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慢慢磨 第十章
挂上电话后,季可云兴奋地向大家宣布。“王医师说隽臣的复原状况很好,现在不用靠拐杖就可以走路了。”
自那天以来,又过了三个月,她每天都会主动跟王医师联络,询问杜隽臣的复健情形。王医师说他现在每天都很努力做复健,没听他喊过一声苦,复健进度大为提前,现在他已经可以行走了。
“他好,你可不好。你看你被外界批评得体无完肤,值得吗?”季南天心疼哪!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却被外人说成薄情寡义、落井下石的蛇蝎美人,诸多难听的字眼都纷纷往她身上挂,可她的用心谁了解?
“值得。只要他能够重新站起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就算从头来过,她还是会选择相同的路。
季可君柔柔她的头。“你真傻!”
他实在很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提这个馊主意,现在杜隽臣得到了所有的好处,而可云却成了别人口中的坏女人。
“既然隽臣的脚已经好了,去跟他解释清楚不就得了。”罗玲兰觉得事情很单纯。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清楚杜隽臣高傲的个性,季可云不若母亲那般乐观。
“你还没做又怎么会知道呢?而且我相信隽臣是爱着你的,否则当初他受到的刺激就不会这么深,深到让他熬过来。”罗玲兰鼓励她争取所爱。
“去试试也好,否则你这些日子的委屈不是白受了吗?”季南天十分了解她死心眼的性子,若是错过杜隽臣,她会选择终身不嫁。
“去吧。如果他敢给你脸色看,我绝不饶他!”季可君也只能做她的靠山。
季可云看着家人鼓励的眼神,她知道该她上场了。
这次她赌的是他对她的爱和信任!
***
听从家人的意见,季可云鼓起勇气来到“杜氏”。她知道自从不再需要轮椅后,杜隽臣已回到公司上班。
跟秘书说明来意后,她被领到会客室等候。她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两眼紧盯着门,既期待又紧张地等着他把门推开。
她已经三个月没见到他了,九十几个日子,跟她在瑞土的十几年比起来短了许多,但那时的她还未与他热恋,根本不懂得相思之苦;而现在她终于体会了相思是如何的磨人。
门终于被推开,但进来的却不是她思思念念的人。
杜璇芝率先走人,杜隽临紧跟在后。
“你还有脸来!”杜璇芝语气不善地嘲讽。
刚刚秘书通知大哥季可云到访时,他们正好在大哥办公室,她一听立刻飙过来要赶人。
亏她之前还拿季可云当偶像崇拜,可没想到她的心肠会那么狠毒!
“璇芝。”杜隽临警告地看她一眼。毕竟来者是客,她不该如此无礼。
“本来就是嘛,”之前大哥无法走路时,她就消失不见,还四处招蜂引蝶;现在知道大哥的腿好了,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真是让人不齿。”杜璇芝欲罢不能地一吐为快,极力想为杜隽臣出气。
“璇芝,够了!”杜隽临厉声吓阻她再说下去。
杜璇芝不服气地瞪了杜隽临一眼后,忿忿地走到一旁坐下。
“对不起,她的个性比较冲动。”杜隽临先是礼貌地为杜璇芝的态度道歉,接着想弄清她的来意。“你今天来找我大哥有什么事吗?”
季可云惨白着一张脸,虽然早已有被误解的心理准备,但被人当面羞辱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我有些事想跟他谈谈。”
杜璇芝忍不住又插话。“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论委屈,她受的不比杜隽臣少,季可云决定不再忍气吞声。“这是我跟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更何况你知道事情的始末吗?”
“我是他妹妹,为什么不能管?”杜璇芝骄蛮地回道。
“她说的没错。”杜隽臣好听的声音冷冷地传进来。
所有人望向发声处,只见杜隽臣慢慢地走进会客室,他的脚步还有点跛。
“大哥!”杜璇芝立刻起身来到他身边扶他坐下,并且示威地看着季可云。
“隽臣,你真的可以走了!”季可云也在同一时间站起来,双眼紧紧瞅着他。他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只是脸颊有些削瘦,眼角残留疲惫的细纹,她知道他一定又不眠不休地熬夜工作。
杜隽臣语气不善地嘲讽道:“你不就是知道我可以走了,才过来的吗?”复健期间她竟然看都不来看他一眼,硬是等到他可以行走了才来,为此他心里十分不满。
“可以跟你单独谈谈吗?”季可云故意漠视他话里的不友善。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他故意别开眼不看她,否则存心刁难她的计划一定会失败。
他在医院受苦受难三个月,她竟然不闻不问,不过看在她至少没在他复健期间又闹出绯闻的分上,他也不会刁难她太久,只要三次就好。
她只要主动跟他示好三次,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他就会顺着台阶原谅她。
看到他冷漠的反应,季可云知道他是不可能跟她私下谈的,她轻叹口气也跟着坐下。“如果我说我之前用的是激将法,为的是让你接受复健,你相信吗?”
“放这种马后炮谁不会啊?大哥,你不要被她骗了。”杜璇芝不以为然地驳斥。
他似笑非笑地轻扯嘴角,对着季可云问:“你说呢?”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她接着将季可君的计划和安排娓娓道来。
“我大哥建议我将你‘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我才会故意说那些话来刺激你。”
“然后呢?”杜隽臣不置可否地问,他莫测高深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我不这么刺激你,以你之前的心态,能够熬过那段复健的日子吗?”季可云直视他道出事实。
杜隽臣想到之前的颓废丧志,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但不一会儿立即回复冷漠,他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心软。“事过境迁,随你怎么说都行。”
“你还是不相信我?”她难掩失望,虽然早料到要获得他的谅解并不容易,但他冷漠疏离的态度,仍重重地伤了她,甚至比怒目相向还让人难受。
这是否表示他已经不在乎,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了!?
“我是不相信,你也不用再多说什么。”杜隽臣说完话立刻就起身准备送客,再不把她送走,他担心自己会破功。
“隽臣……”季可云也跟着站起来,她不甘心就此放弃。
“对不起,我现在很忙,恕我不送了。”他逃也似地跛着脚离开。
眼睁睁看他头也不回地走开,季可云黯然地站在原地,与生俱来的傲气让她做不来摇尾乞怜的举动。
他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不相信她的为人?他们之间的信任这么薄弱吗?
“别把所有人都当傻瓜耍。”杜璇芝轻嗤道。
对于她的冷言冷语,季可云只冷冷地回她一句。“你觉得自己是傻瓜吗?”
“当然不是。”杜璇芝立刻否认。
“但是你看不清事实,与傻瓜有何不同。”季可云轻讽道。
她自问并没有做错,无需承受旁人的冷嘲热讽,尤其是杜家人更没资格指责她。
纵使她看重这段感情,却做不来委曲求全;既然杜隽臣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宁愿做睁眼瞎子,那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季可云不再多说,转身越过杜璇芝离开。
“她凭什么说我看不清事实?我看她分明是想颠倒是非。”杜璇芝手指着季可云颓然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平地嚷着。
“我倒认为她的说法很合情理,而且我之前就觉得这整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像是刻意安排的。经她今天这么一说,就解释得通了。”杜隽临了然地点着头道……
杜璇芝不以为然地蹙眉。“二哥,你竟然会相信她所说的鬼话!”
“你认为意外发生后,她的表现如何?”杜隽临提出问题。
“刚开始几个月她真的是尽心尽力,让我几乎要膜拜她了,可是后来她却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把我们给害惨了。你还记不记得那几天,大哥的脾气坏得吓人,根本没人敢接近他,幸好最后他化悲愤为力量,才没被她击倒。”想到杜隽臣当时的坏脾气,她仍心有余悸。
“她前后态度差别太大,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杜隽临指出疑点。
但杜璇芝一脸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表示她是个表里不一、虚伪的女人。”
“我认为是季家刻意让季可云的绯闻上报,否则以他们的影响力,怎么可能会让这些有损她名声的新闻见报。而且最奇怪的是当大哥开始做复健时,报上就再也没看到关于她的消息,你不觉得时间点太过巧合?”杜隽临冷静地分析整件事的前后关联。
听完杜隽临的分析后,杜璇芝也陷入思考。
“你说得也有道理。”平心静气将所有事件想过一遍后,她认同杜隽临的分析。
“我们真的是恩将仇报了,她会这么做全是为了刺激大哥,让他进行复健,重新站起来。现在她做到了,却得不到应得的感谢,反而还遭受辱骂,这教她情何以堪?”杜隽临反省着。
“怎么办?我刚刚对她的态度那么恶劣。还有,我们总不能让她继续蒙受不白之冤吧?”在了解季可云的用心良苦之后,她也为季可云抱屈。
“我们只好替她跟众人洗刷冤屈,尤其是大哥那边,绝对要让他们俩破镜重圆。”杜隽临看得出季可云还爱着大哥,只是大哥并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杜璇芝率先走出会议室,之后又因受不了杜隽临的动作太慢而这回去拉他。
看到她性急的模样,杜隽临不由得摇头。“你呀!总有一天会被你的冲动害惨。”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走吧!”杜璇芝拉着他往杜隽臣的办公室走去,但打开门后,却聪明地将杜隽临推到身前当炮灰。
杜璇芝站在杜隽临身后,探出头说道:“大哥,我觉得可云说的是真的。”她的手还一直顶着杜隽临要他加入游说的行列。
“大哥,我也认为她的话可信度很高。”杜隽临迫于滢威,只得开口。
“我早就知道了。”杜隽臣淡淡地说出让两人差点昏倒的答案。
杜璇芝立刻冲出防护伞,气急败坏地质问:“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她是故意那么做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既然知道她是有苦衷的,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凶?”
杜隽臣放下捂住双耳的手,蹙眉道:“小声一点!我可不希望脚才刚治好,又变成聋子。”
“大哥!”杜璇芝使出狮子吼。
杜隽臣投降地举起双手,他已经受不了她的河东狮吼了。“好,我说,在三个月前去找她的当天,我就已经猜到了,于是我将计就计地做复健,并等着她来道歉,只要她来三次,我就会原谅她。”他一副大施恩泽的口吻。
“她为什么还要跟你道歉,认真说起来她才是最无辜、最大的受害者。”她为季可云大抱不平,她这个大哥实在太恶劣了。
“谁叫她背着我使用这种伎俩。”杜隽臣孩子气地回答,他也是受害者耶!
杜璇芝不怕死地越吼越起劲。“大哥,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她要是没使出这一招激励你,你可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你竟然恩将仇报!”
杜隽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璇芝,算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大哥不怕可云被抢走就继续拿翘吧!”杜隽临故意说着风凉话。
“她今生非我不嫁。”可云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他的新娘,对于这点他很有信心。
杜隽临又加把劲地埋下怀疑的种子。“你确定?在你今天这么对她之后,你以为她还会对你死心塌地?”
“她对我的心意是不会变的。”杜隽臣大声地说道,仿佛这样就能如愿以偿。只是他的心已因杜隽临的话而起了波澜。
“你确定好,不要到时后悔莫及。”杜隽临凉凉地又加了一句后,便强拉着还没咆哮够的杜璇芝离开,让杜隽臣独享他话里令人忐忑不安的余韵。
他们俩离开后,杜隽臣开始自言自语。
“她绝对不会变心……”
“不会吧……”
刚开始他还信心满满,神气盎然,但他越说越没把握,语气也越来越薄弱。
真的不会吗?
***
距离上次季可云来访已经有一个星期了,杜隽臣的心也由原来的笃定,变成七上八下。
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思办公,他每隔半小时就拨内线问秘书季可云有没有来电或来访,搞得秘书都快抓狂,只要一接到他的电话,就直接回答没有。
他多年来所建立的威信,全部毁于一旦。
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想冲去找她,但总在最后一秒忍下。
他现在已经降低要求,只要她再来“求见”一次,他会立刻原谅她,可是左等右等她就是不出现。
就在他又从怀里拿出自义卖会后就一直戴在身上的金锁片,睹物思人之际,杜璇芝一路大喊地冲了进来。“大哥——不好了!”
杜隽臣有气无力地应着。“又怎么了?”
“……大嫂……要嫁人了!”杜璇芝气喘吁吁地嚷道。
“大嫂……你是指可云?”杜隽臣再确认一次。
她重重地点头回应。
“不可能的。”他一点也不相信。除了他之外,她还能嫁谁?
“是真的,这是我们从季家听到的消息。”随后而至的杜隽临特别强调事件的可信度,他不打算说出心中的疑虑。
他怀疑这是季家特别放出的风声,他不相信季可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不过如果能借此刺激一下他这个死要面子的老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明明就爱得要命,还要硬爱面子。
连一向谨慎的隽临都这么说了,他还能不信吗?
他迅速站起身,准备上季家讨人,却被杜璇芝拉住衣角。“大哥,你要上哪去?”
“放手,我赶着去要人!”杜隽臣掰开她的手,又往前冲。
现在他已顾不得面子问题了,他只想抢回季可云。
“来不及了,季大哥说她现在已经在‘喀麦隆尔’,再过两天就要举行婚礼,当上王妃了。”杜隽临的话成功地阻止了杜隽臣的前进动作,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原来她要嫁给艾伯特!绕了一大圈子,她还是要嫁给艾伯特!
“大哥?”杜璇芝小心翼翼地轻拍他,深怕他因打击过重而停止呼吸。
隔了良久,在她犹豫是否要探探他的鼻息时,他终于又动了。
“马上帮我订机票,我要到‘喀麦隆尔’抢亲!”他双眼炯炯有神地宣告。
***
当杜隽臣到达‘喀麦隆尔’时,发现‘喀麦隆尔”全国都为了王储的大婚而大肆庆祝。
而且婚礼就订在今天!
他立刻招来计程车,准备前往礼堂将新娘带走。
他一上车就受到司机的热情招呼。“哈哕,你好,你也是台湾人吗?你是不是我们王妃的朋友,特别来参加她的婚礼的?”在他们国家鲜少看见亚洲人,要不是王妃的关系,他们还不知道有台湾这个地方呢。
“没错,我是‘特地’来参加她的婚礼的。”杜隽臣心痛地说着,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他,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她真的要嫁给艾伯特当王妃!
热情的司机无视于他的沮丧和失望,阿沙力地说:“王妃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这趟车费就免了。”不一会儿,车子也正好停在教堂外。
杜隽臣无力地道谢后步出车外。
教堂前面的大广场已经挤满欢欣鼓舞的群众,由于国情不同,因此全国民众都能到教堂来观看这场皇室婚礼。此刻,每个人的股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与他一脸愁云惨雾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用力拍拍脸颊振作精神。“杜隽臣,你已经没时间哀声叹气,再不阻止就真的来不及了。”
于是他奋力挤开群众,费了好一番工夫终于挤到教堂门口,深吸一口气后,他用力推开大门,而此时新人宣誓的部分也刚好完成。
负责证婚的神父继续问道:“在场人士有没有人反对他们结为夫妻?如果没有我在此宣布……”
“我反对!”杜隽臣的声音成功地打断神父的正名宣告。
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愕万分地回过头,看着这个胆敢阻止王室婚礼的东方男子。
只有艾伯特和新娘老神在在地等着杜隽臣跛着脚疾步走来。
当云特地来参加他的婚礼时,他就看出她的落寞,在他和亲亲老婆的追问下,她才道出原委。要不是结婚在即,他一定会杀到台湾替她讨回公道。
不过还好昨晚接到云的哥哥打来的电话,君说因为杜隽臣误以为他要娶的人是云,所以杜隽臣已经坐上飞机,打算来抢新娘。
他一听兴奋得不得了,因为等候许久的报仇机会终于来了,他等着看杜隽臣出丑,而且是当着全世界的面,因为今天各国媒体都出动了。
他也预先告诉他未来的老婆,今天会有人来抢亲,果然……
杜隽臣一走到礼堂前面,就将覆盖着面纱的新娘拉到身后,挑衅地对艾伯特说:“她是我的。”
“你确定是她?”艾伯特一脸诡笑地问道。
“没错。”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艾伯特向着旁边的伴娘,戏谑地说道:“原来他不是来找你的。”
循着艾伯特的眼光,杜隽臣这才注意到伴娘,这一看吓得他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不敢置信地喊道:“怎么会!?”
他立即回头看着身后的新娘,她是个明艳动人的东方女子没错,但却不是季可云!而且她脸上还明显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他竟然掳错人了!
他千里迢迢地跑来阻止婚礼进行,想要抢走新娘,结果却发现新娘另有其人,季可云只是伴娘而已!
这下子,他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终曲
阳明山幽静的湖畔边,有一对男女悠闲地倚坐树下,翻阅着手中的相簿。
相本里的照片是数个月前由陆风掌镜拍摄的婚纱照,照片里的人儿,男的俊、女的美,他们脸上甜蜜幸福的笑容,直教阳光黯然失色。
但谁料得到在他们拍完照后没多久会发生车祸,也引发了一连串的事件。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所以他们才能重游旧地,欣赏美景和美美的照片。
“陆风的技术真的很好呢!”季可云忍不住赞叹,相片中的她巧笑倩兮,仿佛拥有全世界的幸福。
“那是因为你长得美。”杜隽臣醋意明显地嘟囔道。
他讨厌她赞美其他男人,就算是已婚的陆风都不行,她只能想着他。
她因他无心的赞美而红了脸。
杜隽臣拿开碍手碍脚的相本。“我们连婚纱照都有了,你还不愿意嫁给我吗?”
自从在“喀麦隆尔”闹出大笑话后,他猜想自己会成为“喀麦隆尔”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限制入境的人,罪名是“扰乱皇室婚礼”。
但这不能全怪他啊!若不是因为太爱她,深怕她真的嫁给别人,他也不会在情急之下,没先瞧清楚新娘的样子就贸然抢人。再说促使他犯下这等“罪状”的,可是季可君那恶劣的家伙,他也算受害者耶。
可是没人同情他,而且当时几乎各国的媒体都到场,爱凑热闹的台湾媒体更不可能缺席,于是乎这则报导理所当然地被广为刊登在各大媒体报纸上,入选为今年社交圈的“最佳爆笑奖”。
如果种种牺牲能让他抱得美人归也就算了,可偏偏他所得到的答案都是
“No。”。
他现在真是后悔莫及,当初硬要耍派头,结果搞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丢光了,真是得不偿失啊!
“璇芝告诉我,你早就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但你却为了面子故意凶我,而且还说要我跟你道歉三次,才愿意原谅我。”季可云舒服地躺在他怀里翻着旧帐。
“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杜隽臣低声地骂着那个扯他后腿的妹妹。
她掩饰笑意地问:“你说什么?”
其实当初她只是受邀到“喀麦隆尔”参加艾伯特的婚礼,顺便散散心。没想到大哥为了替她出一口气,骗隽臣她要嫁给艾伯特当王妃,也因而发生隽臣抢错新娘的乌龙事件。
但也因为这样,她反倒可以确定他爱惨她了,否则怎么做得出当众抢新娘的举动,那可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不过他做归做,却从未听他说声“我爱你”。
“我是说,我这次这么丢脸,应该足以弥补过错吧!你就别再生气了嘛。”杜隽臣陪笑地讨饶着,他现在可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之前也不过想要让她道歉三次即可,没想到她比他还狠,他都已经跟她道歉讨饶不下十次,却不见她有任何松口的迹象。
他现在终于亲自证实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惹火女人,尤其是平时很少发威的女人。
他总算可以理解陆风当初的处境有多艰苦,他原本还认为是陆风夸大其辞,因为李敏华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将陆风那个硬汉整得死去活来的人。
现在他总算能了解了,只是为时已晚哪!
季可云眼里闪着黠光。“可是,我爸爸和哥哥都希望我再多看看耶。最近有好多世伯上我们家推销他们的孩子给我认识,我觉得他们的条件都满好的,我想……”
杜隽臣倏地用手掩住她的嘴,快速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不准,你想都别想,你这辈子,不,不只这一辈子,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人。”他又急又气地宣誓。
他这阵子简直是内忧外患夹杀,除了每天跟可云谢罪外,回家还要面对母亲和璇芝的疲劳轰炸和戏谑,最重要的是还得担忧可云被抢走,他太清楚她有多么抢手。她若是再不给他肯定的答案,他绝对会未老先衰。
她拉下他的手,好笑地瞅着他瞧。“你别急嘛,我是想说他们的条件不错,也许可以介绍给璇芝认识、认识。”
他明显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你,介绍给谁都可以。”
季可云侧过身,戳着他的胸膛娇嗔道:“还说呢,你就只会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人,可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爱我啊?”
“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为什么非要我用说的呢?”杜隽臣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不好意思地躲开她的凝视。
“我不管,你不说的话,就休想我会答应嫁给你。”她恐吓他。
“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说‘我爱你’,你就会答应嫁我?”杜隽臣兴奋地问,未曾留意他已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季可云虽已发现,但也只是暗笑不点明。“嗯,我会考虑。”
“只是考虑?”杜隽臣气馁地垮下双肩。
季可云娇笑地点头。
算了,考虑就考虑吧!总比不放在心上好,而且他现在已经学乖了,绝不做无谓的挣扎。
“我爱你。”他轻轻说出,恍若耳语。
“太小声了,我听不清楚。”她故意刁难,若不乘机多索讨一些,以他的个性,往后也别想听到。
杜隽臣鼓足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喊道:“我说——我、爱、你——”
“……爱……你……”由于这里群山环绕,人烟稀少,所以他爱的宣言不断的在山谷间回荡。
“哈哈!”这意外的效果让季可云笑不可支地倒卧他怀里。
“连群山都跟我相互呼应,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他这才突然领悟到,他可能会娶一个小恶魔来整自己,不过只要能娶到她,就算被她吃得死死的,他也心甘情愿。
“我会考虑、考虑。”她继续拿翘。
“还考虑啊!”杜隽臣的哀嚎声夹杂着季可云的娇笑声,响遍整个山谷。
看来这桩“金玉良缘”还有得磨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