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不夜城 第二章
一阵刺耳的窗帘拉动声响过后,猛烈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眼皮上,半梦半醒间,贺敏仿佛听见一把很遥远又很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懒猪,天亮了,快起床吧!
在阳光的照射下室内呈现一片白光,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窗前,对此,贺敏直觉地知道那就是他的母亲,他也听见自己声音娇嗲的乞求着。
「再睡十分钟,十分钟就好了……」
「你到底梦见什么了?」站在窗前看着贺敏说着含糊不清的梦话,把头埋进被窝里的孩子气动作让藤堂洋司忍不住微笑起来,转身把窗帘勾好,大步走到床边,再次叫道:「天亮了,快起床吧!」
贺敏动了一动,却是伸手将被子拉得更高,将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像条结茧的蚕宝宝一样。
藤堂洋司瞧着好笑,只得隔着被子轻轻拍着贺敏的肩头,「大懒虫,快十一点了,你不饿吗?快点起床吃早餐吧!」
在一番锲而不舍的努力之后,贺敏终于从被窝里钻出来,睁开惺忪睡眼茫然的注视着前方,似乎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
刚睡醒,贺敏的头发散乱,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失焦,眼角还沾着湿润的水气,粉红色的小嘴张成一个小圆圈,憨憨傻傻的模样可爱得令藤堂洋司忍不住凑前去,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刹时,轻如点水的啄吻令贺敏的思绪呆滞得更加严重,双眼瞪得,一脸空白。
藤堂洋司看着贺敏,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而渐渐清醒过来的贺敏则是又惊又怒地看着他,「你做什么?」说着,指头用力的来回擦拭着**,就像想擦走什么脏东西一样。
瞧见贺敏的反应这么激烈,藤堂洋司不由笑了起来。
「这么紧张……这该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闻言,贺敏的双颊刹时间热得火红,而从他的反应来判断,藤堂洋司立刻知道自己说中了,惊奇的『喔』了一声;对此,贺敏心里是羞愤交加,双手使劲扯紧床单,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打藤堂洋司两拳。
看着贺敏咬牙切齿的神色,藤堂洋司依然表现得从容不迫,指尖随意举起,指向浴室说道:
「你应该肚子饿了吧?先到浴室梳洗一下,我煮早餐给你吃。」
心里虽然很生气,可能够到浴室梳洗对贺敏而言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诱惑,迟疑片刻,咬一咬唇,他方才搂着被子从床上起来,然而,脚尖都还没沾到地面,腰月复间便立时传来一阵疼痛。
「我抱你吧!」眼见贺敏痛得蹙起眉头,藤堂洋司便弯身用双臂把他抱起。
「啊!」贺敏惊呼一声,人已然轻易落入藤堂洋司的怀抱,「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抱过,贺敏登时慌张的挣扎起来。
胸膛被贺敏不停用手槌打着的藤堂洋司依旧没有生气,只当他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反而安慰起他来。
「乖一点,等你把伤养好了就不用我抱了。」
藤堂洋司的身材高大宽厚,衣服下的胸肌更是结实得像铁铸的一样,尽管贺敏槌得手都软了也无法撼动他一下下。
把贺敏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藤堂洋司轻松得就像根本不用花费任何力气一样,又走进浴室时被子早就滑落在地上,因此,当他们经过洗脸台的时候,贺敏赤果的身躯几乎完全呈现在巨大的半身镜里。
还处于青少年时期的年轻身躯修长瘦削,细腰窄婰恰到好处,肌肤是健康的蜜糖色,泛着的光泽令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藤堂洋司的眼神首先胶着,接着,当贺敏发现他不寻常的停顿时才跟着抬头看去,一看之下他马上又羞愤起来,「变态!」恨恨骂了一句之后便立刻别过脸去,却见年轻的脸孔瞬间胀红,就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
见状,藤堂洋司也不好意思起来,眼睛转向另一个方向,接下来,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之中渐渐蔓延……
「我的衣服呢?」咬一咬唇,贺敏首先打破沉默。
「穿一个洞,丢了……那是女装。」
一听,贺敏再度面红耳赤,气氛也显得更加尴尬,接下来,藤堂洋司把他放在洗脸台上面,自己弯身扭开浴缸的水龙头;即使再不情愿,沐浴、重新包扎伤口等等的事,贺敏都需要藤堂洋司的帮忙,所幸,水蒸气渐渐在浴室扩散,把他脸上的尴尬颜色隐去。
好不容易一轮狼狈的梳洗终于完成,藤堂洋司把贺敏再次抱起,走到饭厅;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又在椅背塞上两个软枕,等将一切都安顿好之后才走进右侧的厨房去准备早餐。
规律的剁切声响起,洋葱的香味从开放式的厨房里飘出来,贺敏再次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咕噜声,不自觉地把裹着身体的被子拉紧一点,抬起头环顾四周;饭厅和睡房一样,都是以蓝白色系为主,雪白色、有凹凸波浪纹理的墙壁,蔚蓝简约的家俱,还有在天花板摇晃的吊灯,让人仿如置身于蓝天白云,徜徉在海洋之中。
留意到贺敏的打量,藤堂洋司空出一只手指向墙壁上挂着的一个相框说道:
「喜欢吗?灵感是来自希腊的圣托里尼岛,那是我去过最美丽的小岛。」
顺着藤堂洋司的指头看过去,贺敏看见了碧海、蓝天,还有建在山巅间的白屋……美景如画。
晃晃头,贺敏将飘浮的思绪拉回来,「你的广东话很流利,在广东住过吗?」
「香港。」
「你去过很多地方。」
贺敏不自觉的再次抬头看向那幅圣托尼岛的照片。
「我爸爸是个冒险家,从小我就跟着他在游走各国。」
藤堂洋司一边分心回答,一边用刀背把切碎的洋葱拨到放着蛋汁的碗里,再从冰箱里拿出腌三文鱼切开。
「冒险家?」一个不可思议的职业名称令贺敏登时生出种种联想。
看穿了贺敏满脑子天马行空的想像,藤堂洋司笑着摇了摇头,「所谓的冒险家只不过是一个经过美化的称呼而己,他做得最多的事是古迹探索和寻宝,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徒劳无功。」
「喔……」贺敏算是理解了,接着又问起另一个问题,「是你帮我把身上的子弹拿出来的?」
藤堂洋司点点头,「是,我是外科医生。」
「医生?」贺敏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之前说过你是商人。」
前言不对后语,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我只是说我目前是个商人,到拉斯维加斯之前我是医生,脑外科医生。」
「你从小跟着你爸爸四处冒险,怎么会有时间读书,还当上医生?」贺敏挑起眼角睨着藤堂洋司,眼中满是质疑。
即使留意到贺敏众多问题的晕终目的是想找出自己的话柄,藤堂洋司还是表现得一派从容,一边将切半的草莓放进搅拌器里,一边说:
「在我六岁时我爸妈离婚了,所以我就一直跟着我爸过着周游列国的生活,直到十七岁时我爸妈复合了,为了重温二人世界的美梦,他们将我丢在美国读书,然后,我在哥轮比亚大学的医学院脑外科毕业后就到东京去上班,去年,我的外祖父过世了,为了继承他的生意我才移居拉斯维加斯。」
一番长篇大论过后,他顿下来看了看贺敏,「如何?还有没有什么让你怀疑的地方?」
藤堂洋司如此坦然的表现反倒让贺敏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
「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贺敏虽然将话说得很轻细,可藤堂洋司还是听到了,回道:「不是我有心要救你,是你自己跳上我的车子。」
再次强调过后,藤堂洋司有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唉……我被那身漂亮的晚礼服给骗了。」
贺敏一想起自己当晚穿着的那龚鲜红色晚礼服就忍不住咬一咬唇,将头垂得更低,也因此,发尾和浅蓝色被子之间出来的脖子上所泛起的羞红光泽被藤堂洋司给瞧见了,不再取笑他,回过头去继续专心做早餐。
贺敏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藤堂洋司,例如他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礼服里的证件和手枪哪里去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可当他抬起头来,瞧见藤堂洋司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忽然,一切都问不出口了。
但见藤堂洋司正将拌匀的蛋液倒在煎锅里,快速炒两下之后就关火,接着,将明黄色的炒蛋倒在天蓝色的碟子上,旁边是切成薄片,砌成花朵形状的腌三文鱼,拌碟的有薯蓉和女敕绿色的生莱丝,跟着,藤堂洋司转过身把打好的草莓汁倒在玻璃杯里。
由始至终,藤堂洋司的神色一直是那么温柔而专注,家的感觉,忽然就这样充斥贺敏的心头……
「这件也太大了。」
从一整面落地玻璃窗投入的光芒,不知不觉间由暖和的阳光幻化成黑夜里的霓虹彩灯,藤堂洋司高大的身形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几件衣服隔空对着贺敏的身材比较着。
藤堂洋司放弃的放下最后一件衣服,「还是不行,过两天等你可以下床走动我再陪你出去买些新衣服吧!」
斜卧在沙发上,由此至终贺敏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对着电视萤幕应说:
「用不着,我习惯了。」
「习惯什么?」将衣服挂回衣架上,藤堂洋司好笑的勾起唇角,「习惯衣服不合身?」
闻言,贺敏咬着唇没有回答,因为他现在身上穿的是藤堂洋司好不容易才从衣柜里找出来的旧衬衫,又由于他们身材的差距太大,衣袖卷了三下还是遮到他的手背,衣摆也遮去一大半的大腿,更因为没有一条裤子能勉强合身,所以他的下肢依旧光果,光滑结实的大腿、修长的小腿,足踝和脚尖之间形成的线条优美弧圆,蜜色肌踺散发着属于年轻人的健美,光泽亮丽得叫人目眩。
贺敏没有留意到藤堂洋司的注目,举着手,指尖按着电视遥控器的按健不停转看台,就见电视萤幕的光芒不断转换,来回在数台新闻节目之间来回,而藤堂洋司早就发现他的举动,俊脸上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轻声问:
「有哪一段特别想看的新闻吗?」
贺敏咬一咬唇,回答:
「没有!」
话虽说如此,可贺敏的双眼却始终注视着萤幕,浏海下的一双弯眉不自觉地拧着,神情专注而认真。
也不去揭穿贺敏显而易见的谎话,藤堂洋司只是微笑着伸出手去柔开他皱起的眉心,「小小年纪别皱眉头,当心未老先衰。」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将电视遥控嚣从对方的手中拿过来,将电视关上。
闪过一道白光之后,电视萤幕倏然漆黑,贺敏的头也跟着猛然抬起来,不满的瞪向他,刹时,乌亮柔软的浏海便随着他的动作倏地飞扬,划出美丽的光影,让藤堂洋司忍不住伸出手去柔一柔他的头顶,
接着向左边的柜子走去。
「先吃药吧,之后再好好睡一觉。」
转个身,藤堂洋司手里已多了两颗药丸和一杯清水,而看着递到面前的药和水,贺敏便咬着唇别过头去。
「不吃!」
「怕苦吗?我有糖。」
藤堂洋司笑着将手探进口袋里,再拿出来时掌心已多了一颗果汁糖。
贺敏白了藤堂洋司一眼,「我不是小孩子!」
「但是也还没长大到可以称之为大人。」
说着,藤堂洋司将拿着药和糖的掌心再次送向前去,「来,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把药吃下去吧!」
「我现在的感觉很好,不需要吃药。」
藤堂洋司坐到贺敏身边,柔声说:
「只不过是抗生素和止痛药。」
一听,贺敏偏头看着金丝眼镜下那双浅灰色眼瞳中所流露出来的温柔和关心,终于伸出手去拿起胶囊装的抗生素,也不喝水,就这样把胶囊丢进嘴里吞掉。
瞧见贺敏的动作,藤堂洋司皱了皱浓眉,「等你身上止痛药的药效退去,我保证你会痛到受不了的。」
「我受得了。」
贺敏边说边拿起电视遥控器,把电视机重新打开。
贺敏知道藤堂洋司给他的止痛药有强烈的安眠作用,之前就算了,但现在他不可以再容许自己在一个陌生人的地方毫无防备地沉睡。
贺敏偏要逞强,藤堂洋司也拿他没办法,将水杯和止痛药放在沙发和电视机中间的矮几上,接着站起来说:
「我会在书房看书,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
专注的看着电视,贺敏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直到藤堂洋司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才抬起头来,乌黑眼瞳光芒复杂地看着藤堂洋司离开的方向。
他的善意和帮助无疑令人很感动,但同时也带来许多怀疑和不安,自幼的教训告诉贺敏,世上没有这么多好人,人不会没有目的的帮助另一个人,除非有利益或者陰谋。
藤堂洋司没有理由对我这么好,他一定有所企图!
贺敏在心中反覆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放下心防,思潮紊乱的他,电视节目的内容根本看不进脑里,本来没有任何感觉的伤口也选在这个时候渐渐疼痛起来;药效退去的开始只有像被针刺的痛楚,等扩散后则会变成锥心的剧痛。
贺敏紧咬**想忍下越来越剧烈的痛楚,但见斗大的汗珠从额角不停滑下,他一手按着腰月复,一边支撑起上身,伸长手臂想去拿矮几上的水杯,岂知,颤抖的指头居然从光滑的杯缘滑开,紧接着,一道更加强烈的痛楚瞬间传来,肌肉刹时剧烈震动起来,身子倏然失去力气,从沙发向下滚落。
「唔……」
在无法抑制的惊惶之下,被咬得红肿的唇忍不住松开,细细的、像是初生小猫叫的**倏的从喉头流泄出来。
「我就说吧……」
背后传来一声叹气,一双结实的臂膀迅捷地伸出,在贺敏即将撞落在沙发下所铺的羊毛地毯前把他接住。
贺敏愕然抬起头来,入眼的是藤堂洋司英俊的脸孔,线条分明的薄唇抿着,形成带点无奈、带点纵容的弧度,玻璃镜片下的眼眸温柔也带着责怪地瞧着他。
「你……为什么还在?不是到书房去了吗?」被藤堂洋司注视着,无由的,贺敏忽然羞怯起来,眼睫垂下,不由自主地回避对方的目光。
「你不是以为我可以放心让你一个病人胡来吧?」藤堂洋司摇摇头,把贺敏整个人抱起来,重新放回沙发。
因为痛楚也因为羞愧,贺敏始终垂着头,指尖紧紧抓着沙发,也幸好藤堂洋司没有继续责怪他,只是拿起矮几上的止痛药默默递到他面前。
贺敏一时间还是不肯张开口,而藤堂洋司也不急着催促他,只是柔声说:
「不要怕苦,张嘴,一下子就吞下去了。」
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以为我怕苦所以不想吃药?
贺敏忍着痛楚分神打量藤堂洋司的神色,却无法从那张英俊非常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来。」
藤堂洋司又把药丸送前一点,指尖几乎触到贺敏的唇上,刹时,柔软敏感的**感受到他指尖的热度,色泽不由得更加红润起来,而嘴唇、脸颊无法自己的火热起来,让贺敏觉得真是尴尬极了,加上伤口上传来的痛楚也越来越难以忍受,最后,他终于屈服的把止痛药服下。
藤堂洋司体贴的送上清水,尽管贺敏不想再像个孩子一样被他照顾,又偏偏提不起任何力气,只得再次乖乖张开嘴巴,喝下他送过来的清水。
即使服下止痛药,贺敏还是觉得很疼,很疼;即使倔强的咬着牙,肌肉还是不停颤动,汗珠也没有停止流动,不一会儿,雪白的衬衫便变得半透明,完全贴服在蜜色肌肤上面。
「放松一点,想一想别的东西,再忍耐一下,只要十分钟左右止痛药就会生效了。」
藤堂洋司安抚地柔搓着贺敏颤抖的肌肉,怜悯地用手背抚过他汗湿的额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好吗?你想听惊险刺激的冒险之旅,还是浪漫的爱情故事?」贺敏说不出话来,只是难受的一再晃着头。
「就从爱情故事开始吧!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认识的吗?」无视于贺敏无言的拒绝,藤堂洋司拿下眼镜放在一边,另一手环着贺敏的肩膀在沙发上缓缓躺下,「是在维也纳,他们是在维也纳初遇,在巴黎结婚,说起来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妈还是维也纳音乐院的学生。」
藤堂洋司的嗓子没有片刻停竭过,就像蜜蜂在耳边嗡嗡叫个不停,起初贺敏还觉得很烦躁,不断挣扎扭动想挣月兑他的臂膀。
但是,他渐渐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被藤堂洋司的手臂环着、枕着他结实的胸膛,规律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传入耳中,伤口的疼痛似乎不再那么令人在意了,紊乱的呼吸也缓缓平复下来,而藤堂洋司的声音还是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迥响……
「就在一个舞会里,大约两百人的舞会,我妈妈,一个穿着及地紫色长裙的金发尤物就站在舞池旁边,我爸爸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心动的时刻,于是他对他身边的朋友发誓,没有她陪伴他绝对不会孤身离开维也纳……」
藤堂洋司的嗓子并不如贺敏所想像的那么令人烦厌,那声调就像是拉动低音小提琴时所发出的声音,沉厚、有力,并且充满节奏感,同时,他的臂膀、体温,甚至是吹拂在耳边的气息都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让贺敏不由自主的垂下眼,静静地,静静地倾听他所说的故事,**轻松的勾起,发出会心的微笑,而身体上的痛楚则已经完全消失,连一直动荡不安的心灵也得到暂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