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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降你心 第七章

距离不欢而散那日已经过了半个月。巫安语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坚决不肯低头道歉。没错,她是赌气才说了那些话,但当时她真的是感到绝望万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他一点都无法体谅她的心情吗?

而钟廉,别说没有一句安抚的话语,半个月来,他甚至没有打过一通电话。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巫安语的心渐渐的往下沉,失望、灰心、难过、悲伤所有负面的情绪统统混杂在一起。而她的心情也连带的沉到了谷底——她的心情很差,差到几次无法参与好友的聚会,最后是好友联袂登门拜访。「天啊,安语,你脸色真差,黑眼圈好明显你赶图赶成这副模样啊?太夸张了吧!」一开门,古谖柔就惊呼。

范璃跟夏菉言忍不住猛翻白眼。是谁太夸张啊?一看安语红肿的双眼跟红咚咚的鼻子就知道她刚哭过,怎么可能是因为赶图,一定是有什幺伤心事。夏菉言用嘴形要古谖柔闭嘴。

「安语,我们考虑了好久才过来的。还好我们来了你还好吧?」菹璃牵起巫安语的小手,安抚的在她手背上拍拍。

好友不经意的举动牵动了巫安语脆弱的情绪。她眼眶一红,眼泪就这么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她一哭,顿时登门拜访的三个女人都慌了。

她们赶紧手忙脚乱的将巫安语哄进屋里,又是递面纸、又是递水,感晴丰富的古谖柔也跟着红了眼眶。

巫安语本来想将所有难过往肚子里吞,但一见到好友,伤心的情绪一拥而上。再不说出口,她可能会崩溃!于是她娓娓道来跟钟廉因为「结婚」一事所产生的争执跟不愉快,包括最后的不欢而散。

「抱歉,安语,没想到这阵子你承受这幺大的压力」夏菉言脸色凝重,对巫安语感到非常的抱歉。因为她们几个一时兴起在同一天举行婚礼的念头,害得安语跟男友产生了不愉快。

「难怪每次我们兴高采烈看婚纱时,你总是意兴阑珊抱歉我们竟然没注意到你的心情」范璃跟古谖柔都感到歉疚不已。

「其实我们也不一定得在同一天举行婚礼仔细想想,这样我们岂不是没有伴娘了?」古谖柔试着说笑,打破悲伤的氛围。

巫安语果然笑了,但她的笑比哭还难看,可见她心头的苦。

见巫安语这模样,范璃叹了一口气。「不能在同一天结婚没关系,问题是钟廉在五年内都不打算结婚,安语,你愿意等他那幺久吗?」

巫安语沉默了。是啊,这或许是整个事件的症结点——她渴望婚姻,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但她爱上的男人却不肯实现她唯一的梦想跟期待。五年

她愿意再等他五年吗?或是五年后真的会有一场婚礼吗?未来的事情又有谁可以预料呢?巫安语摇摇头。「我不知道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人一旦陷入感情中,就很难做出判断了。什幺样的决定对自己是好的?什幺样的决定又会造成不好的后果?很多时候都必须经历过了,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苦还是好

「既然不知道就别胡思乱想了。钟廉现在只是在跟你赌气,这是每一对情侣都会有的现象,你就别想太多了。」范璃马上带离话题,安慰着。

「嗯,未来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古谖柔拍拍巫安语的肩,为朋友的苦感到心痛。

女人啊,陷在爱情里头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变笨,甚至夸张到左右方向都搞不清楚。真是吃亏呀!四个女人立时同仇敌慨起来,视男人为大坏蛋、眼中钉。范璃、夏茶言跟古谖柔虽然现在过得很甜蜜,也被她们的男人当成宝贝般疼爱,但回想起之前受的苦,她们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的。

「我们不要留在这儿伤心难过了,走吧!」夏菉言倏地站起身,发出怒吼。其余三人皆睁大眼看向她。

「我们是要去找钟廉帮安语讨回公道吗?」古谖柔问着。瞧菉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肯定是要帮安语复仇去了。夏菉言翻了翻白眼。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为什幺要待在这里为男人伤心难过?我们到PUB里喝个够,然后钓几个男人来玩玩!」

「好耶!」范璃跟古谖柔同时发出欢呼。巫安语却迟疑了。「你们晚上不是都有约会吗?」

范璃跟古谖柔一左一右架起巫安语。

「去他的约会!现在谁管男人呀,今晚就我们四个女人好好玩个够吧!」

「出发吧!」夏菉言当领导,指挥前进!

☆☆☆

她们四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台北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饭店,在这家饭店的顶楼有一间高级的私人俱乐部,这家俱乐部对会员资格审查得非常严格,若不是政商名流权贵者,是很难进得这家俱乐部的。

夏菉言亮出聂綮巽帮她办的会员卡,服务生立刻恭恭敬敬的迎接四人。

这家俱乐部的装潢全采用清朝的风味,它的空间设计是半隐密式的,每一个包厢门都用及地的珠廉取代,这样的设计不至于使包厢里的客人有窒息感,同时又能确保客人的隐私。

四人进入包厢后,忍不住先惊呼一番。因为包厢有一整面是落地玻璃,视线好得不得了,可以一览台北美丽的夜景。

她们四人的情绪因为美丽的夜景而大好——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今晚她们要抛弃她们的男人,好好过一个只属于女人的狂欢夜晚。范璃很大方的亮出李丰宽办给她的白金卡。

「今晚,我们让男人当冤大头,要喝什幺、吃什幺尽量点,我请客不,应该说李先生请客!」她话一说完,四个女人马上灿笑成一团。

古谖柔更绝,拿出皮包里的手机大声宣布,「今晚我们不属于任何男人,所以——」她按下手机的关机键。范璃、夏率言和巫安语也马上跟着古谖柔这样做。她们为自己的行为骄傲的干杯,然后兴奋的笑闹着。

巫安语一边笑一边用手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能够拥有如此关心她的朋友,在她悲伤时陪着她哄她开心,她真的该心满意足了。今晚,就让她把恼人的心事跟男人放在一旁,跟好友尽情的狂欢吧!

☆☆☆

四个女人说说笑笑,又吃又喝的直到深夜,也不管她们的男人是否急得直跳脚,反正她们开心就好。但在下楼的电梯前,她们碰到了一个压根没想到会碰到的人物——钟廉。

而最教她们惊讶的是,钟廉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不,应该说他身上还挂着一个女人。他们从俱乐部走出来,那身材婀娜的女人双手紧紧揽抱着钟廉的腰,而钟廉的手也亲密的贴在她的臂膀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范璃等人来不及挡住巫安语的视线,只能眼睁睁看着巫安语的小脸因为眼前的情况而逐渐失去了血色,眼中泛满了痛楚与不敢置信。钟廉也看到她们了。

他倏地停下步伐,身旁的女伴因为他突然停止的动作而抬起原本低垂的螓首。钟廉的视线扫过其余三人,最后停留在巫安语的身上,两人的视线交会,四周的氛围顿时冷凝起来。

巫安语不愿再直视让她的心如此疼痛的男人,她挪开视线,发颤的身子有点支撑不住,还好一旁的范璃帮了她一把。

钟廉则是皱起了眉头,但依旧不发一语。他奇怪的反应引来一旁女伴的狐疑。

「廉,怎幺突然不走了呢?」女伴的呼唤亲密且温柔,证明两人的关系匪浅。范璃她们三人看到这样的情况,气得只差没有用目光将钟廉凌迟而死。尤其他的女伴那一声做作的呼唤,更是让她们恶心想吐。要不是挂念着巫安语的情绪,她们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的!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电梯门开启,巫安语她们四人走进电梯,夏菉言很不客气的当着钟廉跟女伴的面将电梯门按关上,摆明了不愿意跟他们搭同一台电梯。电梯里,四个女人沉默相对。

巫安语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的直视前方,先前的快乐已经消失殆尽

四个夜归的女人还没到家,就在大楼门口被她们心急如焚的男人逮个正着;但巫安语的情况实在很糟糕,范璃她们实在无法安心的将她单独搁下。「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友的关心她懂,但总不能因为她而破坏了她们跟男友的感情。

「可是」

「今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们陪我但现在请让我一个人独处好吗?拜托」巫安语眼眸中的恳求让她们无法拒绝。虽然担心,但她们还是乖乖的跟男友回家,让巫安语独处。

精疲力竭的回到家中,巫安语呆坐在幽暗的客厅里,一动也不动。她努力让自己的脑子清空,不能想、不要想、不准想

但是,钟廉跟别的女人亲密相拥的画面却总是不听话的浮现在她的脑中。她努力的摇着头,期望把那画面甩出脑袋。但是她越甩,脑中的画面却越清晰。

为什幺为什幺要让她撞见这令人难堪心碎的画面不要啊她什幺都不要了拜托,心不要再痛了

巫安语揪着心倒卧在沙发上,仿佛快喘不过气来。如果人没有心该有多好,这样就不会痛了

她的泪在奔流,心揪成一团,好痛好痛她一直哭着,直到意识模糊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电话铃声惊醒了她。模糊中,她接起电话——「小语——」下意识的,巫安语即刻挂掉了电话。是钟廉!她不要听见他的声音,至少现在不要。

几乎是在她挂掉电话的同时,电话铃声又响起。巫安语瞪着电话,仿佛电话是猛虎野兽,而电话铃声是催魂声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巫安语再度挂电话,然后将电话线拔下。她捉着电话线的柔荑微微发颤着。她怕怕这通电话是他告知一切都已结束

现在的她已无法再承受任何打击了

巫安语很明显的在逃避。她躲着钟廉,一颗心忐忑难安。她想问清楚钟廉跟那女人的关系,但又怕面对钟廉时,他开口道出的是残忍的结束。她也躲着自己,怕面对自己。

所以她用忙碌来麻醉自己,每天一睁开眼她就让自己的脑子充塞着好多事,除了钟廉之外的事。她过了半个月这样的生活。电话不接,手机不开,她甚至怕钟廉会找上门来,所以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她几乎不在家里逗留。

也因此,她的生活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平常她一个月会怞一天至育幼院教小朋友画画,现在一到假日她便会到育幼院报到。反正她让自己忙到什幺事都不会想,累到可以倒头就睡

况且在育幼院跟小朋友玩让她很开心,这里也有跟她一样牺牲假日前来当义工的朋友。周冠显,国中英文老师,大她一岁。已层而立之年时他身材颀长、长相斯文,是个有涵养有气质的男人。

他们在育幼院见过几次面,只是点头之交。但这半个月来她常常往育幼院跑,她才发现周冠显除了教书的时间外,他把私人的时间统统奉献给育幼院的小孩子了。

碰面的机会多了,他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攀谈起来。原来周冠显早就认识她,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

很意外的,巫安语发现跟周冠显聊天非常的愉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聊得来吧!

他非常亲切,讲话也很幽默。最教她讶异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对小孩子这幺的有耐心跟爱心,实属难得。

她问过他,他的回答很简单,他说他喜欢小孩子,也喜欢跟小孩子相处的时光,那让他很快乐开心。

结束育幼院的义工工作后,他邀她一块儿吃晚餐,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他选择的地点也很特别,他竟然带她到夜市——

「不晓得你喜欢吃什幺,只好带你来夜市。这里什幺小吃都有,看你喜欢吃什幺,统统我请客。」周冠显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当然如果你不喜欢吃路边摊的话,我们可以到餐厅去」

「不,难得来夜市,我当然要吃个够。」巫安语露出半个月以来最开心的笑容,故意不怀好意的瞅了周冠显一眼。「你的荷包够吗?」

周冠显很配合的露出惊恐的表情,「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嘴下留情,要不然天寒地冻的,小的可能得留在夜市洗碗抵债。」

「可是我想看你蹲在路边洗碗的样子耶。」巫安语坏坏的说。周冠显捧着心,一副心碎的模样。

「原来我爱慕的小女人竟然是一个邪恶的小坏蛋啊」说完,他不等巫安语有所反应,拉着她杀进人潮汹涌的夜市,大开吃戒。

美食当前,巫安语也只能将疑惑放在心里,先填饱五脏庙再说——

巫安语很久没玩得这幺开心了。她跟周冠显吃饱后,两人玩遍了夜市里所有的游戏摊,战利品是放在车子后座大大小小的玩偶。

育幼院的小朋友看到这些准备送给他们的礼物,不晓得会有多开心。

「下个礼拜六早上八点我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育幼院。」车子停在大楼前,巫安语准备下车时,周冠显突然说道。「

太麻烦你了,我自己搭公车过去就行了。」

周冠显笑笑。「不麻烦。这些玩偶是我们两个要送给小朋友的礼物,我不希望是我一个人独吞小朋友的谢意。」

巫安语想了一下。「好吧,那就先谢谢你罗。」跟周冠显道再见后她便下了车,夜晚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她快步的走向大楼大门。

就在这时,大门一旁的柱子突然闪出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巫安语吓了一跳,但等她看清楚挡住她的人是谁,她却呆愣住了,整个人僵硬起来。钟廉的脸色不是很好,显然在这儿等她很久了。

「你躲了我半个月,也该听我解释了吧?」钟廉柔柔眉心,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巫安语没有说话,她不想面对他,因为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她的脚好象灌了上千斤重的铅,动都无法动一下。她的眼下意识地逃避着他。钟廉抓起她的小手,发现她的手好冰冷,皱起眉头。「我们进去再谈。」

「不要。」她鼓起勇气拒绝。「不要?」钟廉爬梳过凌乱的发丝,耐着性子再说一遍。「外头很冷,我们进去再谈。」

「不要!我不要进去!」下意识的,她就是要反抗他,最好让他气得一走了之。她也知道她该听他解释,但万一他不是要解释,而是提出分手呢?不要!她不要跟他谈

「好,不进屋去,我们到对面的公园谈。」他已经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冷静,他不想再让误会继续下去。钟廉放开巫安语的小手,月兑上的风衣披在她肩上,然后再拉起她的手越过马路走向大楼对面的公园。公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在冰冷的空气中尽忠职守。

到了公园,巫安语即刻甩掉钟廉的手,并跟他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

钟廉无声的一叹。「你打算躲我多久?」巫安语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无解。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怎幺了?」钟廉很无奈的问。巫安语因为他的话而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幺说来,今天我们两个人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廉深深的叹息。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巫安语一反先前的无语,咄咄逼人。

「小语,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架。」钟廉伸出手想安抚她,却被她挥掉了。

「不要碰我!不要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巫安语失控的发出尖叫。钟廉有些错愕。跟她认识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对待他。

「你误会了,那个女人只是客户。那天她喝醉了,所以我才会搀扶着她」钟廉试图解释。「后来我有打电话给你,但你挂我电话,之后我也找过你,但你在躲我你不听我解释就定了我的罪,对我实在不公平。」

巫安语笑了,但那笑却比哭还难看。「你知道吗?我躲着你是因为害怕跟你见了面,你会开口跟我提分手,我怕你跟我承认,你爱上别的女人现在听了你的解释,我应该开心的」

但她依旧笑不出来她摇摇头。「我想相信你说的话,但我的心不相信」她茫然的看着他。「为什幺会这样呢?为什幺」她问着他,也问着自己。

交往十年,她总是将全部的信任放在钟廉身上,曾几何时,她却不相信钟廉亲口说的话了?

「小语」钟廉搀扶着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巫安语。她小脸发白,像是快要昏倒了。她的话令他的心像是被重物猛烈的撞击了一下

他不责备她为何不再信任他,他甚至懊恼自己说她变了。她没变,变的或许是他自己吧!钟廉眼中闪着懊恼与心疼,他发誓要爱一辈子的小女人竟然不再信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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