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雪 第八章
自芮彤苓受邀住进敖府之後,除了头一天在晓风楼内院的亭子里匆匆见过她一面之後,芮妤雪便不曾再见过她的身影了。而在那日以後,敖克昶也不曾再回到晓风楼来过夜了!
这些明显的迹象,让芮妤雪即使再想逃避,也不得不面对并认清自己已然被弃如敝屐、抛诸脑後的事实了!
毕竟,芮彤苓美艳的面貌及娇媚的魅力,有多少人可以抵挡得住?更别提自己一迳地抗拒他,早就惹起他不快的怒火,那么他又怎会舍娇美顺从的彤苓而就面貌平凡又个性别扭的她呢?!
芮妤雪对著满地残荷轻轻撇嘴,心底泛起自嘲与自弃的心情……
原本自个儿一直也在疑惑,他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现在事实证明,他果真没有心,女人之於他只有一项用途而已。
他永远也体会不到她对他的真心,因为她之於他只不过是一项属於他的物品,他只会掠夺,却永远也不会珍惜……
「妤雪姑娘,有些变天了,你要不要先回晓风楼去?」
站在芮妤雪身後的小银,不放心地看著日益消瘦沉默的她,心中替她感到心疼又焦急,可自己也只是个下人,即使有心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毕竟爷想宠爱谁或是冷落谁,是谁也没法子干涉的事呀!
芮妤雪听到小银的询问,怔怔地回过头,对她苦涩地摇摇头。
「小银,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就会回去,不会迷路的。」
小银暗自长叹,知道再劝亦是没用,只好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去为您拿件外衣来好了!」芮妤雪无语地望著小银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银离开好一会儿後,芮妤雪身後突然传来一道带著怒火的斥责声——
「我可找著你了!你还真是会乱跑,害得我几乎跑断了腿!可恶!」
芮妤雪心口一,一回,便看到面色不善的芮彤苓朝著自己走來。
「妳……找我?」芮妤雪詫異地站起身。
「話!」芮彤苓走到芮妤雪面前,嬌媚的臉龐佈不善的神色,没好氣的啐道。「没事幹嘛不在房待著,害我找妳找久!」
「妳……找我有事?」芮妤雪微蹙眉心地問著。或是被接二三的打擊折,對芮彤苓那從不肯自己好臉色的情,心中已不如以往那般了。
芮彤苓哼笑一聲,「找妳當然是有事要問妳了!」她瞪向芮妤雪的媚眼突地變得獰兇惡起來。
「妳問。」芮妤雪道,望著從不曾用和顏悦色待她的芮彤苓,心中然很想淡然以对,可却忍不住感到一阵刺痛涌来……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一直被她当成唯一至亲看待的彤苓,会这么讨厌她?
见芮妤雪面色淡然,芮彤苓心中怨火更炽。「我问你,现下爷都已经不睬你也不要你了,为什么你还赖在敖府不走?」
这几日,她由下人口中打听到敖克昶已多日不曾回晓风楼过夜,想来他应该已对芮妤雪失了兴趣才是,所以她决定趁此时将芮妤雪驱离敖府,好用以改变自己此刻不利的情势。
芮妤雪眼神一黯,怔愕地望著芮彤苓咄咄逼人的脸孔,「彤苓……」
「别以为我不知道爷早就不回晓风楼了!他都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死守著晓风楼又有何用?」芮彤苓冷言讽语地逼问,语气中难掩堆积多日的不甘和怒火。
住进敖府这些天,敖克昶除了那日在亭子里对她的亲昵举动没有拒绝外,之後对她示好的表态总是一迳不冷不热的回应。不管她用了多少方法手段来诱惑他,他就是不为所动也不碰她,更别提让她成为他的枕边人了!这……真是气煞她、也急坏她了!
想了很久,她认为症结应是出在芮妤雪身上,她并没有忘记那日在亭子里,敖克昶看著芮妤雪的目光,那种目光让她心中有著不对劲的感觉,再加上芮妤雪并不像其他侍妾住在「秋水苑」里,反倒住进敖克昶平日生活所居的「晓风楼」……
这种情形……还能说他对芮妤雪没有另眼看待吗?
芮妤雪脸色一白,「你……怎会……」他不回晓风楼的事,是否早已人尽皆知,成为众人茶馀饭後的话题了?
见芮妤雪终於显露真正心绪地白著脸,芮彤苓眼珠一转,眸底射出恶意的诡光。
「这些日子我一直同爷在一起,本来无暇顾及其他琐事,若不是这事在府里已被人谈论不休,我怎会在无意间听到……」芮彤苓忽地沉下脸,讽刺地说著:「我真是为你这种不识趣的态度感到羞愧!爷如此表态,就已经清楚表明不要你了,难道你真要等到爷亲自上晓风楼,亲口说出要撵你走的话,你才肯离开?」
芮妤雪瞪著芮形苓那一开一合的艳红**,脑中涌上一阵茫然……
是这样的吗?他已经打算要撵她走了吗?
他陰晴不定的对待以及一直不回晓风楼的原因,就是一种不要她的表态?
可那日他又为何对她说出要她日日夜夜都得见到他的话语来?
「你到底是听到我的话没有?」见芮妤雪一迳空茫呆滞的眼神,芮彤苓气得伸手用力推了她一把,这才拉回她已飘远的注意力。
芮妤雪张著眼眸看著逼到自己眼前那张发飙的艳容,苍白小脸上显露的受伤神情逐渐敛去,吐出清冷平静的话语。
「我没有不肯离开,只要爷亲口对我说出要我走的话,我绝不迟疑。」
尽管心中对他的情感让她不舍离去,可她真是没有想赖在敖府不走的意图,只是之前几回她主动要求离开,皆惹来他滔天的怒火,所以唯有等到他肯主动开口让她走,她才可以真正地离开。
「别说的这么好听,我看你根本就是不肯走,对吧?」芮彤苓恼怒的媚眼泛起恶毒的神色,伸手粗暴地拽住芮妤雪的手臂,指尖刺入她柔女敕的肌肤。「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走是不走?」
芮妤雪吃痛地蹙起眉,轻轻摇头,「彤苓,我……」
她想对芮彤苓解释清楚自己目前不能主动离去的原因,可才刚刚开口,摇头的动作却引爆芮彤苓胸中的怒火。
芮彤苓没等芮妤雪把话说完,便尖声咒骂出声,「我怎麽会有你这种不知羞的亲人,可恶!」说完话,她一睑厌恶不甘地使劲甩开芮妤雪的手臂——
强大的力道使芮妤雪身形不稳地往後颠退了几步,忽地脚下一滑,下一瞬间便往後栽入池中——
芮彤苓没想到自己这麽一甩,竟然将芮妤雪给甩进池里,她重重一哼,尚未说话动作,一声尖叫已猛然由身後不远处传出!
「啊——快来人啊!」
拿了外衣返回的小银,远远便看见芮妤雪跌入池中,满脸惊吓地边叫边跑了过来。
没多久,小银便与闻声而来的仆佣合力下池,将芮妤雪给拉上岸来,幸好岸边的池水并不是太深,所以芮妤雪除了因喝进了些许池水而呛咳外,并没有其他大碍。
於是,陆续围过来的仆佣便帮著小银将受到惊吓的芮妤雪送回晓风楼。
被众人撇在池边的芮彤苓,以著恼怒的眼神瞪著远去的人群。「只不过是喝了几口水,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哼!」
咒骂完,她恼意未褪地一转身,却对上一双冷骛严厉的眸子。
「爷——」芮彤苓惊呼出声,心儿猛然狂跳起来。不知他是何时来的?他是否听见和看见一切的经过?
敖克昶冷冷地盯著芮彤苓,一张俊脸显得陰沉冷酷,让人害怕。
「爷……你怎……怎么……」芮彤苓抖著声,再也说不下去。敖克昶此刻陰森的表情让她感到心惊,一股寒意由脚底窜起。
「想继续住在府里,就别再自以为是,做出先前的举动!」敖克昶沉沉说著,语气中流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杀气。
若不是清楚芮妤雪对芮彤苓的感情,在他看到芮彤苓对芮妤雪的欺凌行径,他早就立刻赶她出府了!
这种行为放荡、心性贪婪的女人,他连多跟她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芮彤苓瞪著眼,浑身抖颤,明显听出他话中的戾气,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到敖克昶一脸不耐地转身欲离开,她蓦地冲向前,对著他的背影尖叫,「等一下!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你为什麽就是不要我?」即使被他警告的语气吓到,她却没有忽略他对芮妤雪的重视。
「你没有一样比得上她的!」敖克昶头也不回地撂下话,随即拂袖而去。
芮彤苓眼睁睁地看著不再理睬她的背影远去,满腔妒火无从发泄。
「该死的芮妤雪,竟敢抢走我属意的男人!我绝不轻易善罢干休!」芮彤苓瞪著空无一人的园子,恨恨地咒骂著。
「光说不练有什么用!」一道冷嗤声突地凭空传来。
芮彤苓脸上瞬间变色,「谁?还不给本姑娘滚出来!」她朝著发声处斥骂。
「哟——这么泼辣呀!刚刚面对爷时,怎不见你有这般气势呢?」随著嘲讽声,小茹妖娆的身影从一棵大树树干後现身,走向芮彤苓。
「你说什么?」芮彤苓脸色难看地看著走近自己、容貌不俗的美艳女子。
「我说你别光只会在背後咒骂,那是没有用的啦!」
「少装模作样了!你是谁?说这些话是什麽意思?讽刺我吗?」芮彤苓恼火地打量对方明艳的容貌,心中感到很不是滋味。
「我是敖克昶的侍妾小茹。至於我所说的话中之意嘛……」小茹睨著满眼敌意的芮彤苓,忽地又勾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
「什麽?」芮彤苓不耐地瞪了回去。
小茹柔媚的眸中慢慢涌上诡异的陰冷神色。「我不过是想问你,假若我有法子能整治芮妤雪那个贱人,你肯不肯同我合作?」
敖克昶站在晓风楼内室床边,藉著映入室内明亮的月光,俯视著躺在床上,蹙著柳眉,睡得不甚安稳的芮妤雪。
盈白清冷的月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让他清楚看见她的纤弱与憔悴,他的胸口忽地涌上一股难受的情绪。
一阵子不见,她又瘦了许多……
今日目睹她落水的那一刻,她可知他得用尽多少心力,才阻止自己不立刻奔向前去将她拥近怀中抚慰的冲动?
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终於肯向自己承认,他对她的感觉早已不是单纯地只想征服她那般简单了!
因为在她的心逐渐为他撤防的同时,他发现自己防御坚固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为她所动。而那些因她主动求去所轻易扬起的怒气,如今想来,应该是自己不想失去她吧!
种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感到失控的矛盾与无措,心中非常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心已然沦落的事实!所以他直觉地将她撇在一边不理,想等到真正厘清了思绪再说。
而今日在池边发生的事,更让他的心绪陷入一团理不清的混乱之中……
俯看著陷入不安惊惶状态的苍白小脸,他终究抵挡不住想拥抱她的渴望。
「该死的!」他无声地咒骂一句,然後悄然爬上床,躺在她的身边,并轻轻将她拉进怀中。
慢慢地,她身上不安的躁动逐渐褪去,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敖克昶勾起了一抹微笑,由她无意识的反应中,体会到她对他的感情及信任。
他真的该好好的想一想了……
打从心底向自己承认对芮妤雪的在乎之後,敖克昶又开始每夜返回晓风楼,与她同眠过夜。
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眼底闪动的疑惑与戒备,心里也明白她对他反覆无常的行径很是不解,可他无意为她解惑说明,因他自己也还在适应这种因为在乎一个女人而产生的矛盾烦躁!
「早知道最近你都窝在书房里发愣想心事,我就不用顾忌你会忙於商务,而不敢上府叨扰了!」
晏知灏优雅地摇著玉扇,看著明显心不在焉的敖克昶,忍不住被冷落半天的委屈,终於开口数落了起来。
敖克昶抬眼,有趣地看著一脸不悦的晏知灏,「别说得你好像很有良心似的!说归说,你现下还不是照样跑来『叨扰』我,还好意思抱怨我冷落你!」他勾起唇角,「再说,这阵子你不是忙著处理上回在我府里逮到的小毛贼?怎还会无聊地跑来我这儿找乐趣?」
晏知灏摇扇的手一顿,「那事早就处理好了,亏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他撇了下嘴角,眼底迅速掠过一道异光,只是心有旁骛的敖克昶并未留意。
晏知灏忽地苦著一张俊脸,泄恨般地摇了几下扇子,「你知道吗?最近我娘不知怎地,忽然又开始旧话重提,逼著我成亲!唉——真是让人受不了的烦呀!」
敖克昶闻言,眼底泛起兴味,「那你何不乾脆顺了她娶妻,省得老是躲到我这儿来。」
「我娶妻?你没说错吧!」晏知灏没好气地瞪了敖克昶一眼,「你自个儿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事,却教我去做!你这算是什么好朋友嘛!」
敖克昶看著晏知灏立刻冒火的神情,忽地轻笑出声,眼带诡光,「谁说我不娶妻?」
晏知灏猛地瞪大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你、你说什么?你、你打算要娶妻了?我没听错吧?」他扬声叫道,完全失了平日流畅的口才。
不会吧!何时敖克昶也会对女人动心,还兴起娶妻的念头?这当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啊!
敖克昶唇角笑意更深了,「其实,我的年纪也到了该娶妻传承子嗣的时候了,你做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晏知灏满眼不敢置信地,「不会吧!你以前不是老说你根本无意娶妻,也不管什么子嗣传承的问题,怎么现下却变了个性子似的,说出完全相反的话啊?」
敖克昶是敖老爷第五个小妾所生之子,能当上敖府的主事者,凭的是自己卓越精明的能力,所以他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亲生子嗣继承家业,他一向属意由有能力的敖家人来传承,因此,娶不娶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更不会有「时候到了」的顾虑。
敖克昶笑看著晏知灏的反应,「其实我也是这几天才突然想起娶妻的问题。」
晏知灏眉毛挑得高高的,「突然想起?我看……」他蓦地噤声,因为书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突兀又不寻常的急促脚步声。
下一刻,门外迅速传来仆佣惊惶的嗓音。「爷,妤雪姑娘突然口吐鲜血地晕了过去,请爷定夺!」
敖克昶全身一震,脸色大变地由椅中跃起,急急奔出书房,朝晓风楼方向直奔而去——
晏知灏见状亦跟著起身,紧随在敖克昶身後。
一踏进晓风楼,敖克昶便见到小银跪在窗边长椅旁,托著失去知觉的芮妤雪哭泣著。看见芮妤雪的嘴角及胸前染上的片片血渍,他脑中轰地一声突然炸开,脸色惨白地上前推开小银——
「雪儿……」敖克昶蹲在椅旁,心痛如绞地看著不断由她的唇角溢出的血红,迟迟不敢伸手触她。
「大夫呢?叫大夫了没有?」敖克昶忽地转头,厉声朝小银大吼。
「呜……去请了……还……还没到……」小银怞怞噎噎的回答,神情惊惶又担忧。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敖克昶又吼,脸色铁青、眼神凌厉地质问。「早上我离开晓风楼时,雪儿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会突然变成这样,你做了什麽?」
「呜……爷……小银……」小银口齿不清,泪水狂泄。
「克昶,大夫到了。」一旁的晏知灏突然开口,「暂且别急著追究原因和责任,还是先让大夫看看妤雪姑娘再说吧!」
敖克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快叫大夫过来!」
没多久,大夫在看诊後,神情凝重的说出诊断结果。
「中毒?!」众人惊呼。
强自抑下心中的惊骇及震怒,敖克昶冷厉著眸子直瞪著大夫,「那你还不快点动手救人!」
是谁胆敢在敖府里下毒害人?
大夫看著敖克昶,面露难色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敖爷,这位姑娘确实是中了毒,只可惜老夫完全不清楚她中的是哪种毒,所以老夫也无法可解。」
敖克昶身子一震,眼底浮起无措和惊慌,伸手揪住老大夫的衣襟,暴怒地质问:「你不是京城名医吗?怎么连解毒也不会?」他的心痛如刀割,彷佛正被人狠狠凌迟著,雪儿……
这一刻,什麽犹豫,什么男性自尊,全被他抛诸天际,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回她,让她活下来!
「敖爷……」老大夫吓出一身冷汗,惊慌失措地试图解释,「我……我真的无法……」
「克昶,你吓到大夫了。」一旁的晏知灏见状再次开口,伸手拉开激动的敖克昶。
「你……」敖克昶沉下脸,气恼地当场便要朝好友发飙。
「别气、别骂。」晏知灏扬手,迅速用话堵住敖克昶的发作,「大夫无法解去妤雪姑娘身上的毒,可我却可以!」可怜喔!这就是陷入情网的德行吗?根本就理智全失了嘛!
所谓关己则乱,指的就是此刻敖克昶那一脸狂乱的模样吧!看来他说想娶妻的话并不是唬人的!
「你知道雪儿中了什麽毒?」敖克昶暴怒的表情转为一抹不敢置信的惊喜。
相识之久,他怎么不知道晏知灏懂得为人解毒?
「我不知道妤雪姑娘中的是什么毒,可我……」
「不知雪儿中什么毒,你还说你会解!」敖克昶打断晏知灏的话,一脸颓然恼怒。
「别急,听我说完嘛!」晏知灏大大叹了口气,「我说我可以解去妤雪姑娘身上的毒,是因为我还记得去年你在无意中得到的那株可解百毒的……」
「七魂草!」敖克昶顿时醒悟,欣喜若狂地喊!噢,雪儿有救了!
「对啦!」晏知灏终於松了口气,悠哉地甩开玉扇摇了起来,「有你藏著的那株『七魂草』,管他妤雪姑娘中了什么毒都无妨,对吧?」
真是的!若不是敖克昶急疯了,这种事哪里还用得著他来提醒!啧!这下子就可以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