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好优 第二章
咖啡酒馆里不卖咖啡，这是个纯聊天喝酒的小酒吧，只因为店长是个酗咖啡的咖啡狂。
从倪——踏入酒馆到现在，店长阿保不知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哀声叹气了几百回。倪——大眼一瞪，开了一瓶啤酒猛灌了一口，直接蹲在吧台内。
「阿保，你可不可以闭嘴？我耳朵快烂了！」又是一口啤酒下肚。
阿保也蹲了下来，忧心忡忡地望着她。
「——，-到底怎么受伤的嘛，也不跟我说，我好担心啊！」
「衰事不想提啦！」看得出来倪——心情差得很。
「至少说一下下嘛！-这样……」面恶心善的阿保居然红了脸。「我好担心耶！」硬是把心疼转说成担心，免得倪——直接赏他一个拳头。
倪——睨了他一眼。
「别烦我！」在她心情正坏的时候-嗦，简直是自讨没趣！
「——……-心情不好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他吧？」阿保一双——眼往前探去，伸手指向前方。
倪——绷着脸回过头。呵！什么时候他们咖啡酒馆也有高朋满座的一天？自从半个小时前这家伙把她送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跟着她成了座上宾，然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客就蜂拥而来。
他们咖啡酒馆一向只有熟人来光顾，顶多夜深人静时多了些夜不归客而已，真是托他的福啊，小酒馆开业以来第一次这么热闹。
倪——噘起嘴，又灌了一口酒。为什么心情不好？她自己也不知道，回想刚刚在他车上，那真不是只有尴尬两个字可以形容而已。一向多话的她居然也有不知所云的时候，偏偏这个帅死人不偿命的梦幻美少年一路上只会傻笑开车，连个话题都找不出来，真闷死她了。
她只记得问了他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然后他的脸红得像苹果，差点让她看傻眼。这年头会脸红的男人不多见了呢！
「郝……郝优……」
大眼一瞪。她以为她听错了？
「郝优？」
他点头，又是让人脚软的笑容。
「我的名宇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很特别！简直太符合了！至少以他的外貌来说，确实是优等！
再然后，话题结束，两人陷入沉默……
倪——简直郁闷到极点，打从她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开始，她还没有过这种艳遇哪！偏偏自己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好机会难道就这样白白浪费？她还以为……她的春天真的来了说。
她此刻莫名的火气，大概是来自那群猛朝他-媚眼的女人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媚眼攻势欲罢不能。
「郝……郝优。」冷汗直流，郝优有如待宰羔羊。
「呵呵……好可爱哦。」
「谢谢……」他怀疑自己快要昏倒了。
「我叫小丽，你可要记得我哦。」娇声嗲语，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是……」
「还有我，别忘了打电话给我哦。」丹蔻玉指划过他火烫脸颊。
倪——不知哪来的怒火，重重地摆下酒瓶就要往他那桌走去。就在此时，一抹娇俏的身影如风飞旋而入，火辣辣的装扮、香喷喷的气息，一进门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大哥、-姐，我来喽！」甜腻腻的呼唤，来自这名喷火辣妹的口。
她是阿保的亲妹妹小恬，十九岁青春年华的-蔻美少女，生的是娇艳美丽，热情大方。若不是兄妹俩的身份证上证明了两人的父母确实是同一双，没有人会相信这两个长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兄妹会是亲生手足。
女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就该像小恬那个样不是吗？！
「-姐，-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小恬跳上吧台前的高脚椅，露出超短的牛仔热裤下那双几乎翘婰半露的玉腿。这下，小酒馆内寥寥无几的男客眼光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有这么明显吗？倪——皱着眉。小恬把眼光投向她身后的阿保。
「哥，你那是什么表情？」阿保的脸色有点暗沉，昏黄灯光下显得十分恐怖。
他这只花蝴蝶似的小妹一来，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状况？他只担心的盯着倪——，他的心……说不出的酸哪。
「喝什么？」倪——漫不经心的回她一句。
「跟你一样。」小恬染上粉蓝色眼影的晶亮瞳眸直盯着她。「-姐，-的头怎么了？」
「没事！」闷声的说，倪——一双凌厉的大眼睛瞪着前方那群花蝴蝶。在她的字典里「耐心」是不存在的，那群花蝴蝶还不快飞走的话，她可是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嗯？」顺着她充满杀气的眼神往后一望，小恬那双染上粉蓝色亮粉的星眸顿时像聚光灯一般绽放光芒。
帅哥她见多了，但是眼前那位帅哥，简直是生来引诱少女月兑离现实、坠入梦幻之境的人间极品哪！连向来对男人不屑一顾的——都着了魔似的目光紧抓着他不放，还有哪个女人不会被眼前的「尤物」打动的？
「呵呵呵……」
小恬笑得让倪——回过神来，秀眉紧锁，冷不防地一阵哆嗦。
「笑什么？」倪——拧着眉瞪了她一眼。小恬那种充满危险又暧昧的笑声最令她害怕，每次她物色到上等货色的时候，一定会出现这种表情。
别以为小恬真的是一只花心俏蝴蝶，对倪——她可是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看到优秀的男生，二话不说一定是先推荐介绍给倪——再说。
她的理由是：追我的男生一拖拉库，我还怕没机会吗？但是-姐和我大大相反，做妹子的当然要先为姐姐的幸福着想喽！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小恬妹子！倪——真是哭笑不得。反正说穿了，她就是没人爱，男生只会把她当同类看的男人婆一个就对了！
「说！那个帅哥是谁？」小恬贴近她的脸，兴致勃勃地说。
「不认识！」倪——绷着一张俏脸。
「不认识？」小恬可不以为然。「不认识-会露出那种要杀人的眼神吗？姐姐啊，妹子我虽然小-两三岁，谈过的恋爱可是比-多个二、三十倍吧！-那种眼神骗得了我才怪！」
她说的都是事实，但有必要说的这么直接吗？倪——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反正打从第一天认识小恬之后她就有自知之明，小恬是蝴蝶，她就是毛毛虫；小恬是红花，她就是野草；小恬是辣妹，她就是村姑！
「说真的啦，-姐，他到底是谁啊？以前从来没见过。」小恬兴致勃勃地说。
他是谁？倪——无奈一叹，只不过是……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
「哇！好浪漫哦！」小恬双手合十，一脸陶醉。
倪——拧着眉斜睨她，她根本什么都没说，她是在浪漫个什么劲？
「-姐！」小恬又扑上吧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盯着她。「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千万不可以浪费啊！」
浪费？什么跟什么啊？帅哥向来跟她无缘，这点她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又不像小恬，身材火辣，ㄋㄞ功一流，男人对这种女人可说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站在小恬旁边，她就像天鹅旁的丑小鸭。
「-姐，-那是什么表情？-想想啊！要跟一个帅哥萍水相逢的机率有多低啊！」
倪——直摇头。小恬打什么鬼主意她还会不知道吗？好啦！就算郝优先认识她好了，看到小恬一出现，大概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被她吸引去了吧，她可从来不敢奢望男人的眼光会从小恬身上转移到她这边来！
但是对小恬来说，她总认为都是倪——自己想太多了。
瞧！论姿色，倪——虽然称不上绝世美女，但也不至于糟到妨碍交通吧！论身材，倪——只不过是少了一点该有的曲线，不过，现在不是流行纤瘦平胸骨感美吗？
论气质，哎哟！现在的男人谁还会喜欢那种见风就倒的林黛玉啊？什么年代了！论才华，倪——可是千杯不醉的海量耶，连男人都喝不过她，这应该算是特殊才艺吧？！
总而言之，倪——就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
「交给我，绝对没问题！」小恬义气十足的拍胸脯说。
倪——却是瞪大了眼猛摇头。不要啊！千万不要帮她！就算她倪——是个粗神经的男人婆好了，也不至于饥渴到倒贴男人的地步吧！何况……这个郝优看起来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梦幻美男子，天真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似的，可不是她这个粗枝大叶招惹得起的。
「小……」来不及开口阻止，小恬已经跳下高脚椅，踏着轻盈的步伐朝郝优的座位走去。
「噢……」倪——整个人抱头贴在吧台上，她完全不敢想象小恬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出来，她开始考虑该不该很没骨气的先从后门溜走。
如坐针毡的郝优，面对众女的热情招呼，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不留余地狠狠攻击，让他的颜面神经几乎快控制不住的直颤抖，冷汗涔涔往下流。他的恐女症好象愈来愈严重了，他想他非得找威哥好好治疗一番不行了！
小恬拨着栗色的俏丽及肩长发，摇摆生姿的走来，硬是挤开围绕在桌边的花痴女人，利眼一扫，双手插腰，活像个张牙舞爪的泼妇。当然，还是很美丽的泼妇！
「看什么？-们搭讪我男朋友我都没说话了，还用那种眼神瞪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恬，一开口就跌破大家的眼镜。
首当其冲的莫过于惊吓过度的郝优，一双黑亮眸子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连嘴巴都惊异得合不拢了。
趴在吧台上的倪——更是差点跳起来冲到小恬面前-住她的惊人之语，一双灵利的大眼睛简直快掉出眼眶一般震愕。
驱散了众人，小恬落落大方的直接坐在宛如石化的郝优身边，俏脸覆上甜腻的笑容，一扫方才凶悍之态，甜美的笑脸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看傻眼的郝优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是在帮你耶！」小恬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我……我……」红云染上俊颜，郝优连呼吸都显得窘迫起来。
「我什么？」呵！有趣的男人！
「我不是……不是……」郝优真是气死自己的舌头了，面对女人，他永远只有口吃的份，但是这种怪症似乎只有在一个人身上不会发作，那就是倪——！
「不是什么？」小恬真真觉得这个有点蠢蠢的帅哥好玩极了。也是啦！通常男人面对她的美色很少可以对应自如的，但是他会不会紧张得太夸张了点？她又不会吃了他！
女人见到他想吃他是很正常的，所以他才会避而远之。
「我不是……不是-……-男朋友……」郝优已经脸红到耳根了。
一楞，随即噗哧一声，小恬当场放声大笑。
「哎哟！你怎么这么好玩啊！」小恬笑不可抑。
好玩？郝优轻轻蹙眉，他可从没听过有人这么形容过他！
「喂！我不这么说的话，我看你根本走不出这里了。」笨蛋！这两个字她直接写在脸上。
郝优红着脸。那也不必开这种玩笑啊！他一点都不觉得她是在帮他，比较起来……他觉得她比较恐怖。
「我是这家店老板的妹妹小恬，你叫什么名字？」小恬天生外向热情，一点都不像在跟陌生人谈话，轻易与人打成一片也是她的本事之一。
「郝……郝优。」
「郝优？」这会儿小恬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郝优轻轻点了一下脑袋，眉头皱得紧。他说错什么了吗？她那是什么见鬼似的表情？
「噗……」这下小恬毫不给面子地又狂笑起来，笑得都抱起肚子来了。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这也叫名字哦？哈哈……」
郝优直皱眉。他早习惯他人对他这个特殊姓名的反应了，可是她会不会反应太过度了？似乎只有倪——是唯一听见他的名字无动于衷的吧？
想到倪——，他目光移向吧台，看见倪——抱着头，抓乱了一头俏丽短发，满睑懊恼。郝优轻蹙眉宇，她怎么了啊？
「好了！我不笑了！」
小恬盈满笑意的眼神望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吧台上。不怀好意的一笑，她一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扳回他的脸，用着促狭的眼神盯着他。
「你在看什么？」
脸一红，郝优又一次舌头打结。
「我……我……她……」
「她是——，你不认识？」
郝优俊脸通红，不适的轻轻扳开她箍制在自己颊上的纤手，这才点头。
「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小恬可积极了。
郝优老实的将傍晚发生的事据实以报。
她已经分不清今天到底是走楣运还是走桃花运了？小恬果然是钓男人的高手，才一会儿工夫，她就已经跟人家聊的天花乱坠。想到自己跟他在车上那无言以对的画面，跟现在比较起来，倪——只想一头撞墙。
倪——干脆蹲躲在吧台内来个眼不见为净。她认了！向来就与她无缘的帅哥，要是他看上小恬，她绝对不会意外，身为好姐妹的她也绝对会为他们祝福的！
但……这到底是什么要命的鬼情绪？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为女人居然是这么悲哀的事！
「-姐！」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她直接跌坐在地上，仰起脸，睁着茫然的大眼望着上方那张娇俏可爱的笑脸，是小恬。
「-躲在下面干嘛？该-上场啦！」
什么？倪——瞪大了眼。
「小妹我鉴定完成，一百分！」小恬向她此了一个OK手势。
倪——简直哭笑不得。
「-跟他聊得好好的，干嘛拖我下水？」倪——硬是赖在地上不起来。想她倪——是何许人也，居然也会有窝囊的躲起来见不得人的时候！倪——简直欲哭无泪。都是那个一点都不真实的绝美大帅哥害的啦！连她都不正常起来了！
「-姐，-哪里有问题啊？妹子我可是使出浑身解数在帮-耶！」反正这条红线她是牵定了！
她觉得她不要热心过度帮忙比较好一点。
小恬直接跑进吧台一把将她拉起身，一点挣扎的机会也不给，就使劲把她推向郝优。满意的拍拍手，小恬溜回吧台内静观其变，突然，一抹幽灵似的身影飘到她身边。
「小恬……」
猛一回头，大眼一瞪，小恬毫不客气地就是白眼攻击。
「大哥，你那是什么杀人眼光？闪一边去啦！」
陰沉的脸孔、杀人的目光，心事谁人知的阿保此刻的确很想拿出菜刀来砍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白脸没事干嘛跟着——来上班？害——从进门到现在连正眼都还没瞧过他，怎不教他郁闷？！
尴尬！有够尴尬！倪——盯着桌面抿嘴瞪眼。看吧！只要她一坐下来就是没话聊，就像面对满桌美食却不能动筷子一样，煎熬啊！
「-的头还痛不痛？」
郝优打破沉默的关切问候，让倪——当场心一震。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盈漾着温柔笑意、彷佛灿动着耀耀光点的黑亮瞳眸，在瞬间让人错以为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都泛出了月牙般的柔光。
那一瞬间，倪——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澎湃的急冲向脑门，差一点她就以为自己快失控的流鼻血了。
恐怖！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简直恐怖到极点！
「怎么了？」更气人的是……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随便一个眼神、一抹笑容所造成的杀伤力有多大！
倪——甩着头，在男人面前脸红，她可是第一次。
「那位小恬小姐，是-干妹妹？」郝优笑着说。
喔哦！你看吧！倪——完全是痴呆的表情了。
「她很可爱。」称赞她的好姐妹她应该也会高兴吧？郝优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实在对小恬的热情大方有些心有余悸。
哈哈！有谁会认为小恬不可爱的呢？除非是死人吧！倪——笑着，扭曲了脸孔一般的苦笑着。
碰的一声！她居然整个脑袋撞上桌面，吓得郝优跟着桌面上的杯子跳了起来，瞠大眼睛赶紧扶起她。
「——，-怎么了啊？」他的心脏很脆弱的，可禁不起太大的惊吓啊！
倪——捧着头哀号，她怀疑自己真的撞昏头秀逗了。她只是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想狠狠的嘲笑自己，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昏头的撞桌，丢脸死了。
「够了！」
看不下去的阿保冲了过来，小恬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
「——受了伤，今天就休息吧，我送-回家。」
阿保话才说完，马上被小恬一撞开。
「没错没错，我看-姐撞得很严重，搞不好脑震荡了，应该回家好好休息。郝哥哥，你送她回家。」
阿保瞪大了眼，才要抗议，小恬就回头丢给他一记死光眼。
「你打算关门不营业啦？别奢望我会帮你看店，我待会儿还有约会。」
阿保一张原本就生得狰狞恐怖的脸，此时已经完全扭曲成一团。好个胳臂肘向外弯的好妹妹，专门欺负他这个面恶心善的纯情老哥就是了。
「不……不用了……」倪——抱着头开口。她是很想走，再继续跟他搅和下去，她迟早人格分裂。
「-姐，-逞什么强？郝优哥，你还坐着干嘛？」小恬像个老妈子一样发号施令，气势之威，众人违逆不得。
「喔。」郝优赶紧回神，起身扶起浑身紧绷的倪——，恭敬的向两兄妹行礼道别。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恬漾开迷醉的微笑，十指紧扣在一起贴在胸前，一副迷茫陶醉的模样。
「真是太浪漫了！」
回头，看见老哥一脸陰霾，灰涩的双眼彷佛还飘漾着浅浅水光。小恬使坏地以手肘撞了阿保一下。
「老哥，你应该也很开心吧？-姐终于找到春天喽！」
开心？他当然开心！他开心得想大哭一场！他的——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人跑了，教他情何以堪？教他怎么还有心情做事啊？
「啊哈！老哥你也该加加油喽！赶快找个好媳妇吧！小妹我也要走了！」小恬又像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留下悲创满怀的阿保孤寂忧郁。
连小妹都看不出来……是我不够用心吗？阿保的心情跌落谷底，只有为自己泡上一壶浓纯的黑咖啡，借着苦涩的味道来为自己解忧化苦。
「-家住哪？」走到停车处，郝优看着一脸呆楞的她。
一回神，倪——慌张的直摇头。
「你真的不用送我回家啦。」
这怎么成！她现在是病人耶。郝优似乎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恐女症一碰上她就完全消失无踪，反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保护欲。虽然倪——并不是柔弱的娇娇女，但可能是因为她现在一副病弱的模样吧，护送她回家是身为现代好男人应尽的义务。
「郝优，你不觉得奇怪吗？」倪——皱着眉说。
奇怪？奇怪什么？郝优纳闷了。
「就是……就是……我跟你根本不认识……然后你……你……哎哟！」哀号一声，倪——真想甩一记耳光在自己脸上。
她说这是什么蠢话？看他那副人畜无害、天真无邪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是绝种的善良好国民，难道他还会有什么不良企图吗？就算他是坏人，恐怕每个人都甘心成为受害者吧！
「我们……还不算认识啊？」郝优的表情好无辜，那种教人腿软的神情，简直比核子武弹还恐怖。
「认识……认识……」倪——扯着嘴角干笑。她真怀疑他是不是没出过社会、见过世面？完全不懂人心险恶哩。
「认识-我很开心耶！上车吧！」郝优灿烂一笑，为她开了车门。
老天……我一定在作梦！倪——怀着忐忑的心坐上侧座，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为她服务呢！
车身驶向街头，夜晚的台北城依然有着白昼的喧闹，车内的气氛却是隔离于外的热闹，显得十分滞闷诡异。
偷偷瞄了一眼专注开车的郝优，他依然挂着浅淡的微笑，并不因为沉默而露出窘色，倒是倪——自己不安的绞动手指，不知所措。
快啊！快找个话题聊聊啊！倪——催促着自己停顿的脑袋。
「那个……小恬很可爱哦？」哦！我是白痴！哪壶不开提哪壶！
「喔？对啊！」郝优傻傻地笑了起来。
呜……倪——好想撞窗。
「-们感情很好？」
终于打开话题，但是倪——实在很不想回答。
「是啊，认识两年了……」
「-们怎么认识的？」郝优很好奇。
倪——变得懒洋洋的。
「她老哥阿保开了那家咖啡酒馆，我去应征，就这样认识的。」一点都不特别，让他失望了吧？
「-怎么会想去那里工作呢？」
他是在身家调查吗？其实他想问的是有关小恬的事吧？倪——有气无力的说：
「大学考不上，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好酒量什么都不会，只好去酒吧上班啊。」知道了吧！这就是一无可取、悲情苦命的我。
没想到郝优居然笑了起来，笑得让倪——直蹙眉。
「你笑什么？」
「呵！没什么，我觉得-很了不起啊。」
了不起？他这是在恭维她还是讽刺她？
「我觉得可以独立自主的人很了不起耶！像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从来没做过任何叛逆的事。这几年到美国修硕士学位，我前两天才回国的。虽然也有很多大公司找我去帮忙，可是我还在选择，有点苦恼。坦白跟-说，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到酒吧这种地方，我觉得感觉还不错。」
郝优说的云淡风轻，倪——却是听得眼睛愈睁愈大。
果然！郝优好优！误落凡间、出淤泥而不染的郝优啊！她再一次体验到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世上没有乌鸦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白日梦，更没有粗俗的村姑匹配上王公贵族的童话故事。
倪——！清醒过来吧！他不是-高攀得上的，-跟他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