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奶妈一个爸 第九章
心眉没法装作不认识,只好微笑走过去。
瞬间,她发现她被一群女人包围了。
她们,和她们的声音。
“哎呀,真是漂亮!”
“气质真好,穿衣服有品味。”
“你和天佑认识多久了?”
“你们在哪认识的?”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天佑呢?”
“孩子呢?”
“怎么尽站着?坐坐坐。”
“坐这边,靠妈近一点。”
妈?谁的妈?似乎每个人都知道她有个小宝。
“宝宝多大了?”
“妈说是男孩,是吧?”
“天佑太不应该了。你要原谅他,他从小就给我们宠坏了。”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好好的补偿你,心眉。”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不要紧,我们家别的没有,女人最多,我们替你讨回公道。”
“对,咱们家女人掌权。”
正当心眉头顶开始冒金星时,她听到——“天佑,天佑来了!”
他来了也没能扭转情势,只不过他被按坐在她旁边,令她至少不觉得那么孤立无助。
他由桌子底下找到她的一只手,握住。
“对不起,心眉。一会儿一有机会,我就马上带你走。”
她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真是奇迹。
他的说法,好象要带她私奔似的。不可思议的,在这种情况下,心眉笑了出来。
“她在笑,表示她同意了。”
同意什么?
原来是天佑一坐下来,拿他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一望住她,四周女人的喧哗声,她便听而不闻了。
“我真是太高兴了,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最年长那位妇人,坐在心眉另一边的不知是谁的“妈”,痛哭流涕。“今天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今天是我们文家的大日子。”
我们文家?
心眉的眼睛绕着圆桌环视一圈。
她们都在哭。
唉,今天是长江、黄河一起倒灌的日子才对。
心眉怔怔不知所以。
“妈”又说话了。
“心眉,不说你不知道。呜……”
对,有道理。
她哭得那么伤心,心眉把她的手帕拿出来借她。
“谢谢。心眉,你真是个好女人。”
再多几个人对她说这句话,她大概当上好人好事代表准没问题。
“妈……”天佑欲开口。
妈?
心眉转头看他,又转头看她另一侧的女人。
他叫她“妈”?
“等一下,还没轮到你说话。”
“妈”很有武则天的皇威。
对心眉则笑盈盈,十分慈爱。
“心眉,不说你不知道。”
是,老人家,请说吧。心眉觉得她好似掉进一只闷葫芦。
“我们家天佑,从小看到女孩,不是躲到树上不肯下来,就是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里,死也不出来。”
天佑涨红着脸,一手仍牢牢握着心眉的手。
心眉听到关于天佑的生平,惊讶、诧异复觉有趣,压根儿没注意“我们家天佑”这一句。
“可是他小时候,说有多俊俏就有多俊俏,女孩都好爱找他玩。”
“常常有女孩跑到家里来按门铃找他。”
“还有打电话,约他去她家吃饭的。”
“那时才五、六岁,读幼儿园。”
“就有女孩为他争风吃醋。”
“到了中学、大学,更不得了。”
“天佑不但一个也不理,能躲多远他就躲多远。”
“等再大一些,我问他有没有谈得来、要好的女朋友,他马上变脸色。”
“后来妈开始变脸色了。”
“我给他吓死啦。我以为我的儿子,就这么独独的一个儿子,是个同性恋。我又不敢问,怕伤了他的自尊心。”
“有一段日子,妈天天以泪洗面。我们这些做姊姊的,他也是见了就躲。”
“姊姊。”心眉终于听到了。看看众女将。“你们都是天佑的姊姊?”
“是呀。”五个女人一齐点头,一齐回答。
“还有一个,大着肚子,在家休息。”
“那是三姊。”天佑说明。“你今早见过了。”
心眉觉得头更昏了。
“你是……你是……”她望住文妈妈。
“这是我母亲,心眉。”天佑介绍。
“呀,天佑,你现在才告诉她啊!”他大姊喊。
“对不起。”心眉缓缓站起来,同大家欠欠身。“我失陪一下。”
“心眉……”天佑也起身,跟着她。“对不起,心眉,我没打算让你在这种情况下和她们见面的。你怎么来了?”
“我?”心眉想了一下。“我……我来……”
“心眉,你到哪去了?”
天佑一看就知道这位女士是心眉的姊姊。她们的五官轮廓有些神似。
“我去……”心眉捧住头。“我头昏。”
“怎么搞的?”月眉模模她额头。“没发烧嘛。刚刚还好好的呀。”
天佑扶着心眉,到她们姊妹的桌旁坐下。
“是你!”采眉认得他的大胡子。
“你好。”天佑也记得她。“今天小祖宗没一起来?”
“没有。”采眉难为情地笑笑。“上次真是不好意思。”
“小事,小事。”
“你们认识?”心眉问,接着摇手,“别说,别说,让我静一下。”
“她怎么了?”月眉悄声问天佑。
他苦笑。“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嘛。”
“心眉刚见过我母亲,和我五个姊姊。”
“五个姊姊!”采眉咋舌。
“其实有六个,一个没来。不过她们也见过了,只是那时心眉还不知道她是我姊姊。”
“慢来,慢来。”月眉说。
“我也胡涂了。”采眉说。
“你不是牛郎。”心眉倒有点清醒了。
“牛郎!”她两个姊姊喊。
附近一些眼光投向天佑。
他只是看着心眉。
“我一直不知道你有这种想法,心眉,直到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喃喃。
“我好几次想对你说明,但是我们始终没有时间独处。”
“昨天晚上。”
“今天也是事出突然。我没告诉你我妈和我姊姊她们要见你,就是想等我和你谈过再……”
“昨天晚上!”心眉瞪大眼睛。“你是言佑?!”
他微笑。“是的。”
“你是言佑!”月眉几乎跳起来。
“你是‘夜半谈心’的言佑!”采眉差点尖叫。
“我本名是文天佑。”
月眉慌忙自皮包找出小本子。
“请你在这为我签个名好不好?我是你的忠实听众。我女儿好爱你的节目。”
采眉找了半天找不到可请他签名的东西,便拉起裙子一角。
“言佑,请你签在这好不好?天哪,我夜夜都要听到你的声音才能入睡。”
心眉一手覆脸声吟。
天佑欣然一一为她两个姊姊签上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言佑?”心眉质问他。
“我没有见人就广播的习惯。”天佑谦和地答。“我一般只有坐在播音室,才是言佑。”
“管采眉,请你放下你的裙子好不好?太丢人啦!”心眉低喊。
“他说的没错,”采眉把裙角掀给她看。“他签的是文天佑。”
月眉赶紧看小本子靡页。
“是文天佑没错,太好了,”她同样欢喜。“小倩要知道我见到言佑本人一定嫉妒死了。”
“想想看,我儿子还往他身上倒了一碗芝麻糊呢。”采眉洋洋自得。
“你忘了提你拿裙子往他身上擦。”心眉取笑她。
“哟,可不是吗?早知道,那裙子我便不洗了。”采眉十分懊恼。
“没擦到,那天没擦到。”天佑赶忙安慰她。
“你快回你母亲和姊姊们那边去吧,就说我失踪了。”心眉赶他。
“我想我不必解释我为何有家不住,去和你同住了吧?”
“嗄,他和你住在一起?”月眉张大眼睛。
“你们同居啦?”采眉兴高采烈。“几时结婚?啊?”
心眉又捧住头。
“心眉刚才已同意我母亲的决定,这个月底举行婚礼。”
心眉的手掉下来。
“我同意什么。”
“我父亲明天回来,六个姊夫会随后分别自美国东岸、西岸、北美赶到。”
心眉的下巴也掉下来。
“本来依我母亲想要的隆重盛大婚礼,不到一个月时间,来不及筹备,但她们最迟下个月初一定要回美国,所以她只好从简,预计宾客几百位左右。”
这下,月眉和采眉的下巴也掉下来了。
“几百位宾客还叫从简?”
“你父亲是政要还是大企业家?”
“都不是。”天佑小心地答。“他不过在美国拥有十几家连锁餐馆。”
“令尊大名?”心眉问,也是小心翼翼。
“文士华。”
月眉愕然。“文士华!他是定邦在美国的新合伙人。”
“家父暇时是很喜欢投资其它企业,对象多是赴美创业的青年才俊。”
心眉慢慢深呼吸。
她还想帮助他呢,真是开了个大笑话。
“天佑,心眉,原来你们在这。”
天佑、心眉举头一看,同时发出声吟。是他大姊。
“这两位是……”
“我是心眉的大姊。”
“我是她二姊。”
“哎呀,亲家,太好了!等等,我去把家母请来。”
天佑要阻拦,哪里来得及!
“怎么办?”心眉问。
“三十六计,走为……”
“别走!”大姊拉住心眉。
“怎么能溜呢?”二姊拽住天佑。
反正他们也走不掉了,文妈妈已率着众娘子,喜气洋洋地过来了。
心眉的两个姊姊看得呆了。
文家六位女子,有若千万军马,浩浩荡荡,声势惊人,引起全场注目。
月眉、采眉未曾见过如此阵仗。
“哗,好象天波府众女英豪。”采眉喃喃。
“领头的想必是老太君了。”月眉说。
“正是家母。”天佑状极无奈。
月眉毕竟是大姊,站起来走出座位,向文妈妈自我介绍,并介绍采眉过来打招呼。
“这儿座位不够,两位姊姊请移到我们那边同坐吧。”文妈妈十分礼貌客气。
“我们要等两位姊夫。”心眉正说着,向定邦回来了。
“志新呢?”看不到她丈夫,采眉问。
“他留在那谈细节,我先回来。”向定邦瞥心眉一眼。
看来他是不放心,唯恐她说溜了嘴,故而急急赶回来。
一群人又一阵热闹哄哄的介绍,向定邦见是新合伙人的夫人,且有可能是小姨子未来的女乃女乃,马上展现他的社交手腕。
他叫来经理,耳语几句,立刻将一伙人安排进一间贵宾室。
月眉将心眉和天佑拉到一边。
“还不趁乱逃命?”
“大姊,大恩不言谢,容后再报。”天佑说。
其它人鱼贯进入贵宾室,文妈妈点人头时,天佑和心眉两个主角早已逃之夭夭。
“你大姊真是蕙质兰心,反应机敏,慈善心肠,以后我们若需逃难,可有个投靠的去处了。”
上了他的车,天佑连声称幸。
心眉是惊魂未定。
“我们?八画都没一撇呢。”
“心眉,我不是有意隐瞒。”他赔着小心。
她看着他,不由很是同情。
“算了,我若是你,大概也会有多远逃多远。”
天佑松一口气。“其实她们都很好。”
“当然,不过有时候和太多好人生活在一起,又是一屋子女人,难免呼吸困难。”
“谢谢你的谅解,心眉。”
“你却逃开一群女人,又跑去和一群女人同住一屋。”
“啊,这一群和那一群,大大不同。”
“你这倒是很别致的恭维。”
天佑一笑。“我起初不知道陆羽还有两位室友。”
“现在谈起初、假如、如果,太迟了。”心眉看看车窗外,我们去哪。
天佑只想赶快离开,出了停车场,无目的的开着。
“你晚点再回去开你的车行吗?”
“我的车让陆羽开回去了。”
“她和玉绮带小宝回家。”
“玉绮今天不开店?”
“休业一天。”
“那……我们离开市区,兜风去,好不好?”
心眉微笑。“很诱人。”
“心动不如行动。”
他驶上高速公路,往北走。
心眉端详、打量他。
“你小时候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吗?”
他苦笑一声,算是回答。
她哈哈笑。
“有那么有趣吗?”
“不是。躲到树上,躲在浴室?哈哈哈。”
“我还躲过在床底下。有一次把自己反锁在壁橱,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心想,这么黑,天还没亮,于是继续睡。结果那天始终是黑的,我就一直睡、一直睡………”
“成了睡王子了。”
“可惜把我吻醒的,不是一位公主,是只大蚊子。”
他们一起笑着。
“奇怪,你竟没有变成自闭儿童。”
“别人看我像自闭儿童。”天佑微笑回忆往事。“妈妈和六个姊姊对我过度呵护,男孩都嘲笑我,所以不仅女孩,我和男孩也不大玩在一起。”
“你是独子,又是老么,她们格外宠爱,可以想象。”
“你也是老么。”
“那不同,我家三个女孩,地位平等。二姊比较得父母关注,她小时候身体娇弱,常生病,动不动气管炎,发高烧。”
“你爸妈为何没有再接再厉,直到得男?”
“不知道耶。记忆中,爸妈对生男或生女不是很在乎。”
“我也不会在意男或女。你呢?”
她笑。“我根本不去想这个问题。爸爸退休前,大部分时间在军中,我们难得见到他。有时夜里回来,一早又走了。我记得幼年时,我曾经以为我没有爸爸,那个老是惊鸿一瞥,或只是听妈妈说:‘老爸昨夜回来过’的男人,是妈妈编了来哄我们的。”
他伸手过来,心眉看看他,把手放进他手心,让他握住。
“以后我会花很多时间陪你,陪我们的孩子。但不要太多,不管男或女。”他柔声说。
心眉眨眨眼睛。
“我们的孩子?”
天佑连忙说:“不要小孩也没关系。其实我想我不会是个好父亲。”
“我知道你是个好父亲,但是……”
“那么,暂定一个,假如我们想要,再逐一增加,如何?”
心眉把手怞回来,瞪住他。
“慢着,慢着,你一口一声的‘我们、我们’,是什么意思?”
“家庭计画啊。对了,我们还是没给小宝取名字呢。”
“关小宝什么……”
“既然我们要结婚了,要是小宝的妈妈还没露面,也没消息,我们就领养小宝,好不好?”
“好,不,不好。谁要和你结婚?”
“你呀。”
“我?”她指着她的鼻子。“我?”
他又笑。“难道是小宝的生母不成?”
“我可没说我要嫁给你。我根本不要结婚的。”
“你刚才答应我妈妈了的。”
“刚才?你也在那,我有说话的余地吗?”
“但你没反对,就是默认了。”
“嗄?我是演默剧的吗?停车!停车!”她大叫。
天佑吓了一跳。
“小姐,我们在高速公路上,不能随意停车。”
“你在分叉路下去。”
“分叉路刚过。下一个还有好几公里。”
心眉抱起双臂,喘着气。
“我不结婚,我没说要嫁给你。我不嫁任何人。我不嫁。”
笑容自天佑脸上消失。
“你讨厌我。”
“这不是讨厌或喜欢的问题,我不要嫁人嘛。”
他小心看她一眼。
“那么你并不讨厌我?”
心眉叹一口气。
“你喜欢我,但只有一点点喜欢,所以不嫁给我?”
她抿着嘴。
“半点点?”
她仍不作声。
“半点点的五折?再五折?三折?”
她噗哧笑了。
“大拍卖啊?”
好,笑,就是有商权余地。
“我很喜欢你,心眉,非常喜欢。”
她又抿起了嘴。
“喂,我这是原装的,不打折扣的。”
“我不要结婚,天佑。”
“那就不要结婚,嫁给我就行了。”
“你说的是同一件事。”
“我们电台有位同事,国语咬字发音不清,老把‘结婚’说成‘结分’,结了就分所以我们不要‘结分’,我们嫁娶。”
“我不嫁。你娶别人吧。”
“你真的不嫁给我?”
“不是针对你,我不嫁。”
“我长得太帅?”
“喂,我很丑吗?”
“我家世太好?太有钱?”
“我可不是出身贫民窟。”
“我人品太出众,人有才华?”
“你当我是井底之蛙啊?”
“那你为什么不敢嫁给我?”
心眉对他嘿嘿笑。
“孙子兵法的攻心术,你练得还不够精湛。”
“不,是我对于如何追求女人,讨女人欢心,全没有经验。我太笨拙。”
“你很聪明。”
“我是白痴、笨蛋。”
“不要这么贬低自己嘛。”
“我生性愚钝,其貌不扬,邋邋遢遢。”
“一派胡言。你心地善良,不虚浮,不心高气傲,没有不良恶习。”
“我是被宠坏了的纨胯子弟,我一无是处。”
“你是女孩子心目中理想的白马王子,任何女人能和你共度一生,都是无比的幸运、幸福。”
“任何女人包括你?”
“不。”
“该死,我说错了,你不是任何女人。”
他看她,眼神恳切。
“心眉,我不擅甜言蜜语。”
她微笑。“你说了半天,只有这句是真心话,但它最可爱。”
“那么……”
“不。”
重燃的一点希望,半秒不到就熄了。
“我以为我家的娘子军最难缠,你却是个中之最。”
“谢谢。”
“我孤僻,不可理喻,你尤有甚之。”
“再正确不过。”
“我不适合为人丈夫,你不适宜为人妻子。”
“啊,洗耳恭听。”
“我怕女人,你怕男人。”
“我不怕男人,我怕婚姻。”
他从善如流修正。“我怕女人,怕婚姻。你怕婚姻,因此怕男人。”
“嗯,这个说得通。”
“瞧,我们是天作之合。”
“又不通了。”
天佑看到分叉路,开下去,回转,再上高速公路,往回程驶。
“看到没有?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改道,自有通畅之道。”
“我不去罗马。”
“只是个比喻。”
她当然懂,是他已词穷了。
“现在去哪?”心眉问。
“回家。”自此,两人一片沉默。
走出电梯外,远远看见陆羽和一个女人不知为何事怒目相视地争吵着,推来推去,眼看要打起来了。
那女人喊着。“你让我进去,我知道他在里面。”
心眉本能地看天佑一眼。
“不关我的事,”他马上申辩。“我不认识她。”
“你这女人好不讲理,”陆羽把住门,也喊:“你说他是你的,我就该相信吗?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他的出生证明。”
“出生证明我有好几张,你要看哪一张?”
心眉和天佑加快脚步。
“什么事?什么事?”
女人转头,看到心眉,冲过来一把抓住她。
“是你,就是你。”
天佑推开女人,用身体护住心眉。
“这位女士,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女人开始哭。“小姐,你是好心人,你收留了我儿子,现在我回来了,请你把他还给我。
心眉吃一惊。“你是小宝的妈妈?!”
“不要相信她!”陆羽凶巴巴地。“随随便便把小孩丢给别人,随随便便又来要,算什么母亲?小宝肯定不是她生的。”
“是我生的,是我生的。”女人扬着一张纸。“这是我儿子的出生证明。我是难产,切开肚子才生出他,你不相信,我给你看我肚皮上的疤,好长一条的。”
说着便要掀裙子。
心眉忙阻止她。“告诉我,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还未帮他取名字,因为我不识字,小姐,那便条是我拜托人帮我写给你。”
天佑拿过出生证明,看了看,向心眉点点头。
“出生年月日符合。”
陆羽发出嗤声。“我可以找出一打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我儿子不会坐就会爬了。小姐,你带他走时,我看见了的。”
陆羽啊地大叫。“什么话?好象心眉拐人家的小孩似的。”
“小姐,你那天穿了一件蓝色裙子,白色上衣。这位大胡子先生也在。”
天佑和心眉对望。
她的确是小宝的生母。
“求求你,小姐。我是养不活他,我没有钱,没有工作。我不是不要他。我天天想他,天天哭。请你把他还给我,我求你,行行好。”
女人哭着咚地跪下来。
“哎,哎,不要这样。”
心眉和天佑扶她起来。
“我会还你儿子,但是,你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找到了,所以我来接他。”
“你也太方便了吧?把小孩送托儿所都还要办手续呢。”陆羽其实是舍不得小宝心眉何尝不是?
“她情非得已,陆羽,你少说两句吧。”
“小姐,你是菩萨,你是活神仙。你好心有好报,我一辈子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我叫我儿子永远记得你,天天给你烧香磕头。”
“干嘛呀?还活得好好儿的,烧哪门子香?”陆羽咕哝。
心眉和天佑啼笑皆非。
“陆羽,小宝呢?”天佑问。
陆羽朝屋内撇撇嘴。“和玉绮在里面。”
“你请进来吧,”心眉对小宝的妈妈说:“孩子在里面,长大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