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腿花蝴蝶 第五章
很气愤、很呕、很不甘愿……也很丢脸。
气氛低迷,校花亲卫队人人脸色非常惨淡,只能眼巴巴看着有凌虐女人前科的堂本真一带着柔弱人儿离开。
「孟璇……」众人的呼唤声极度不舍。
崔孟璇离去前被好友叮咛要保持理智,娇美容颜此刻挂着两行委屈的泪水,「子君……舒茵……」只不过分别半个钟头,声声道别像是在演十八相送的戏码,堂本真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走!」
「呜呜……你好凶。」崔孟璇强忍住哽咽。
「不许你对她大小声!」虽然打了败仗,男同学们维护佳人的心意仍未减弱,个个激动的还想冲向前。
「冷静下来,别忘了要让他与孟璇相处半个钟头的承诺。」韩子君提醒着。
「可恶!」自以为是三人组愈来愈有默契。
当两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眼前,韩子君的嘴角勾勒出贼笑,使个眼色,霎时众人展开行动。
堂本真一感觉敏锐,立刻回首,「你们不守信用!」
「哪有,我们可没忘记承诺。」韩子君像听话的孩子频频摇头。
「那现在是什么情形?」他横眉竖目的质问。
邱志杰双手环胸,「请你弄清楚,我们只答应要让你与孟璇相处而已。」堂本真一剑眉挑起,「少了单独?很好!」
「啊?还有这样的喔?」闻言,崔孟璇一脸惋惜,忘了要演戏。
「孟璇啊!你放心,我们会在后头确保你的安危的。」周舒茵的呼唤声充满心疼。
真是的!孟璇老是忘了要保持理智,让她们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还真想用力摇醒她。
「咩?」崔孟璇极力以哀怨的声音掩饰,「那你们千万不能离我太远喔。」她的回应令堂本真一更加不悦,「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按照约定。」他将可人儿扛在肩上,火力全开急速奔离,众人吆喝追赶,霎时,清幽的树林一片乱轰轰。
「快放我下来,我才不要跟你走。」崔孟璇奋力-打他的背部,其实满心期待能暂时甩开众人。
「你再乱动,我会修理你的小。」他真是受够了。
堂本真一越过栅栏,见前方已有人守候,他立即转向远离,无奈对方人数众多,四面八方追赶而来,情况急迫,他骑上单车突破重围。
「大夥追啊!」没能及时阻止,徐伟立刻跳上车,众人也仿效直追。
堂本真一所骑的单车是比赛专用登山车,崔孟璇则坐在中间横杆上,「不想受伤的话,你最好安份的抱着我。」「你别这样,我好怕啊。」表面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不断呐喊,动作快一点哪,要是被追到,那她就得离开他的怀抱了。
「会怕就乖乖听话。」他为了摆月兑追兵,迈力急速在环湖公路上奔驰。
公路坡度极陡,单车随着斜坡而下速度愈来愈快,虽然与追兵距离拉远,然而九十度的弯道与前方来车所带来的惊险更甚。
这下崔孟璇真的怕了,紧闭双眼,死命抱着他的腰,「啊……停车停车。」
「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堂本真一以单手控制单车,另一只铁臂横在柳腰上,安抚她的情绪。
他的臂弯好温暖,安全有力,她的情绪渐渐和缓下来,这才悄悄抬起头来看着四周景象,呵!这种感觉好似与情人一同漫游呢,真想在他怀里窝久一点。
兴奋的她随口问道:「真一哥哥什么时候学会骑单车的?」听到这个问题,他愣了好几下,「啊?今天第一次骑单车。」
「什、什么?!」她杏眼瞠大,觉得心脏快蹦出来了,「妈呀!快停车,我不要坐、不要不要……」
他轻拍她的臂膀,「别慌张,我的腿够长……」
倏地,单车压过挡路石头,重心不稳,不巧又碰上弯道,吓得崔孟璇不停尖叫,出於反射性的伸手紧急煞车。
他根本来不及阻止鸡婆的小家伙,灾难已经降临,单车急速翻覆,两人双双滚落坡地,跌入海芋田里。
堂本真一刚毅的脸庞首次泛白,急忙审视她是否无恙,「璇儿,你有没有受伤?」
「呼呼……我没事。」在坠落之时,他以身体保护她,她并没有受伤,不过天旋地转的感觉不好受。
「你确定?我还是送你去医院较妥善。」他小心翼翼的将娇小身躯扶起。
「真的没事,倒是你怎么分裂成两个人了?」她又躺回泥地里,傻憨的笑着。
他呼吸一窒,一颗心更加慌乱,「你是不是伤到头部了?!」
「嘻!只是晕头转向啦。」她使力-着他宽阔的胸膛,表示安然无恙。
堂本真一见她还能打人,稍稍松口气,「手臂攀着我的肩膀,我抱你离开这里。」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仍旧仰卧在海芋田里,「呵!真刺激耶,有机会的话再玩一次也不错。」
「你不会是吓傻了吧?」
「你才傻了。」纤纤玉指将泥泞抹上他严峻的脸。
「不许你再胡来。」他又恢复惯有的冷漠,伸手想掏出巾帕,才发觉口袋空空如也,只好勉强以手背拭净。
「是,我错了。」脸蛋纠结成苦瓜样,崔孟璇坐起身拍拍衣裳,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堂本真一为她挑去秀发上的叶子,「待会儿回别馆时……」
「哟喝!」她出其不意,奋力往他身上扑。
他只顾着保护她,双臂紧紧搂抱娇躯因而失了平衡,整个人又躺进花田里,「别又放肆,万一受伤怎么办。」
「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她坐在他身上,根本不怕盛怒斥责。
「你太天真,这花草锋利的边缘随时能在你的肌肤画下血痕。」他责备的同时也握着她的手检查。
她的肌肤是如此细女敕,吹弹可破,哪里禁得起割伤。
崔孟璇怞回手,此刻只想好好打场泥巴仗,於是又在他脸上添了把泥泞,画下一个大叉叉,「嘻!你的脸更帅劲了。」「弄成泥人样,这成何体统。」堂本真一拍去她手上的泥泞。
「呵呵!用泥巴敷脸,会有健康的味道啦。」
「坏丫头。」她噗哧笑道:「人家觉得你狼狈的模样好好玩哪。」
「好玩?!」他额上青筋暴跳,假使其他人在场,老早已经吓得胆战心惊,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总是一丝不苟,要看到你落得这般德行比登天还难哪,所以喽!我得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她捧着他的脸有感而发。
他淡色的休闲服沾染泥污,乌黑头发上还挂着杂草,俊脸经她涂抹之后,多添了一股粗犷味。
「我是不可能变得颓废。」他拧着眉,又想以手背擦拭。
「先别擦,至少让我牢记你此刻的模样。」她伸出小手阻止。
她还没玩够,还没好好撒娇,还想多多与平易近人的他相处,真一哥哥千万不要这么快就恢复冷酷的模样啊。
「什么!你……」他不是玩具!堂本真一眼里簇起两道火焰,忽地,她的神态令他迷惑。
为什么她的笑容带着些许感伤?眼神里蕴藏太多他从未见过的情绪,叫他无法透视她的想法,他这个百变小未婚妻又将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样的你很温暖,感觉离我好近。」纤细手指顺着深刻轮廓游移,崔孟璇很珍惜与他相处的每一秒。
彷佛电流拂面,他因她的抚模而产生心悸,不知为何他的嗓音沙哑,喉咙乾涩,似乎渴望些什么,「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感觉心被拧了一下,美眸泛起雾气,他这意味着什么?一切用心计较全是徒劳无功?他对自己永远都冷漠严肃吗?
「倒是现在的你变得……」堂本真一仔细打量着她,真的词穷,「我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你。」对她的观感又改变,不再只是个头痛人物,隐隐约约还感觉到某种莫名的情绪蕴藏,至於那是什么情绪有待厘清。
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她忍不住哽咽问着,「我还是你会忘记的那一类人吗?」天知道,不论好坏,她都想在他心里争个位置,就算是最偏远的角落也好,都比他记不得、无法形容来得好。
「我的记性一直很好。」
「呜呜……」鸡同鸭讲,她更想哭,也真的哭了。
珍珠泪正巧没入堂本真一的口里,这种滋味一样难以形容,他只知道自己因她的眼泪而手足失措。
他忘了该起身离开花田,慌张的拭去她的泪水,轻声细语哄着,真怕她成了泪人儿,「璇儿别哭。」他难得哄着自己,崔孟璇心情好过了点,努力抑制哽咽,可是……
「你为什么要哭?」他这句话令她寒心,他还是不懂自己!她很不甘心的用力-打他厚实胸膛,「我讨厌你、你是个混蛋!」
「璇儿!」听闻这样的指控,他感到极度不悦。
为什么她老是要画分与他的关系,动不动就厌恶逃离?难道他这个未婚夫对她而言真只是个屁?
「你……」他很想询问清楚,可不知为何满心疑惑问不出口,还隐约感觉到莫名恐惧萌生。
怪哉,有什么值得他担心害怕的吗?
「呜呜!要死了,胸肌练得这么硬做什么啦。」她的手痛死了,她趴在他身上耍赖不肯起来。
「你真的是……还会疼吗?」堂本真一叹了叹,不知该如何是好,握着她的手不断轻轻柔着。
愈来愈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也不懂自己为何浑身不对劲,莫名的感觉在体内蠢蠢欲动。他是怎么了?
「会!很疼很疼,这里好疼。」她豁出去了,拉着他的手覆盖在胸前。
霎时,脑袋轰隆隆,全身血液急速流窜,他整个人僵住了,心跳如擂鼓,连说话都结巴,「你、你、你未免太大胆。」
「我的心可是疼死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她哭得好凄楚哪。
嘻!他红透的脸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讲话居然还会打结哩,原来她有让他脸红心跳的能力,嘿嘿,那得好好诱惑诱惑。
堂本真一清楚看见她耍赖的眼神,这回并没有指责,因为茫茫然的感觉令他开始不知所云,「我送你去看医生。」
「只要在花田里静静歇息就可以了。」她依靠在他身上,倾听急速的心跳声。
啊!这真是最优美的音律。
他仅存的理智挣扎着,「可是……」
这男人真不解风情,崔孟璇抬起头来,俯身轻啄他的唇瓣,「你好吵。」仅仅一秒钟的亲密,让堂本真一的时间停止转动,唇瓣上残留的柔软甜美震撼心弦,同时产生强烈的惋惜感。
刹那间,他终於明白为何渴望、迷茫,炙热发烫的身体迫切需要清凉透彻的水冰镇,而她正是那甘泉,「璇儿……」
「嗯?」她还故意挪了挪身躯与他厮磨着。
他像着了魔般,眼睛锁定她那微张的朱唇,「你……我……呃?」阵阵体香再度逼近,白皙水女敕的脸蛋几乎贴上自己的脸,红唇吐出的气息让人为之晕厥,令他好想一亲芳泽。
不行!璇儿虽然是他的未婚妻,可他仍旧得坚守理智保持适当距离,维持应有的礼节。
他极力压抑激情渴望,保持严肃表情,命令说道;「我们立刻回别馆。」
「什么嘛!」爱上意志力坚定的男人,还真辛苦,期待老半天,竟是这样的结果,崔孟璇差点气结。
「关於你的未来,我们必须谈谈。」他得退去一身燥热,否则难保不会做出越矩的行为。
「不许动!否则我会强吻你。」她双手攀附他的颈项,再次贴近。
她心里十分清楚,如果离开这花田,那么他不只是恢复不苟言笑,甚至还会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
不!她不要美好时光这么快就结束,她要好好享受他的体温,纾解思念的苦涩,那才有体力继续战斗啊。
「你……」生平第一次受威胁无法反抗,他怔住。
「不想被我弄得更脏,那就陪我在这歇息一下吧。」威胁的话奏效,崔孟璇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叹了叹,她挥去所有的烦忧,依靠在他的肩头享受这宜人风景。
白云在蓝天飘浮,变化万千,为他们勾勒出动人的景象,有时是鲜花一朵朵、有时是可爱的动物,或是可怕的恶龙……
天是那么的美,风儿轻轻吹拂,花香四溢,能够与最爱的人相偎在海芋田,欣赏大自然的美丽,这真是人生最动人的享受。
崔孟璇笑得甜蜜蜜,真好,他与她的距离缩短了些……呃,应该是吧。
身侧男人紧绷的肌肉虽然渐渐放松,却仍旧不言不语,很显然的他极力压抑着,说不定此刻内心正陷入交战,还在考虑要不要将她给强押回去训诫一顿。
唉!何时他们才能像常人一样谈情说爱?
太荒谬!堂本真一懊恼的想着。
浑身脏兮兮躺在花田里,不只是狼狈到了极点,这暧昧的行为活像在偷情,而他不仅没有斥责她不当的言行,还陪她一起疯。
强吻?他的身材足足是娇小人儿的两倍,会防范不了她的吻?
真是该死的,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他感觉口乾舌燥,话总是梗在喉间,身体一再背叛理智,就这样与她仰望蓝天,倾听她细数白云的变幻。
她丰富的想像力是他远不及的,仔细听她诉说,仰望天空久久,仍看不出所以然,倒是领悟了这些年为了事业,他错失多少好山美景,也浪费不少与她相……
「有人朝这里过来。」他听闻数人的脚步声,起身一探究竟。
崔孟璇跟着坐起,亦见到来人。唉!别离的时刻总是来得特别快。
「混帐家伙,离孟璇远一点!」花田里不好奔跑,众人只能愤怒的嘶吼警告。
堂本真一将她扶起,严谨表情再现,「告诉你的同学们,我们要回别馆。」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堂本世家的家务事,偏偏冒出一堆不相关的闲杂人干涉。
「不想。」崔孟璇拧起秀眉,他的声音像冰渣子刮过,表情又是如此严厉,难道他们的关系又回到原点吗?
「璇儿,别再任性。」又是命令的语气,她所有的好心情全然消逝,「真是他妈的!」
「崔、孟、璇!」他无法置信她居然骂脏话,箝制住她的玉臂,让她与自己面对面。
「真一哥哥。」她甜甜微笑,柔软躯体还不停磨蹭着。
有高大身影挡住,相信此刻她诱惑的行为没有人瞧见,倒是他那低吼声与粗鲁的举动会惹人关注。
「你你……」诱人体香频频干扰,绵绵细语在耳边缭绕,堂本真一对她的转变感到万分错愕,亦陷入迷惑中。
「嗯,人家想跟你撒娇嘛。」崔孟璇说话的声音细微,媚眼眨呀眨,然后踮起脚尖,偷偷恬吻他的喉结。
酥麻感从他的喉间急速扩散,红晕蔓延至耳根,全身血液在瞬间沸腾,什么纠正不当行为他完全忘了,此刻脑袋一片空白。
「孟璇。」韩子君率先到来。
「子君,呜……」崔孟璇水灵眸子泛着雾气,佯装奋力摆月兑箝制,以求救的表情扑进她的怀里。
「不哭、不哭,有我们护着你。」若不是知道她是假哭,韩子君还真会被她蒙骗。今年影后应该由她荣获。
「他有没有伤害你?」关怀声此起彼落。
趁某人还陷入呆滞状况,崔孟璇拚命挤眼泪,「不要问了,我要回宿舍……」
「可恶!」很显然,大夥的想像力很丰富。
脸上红潮渐渐退去,回过神来,堂本真一发现妩媚小女人变成另一个人,「璇儿,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呜呜……」她缩了缩。
众人虽然已成了堂本真一的手下败将,仍不示弱,「慎重警告你,若是再接近孟璇一步,绝对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你们要搞清楚,她是我的未婚妻。」
「求求你们别吵了,我不希望又招惹是非。」崔孟璇含泪哀求。
韩子君出面制止,「够了!孟璇已经承受不了纷争,我们回学校。」
「你们没有权利带她走。」佳人如此善变,堂本真一非要与她谈清楚不可。
「我不是让人摆布的女圭女圭,是我自己想要回去,远离你这个大坏蛋。」崔孟璇哽咽抗议,而后跑离。
「你……」又一次遭受哀怨指控,他深受打击。
白云飘浮,海芋绽放幽香,景物依旧,佳人媚态已成虚幻,为什么她总是能在人前人后判若两人?莫名其妙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觉。
是璇儿有精神分裂症,还是他脑袋有问题?或者这只是一场梦……
「夭寿喔!少年哪,你竟然把我的花蹂躏成这样。」几个妇人来到,其中一个三姑不停以手指戳着他的臂膀。
「喂喂!不要假装没听见。」连骂了十几句对方仍没有反应,另一个六婆气得脸红脖子粗。
阵阵刺耳声扯回他的思绪,堂本真一这才发现崔孟璇早已远离,花田里只剩三个妇人,吱吱喳喳的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哎呀,都不会应声,该不会是个聋哑吧?」七婶婆都念得口渴了。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堂本真一点头表示友善。
「哇!他会讲话耶。」
「原来是鸭子听雷,他听不懂台语啦。」三姑拉着其他两人小小声道。
「听不懂台语,也是要赔钱哪。」六婆双手擦腰,凶恶的对着堂本真一比手画脚,气愤表明数十株海芋被毁。
「OK!」他终於了解,伸手想掏皮夹,这才想起他的物品早就全部遗失,「我的皮夹、手机大概全部掉在坡地,我先去找回来。」三姑嗅到不对劲,「嗯哼!想要耍赖喔。」
眼神是最基本的沟通方式,他知道她们不相信,他指着坡地试着解释,「我先到那里去找皮夹。」
几个妇人很有默契,小小声开起会议,然后动作非常一致,伸手将他给擒住,「不赔钱那就跟我们走。」
「你们想做什么?」堂本真一要挣月兑箝制并非难事,无奈对方是长辈,又沟通不良,只好被她们架着走。
万万没有想到恭候他的地点是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