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恋紫微 第四章
「皇上,您回来了!事情进行吊么样了?」碌义见石隽回到别苑,上前恭迎。
「不能太急,否则容易露出马脚。」石隽在大厅的椅子上坐下。
碌义立刻为他送上一杯热茶。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虽然画轴在我们手中,但是他们的计划非常完善,还打算以震天雷对付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这些不用你说,朕心底有数。」石隽用力往桌上一拍。
「是。」禄义垂首,不一会儿又偷偷抬眼瞧着皇上,「昨晚在这里过夜的历姑娘已经回去了?」
「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出来吧,别拐弯抹角,烦人。」他冷冷瞅着别具含意的碌义。
「皇上……您喜欢她?」碌义当然知道昨晚皇上让历小冰留下来过夜的事。
「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你说呢?」石隽不答反问。
「皇上,您并不缺女人。」他是想提醒皇上,千万不要因为女人,乱了所有的规矩,失去以往的谨慎。
「碌义,自从朕登基以来,那些企图巴结朕的大臣,哪个没赠送美女、稀世珍品的?」石隽掀起杯盖,浅啜了口热茶。
碌义想了想,忍不住笑说:「这……还真是没有。」
「朕可曾看上过谁吗?」石隽冷睇着他。
「这倒也没有,几乎都被皇上打了回票……哈哈哈……」碌义不知道想起哪桩事,居然掩起嘴,笑不可遏。
「你笑什么?」石隽蹙眉。
「我笑那阵子有不少大臣怀疑皇上是否有断袖之癖!」禄义小声的说。
「去你的。」石隽露齿一笑,「不过这样也好,从那时起就没有人敢再自作主张送女人给朕了。」
碌义收敛笑容,表情转为正经。「对了,皇上,有件事小的一直不敢提,但眼看时间过了许久,却不得不提了,是关于您对我提及的那个梦……」
石隽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不过就是一场梦。」
「您知道那不仅仅是场梦而已,否则您也不会对四位护卫下圣旨,我猜这非同儿戏吧?」碌义又说。
「你瞧,四位护卫不是都没事吗?」
「那是因为他们如您的梦境,找到命中伴侣。」
「碌义,别再提了。」石隽紧蹙眉头,「我不想再被这种事困扰。」
「要不然也请您告诉我,提示是什么?」他只想确定一下提示是否和历小冰相符,否则即便是游戏,也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石隽沉默半晌,「显爵后裔。」
「什么?」碌义大吃一惊,「那就绝不可能是她了。」
「她?你指谁?」石隽望向他。
「当然是指历小冰了。」
「哈……」石隽发出一阵狂笑,「行了,朕不过是闲来无事逗弄她,你干嘛看得这么严重?!朕累了,你下去吧。」
碌义不放心地看着石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能说:「是。」然后退下。
石隽来到窗边,看着太阳:心想,期限是六十天,如今剩下几天?
这时,他的脑子又闪过历小冰那动人的容貌、可爱的笑容……以及床上娇柔水媚的模样……
当然,他也知道她绝对不符合提示,可是他对她却有极大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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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国大王卡斯姜坐在主位上,等着喀夙朋来报。
不一会儿工夫,他果真回来了。
「启禀大王,我问过历捕头,画轴被窃那晚风雨交加,前一天咱们殿里还来了刺客。」
「会是同一人吗?」卡斯姜问。
「还在查证中。」喀夙朋恭谨的说。
「还有,那位赢公子的底细查清楚了吗?昨晚我不是命令里大人设宴,探采他的底细?我总觉得这人很可疑,虽然说话是车溃国口音,但是容貌与行事作风却有着回异之处。」卡斯姜突然想起赢风这个太过招摇的男人。
「我派人到车湏国查过,赢王爷于月前出外云游,无法求证。历捕头也说了,昨儿那位赢公子的表现不像是受伤的人。」
「就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议要赠与我国大批黄金,这其中会不会有诈?」卡斯姜疑惑地柔柔眉心,「这人太神秘了,要调查还真不简单。」
「要调查他……属下倒有个办法。」喀夙朋的眼睛蓦地一亮。
「什么办法?」
「今天早上我意外的发现,他和历捕头的妹妹似乎互相有好感,咱们可以利用那个女人。」说着,他俯低身子,将自己的计划慢慢道出。
卡斯姜的嘴角愈扬愈高,「好,那就依你的计划行事,愈快愈好。」
「是,属下这就去办。」喀夙朋颔首,退了下去。
卡斯姜走到镜子前,模模自己的下巴,自恋的笑望着镜子,「赢风,不管你是谁,长得太帅、太俊,就是对本王造成威胁,我一定要抓到你的把柄,等拿到黄金之后,让你永远在我面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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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历小冰无论做什么事总会情不自禁地看向窗外,或听着外头的动静,只要一发现脚步声,她便会第一个冲出去,然而往往不是邻家大嫂借姜,就是隔壁大叔借斧头。
「谢谢妳,小冰,我用完就还给妳。」大叔说完便离开了。
历小冰落寞地将大门关上,不一会儿工夫,门板又发出轻敲声。
她立刻回头,笑着将门拉开,「大叔,你还缺什……」
蓦地,她愣住,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股委屈袭上心头,让她恨不得立刻将门关上。
「咦?妳这是做什么?」石隽一手抵着门,不让她如愿。
她施力好久,最后只好放弃,任由他步进屋里。
「怎么了?为何见了我就像见了仇人一样?」他撇嘴轻笑,语带揶揄,「该不会是因为太想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皱起双眉。
「哦,这么说不是?」见她又要逃,石隽长臂一伸将她拉进怀里,「看样子好像不是想我,而是恨我啰?」
若不是这阵子他忙着其它事,早就想来看看她,重温拥她在怀中的温柔与甜美。
「放开我。」历小冰睨着他,「我不是你闲来无事想到才来逗弄的女人。」
「哇,火气挺大的。」他玩味的看着她那张愤怒的小脸,非但不在乎她的话,话语中还多了兴味。
「你到底听懂没有?放开我。」她全身紧绷,气他老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将她往椅子上一带,强迫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长指轻轻拂过她诱人的粉腮,戏谵的笑说:「我当然听懂了,只是面对什么话都不说,只会发火的小女人,我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听。」
「你……」她拚命挣扎,却依旧摆月兑不了他,只好闷闷地问:「这三天你都在干嘛?」
「处理一些事。」石隽瞇起眸。
「忙着与各位大官喝酒聊天。」她垂眼苦笑,「我这种女人在你眼中只是个小角色,对不对?」
「怎么这么说?」他抬起她的下巴,当看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泪时,原有的玩笑意念消失无踪。
他居然好想深深吻她,告诉她,他的忙碌有多么身不由己。
「我不知道,总觉得你好遥远,真的好遥远,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只能等着……等着……」
「等着我来找妳。」他凝睇她眼中的无奈,将她拥得更紧。
「不过没关系,我会适应的。」她扭动身子,企图离开他。
「别走。」石隽紧紧箝住她,眸光幽邃地注视着她的眼,「这么吧,我答应妳,以后一有空就来看妳。」
「我并不需要你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不要突然不见就行了。」她有点疑惑地望着他,「既然你是从车溃国来的,那何时回去?」
「不一定。」他半瞇着眸,淡笑的说。
「不一定……」她敛下眼,「意思是,你还是要回去?」
「听我说,我走的时候,会带着妳。」
他深邃的眸光中流露一抹情愫,让她的一颗心霍然一震。
石隽当然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冲动,但绝非诳言,因为他愈来愈无法丢下她这个「意外」了。
「可是我……我不可能离开我大哥。」她咬咬下唇,有点为难地说。
他撇嘴,轻嗤一声,「我知道妳已经割舍不下我。」
「你……」她望着他。呼,好自大的男人呀!
「我得走了。」他扶她站好,接着站起身,「只要有空,我会常常来看妳。」
「赢公子!」她喊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石隽转身。
「没……请慢走。」历小冰垂首看着自己绞扭的手指,知道下次再见面又是遥遥无期。
「感觉得出来,妳好像根本不相信我。」他瞇起眸看着她,又折返她身旁,将身上一样东西交给她,「这是我一直携带在身上的护身物,送给妳。」
「啊!」历小冰看着手中圆润光滑又冰凉的蜜蜡玉石,「这个太昂贵了,况且你说这是你的护身物,我怎么可以拿……」
「没关系,妳就拿着吧,只要妳心安。」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在她痴的眼神注视下离开。
望着他渐行渐远,历小冰的眼神变得惘,再看看手中的蜜蜡玉石,说也奇怪,她并没有感到轻松或放心,只是有种更空虚的感觉浮上心头。
是否她应该收起这份心,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轰隆隆——
怎么又要下雨了?
历小冰看看天色,又想起刚离开的赢风,不知道他是否赶得及回到别苑?想送伞给他,但后头还晾晒着衣裳,顾虑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先收衣裳,于是急忙冲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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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下了一场滂沱大雨,夹带着强风,天色瞬间陰暗下来。
别苑里,碌义心焦地走来走去,不时望着门口,好下容易看见石隽衣裳半湿的走进大厅,赶紧迎上前。
「皇上,您去哪儿了?换药的时间到了。」
他知道这阵子皇上无论做什么事、面对什么人,都是强撑着,伤势痊愈的速度还真是慢得磨人。
「回房换药吧。」石隽迈步往寝房走去。
一进入房间,他便躺在床上。
碌义解开他的衣裳,看着伤口。
「是有点起色,不过您老是到处走动,伤口当然不容易痊愈。」
「会好就行,这么急做什么?」他双臂环胸,闭上眼。
「皇上,您刚刚是去了哪儿?」碌义边清洗伤口、上药,边问。
石隽睁开眼,懒洋洋地望着他,「虽然这里不是湮阳国,也不是在宫里,但朕还是皇帝,岂有你问话的份!」
「是……小的只是担心皇上的安危。」碌义垂首。
石隽重重吐了一口气,消极地闭上眼。
「您是去找她了吧?」碌义还是忍不住开口,「她哥哥是捕头,这种人还是少搭理比较好。」
虽然皇上总是说不在意那女人,但碌义跟在他身边多年,岂会看不出皇上对她的不同。
石隽不置可否,「对了,你会不会觉得别苑太空旷了?平常除了花匠与厨子外,根本没有其它人。」
「您的意思是要找一些丫鬟、小厮?」禄义直觉不妥,「这样岂不是更容易泄漏您的身分?」
「什么都没有才容易泄漏身分,这件事你快去办。」石隽起身,抚平衣裳上的皱痕,走向书案。
「皇上,您……随身的黄龙蜜蜡呢?」碌义眼尖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嗯……忘记摆在哪了。」石隽随口说道。
「怎么可能?!打从您十五岁起,它就不曾离身。」禄义想起先皇提及的一件事,「我听说那是您的护身物。」
「那是骗人的话,这事你别再提了。」他坐在椅子上,「朕刚刚嘱咐你的事,快去办吧。」
碌义知道皇上在下逐客令了,「是,小的这就去办。」
石隽仰首闭眼,想着接下来到底铬么做,才能阻碍那些人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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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小冰边折迭衣裳,边听着窗子下时被风吹开一道缝又合上的撞击声,偶尔雨水会飘进屋里,溅湿窗台。
她用抹布拭干窗台,又拿来细绳将窗户绑紧,上回钉的木条似乎也起不了作用……唉,这房子愈来愈不适合居住了。
大哥虽然身为捕头,但是薪俸向来不多,勉强维持他们兄妹的生活,加上其它的开销,还真是入不敷出呀。
她不喜欢官场中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个儿吃香喝辣,却把底下的人与百姓看得比粪土还轻,趾国已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家园了。
将衣服分别放进自己和大哥房里的五斗柜,她回到床畔,从枕头底下拿出蜜蜡玉石,指尖在上头轻轻摩擦,发现它由冰冷转为温热。
好神奇呀!
拿到唇边轻触一下,她非常珍爱地将它放在衣袋内,再看看窗外,雨还在下,这么晚了,大哥怎么还没回来?
突然,窗子被轻敲两下。
她觉得奇怪,走到窗边问道:「谁?」
「是历姑娘吗?」外头真的有人响应。
「没……没错,你是谁?」
「我是赢公子的家仆。」
「赢公子?!」历小冰的心一惊,赶紧将窗子打开,「怎么了?」
「我家公子突然得了重病,想见妳一面,他说妳若愿意就去一趟,若不愿意他也不勉强。」
说完,那人一溜烟就不见了。
「喂……喂……」历小冰还有很多话想问。
天,她到底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历小冰在屋里走来走去,犹豫不决,再看看衣袋内的蜜蜡玉石,该不会是因为他将这个东西给了她,少了护身物才生病的?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得去将这东西还他。
打定主意,她立刻拿了把伞离开家,前往别苑。
一路上风大雨大,伞竟然被吹跑了,因此当历小冰抵达别苑时,全身湿透,冻得直发抖。
碌义赶紧前去通报,石隽走出来,很意外地看着她。
「妳……妳怎么来了?」
「我……我……」她冷得紧紧抱住自己,抖着嗓音说:「我听说你……你……」
「别说了,先进房里换件衣裳。」他拉住她的手,走进他的房间,「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裳,先将就穿我的衣服吧。」
「可是……不好吧!」历小冰还在发抖。
「别多虑,还是妳要我帮妳换上?」他皱着眉。
「不!」她赶紧将衣服拿了过来,「你先出去。」
他撇嘴一笑,双手抱胸,转过身子,「我不走,背对着妳总行了吧?」
「这……」
「不相信我?放心,我这人向来是要就要,不要就不要,妳可以相信我一次。」石隽转身,背对着她。
历小冰的确觉得很冷,看了他一会儿,快速转身,手忙脚乱地换上干净的衣裳,期间还不时往后看,就怕他会偷瞧。
「好了没有?」他仰首一叹,「怎么这么久呀?」
「呃……我已经好了。」她赶紧将衣带系好。
石隽转身面对她,「嗯……不错,只是大了些。」
历小冰甩甩袖子,瞧着那长长的袖子,忍不住噗哧一笑,「你这么高大,我穿你的衣服一定很滑稽。」
他走近她,双臂圈住她的腰,「说,怎么淋雨跑来?」
「我听说你生了重病。」她这才想起来此地的目的,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你难道没事?」
「重病?是谁说的?」石隽觉得事有蹊跷。
「不知道,是有个人突然来敲……」
「公子、公子,历公子带着大批人手闯进别苑了。」碌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历吉隆紧跟在后,瞪大眼看着历小冰。
「小冰,妳果真在这儿。」
刚刚他一走出幕赋佐府邸就有人通风报信,告诉他小冰被赢风骗到他的别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想当然耳,这些不过是师爷喀夙朋的计划之一。
「大哥……你……你这是干嘛?」她的小脸发白。
「我刚刚听到消息,说妳……老天!」历吉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搁在一旁的湿衣裳和肚兜,身上还穿着男装。
历小冰惊愕地看着大哥的眼神游移到不该看的地方,赶紧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怎么办?她也不愿意这样,而是没地方摆这些湿衣裳,才会放在椅子上。
「我怎么不知道妳居然这么滢浪?!」历吉隆怒吼。
「大哥……你说什么?」历小冰后退一步。
「我……」
他并不想这么说她,她一定不知道他喜欢她多久了,为何要让他看见令他心碎的这一幕?所以他会心痛到口不择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她伤心欲绝。
「没错,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石隽上前,当着历吉隆的面将历小冰拉进怀里,「难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也算犯下滔天大罪?」
「你们……」历吉隆难受不已,「好,既然如此,我要你马上对我妹妹负起责任,你敢或不敢?」
「有何不敢?!」石隽挑衅地露出浅笑。
「你真……」历吉隆紧握拳头,望着石隽又看向历小冰,气得浑身发抖。
石隽走向他,贴近他的耳边,挑战的撂下话,「很难受是不是?做大哥没有做情人如意,这是你早就知道的,却迟迟不敢行动,是你笨。」
「赢风,别以为你身分尊贵,我就不敢动你!」历吉隆忍无可忍。
「行,那你就动手吧。」石隽站直身子等着。
「好,别怪我不客气!」
历吉隆气得提气正要攻向他,历小冰却挡在他们之间。
「不要……大哥,求你不要伤害他,你可以打我、骂我,什么都可以……」因为她知道石隽身受重伤,那天破庙相遇至今不过才数日,他的伤势绝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瞧她那双晶莹泪眼,以及前所未见的款款深情,历吉隆气到说不出话,只好眼神凌厉的看着石隽。
「我要你善待她,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会杀了你。」
说完,他带着人马离开了别苑。
「公子……」碌义上前,「您真要让她留下来?」
「当然,我刚好觉得别苑太冷清了。」他撇撇唇,笑睇着一脸苍白的历小冰,「你先出去,我知道你有话要说,晚点吧。」
「是。」碌义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叹口大气,眉头紧蹙的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