呼风唤雨的赤木罕,此时已经接受了她离开的事实,不要再紧追着人不放才好。

温都儿回头唤了一声,“黑宝。”

黑宝摇着尾巴跟到她们身边,咧着嘴叶舌头的它,像是开心又有了个新的伴一样。

温都儿瞧着天上的一轮新月,脑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赤木罕当时带回黑宝送给她,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

那晚,她把自己给了他,然后……

温都儿收回目光,不愿再想。

自从戚无双失踪之后,蔺常风每日便像行尸走肉一般。

在她失踪的头几日,他每天睡不到一个时辰,直到三日后因为过度疲惫而昏倒,她的姊妹们不忍心,请来戚夫人强逼着他休息,他才允许自己每日睡上两、三个时辰。

一开始,蔺常风自费请来许多民间探子在秋丰国里挨家挨户地搜索,他甚至首度运用皇族特权,动员留守在他及九哥府内的小批待卫军在京城寻人,可戚无双仍是音讯全无。

他很愿意散尽家产,广召天下人寻找无双的下落,但他不能。因为他知道无双会希望他留着家产,好好照顾她的家人。

有几回,他梦见戚无双浑身是血,哭着从榻上惊醒。

好几次,他怨恨自己那一夜为何抱了她。

明明他认为她被挟持,不是什么天意而是人为灾难,但他仍然认为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把追求善心神一事全交给“御密处”处理的,何必多事……

就在蔺常风恍然像失了心神,除了戚无双安危之外,再也无法多想他事之际,父皇召见了他。

此时,蔺常风正经过御花园,走向父皇书斋。

他想起戚无双上回站在御花园里的模样,胸口先是一窒。继而又想起她曾对他说过,唯一对她有敌意之人是他父皇。

蔺常风握紧拳头,认为父皇虽极力反对他与无双的婚事,但应该不至于出此陰谋暗招。毕竟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有太多手段可以胁迫一个人就范。

因此,他认为唯一会让戚无双失踪的原因,便是他招惹了善心神。或者,他追得太近,对方急了,所以才会对戚无双出手,想打乱他的阵脚。

只是一想到无双如今生死未卜,一阵强烈的心绞痛让蔺常风不得不停下脚步。

蔺常风握紧拳头,劲间青筋毕露,瘦削脸庞因为紧绷,看起来显得严厉而不可亲,早不是往昔那个王者之气间还带着和煦之气的蔺常风。

“有劳方公公通报。”他对着站在乐扞斋门口的方公公说道。

“王爷可得多加餐饭啊。”方公公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忍不住叮咛一句。

蔺常风勾动了下唇角,却未多说什么,只随着方公公身后走进书斋。

“儿臣拜见父皇。”蔺常风说道。

“平身。”蔺仁和看着这个像是变了另一个人的儿子,剑眉一凛,低声便喝道:“堂堂男子汉,为了一名女子憔悴落魄,成何体统!”

“无双不只是一名女子,她是孩儿的另一半。”蔺常风眸光炯亮地望着父皇。

“不过就是一名女子。”蔺仁和语气不快地说道。

蔺常风知道父皇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于是将语气一转而为公事公办的沉稳,试图用另一种方式好让父皇出手协助。

“孩儿担心的不只是她的失踪,而是秋丰国京城里竟出了这种掳人失踪的案件,这要教寻常百姓如何安心?恶徒视王法如无物,究竟把朝廷王法当成什么!”

蔺仁和瞪着十四儿,虽然没法子反驳他的说法,心底是极为称许他的心存社稷。况且,为非作歹者,小者掳人乱纪,大者窃国违法。若不能及时处理,原本就有可能弄出大乱子。

“我正打算让人逐一清查夜里出国境的车马,寻找戚无双下落。”蔺仁和说道。

“多谢父皇。”蔺常风喜出望外,一个揖身而下,修长身躯竟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一人所能动员之力,与帝王之力毕竟不同!

“等你答应了我的条件之后,再来谢我。”

“父皇有何条件?”蔺常风直起身子,目光一凛,心里已经猜到了父皇的想法。

一定要用让无双心碎的方式,才能找回她吗?

“只要你答应迎娶金罗公主,我立刻就让官府及‘御密处’尽快全力寻找戚无双下落,不论生死,直到找到她为止……”

蔺常风木桩一样地站在原地,心如刀割得痛到他握紧拳头,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父皇为何一定要逼我娶金罗公主?”蔺常风问道。

“金罗绫绫是金罗国王最疼爱之么女,她是金罗太子极宠爱之妹。我在位期间,如今兵马尚称强盛,可下任太子心慈手软,而金罗国太子不但好战且国力强盛。若我们两国能就此联姻,相信就可以力保日后边境无战事。”蔺仁和说道。

蔺常风认同父皇所说的政策,但要他在戚无双下落未明时,同意迎娶金罗公主,那与刨他的心有何两样?

“父皇子嗣不只一个。”他说。

“你那几个哥哥,全都是酒色之徒,要不就是贪妄、愚痴,没一个是备仁爱之心。只有你智勇出众,气度不凡,才堪以配金罗公主啊。”蔺仁和步下皇座,走到蔺常风面前。

“但我与戚无双已有婚配。”他木然地说道。

“金罗公主识大体,知道你与那个戚无双有情谊在先,所以愿意让你日后也娶她进门。”蔺仁和笑着说道。

“父皇,我与戚无双已私下成亲。”蔺常风面不改色地说谎,只想快点中断这场恶梦。

“我皇族婚事都要广昭末下方得算数,你是我皇子,若无一个正式仪式,我也不会承认。”蔺仁和脸一沉,瞪了他一眼。

“父皇可曾想过,金罗绫绫为何执意要嫁至我国与我联婚?邻近的西沙国虽无王室,可他们国内最大部落首长赤木罕有财有势,不是也尚未成亲吗?”

“金罗绫绫三个月前曾经私下至我国住过一阵时间,对秋丰国风土人情留下极好印象,因此想嫁到我秋丰国来。”蔺仁和说道。

蔺常风目光笔直地看着父皇,只觉得公主的理由不尽合人情,但是他现在实在无心关注于此。

他只想着若他同意了这桩婚事,找回了无双,那不也等同于失去了无双吗?

“九哥亦未曾婚配。”蔺常风嗄声说道。

“先不提蔺玉身体孱弱成不了大事,他的年纪长了公主许多,加上生母是个戏子,怎么样都与金罗公主不匹配。”

“您明知九哥有副好心肠,为何要将他说得如此不堪?您也曾经极度宠爱过九哥的娘亲春凰夫人,为何就不能宽待九哥一些?”

“谁让她万万不该让我瞧见她妆容褪尽的模样,想不到那样媚艳惊人的一张脸,靠的全都是巧手描绘。你瞧着你九哥那平淡得让人不想多瞧一眼的五官,便知道她的模样有多平凡。”蔺仁和凛着眉,因为无法原凉自己竟曾经被那种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带地对蔺玉也就没法有太多好感。

“九哥饱读诗书,宅心仁厚,若能长久相处,便能知道他的心思细腻,是个能做事的人,面貌平凡又何妨。”蔺常风凛起眉,毫不掩饰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

“你说得容易,那戚无双若是面貌平凡些,你对她可还会执着至此?”

“无双的美貌确实让人动心,但更吸引我的是她的机灵多变,报喜不报忧的护家爱家之心。对父皇来说,儿臣在家国大事上所付出的心力,不也比我这副皮相更加重要吗?”蔺常风目光定定地看着父皇,丝毫不曾因为有求于父皇而有任何乞怜之色。

“你现在是在教训朕吗?”蔺仁和一拍桌子,龙颜一沉,对于这个做事沉稳目细心的么儿,真是又爱又恼。

“儿臣只是在陈述我对戚无双不变的心意。”

“总之,戚无双如今生死未卜,你若同意迎娶了金罗公主,我不仅能帮你找到戚无双,还回复你御密官职及巫城城主二职,还让花城女子之后也能继承家产。这样的条件,够好了吧!”蔺仁和大声说道。

蔺常风望着父皇,牙根早已咬成死紧,手臂筋也狰狞地突起。

“你还在犹豫什么,莫非你想为了戚无双一人,而让花城那些女子受罪吗?”蔺仁和逼问道。

“父皇一定要在她如今生死未卜之际,逼我作出这种决定吗?”蔺常风眼神忿然地看着父皇。

“皇家之子,原本就该以大局为重。”蔺仁和不以为然地说道。

蔺常风望着父皇,不曾开口为自己辩解半分。因为他如今只是一个痛失爱侣的男子,而父皇却不是一般的爹。

“蔺家江山还是得蔺家人来辅佐,你是朕心中的股肱之臣啊。”蔺仁和将大常置于他的肩上,正色地说道。

蔺常风望着父皇耳边银发,知道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点头。

虽然他宁可被降为平民,只求与无双相守一生。但是如今无双行踪不明,如果能早日找到她,她便多一分生还的机会,也会不受一点折磨,倘若善心神没有心狠手辣杀了她的话……

一忖及这个可能,蔺常风胸口便痛得喘不过来。

他一直不敢去想像这个可能,因为他的日子里怎么可以没有无双?

没有了无双唤他蔺哥哥的撒娇声,没有她一看到他便灿烂的笑颜,没有她挨在身边和他分享生命中的点滴……

蔺常风听见胸月复里无声的哀号,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拚命地忍住,瞪着自己颤抖的手臂。

他告诉自己,若能愈早找到无双的踪影,她便会多一线生机。

他告诉自己,只要能找到无双,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即便日后无双恨他怨他都无防,只要她是活着!

“儿臣答应找到无双这时,便与金罗公主成亲。”蔺常风脸色惨白,后背冷汗直淌地说道。

“好。”蔺仁和神色大喜,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既然你已答应成为金罗国的乘龙快婿,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御密处’探子已经查到数日之前,矿城通往金罗国的山区里,曾经出现过一名驾着马车的黑衣族人,载着一名看似重病,但长相极纤美的瘦弱男人。”

感谢老天!无双还活着!

蔺常风了无生气的黑眸迸出光彩,他的心脏激烈地撞击着胸口,多日憔悴脸庞马上有了血色。

“我立刻前往金罗国寻人,请父皇允许我带领几名‘御密处’探子一同前往。”蔺常风双手作揖地说道。

蔺仁和从怀里取出御密首长的九龙黄金令牌,却未立刻交到蔺常风手上。“你与金罗公主的婚事,不会反悔?”

“儿臣既答应成亲,便不反悔。”蔺常风每说一字,就像一把刀在他胸口插拧着。

但他别无选择!

眼前即便是刀山油锅,只要能找到无双,他也会继续往前走。

“你此去金罗国寻人,若是找到了戚无双,就直接挑个时间去拜会金罗国王及刚回国的公主,就当成是迎亲。”蔺仁和将御密令牌交到他的手里。

“儿臣接旨。”蔺常风握紧令牌,一个行礼之后,他转身飞快地离开书斋。

老天保佑无双一切平安,老天保佑他能尽快找到她!

即便找到她的代价,是要他与金罗公主成亲;即便找到她的下场,是要面对失去她的结果。

但是,只要她能活着回到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只要她活着,那他便没什么好害怕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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