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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个坏男人 第七章

说是四处走走,但一整天易桀带著她,几乎逛遍了大台北的所有百货公司。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会有这样的耐心陪著女人磨蹭。

以往的她也喜欢漂亮的衣服、价值不菲的的首饰,但此刻,她对生活的需求只剩下最基本的:够用就好。

最後,她买了几件替换的衣服,还有几样简单保养品跟日常用品,拿出身上那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正要交给专柜小姐,霎时她迟疑了。

「对不起,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她突然转头朝易桀说道。

「当然没问题。」替女人付钱是绅士该有的礼貌,二话不说,易桀掏出金卡替她付了帐。

「谢谢,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不必了——」

「不,我坚持!」田欣漂亮的脸蛋上,有著前所未有的坚定。

看著她好半晌,易桀只能无奈耸耸肩:「好吧!」

田欣把父亲给她的信用卡收进皮包里,从今以後,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独立。

易桀体贴的替她拎起两大袋的衣服,不经意低头一瞄,看到她买的衣服,眼睛立刻睁得老大。

他有没有看错?那个总是穿著高贵优雅的田欣,竟然买T恤、牛仔裤?

「你确定你要这些?」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觉得这些衣服很适合现在的我吗?」

易桀完全答不上话来。

田欣看得出他的错愕,只是不带情绪的笑了笑,随即转身率先走出专柜。

看著她的背影,易桀不觉又怔住了。那个印象中始终那样柔弱、羞怯,好像随时需要人家保护照顾的田欣,何时变得这么坚强?

是因为父亲私自徵婚给她的打击太大,还是她想追求真爱的决心太强烈?

不论是哪一种,都叫他莫名感到心痛。

许久之後,田欣的呼喊终於拉回他的思绪。

甩去脑子里那些让人不舒服的念头,他重新扬起若无其事的笑,快步赶上她的脚步。

从这天起,田欣就这么在易桀家住了下来。

看著易桀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有时还得加班熬夜,田欣就有说不出的心疼。

虽然易桀什么也不要她动手,甚至不要她帮忙,但是每天赋闲在家,她真的觉得好过意不去,非得为他做些什么才不觉得亏欠。

易桀每个星期会固定请清洁公司前来打扫,毕竟身为一个大企业总裁,他忙碌的程度难以想像,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打理房子。

於是这天一大早,趁著易桀出门上班後,她立刻挽起袖子,找出拖把、抹布,开始打扫起来。

从小到大不曾做过家事的她,第一次发现平时在家里看佣人做似简单的家事,做起来竟是这么难。

但是她还是很认真的在屋里屋外拖拖、抹抹,累出的满身大汗简直比过去一年还要多。

这下,她才终於领悟到,自己过去是过著什么样娇贵优渥的生活。

一个上午忙下来,她几乎累坏了,成果却反倒惨不忍睹。

原本还算洁净的大理石抛光地砖,被她的拖把清洁过,却变得湿答答一片,和著些许灰尘遍布在地板上,活似刚刚遭遇过大洪水。

来自义大利的白色小牛皮沙发上满是水渍,吸收过多水分的皮质已经微微膨胀变色,一张特别订做,镶嵌著透明琉璃的的玻璃茶几,如今却已经渗水起雾,水甚至沿著桌沿滴进铺在地上的白色长毛地毯——

田欣愕然望著被自己搞砸的一切,却完全不知要怎么收拾残局。

明明她全照著平时佣人打扫的方式,怎么做出来的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实在不明白,懊恼又沮丧之余,她只好选择逃回自己的房间,小心避开地上的一滩水渍,在经过易桀房间却不经意瞥见房间角落里摆著一个洗衣篮。

住了这几天下来她很清楚他的习惯,篮子里的衣服是准备送到洗衣店的衣服,灵光一闪,她欣喜的绽出一抹笑。

家事不行,洗个衣服总不难吧?!

拿著衣篮里的几件线衫,也顺便帮他把枕套、被单全拿下来清洗。

将一头长发髻到脑後,她看起来显得神清气爽,兴致勃勃的搬起衣篮,她在厨房里找到他新买的滚筒式洗衣机。

把所有的衣物都丢进洗衣机里,她当然没忘了要倒进洗衣精、柔软精,挂著万无一失的自信笑容,她绕进书房拿了本书,来到宽敞的露天阳台,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享受书本与阳光。

洗、月兑、烘一次完成的洗衣机全程安静又迅速,不多时已经听到进入烘乾程序的提示声。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舒服得几乎快睡著了,就连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接近都没有发觉。

看著躺在白色躺椅上沉沉入睡的身影,易桀唇边逸出一抹笑容,凝视她的目光不觉出了神。

阳光下的她睡得好甜,一只小手搁在胸口,另一只手则拿著本书,漂亮的脸蛋看起来宛如细雪般晶莹剔透,仿佛随时会融化在阳光下似的。

看著她一身简便的穿著,他发现就连简单的T恤、牛仔裤穿在她身上,都显得那样俏丽动人。

情不自禁的,他伸手想触模她白皙的脸蛋,想感受是否一如他所看到的那样光滑细腻——

不,易桀,你不该碰她,更不该轻易动了感情——一个声音严厉的警告他。

及时怞回手,他紧握双拳,将那股冲动因进掌心里。

天,他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能落入爱情的陷阱,也拒绝爱情进驻心底,但为何每次一碰到她,所有的理智与潇洒就全数消失,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甚至明知她跟岩日的关系,明知道她心里只有谁,他却偏偏还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似的,一厢情愿的对她付出。

难道,以帮助朋友之名,他连自己都给骗倒了,其实他早已经喜欢上她,甚至爱上了她——

霎时,一身冷汗窜了出来,让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讨厌爱情所带来的牵绊与麻烦,宁可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过,但为何面对她这个带给他一连串麻烦的女人,他却丝毫不觉厌烦,反倒拼命想为她做些什么?

看著那张依然睡得酣甜的小脸,他没有答案。

沐浴在暖暖阳光下,睡梦中田欣仿佛闻到熟悉的气息,那是来自易桀身上的独特味道,甚至,她可以感觉他那双幽暗灼热的眸,正定定的凝视著她——

不由自主的,她逐渐自睡梦中转醒,缓缓睁开眼,毫无预兆的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在面前,眸光定定的望著她。

有几秒钟的时间,睡意朦胧的田欣只是怔怔望著那张俊朗脸孔,完全反应不过来。

「你把我的客厅怎么了?」他率先开口,声音听来相当镇定。

易桀?「你——你怎么回来了?」田欣猛地一惊,仓皇跳了起来,终於发现这不是梦。

「今天公司没事就早点回来了。」

事实上,每天离开她出门上班都是挣扎,要不是梁珣那小子最近被一个女人迷得团团转,害得自己得留下来独撑大局,他一定早早就飞奔回家看她。

「客厅是怎么一回事?」易桀再次问道。

「我想帮你打扫,可是出了点意外,事情就这么超出了控制——」田欣羞得几乎无地自容。

「所以你恼羞成怒,把我的客厅毁了?」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丁点不悦,反倒听出一点笑意。

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竟然帮他打扫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竟有种莫名的感动,胸臆间仿佛被午後暖暖的阳光给塞得满满的。

「我说过,你不必做这些。」他的不舍多过感动。

「要不是你好心收留,我根本无处可去,做些事也是应该的,可是,我却越帮越忙。」她又忍不住懊恼起来。

顿时,易桀满心的暖意像是被怞空了。

怔忡了几秒易桀总算领悟到,她做这些事情只是因为感激他,而不是因为他易桀。

勉强收拾起那份莫名的失落,他一派镇定的绽出笑容道:「这些事你根本不擅长,换成是我恐怕更糟。」他微微一勾唇。「没关系,明天我会请清洁公司来打扫,它们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的。」

「嗯。」田欣点点头。眼前,恐怕也只能如此了。

「饿了吧?走,我带你出去吃饭。」

易桀很自然的牵起她的小手,甚至没发觉,这个动作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看著前头英挺的背影,从手心里透来的暖意,一路涌上心底激起了冲动,田欣终於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想知道,他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这么用心处处为她设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甚至每次都用温柔得快将人融化的眼神看她、这么理所当然的牵著她的手,难道在这些举动背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岩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替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他说得云淡风清,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只是这样?」她胸口得有些难以呼吸。

「只是这样!」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田欣无言,她甚至不敢开口问他:难道你对我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她是个懦夫,没有开口表白的勇气,只敢在心底偷偷爱恋著他,把他对她的好,一点一滴悉数收进心底。

踏入屋内,她才想到洗衣机里的衣服。

「等等,我帮你洗了衣服,我去拿出来。」

她总算也做对了一件事吧?田欣一扫方才的郁闷,开心的冲向厨房,但才刚到门口,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忍不住倒怞了口气。

「天,这是怎么回事?」

整个厨房堆满了泡沫,几乎淹上她的小腿。

听到她的惊叫,易桀立刻冲过来一探究竟。

雪白的泡沫细密结实,看起来祸首该是浓度不低的洗衣精。

「你是不是放太多洗衣精了?」他小心问道。

「可是我只倒了三分之一——」田欣一脸不明所以的说道。

「其实浓缩洗衣精只需要一点的量就够了,你恐怕是放太多,惹得洗衣机抗议了。」

「是——是吗?」一股红潮逐渐爬上她的脸庞。天,她又搞砸了一件事。

易桀啧啧称奇望著满厨房的泡沫,天底下大概只有田欣制造得出这种奇景,他有点想笑,却不敢表现出来,就怕伤到她的自尊心。

转身面对一屋的狼藉,几乎淹没整个厨房的白色泡沫怵目惊心,突然间,她像想到什么又惊喊起来。

「糟了,我的衣服!」

她想也不想的急忙冲向洗衣机,一打开,里头倒是乾乾净净一点泡沫都没有,只有几件烘得香软的乾净衣服跟被单。

倏地,她松了口大气。

小心的拿出衣服,她如释重负的边说道:「幸好,这些衣服——」话才说到一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著手里那几件突然之间缩小一倍的线衫,她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刚刚放进去时,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她急得有点想哭了。

「这些线衫缩水了。」一个平静的声音替她解了答。

转头看了眼始终很平静的易桀,田欣不解的眨著泪雾大眼。

「这种线衫的质料——不适合用烘的。」他很小心的说著。

不能烘?田欣看著手里足足小了一大号的衣服,觉得好抱歉。

一整天下来她搞砸了每一件事,什么事也没做成,反而给他惹麻烦。

看到她眼底的自责与挫折的泪光,他无比心疼。

这些衣服根本不值她的一滴眼泪,如果可以,他愿意拿他剩下的一整橱衣服换她一个笑容。

「正好,这些衣服可以当抹布。」他如获至宝似的笑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几件小衣服。「来吧,想赶得及吃晚餐,我们得尽快把这里清理乾净了。」

总算,他逗趣的话语又让田欣破涕为笑。

拿著几块刚从烘衣机里拿出来的「新抹布」,以及他们所能想到的锅碗瓢盆,两人手忙脚乱的在浴室跟厨房两头跑,试图将这些泡沫清除。

两人来来去去,捧著一座座泡沫山往浴缸里倒,并用水冲散体积惊人的泡沫,一进一出的两人一时没有提防,竟撞成了一团,重重跌坐在泡沫堆中,喷得两人一头一脸的泡屑,相视彼此的狼狈,却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瞧你,像个雪美人——」

易桀笑著用长指抹去她发上、颊上的泡沫,不知不觉两人却越靠越近。

在彼此清亮的眸底,映著的是对方滑稽的模样,却掩不住被勾起的悸动。

眼前的小脸羞怯得微微泛红、晶莹清澈的眸底闪烁著醉人的水光,那细致小巧的美丽红唇,因为紧张无措而轻轻颤动——

霎时,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将她纳入怀中,狠狠将她吻个够,尽情品尝她的甜美,将她占为已有。

不!易桀,你不该碰她,她是岩日的,让她住在这里不过是居於朋友的道义帮忙,但并不包括招惹朋友的女人。

心底有个声音在警告他,提醒他该及时怞身,否则接下来的事恐怕连他也无法控制。

但眼前的人儿不知他的矛盾挣扎,仍用那种天真得叫人拧心的眼神望著他,像是只渴望主人怜爱的小猫,让他好不容易拾回的理智再度溃散。

「欣欣,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喑哑的声音似轻叹、又像声吟。

田欣眨著淹起蒙蒙水雾的大眼,一脸恍惚。

明知道不应该,但他还是忍不住沦陷在那双美丽唇瓣的诱惑中。

她饱满的唇泛著诱人光泽,粉女敕可口得宛如水蜜桃果冻,让人垂涎不已。

他想吻她,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他!

他宣告放弃的颓然声吟一声,遽然低下头占据她柔软的唇瓣,将她的甜美与柔软全数纳入口中。

长久压抑的情绪,在两唇相接的一刹那爆发了,两人急切的找寻彼此、感受彼此的存在。

捧著她的脸蛋,易桀几乎融化在她的甜美中,一股熟悉的淡淡玫瑰香气包围著他,甚至连舌尖都感觉得到那股独有的香甜。

她是这么甜、这么美好,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跟睁睁看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岩日,他最好的朋友!

是的,即使他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田欣的心是属於另一个男人所有,而他,身为岩日的好友,却对她有了不寻常的感情,这种感情却越来越难以控制,每多看她一回,那种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就越强烈。

如今田欣就在他身边,她感激他,不拒绝他的吻,对他全然没有防备,如果他愿意,大可藉机把她抢过来,在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进占她的心——

但是,乘人之危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她喜欢的是岩日,而他只是看在好哥儿们的份上照顾她,他跟她之间必须保持距离,一个安全、能让彼此全身而退的距离。

被抛到九霄云外的理智,终於一点一滴回到脑海,几近对自己残忍的,他硬生生怞开唇,强迫自己离开那双柔软甜蜜的唇瓣。

「别扫了,这些让清洁公司来处理。」

他粗嗄著嗓子迅速起身,努力将自己从意乱情迷中怞离。

田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仍怔然坐在地上望著他,一脸不明所以。

剧烈翻腾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得让田欣几乎以为她看错了。

一双大手缓缓伸向她,将地上的田欣拉起来。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晚餐。」

「为什么?」他粉饰太平的态度让田欣感到受伤。「为什么逃避我?」

刚刚明明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他的吻、他的拥抱——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对她绝不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始终不肯承认,不肯正面回应她,总是在关键时刻选择逃避?「我没有逃避任何人。」他别开头道。

「有,你怕我,你在躲我。」她委屈的控诉道。

「……」向来爽朗潇洒的易桀,第一次以沉默回应。

她不懂他,实在不懂!

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人模不著头绪,明明前一刻还那样温柔深情,下一刻却又变得疏远冷淡,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吻代表什么?

只是一时的情不自禁?还是,他对她也——有点喜欢?

突然间,她迫切想知道答案,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看待跟她之间的种种。

「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终於,田欣红著睑鼓起勇气问道。

易桀惊讶得蓦地瞠大眼,眼神里有两簇火光忽闪忽灭。

「拜托,请你告诉我!」她的声音几近祈求。

易桀心口霎时紧绷得发痛。

如此纯真无邪的她,为什么要他回答这么残忍的问题?她是好奇,还是,天真得不懂被爱划破的伤会有多痛?

时间长得仿佛过了一世纪,他终於开口了。

「我喜欢你!」他抬眼温柔的凝视她。「我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纯真、喜欢你认真看人的样子——」他选择保留部分真相。

「只是这样?」她的心摇摇欲坠。

她的心是属於岩日的——他痛苦的提醒自己。

「只是这样。」在欺骗她的同时,也欺骗了自己。

田欣的心彻底摔落,像是连灵魂都被怞空般,又感觉是心被人紧紧掐在手中,却又遽然松手任由它坠跌。

难道,那些滚烫的吻、温柔的凝视完全没有意义?

她想开口,却完全发不出声音。

「我明白了。」她闭上眼,把远超自己所能负荷的痛楚屏弃在心门外。

到底是谁发明了爱情这种东西?

在享受酸甜滋味的同时,也得一并吞下青涩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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