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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上) 第二章

离开袁家庄已经五天,他们两男一女三人行来到了江南边境。

白杜鹃的家就在依江傍海的水乡通州。

不知道如何调查留燕谷行踪的缺水和陈默,在白杜鹃的提议下决定去她家里看一看,也许留燕谷的人还留下了别的什么痕迹也说不定。

抱着这个想法,他们一路未有停留,直向通州行来。

一路上,他们了解到目前的江湖情势还算安定。

白道有袁家庄当头坐镇调节武林纠纷,黑道则略显凌乱,北有飞鹰社、南有留燕谷、西有石家庄,各成一方巨头。

其中尤以留燕谷最为神秘。

「这石家庄五十年前就已存在?」缺水骑在马上询问陈默。

「嗯。算是黑道一方巨头,三十年前曾有称霸黑道的一段风光时光,当时的当家擎天柱金盆洗手后,石家便逐渐势微。」

陈默把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给缺水听。

「飞鹰社呢?」

陈默想了想回答道:「五年前崛起的组织,与西方称雄的石家庄一样主要垄断北方的黑白买卖,目前为止与武林中各派的纷争较少。看样子也没有向北方以外地方发展的势头。」

身后远远传来马蹄声,缺水提缰把马身并到白杜鹃乘坐的马车身后,让开了道路。

「你对留燕谷知道多少?」见陈默也把马身并到他身边,缺水继续与他闲聊道。

「我知道的并不如你多。」陈默笑着回答,「除了知道它是一个杀手组织,它的独门标志是铁燕令,出现于一年前以外。」

「你认为它是个单纯的杀手组织吗?就我们路上了解到的,留燕谷在对目标下手的同时,也会掠光该目标的家产,这似乎不像一个受雇杀人的杀手组织应有的行为。」

「也有可能他们在敛财,为该组织以后的发展。」

得得得。

马蹄声由远至近。

出于警惕,缺水侧头看向来骑,恰巧碰到对方也在打量他的眼光。

喝!好一个浊世佳公子!一身雪白衣衫,淡紫的前襟,同样淡紫的头巾上镶嵌着一枚纯黑色的宝石。

抓着马缰的双手如玉般晶莹,五指显得修长有力。

肤色作为男人虽然略显雪白一点,但那一看就像是贵族气质的冷厉,完全掩盖了这个缺陷。

缺水知道自己长得也不差,也有不少人夸奖他如玉树临风,气质温雅,可和这位佳公子一比立刻落了下乘。

尤其是该公子的清冷傲然气质,能让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佳公子身后还跟了两位骑士,看起来像是他的随从。

每个人都喜爱美丽的事物,缺水也不例外。

见佳公子不礼貌地对他上下打量,也不生气,面对佳公子点头示意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佳公子眼中流露出不屑,盯着缺水的眼光冰冷到毫无一丝温意。

缺水心头突然颤栗了一下,像被两把冰刃插入心头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佳公子,慌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

佳公子一行三骑超越他们渐渐远去。

可缺水仍觉得那两道冰冷的目光还在盯着他,不舒服地咳嗽一声,犹豫了一会儿,对陈默开口道:「你看到刚才那位公子了吗?」

嗯?陈默用目光问询。

「我觉得……觉得他好像认识我,而且看我的目光也不友好。可是,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得罪过这样的人物啊。」

「你多心了。」

陈默摇摇头,「出门在外,任何人都对陌生人有警戒心,他可能见你打量他心中不高兴罢了。这些出身名门的贵公子都是这样,别介意。」

还有一句话陈默放在心中没说:你袁缺水虽也出身名门,但却是特例。

也不知是他父亲教育使然,还是他天生略显懦弱平实的性格所致。

「是吗……如果是那样就好。」

虽然如此,缺水心中仍然有点无法释然。

但想到以后也不一定遇到,便也很快放开,和陈默闲聊起江湖上的琐事起来。

「缺水。」

「有何吩咐?白小姐。」

这几天,缺水已隐隐察觉到白杜鹃对他的好意,对此他虽然感谢,但也有点困扰。

对白杜鹃这个女孩子,他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如果不是父亲强行要求,他也不会带她一起上路,有个女孩子跟在身边,很多事情都很不方便。

尤其是在白杜鹃明显亲近他疏远陈默的情况下。

其实,白杜鹃真的是个任谁看了都会称赞一声的美丽女子。

今年十八岁,有名的镇六方大侠白渊的独生女儿,家学渊源,闻说家传武学及一手刺绣功夫已经升堂入室。

一月前,因为白家满门被灭,她因恰好外出躲过一劫,回家后看到惨状的她找到铁燕令——杀手组织留燕谷的独门标志。

带着这个标志,她找上了当今武林盟主袁正啸,希望他能为白家作主复仇。

知道父母对这位女子相当满意,否则也不会以命令的方式让他带她同行。

父亲说带着她有认出凶手的机会,但那天恰巧外出才逃过一劫的她,又从何处看到凶手面相?肚里虽然明白这点,但孝顺的缺水并没有把它说出来顶撞父亲。

父亲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吧。

「我有点累了,记得前面有个茶棚,我们就在那里歇息一下可好?」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从里面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

陈默听到白杜鹃的唤声后,露出一丝不明含义的微笑,像是讽刺又像是无奈。

自从离开袁家庄,这白杜鹃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确信,好像认定缺水的妻子就是她一样,不但改口叫他的名字,而且随意向他吩咐事情或是撒娇。

想必盟主夫妇在他们离开前,跟这女子许诺或透露了什么。

刚开始陈默还以为袁正啸是想借这个女子,引出留燕谷杀手,这才让她跟随他们一起行走江湖,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又复杂了些。

陈默转头看看身边的缺水,不明白他是喜欢这个女子还是不喜欢。

不过看他对此女温和有礼的样子,应该不讨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静观其变。

「好。」

缺水对女子微笑点头同意,同时转头询问身边人道:「陈默,我们中膳就在那儿用可好?」

陈默颔首。

「缺水。」柔腻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小姐?」

「你过来,我想和你说说话。」

看了一眼陈默,一带马缰,缺水靠到马车旁,「请说,白小姐。」

白杜鹃侧头浅笑盈盈,她深知她这个姿势相当动人。

「缺水,你不用和我如此生疏,我不介意你唤我闺名。」

「在下不敢。」缺水礼貌地拒绝。

以为缺水面薄,白杜鹃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拒绝之意。

轻掠秀发说道:「缺水,你的名字很特殊,它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不太习惯和他人闲聊的缺水有点困扰,但他仍旧尽量和颜悦色地回答道:「没什么特别含义。因为在下出生时,鬼谷算先生算我五行缺水是为火性,火与水相克,母亲担忧我被水所害,故取名缺水,也算警告之意。」

「原来如此。」白杜鹃露出满足的微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杜鹃吗?」

摇摇头,缺水并不想知道。但出于从小培养出的礼仪风范,他还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是因为我们白家的后山上长满了杜鹃花,一到花开季节满山殷红,我娘又特别喜欢杜鹃,我又出生在杜鹃花开季节,于是爹娘便帮我取了杜鹃的名字,我出生时爹爹还在后山里埋下了二十坛女儿红,说等我……等我……」想起惨死的父母,白杜鹃眼中流露出悲伤,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白小姐,尚请节哀。妳父母之事我们会帮妳查清给妳个公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向前看才好。」

缺水低头柔声安慰道。

「我……如今我只剩下孤单一人,家中值钱物品又全被劫去,我一个弱女子又无投靠之人,父母的血海深仇未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缺水……」女子眼中射出希冀的光芒。

「啊,前方已可看见木棚,白小姐妳说的那个茶棚就要到了。王师傅,麻烦你加赶一程,我们在前方茶棚打尖。」

缺水伸手一指前方,对雇来的马车夫吩咐道。

说完,对白杜鹃微微点头施礼,又牵缰绳回到陈默身边。

白杜鹃眼望缺水离去,略显不快地关上车窗。

身为白渊女儿,美艳多姿的她何曾受过这种忽略,想她十四岁以后,家中年轻俊杰便不断往来,求亲的媒婆都快踏破白家门坎,可是,她一直没有在那些追求她的年轻俊杰中找到她想要的丈夫,故而拒绝至今。

如今她因家破人亡,前来投靠当今武林盟主。

本来很担心袁家并不会认真地为她查访凶手血复深仇,可在见到盟主夫妇对她颇有好感,且发现盟主的儿子袁缺水又正好是她心目中一直追寻的人物,而盟主夫妇又有意撮合后,她以为她找到她以后的靠山。

却没想到,这座靠山看似温文有礼,实则冷淡不易接近。

不过,俗话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现在对我冷淡没关系,我就不信在你父母同意、我白杜鹃放段主动向你示好的情况下,你还能拒绝我。

瞬间,白杜鹃的心中又充满了自信。

***

可能是因为接近中午的原因,茶棚中已经有不少先客。

缺水注意到那位佳公子一行人的坐骑也被拴在棚外。

这个茶棚似乎是靠近通州官道上唯一的一家歇脚处,除了免费的茶水以外,也兼做一些卤味、熟食、馒头包子在卖。

绑好马匹后,缺水走到车厢旁问白杜鹃要不要就在车厢内用膳。

茶棚简陋的木桌几乎已经坐满人,靠近门口的长条桌虽然还空着,但心想女孩子爱干净,也许无法忍受路边飞扬的尘土,所以出于好意问了一声。

白杜鹃却误会了缺水的意思,以为他在减少和她面对面的机会,立刻拒绝道:「不用了,我出去和你们一起用膳。」

白杜鹃走出车厢时,茶棚中传出了一些蚤动。

美人啊!婀娜多姿,风采诱人,这样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可不常见,几个做粗活的汉子望着白杜鹃,脸上露出垂涎的神情。

陈默用随身的汗巾把门外唯一空着的长桌擦干净,等待缺水和白杜鹃过来。

「白小姐?」缺水三人还未落座,茶棚内传出了清朗的男声。

白杜鹃抬起头看向来人。

「白小姐,妳无事?真是太好了!江湖上传言白家一夜之间满门被灭,在下闻之担心至极,正准备赶往贵府一查究竟,能在这儿碰上妳实在是太好了!看来江湖传言果然不可当真,白大侠是否也无恙?」随着话声,一猿背蜂腰的英俊男儿出现在茶棚门口。

「柳少侠,是你!承蒙少侠关怀,杜鹃侥幸躲过祸事,但爹娘他们……他们已经……」白杜鹃说着已经泫然欲泣。

「白小姐,难道……」男子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快走几步迎到白杜鹃身前。

白杜鹃勉强点头,掏出手帕捂住眼睛。

「华山柳如飞。」陈默在缺水耳边轻声说道。

「请问这二位是?」柳如飞在问白杜鹃的同时,抬头望向长桌边的两位昂藏男子。

「在下……」

「这位是武林盟主的少公子袁缺水袁少侠。杜鹃满门被灭身负血仇,袁盟主义薄云天,特遣袁少侠助我查探凶手。这位是陈少侠。缺水,这位是华山派第十一代弟子一身轻功、名驰江湖的柳如飞柳少侠。」

白杜鹃为三人引见道。

在听到白杜鹃介绍袁缺水的身分来历时,柳如飞的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欣喜的表情。

但在听到她呼唤袁缺水的名字后,脸色忽地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袁少侠?你还记得我吗?我小时候和你见过面的。呵呵,真是好久不见,有多久了?十年了吧。快!快请里面坐。白小姐千金躯体怎可在外承受风沙之苦,在下在里面占了一副桌头。走,我们进去说话。」

柳如飞占了茶棚最靠里的一张位置,众人落座后,柳如飞又向大家引见了他的同门师兄弟。

众人一番客气。

「在下袁缺水见过柳少侠。十年不见,柳少侠更见英姿飒爽。」

「哈哈,不敢不敢。在下怎比得上袁少侠微末。这是在下师兄,敝派掌门人的亲子齐秀峰,这是我们的小师弟……」

嘴中和华山派的人客气着,缺水心中却不如表面上平静。

那位佳公子也在这里,而且就坐在离他不到三尺的地方,席中,缺水一直感觉到两道冰刀似的眼光刺在他背后。

越是不想在意它,它也就变得越发清晰有形。

好不容易熬到那位佳公子结帐离去,华山派柳如飞也约好和他们通州相见,说准备助他们一臂之力。

缺水结帐起身时,竟发现自己已经汗透重衣。

「缺水?」上马时陈默感到奇怪地叫了他一声。

「啊!陈默,我想我是碰到天生的克星了。」

什么?陈默在额间拧出一个问号。

缺水笑而不语。

***

一宿无话。

缺水三人在途中歇上一宿后,于次日赶入通州城内。

没有见过海洋的缺水对静海相当好奇,闻说此城兴于产盐业,如今一见果然不错。

城外远处的沙滩上到处可见提炼海盐的大锅、大铲,问了白杜鹃才知道,这里的海盐业几乎都受官府管制,私人不得产盐。

白杜鹃的家在通州境内的狼山脚下,赶往狼山镇还有一段路程,中午时分,三人决定就在通州城内找家酒楼用餐。

在小二的热情招呼下,缺水三人走上二楼。

刚上二楼,缺水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这话还真有点道理。

那位让他有点坐立不安的佳公子,正坐在临窗的位置享受中膳呢。

陈默也看到他了,转头对缺水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

缺水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窗前另一张位置。

白杜鹃也注意到那位佳公子的存在。

那天她在茶棚中就注意到他了,毕竟这般俊秀绝轮的男子世所难见,身为女子以美貌自傲的她,也不禁在此人面前有荧光难与辉月相比的感觉。

这样的男子虽然美好,却只适合远观不适近亵。

不像袁缺水,只要她努力还是有可能抓住。

白杜鹃是个聪明的女子,所以她对这位佳公子并没产生多少不必要的兴趣。

佳公子也注意到他们,但对他们只是一瞥而过,像是已经忘记缺水一样,眼光平淡得宛如陌生人。

假装那位佳公子不存在,缺水特地点了一些海产,在等待饭菜上桌前三人闲聊着。

大多数是白杜鹃在说当地风情,缺水和陈默在听。

陈默觉得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前几日还因为死了父母一副要死要活、悲悲戚戚的样子,可自从她以为她找到以后的靠山后,就变得欢笑如常。

掸掸袖子,陈默在餐桌上保持了沉默。

「缺水,你觉得今夜是在我家歇息好,还是另找客房?」白杜鹃询问缺水的意见。

缺水自然而然看向陈默。

「缺水,我在问你呢!」白杜鹃嗔道。

「呃,陈默你说呢?」

「留在白家,如果白小姐介意……」

「我才不介意!那是我自己的家,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白杜鹃不明白为什么缺水事事都要询问他这个随从的意见,这让她觉得自己有不受重视的感觉。

「是吗?那就这样决定好了。」

陈默对缺水眨眨眼睛,伸手夹了一块红烧鱼美美地品味起来。

缺水想笑忍住没笑。

陈默好像不太喜欢白杜鹃,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不过除了他,陈默也不爱接近其它人就是。

结帐离去时,缺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佳公子,却没想到对方正好也在看他,两相目光撞了个正着。

一个狠狠的瞪视让缺水大笑起来。

陈默和白杜鹃回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愉快。

陈默的目光掠过缺水的肩膀飘向那位佳公子的方向,眼中隐含警告的意味。

「呵呵,陈默,你说得对,那些贵公子哥儿只能自己看人家不能让人家看他。如果不是他的身高和骨骼,我真的要以为他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坏脾气大小姐,女扮男装跑出来玩,而且他还生得那么美,呵呵。」

「坏脾气的大小姐?……缺水,你的声音太大了。」

陈默的眼中含了笑意,转身站到缺水身后护住了他的背部。

坏脾气的大小姐(?)的燕无过发誓,如果不是那个碍事的家伙挡住姓袁的话,现在那个叫什么缺水的已经变成缺血!

「就是!自以为了不起。男人长得美有什么用,还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白杜鹃不省心地附和了一句。

燕无过的目光变成冰箭。

***

赶到狼山镇白府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

缺水和陈默安顿好马匹,辞退了马车夫,趁天未黑分头在白府查探了一番。

点灯时分,三人在白府白大小姐的闺楼小厅内相聚。

没有人侍候的白杜鹃无法自己烧水泡茶待客,反倒是陈默主动跑去厨房,生火烧了一壶热水,等陈默拎着水壶回来,缺水已经准备好随身携带的茶杯和茶叶。

「贵府众人皆是白小姐所埋?」缺水为白杜鹃斟上一杯热茶缓缓问道。

白杜鹃点头,脸上有了悲戚之色。

「我爹我娘还有府中下人,共三十五条人命哪!天下竟有如此残忍之人,竟能绝人满门盗光人财产!如果不是我随身还有一些首饰,家中也尚有些田产,我甚至连请人掩埋我父母的事也差点无法做到。」

等待白杜鹃悲痛过去,缺水接着问道:「除了铁燕令,妳可还留意到其它事情?比如对方掉落的兵刃,或者妳家人临危前留下的些许痕迹,或者什么不属于妳府中的衣饰碎片也好。」

白杜鹃摇头。

「我那时……完全乱了心神,除了插在我爹胸口的那面铁燕令外,收拾尸体整理打扫都是请镇里人办的,当时到底有些什么东西遗留下来,我也不知道。」

心中暗叹一声,缺水道:「刚才我和陈默在白府内外转了一圈,陈默发现这个。」

拿出一块精致的镂花小木牌,推到桌面上。

「这是妳府中之物吗?」

「这是什么?」白杜鹃伸手抓起小木牌。「不,不是我们白家的东西……这东西好像是一种身分名牌?」

「对,妳说得没错。」

陈默从她手中怞出那面木牌,把正面亮给二人看到。

「留燕谷。」

白杜鹃轻声念道。

陈默又把反面亮出。

「铜燕堂。昆。」

「刚才我和陈默二人想了一下,如果假设这面木牌就是当天的杀手无意间丢下的东西,那么不管凶手是不是真的就是留燕谷,我们也有必要查探该组织一番。

「现在我们知道留燕谷有个铜燕堂,以此类推,说不定它还有铁燕堂、金燕堂。而下面这个昆字有可能是职位的名称,当然也有可能是人名,也有可能是地名。」

「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白杜鹃泄气地说道。

「虽然没有多大用处,至少让我们对留燕谷又有了些了解。白小姐,天色不早了,我看妳已经疲累,不如早点安歇吧。我和陈默打算在这附近再看一看。」

「好……吧,你们可以用客房,就在前厅侧方。」

白杜鹃指了一下方向。

「多谢。另外如果贵府有何忌讳的地方请告知,我和陈默会避开。」

「不,不,没有这样的地方,你们随意好了。」

「那好。」

缺水和陈默把行囊拎上站起身,对白杜鹃点头施礼准备离开她的闺楼。

「缺水……」

「什么事?」缺水转回头。

「我想梳洗,能请你的随从帮我烧点热水吗?」

缺水愣住。

「啊,我来帮妳好了。陈默,你先在附近看看吧,我等会儿去找你。」

陈默没有多话,立刻转身离去。

留下白杜鹃看着陈默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缺水,你的随从真无礼。」

「白小姐,妳误会了。陈默并不是我的随从。」

「哦?不是你随从,那是你什么人?」

「他是……陈默他是……」想了半天,缺水发现自己竟也不能给陈默定位。

如果说他是自己的师兄弟,父亲又没有收他为弟子;如果说他是自己的亲信臂助,那就好像在说他是自己的随从一样,而缺水又不愿承认这个身分;如果说他们是朋友,好像又不太像。

陈默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呢?缺水再次自问。

「好了,别再想了。我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甚至能把从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随从不当随从看,不过有时这份好也要有限度,否则哪天那些仆人爬到你头上你还不知道。想当初我有个丫鬟,就因为对她太好过于信任她,结果她却偷了我最喜爱的首饰……」

「白小姐,我去厨房烧水,烧好了我就送到这里来。」

不等白杜鹃回答,缺水拎着水壶离开了绣楼。

一边感受缺水为自己亲自烧水的温柔,一边有点后悔今天没有选择住客栈。

如果他感到我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碍手碍脚的大小姐,该怎么办?

为白杜鹃烧好水送到小厅后,避开白杜鹃的目光,缺水匆忙退出小楼。

「怎么?美人相逼了。这么快就跑出来,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

「陈默!」

「是,是,我会保持沉默。」陈默仰天无声大笑。

「你家人怎么会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

「不好吗?」

「好!当然好。陈老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叫我大哥,缺水小弟弟。」

陈默忍不住伸手柔柔身边人的脑袋瓜儿。

虽然面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毛头,但这个习惯怎么也改不了。

「是。好大哥,请告诉小弟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哪?」

「没有。」陈默干脆地一拍手。

缺水笑着给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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