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 第七章
傲凝缓缓张开眼睛时,发觉自己正坐著,背後感到无比温暖,她缓缓转头,发现是仇烈正把真气运进她的体内。
她没死难道被他救了
似乎察觉她醒了,仇烈收回掌,把她放倒在床上,他的动作无比轻柔,还伸手放在她的额头探探,「已经退烧了!把药端来!」
一旁的丫头应道:「是!」
傲凝看著他,「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仇烈看著她面无表情,「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
丫头把药端来,「王上!药来了!」
仇烈接过药,「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
他将她小心扶起,接著舀起一匙药放在嘴边吹凉,再移到她因吃惊而微张的嘴前,温熟的药在她嘴里,她吞下,万分吃惊地看著他。
这么近看他才发觉他脸上胡髭满布,样子十分颓废,但也因此让原本刚毅的线条放柔不少,连眉宇间的冷肃也消失。
看他十分专注地喂著汤药,被喂的傲凝倒是心慌意乱得不知如何是好。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样喂食东西,她浑身僵硬得不知手该放哪里。
她的心跳得好快,就连面对一群恶狼,心也没跳得这么快、这么急过
她的嘴角有著药汁滑落,他用手指接住,这时眼神移向她,两个人四日相接。傲凝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以往的他似乎不是她所认识的,以往觉得冷冽的黑眸,如今却如两潭湖水那么深又那么柔,她感到心好热
仇烈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把最後一匙药喂她喝下,她的唇又恢复了以往的红润,那半启的唇令他全身紧绷,讶异自己竟留恋起她的吻
赶紧站了起身,他疯了不成,现在她身负重伤,而他竟纵容自己想入非非,他到底是怎么了?单她一个唇就能令他失控
见他要走,傲凝突然感到不舍,连她自己都惊讶这种心情,莫名伸出手,「等等啊」
听见她的声吟声,仇烈快速来到床边,一脸著急、慌张地问道:「怎么了?哪里痛?是不是肩膀?你的肩膀受了很重的伤」
他赶紧检查她的伤口,紧蹙著眉头,心急如焚的担心写满脸上。
傲凝突然浑身颤抖,不知为何,自己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怎么了?」他赶紧拥住她发抖的身体。
傲凝贴住了他宽大的温熟胸怀,鼻子酸涩不已,这辈子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对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比坚强,能接受一切试炼,什么都不怕
但这一刻她却好想哭,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有多久了,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个人,也会痛、也会哭她多需要有个人来安慰她、抱紧她
撑了无数个日子,未曾哭过,未曾落过泪,堆积已久的情绪在此刻被敲破了一个洞,在温暖的怀里恣意宣泄。
仇烈抱住了她动也不动,任由她泪如泉涌,他知道她坚强,如此的坚强,永远也不放弃。
他看在眼里,痛在心底,但却不能流露出半点疼惜,他们之间像白天与黑夜,是永远也不能有交集,她恨他也必须恨他
忘不了他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感觉,她站在花海里像个迷途的女圭女圭,但一见到他便展开了笑靥。
一直都是这样,他永远就只能站在远处看著她,她伤心落泪、吃苦受罪时,他只能背过去在心头默默为她打气。
他们是不该有这样亲密的举动,他们之间除了仇恨本该没有别的,他更不该这样失控地抱著她,但此情此刻他却想紧紧抱住她,她的手臂是这样纤细,想到她差点就死在那群恶狼口里,他的心就快发狂。
他抬起她的泪眼,为她轻轻拭去眼泪,只要可以在她身边,哪怕是当个陌生人,就算当个仇人,他都是如此愿意,他愿意死守著如此灿烂的她,哪怕她永远都不知道这些
这时仇静走了进来,「傲凝到底醒了没」
仇烈赶紧放开她,表情十分不自然,「她刚醒你就帮她换药吧!」说完他便落荒而逃。
刚刚的画面令仇静睁大了双眼,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看著床上赶忙擦去眼泪的傲凝,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她刚刚是不是眼花了?他们仇烈跟傲凝这两个不是誓不两立竟然抱在一起她这几天到万佛寺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不过这样一来,这倒是好事一件,要是傲凝不再恨仇烈,搞不好过去恩怨能一笔勾销,这样就不用刀刃相见。这两个人她都不希望看谁受伤,这一来岂不两全其美
仇静来到床边,解下她肩上的布条,「你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我好怕你会就此不醒呢!」
「三天这么久」
「你不知道仇烈抱你回来的时候,我差点吓晕过去呢!」
傲凝不解的望著她,「吓晕?」
「你啊!浑身是血,到处是伤,除了我之外,仇烈把冥国所有的大夫全请来了,我们忙著救你,而他忙著吼人,把所有威胁恐吓的话全说完了,对我这个妹妹也一视同仁。」讲到这个仇静就有气。
「为什么?」
「你还问为什么?还不是全为了你,他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要我们这些大夫把你救回来,不然我们也得跟着陪葬。」
傲凝闻言,心情震荡不已。他这么担心她吗?
「不只这样,这三天,他怕下人照顾不周,亲自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你昏迷多少天,他就没合眼多少天,什么汤药全都是他一汤匙一汤匙喂你,还每日运真气注入你体力,好加速药效运行。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体贴过,就连身为他亲妹子的我,也不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仇静一面说,一面注意傲凝脸上的变化,见她一脸的迷惘,看来她的话多少还是奏效了。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这种态度令她感到好迷惑。
仇静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虽说他是我哥,打小我们也一起长大,但我可从来没了解过他,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事说破了就没意思了,得自己去想通才有趣。哎呀!这几天她还是别回万佛寺去了,这两个人会怎么发展,她可好奇得紧呢!
仇静重新上好药,再把布条缠好,「你真是命大,虽说满身是伤,但都没有伤及要害,是因失血过多,你才会感到头晕晕的,得好好休息三个月!」
「什么又要休息三个月」天啊!她才刚休息完呢!
「活该!谁教你不听我的话偷跑出去,这是报应。」
傲凝嘟著嘴,「我出去只想证实你说的话,是不是有一堆仇家等著找我报仇。」
「我没说错吧!你看你,不是浑身是伤的回来!?」
傲凝没好气地道:「这是狼咬伤的,我可没见著半个仇家。」
仇静笑了笑,「其实进到冥国的人就等於在人世间死了,在这个国家新生,以往的一切记忆跟仇恨都必须舍弃才行,如果有人寻私仇,可会被冥王再度赶出冥国。」
「那你还说」
「我会这么说还不是顾念你的安危,冥国虽没有人祸,却有天灾,这里的地势不好,山林、高地多,人想征地必须跟大自然搏斗才行,狼祸严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托你的福,现在这项已经解决了。」
「托我的福这是什么意思?」
「在得知你没有危险後,他便率领众人前去围剿狼群,烧了狼窝,野狼们被杀得一只不剩,从此狼祸在冥国消失。」
傲凝一脸吃惊,「啊围剿狼群」
仇静拿起药膏,「你该知道这一切是为了谁吧?」
「啊?为了谁?」
仇静摇头,想不到这个人还真迟钝,「还有谁?当然是你啊!谁教那群狼什么人不好惹,竟惹到你,所以」
「为了我」这话是从何说起?
仇静笑了笑,「好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叫一声,丫头们都在屋外待命,我走了。」
为了她傲凝摇摇头。不可能她这么恨他,逭点他也明白,他怎么可能对她好这一定只是仇静胡说八道的
傲凝睡到一半就被渴醒,她的喉咙乾涩得发不出声音,於是硬撑著身子坐起身,望著桌上的茶壶,她伸直了手,才刚踏出第一步,整个身体便倒在地,脚完全没力,她使尽了全力,就是无法由地上爬起来。
这时,一只铁臂把她由地上扶起,大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傲凝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手有多小,而他的手有多大、多热,不但令她的手发烫,也令她身体发烫。
仇烈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接著倒了一杯水给她,她想接过杯子,竞发现自己似乎连拿杯子的力气都没有,杯子从她手里滑落。
「小心!」
傲凝看著他心惊的动作,满眼柔情,水洒湿了床褥,他赶紧帮她擦拭。
他再倒了一杯水,这次不让她拿,直接喂她喝。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也是个会做这种事的男人。
他柔声问,「还要喝吗?」
傲凝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她摇摇头。这样的他对她来说实在太陌生,她完全无法适应跟反应。
接著他轻轻把她放躺下来,轻手为她盖上被子,「肩膀还痛吗?」
「不会」
「你快睡吧!我会在这里直到你睡著。」
傲凝赶紧道:「你待在这里我无法入睡」
他似乎能了解的点头,「嗯!我叫丫头过来,免得你半夜口又渴了。」
「不不用了」他这样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快睡吧!」
他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不久後,一个丫头走了进来,「小姐,我就睡在地上,有什么需要就喊我一声。」
「这嗯」
这一晚傲凝几乎无法成眠,仇烈跟仇静的话令她一整夜心怦怦跳个不停,她的脑子杂乱得理不出头绪来。不该是这样的他这么对她教她往後该怎么办
「睡得好吗?」
低沉的男声响起,傲凝用不著看就知道是谁,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打从她受伤起,他每天一早就先来帮她运气,她已经愈来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
他走向她,坐在床沿,勾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她赶紧垂下眼,完全不敢看他,被他触碰的下巴发烫,她的脸也发烫。
「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说完後,他月兑下鞋子上了床。
傲凝一脸紧张,「你你要干什么?」
仇烈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你别紧张,我只是要帮你疗伤。」
「疗伤」
接著他把她转过身去,运气把手掌平放在她背後,有一股热流缓缓由後头流进她的身体里,令她感到万分的舒服。
她想起仇静所说,每天他都把真气注入她的体内,他这样耗费自己的真气救她,教她如何是好
傲凝转头,「其实其实你用不著这样我我已经好很多了我」
「不要说话。」
待他运气结束後,便下床穿鞋子,接著什么也没说的往门口走去,每天早上都是如此,接下来得要到第二天早上才看得到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傲凝著急的赤脚下床,「等等」
她走得很急,生怕他就这么走出门,一个没注意,身体往前倾,却倒进了他的怀里。
「有什么事,你可以出个声,何必这么著急。」他一手抱住她,一手看著她的脚踝。
这几天他的温柔轻易攻占她的心,她长这么大,除了爹、娘、师父外,还没有被哪一个人这么照顾过,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他?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温柔
但她却懦弱地无法开口要他别对她温柔,因为她是如此沉浸在他的温柔里
他将她抱上床,傲凝贪恋地看著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她心头有一股想紧紧拥抱他的街动不!她在想什么呀!
他将她放在床上,动作无比轻柔,「叫住我是为了什么?」
「其实我已经好多了你用不著每天」面对他,连讲话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不喜欢见到我是吗?」
傲凝赶紧否认,「不是我只是不要你再耗费体力」「我想见你」这四个字她终究没勇气说出口。
仇烈看著她紧抿著唇,「表面的伤好了,但是你的内伤还没好,难道你不想赶快恢复练冥剑?」
冥剑是啊!她倒忘了,她还没学会冥剑,那个她势必要学成後,然後杀他
「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才行,还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说完他便转身欲走。
「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我学成冥剑後会杀了你,你还要教我」
仇烈没有转身看她,「这是你该得到的,你付出了代价,我就必须教你。」
不要那怕是事实,她也不想想得那么冰冷,「那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是死了,事情就结束了。」
仇烈转身走向她,将双手撑在床上望著他,「你现在是怪我多事救你?」
每当他这么靠近她时,她的心就颤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仇烈眯起双眼,「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到底要说什麽她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想他,没见到他时想他,就算现在见到时她也想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情,她很怕、很无助却又无法对他人倾诉。
她撑起上半身,伸出颤抖的手抱住了他,「不要走」
仇烈惊得睁大眼睛,她热情的举动完全吓到他,怀里柔暖的娇躯如此紧抱他,冲鼻的馨香令他颤抖。
他捧起她的脸,眼底有著挣扎与痛苦,「你是不是疯了?」
傲凝眼眶泛红,「你就当我疯了吧」
若他够聪明,就该趁现在狠狠放开她,再狠一点的甩两个巴掌,这样她就能如以往那般恨他,他该这样做的,他却做不到
他也想紧抱她,他也想得到安慰与救赎。多久了他都快忘记活著的感觉,只有这个温熟的躯体能让他觉得自己原来是个人,不是行尸走肉
他疯狂地狂吻她娇艳欲滴的朱唇,与她的唇舌紧紧交缠著,她则忍不住嘤咛出声。
他再也无法隐忍自己身体深处的饥渴,他紧紧拥住她,大手在她背後急切熨烫著,而她也勾住他的脖子,无比陶醉的享受这个吻。
他的吻令她全身发热,「嗯」
像是要不够她似的,他一次次地要她,吻遍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在每个地方烙下他的气息,直到两个人都没有力气为止
傲凝疲累又满足的躺在仇烈怀里,聆听他狂跳的心和起伏不定的胸膛。她明白自己的心情了,她爱上他她爱上了仇烈
仇烈的手指在她的云鬓里穿梭著,他想起这几年他都是抱著什么心情活著,疲乏、倦累、心灰意冷,无时不刻缠绕著他。
当师父颤抖的手抓著他的手,对他说要他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时,他的心竟是雀跃的,当他占领她的身体时,他的眼前浮现的是谁的身影?
很多时候人的真实会随著灵魂的不乾净一次就跌了满身冰寒,他根本就没有拥抱美好的资格,这样卑鄙不堪的他根本连活在世上的资格都没有,他该死他天杀地该死
他快速起身,在傲凝的错愕中下了床,「你你要走了吗?」
仇烈看著她突然大笑了起来,傲凝则不解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笑容的意义。
他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来到傲凝眼前,勾起她的脸,「想不到你还挺主动的嘛!几天没尝到我的味儿,就这么迫不及待啊!」
傲凝愣愣地望著他,看著他充满邪恶的双眼,她完完全全不知所措。眼一刚这个人到底是谁?不不是他这不是他
仇烈的拇指在她的唇上游移,「舒服吗?你喜欢吗?看来我已经把你教成一个荡女了,真不知道你的爹娘见到你这种模样,会是何表情?」
傲凝眼眶泛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仇烈冷笑,「为什么?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交出身体让我发泄,我就交出剑谱,这是当初说好的。我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好此道,本想等你身体完全康复,想不到你自己倒是先忍不住」
眼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我只是你发泄的工具吗?」
仇烈冷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救你,你除了身体能让我满足这项优点外,你还有什么?你以为死了就能解月兑了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就是不让你死,在我还没折磨够你之前,你可不能死。」
傲凝脸色发白,「原来如此」
「如果你有力气,明天就开始先做一些该做的事,躺在床上也被伺候得够久了,别忘了自己的身分,你可是我的女奴,这几天这样已算厚待你了,别得寸进尺。」说完他就不带感情的走出房门,留下不停掉泪的傲凝。
她边哭边笑。她在干什么?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像个青楼女子她就像个女妓这样无耻地迎合他,她在他的眼底比粪土还不如,而她却爱上了他她恨不得杀了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