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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恋人 第一章

亲爱的跃哥哥:

你好吗?好久没写信给你了,这几个月来,大学联考的压力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有将近十七个钟头是在念书,要不是怕没有体力应付大考,只怕连平常睡觉、吃饭的时间全都会挪去读书。

幸好这可怕又折磨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要向跃哥哥报告一个好消息,这也是我写这封信最主要的目的——我考上了第一志愿:T大的幼教系,相信跃哥哥你也会替我感到高兴吧!

我即将在这个月十号北上,届时学校开学注册、找住的地方和打工的工作……等一拖拉库的事肯定会让我忙得团团转,所以只好等我将一切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才能去探望你。跃哥哥,你不会生气吧?应该不会,因为跃哥哥是全世界最好、最棒、最温柔的哥哥。

好了,我不多写了,等我们见了面再好好说个够!

你最亲、亲、亲爱的妹子宝贝儿上〖HT〗

蒋之跃柔柔因长时间面对电脑荧幕而疲累的眼,但宝贝儿的来信却教他会心一笑。

他和宝贝儿认识多久了?

犹记得那一年他才十八岁,正好面临宝贝儿现在的处境,不同的是宝贝儿很确定自己的志向,而当年的他却为选填志愿感到苦恼不已。

好快,都九个年头过去了,他的宝贝儿从一个黄毛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美女。

只是她的身高好似没长高多少嘛,蒋之跃笑看她随信寄来的高中毕业典礼照片,宝贝儿在一群“高人”中显得娇小无比,像个偷穿姊姊制服的小学生。

蒋之跃嘴角噙着笑,宝贝儿一直是他生命中的一股暖流,同时也是促使他写作的原动力。

虽然两人频繁的通信从没停止过,可是因为屏东和台北的距离太遥远,所以他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不过待她北上求学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就多着了。

只是……

蒋之跃拢着俊眉,再一次浏览信件的内容。

宝贝儿在信中说她上台北后得花费一段时间找住的地方和兼差的工作,他知道她寄人篱下的清苦,但他明明每个月都会固定……

她没有理由住在那种鸟笼般的小套房里,利用课余时间兼一大堆的工作养活自己。

如果让宝贝儿过那样子的生活,他岂不是太对不起九泉之下的宝大哥和宝大嫂了?

蒋之跃下定决心,拿起电话拨了一个他牢记在心,却从来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他之所以从没拨过这个电话号码,是因为不想在宝贝儿的成长过程中给予她过于受到关注的压力。

但现在他需要跟宝贝儿的舅舅和舅妈谈谈,以后宝贝儿就是他的责任了……蒋之跃身穿无袖高领紧身白T恤,搭配一件白色宽松长裤,脸上戴着墨镜,长发随性的披散在脑后,更增几分致命的吸引力。

他站在人潮汹涌的台北火车站,显得鹤立鸡群,过住的女子纷纷对他投以仰慕的目光,一些较大胆的女人更是直截了当地露出邀请的笑容,就盼望这位俊美如阿波罗的男子能够看她们一眼。

但他只是双手环胸靠在圆柱上,对来往投射在他身上的炙热目光视而不见。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世俗的种种总抱着不屑为之的态度。

当大多数人做出往东走的选择,他偏偏爱往西行;当别人以为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时候,他却偏要持相反意见。

家人和朋友批评他是个偏执狂,他却以为人生就是要做自己想做、喜欢做的事情,管他世俗的看法如何,他就是这样——自我。

对,他承认自己是个很自我的人,就拿他还是大学生时就以微薄的稿费扶养宝贝儿这件事来说,他的家人没有一个知道——他们压根儿不晓得有宝贝儿这一号人物存在。

所以他带宝贝儿回家住的事,势必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唉,他可以想像届时乱成一团的画面……

不过那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他说什么也不可能放宝贝儿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独自生活。

说起来,宝贝儿还算是他的恩人呢,他永远也忘不了两人初见面的那一回,在他十八岁的夏天……结束大学联考的第二天,蒋之跃拎着行李在凌晨时分偷偷地离开了家,他买了南下的火车票,却不确定自己的目的地在何方。

老实说,他很烦。

向来我行我索的他竟然为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感到心烦,烦到他得暂时离开家,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索一番。

若是依照往例,他不会理睬老爸的苦苦哀求,因为老爸向来最爱演戏,为了让他们四个乖乖听话,他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昨晚……该死的!也许是那圆澄澄的月亮照得他发晕,他竟然觉得老爸眉头上的愁苦是真的,不是为了做戏而假装。

老爸要求四个儿子中至少有一个选填企管系或是建筑相关科系,以便将来接掌他的建筑公司。

可惜他的要求似乎被当成了耳边风,大哥蒋逸龙用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态度表明T大幼教系是他唯一的志愿,相当喜欢小孩的他会有此选择,蒋之跃并不感到意外。

而烹饪技术可比五星级饭店大厨的二哥蒋之腾则坚持读有关食品营养方面的科系,爱打扮的三哥蒋逸虎更是从中学起就摆明了将来非服装设计方面的科系不读。

这下可好,就剩下他这个没有特殊嗜好的小儿子有可能达成老爸的心愿,也难怪老爸将所有的期望放在他身上,握着他的手,涕泪纵横地哀求……

他不怪三个哥哥自私,毕竟人各有志。其实他对学商或建筑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照理说应该会直接拒绝父亲的要求,但他却迟疑了……该死!难怪他会说都是月亮惹的祸。

蒋之跃在火车上睁着眼想了一夜,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看着窗外飞快消逝的景物,他破天荒地感到迷惘。

最后,他选择在一处荒凉的小火车站下车,不为别的,因为在这个站的前方有一大片蔚蓝的海。

心情不好的人通常都会在海边徘徊,借以纾解自己郁闷的心情,他就姑且学一学这通俗的作法吧,搞不好真的有效。

事实证明——一点效果也没有。蒋之腾踢动脚下的白沙,嘴里诅咒着,观看潮起潮落抚慰不了他迷乱的心,反倒增添他的愁绪。

不知不觉中,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哈?NB462?,大哥哥,那些可怜的白沙又没惹你生气,你干嘛要对它们又踢又骂?”一个宛如精灵般的甜美童声在蒋之跃耳畔响起。

蒋之跃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就在他的眼前,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了一个矮不隆咚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咧开嘴巴对他笑着,露出大得离谱的门牙。“大哥哥,那些可怜的沙会哭喔,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踢它们了?”

在她滴溜溜的大眼注视下,蒋之跃不得不停止脚下“虐待”白沙的动作。

小丫头满意地点点头,肥胖的小手伸到短裤的口袋里捞了捞。

“喏,给你。”她给了蒋之跃一颗糖果。“这是贝儿的法宝,吃了这个以后,大哥哥的眉头就不会打结了。”

糖果?蒋之跃瞪着静静躺在小手掌中的糖果,再看看那张红通通、圆嘟嘟的小苹果脸,原本烦躁的心竟平静了下来。

“你叫贝儿?”蒋之跃蹲下来和穿着粉红裤装的小女生平视。

“嗯,贝壳的贝,儿子的儿。”小女孩煞有介事地解释着自己的名字。

“你几岁?”蒋之跃莫名的对这个小女生产生极度好感。

“八岁。”贝儿伸出短短肥肥的八根手指头。

“八岁?”不会吧,看她的个头可能五岁还不到,但她的应对又不像是五岁的小孩。“你好矮喔。”蒋之跃宠溺地模模她蓬松的发丝。“可是很可爱。”

贝儿的小脸因蒋之跃的说法而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我爸爸也常常这么说耶,如果村子里头那些小孩欺负我,说我是矮冬瓜,爸爸就会抱着我说我虽然矮,却是全世界最可爱、最可爱的矮冬瓜。”

说完,贝儿拉起蒋之跃的手转身要走。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找我爸爸啊,他今天刚好没出去捕鱼,在家休息。”贝儿使劲拉着蒋之跃,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去找你爸爸做什么?

“让我爸爸安慰你啊。”贝儿说得理直气壮。“大哥哥,我看你刚刚很不高兴的样子,每次贝儿不高兴,只要爸爸说一些话、再抱抱我,我就会又开心了,所以大哥哥不高兴,我带你去找我爸爸。”

这童言童语让蒋之跃露出大大的笑容,他不忍让新交的小小朋友失望,于是主动地说:“走吧,我们去见你爸爸。”

“好!”贝儿纯真灿烂的笑令天上的白云都为之失色。

蒋之跃很疑惑一个靠捕鱼为生的中年人能给他什么建议和鼓励,他觉得自己能用破破的台语跟对方沟通就已经该偷笑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贝儿的父亲不是那种满嘴槟榔渣、客气地用台湾国语向他问好的讨海人。

他的国语出奇的标准,而且略带外省口音,但……一个外省郎以走船捕鱼为生?

“别怀疑。”宝爸爸看出蒋之跃的疑惑。“我姓宝,宝贝的宝,你光瞧我的姓就知道我是外省人。”

宝爸爸是个外形斯文、学富五车的男人,他热烈欢迎宝贝女儿带回来的客人,并且侃侃而谈自己当年对来自乡下、没有读过书的妻子一见钟情,甘心放弃富裕公子哥儿的生活。

“听起来似乎很难抉择,但我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做好选择了。”宝爸爸深情的看了妻子一眼。“我从没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蒋之跃听得又是感动、又是讶异。瞧他们两人之间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蜜意,也难怪宝爸爸愿为捕鱼郎也甘之如饴啊。

“年轻人,看你眉头深锁,想必有什么事情困扰你吧?”宝爸爸不愧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蒋之跃的心事。

蒋之跃毫无保留地说出父亲加诸在他身上的压力,以及他为了厘清自己的意愿而离家出走来到此地的事。

“年轻人,难道你真的没有可以为了它而废寝忘食的兴趣?”

蒋之跃想了又想。“我喜欢写些有关男女情爱方面的文章,虽不至于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但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写文章的时候最快乐。”

“这就对了,年轻人,这就是你该努力的方向。”宝爸爸以过来人的经验鼓励他。

蒋之跃的思绪豁然开朗。是啊,事情其实很简单,他要是选读商业或建筑方面的科系,也许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痛苦死了。

“谢谢你。”他由衷的感激,宝爸爸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彻底解开他的忧愁。

“说什么谢呢,就当你跟我们家宝贝儿有缘,对不对,宝贝?”宝爸爸将宝贝女儿架在双肩上。

“对!”贝儿大声回应爸爸的话。才八岁的她压根儿不懂什么有缘没缘,她只知道大哥哥脸上的忧郁不见了。

大哥哥笑了,而且答应留在她家吃晚餐,这是最教她高兴的事……

蒋之跃回到台北后很坚决地在志愿卡上填了所有大学的中文系,事实证明他的抉择是对的,他在中文系如鱼得水,甚至赢得了“中文系才子”的美名。

在大二的夏天,他二度南下拜访宝家夫妻和他的忘年之交——宝贝儿,顺便带了一个好消息想和他们分享。

也许是造化弄人,他匆匆的南下却只赶上送宝家夫妻最后一程……

那是最不像夏天的一天了,绵绵的陰雨取代了大太阳,一个夜归的醉汉毁了宝家原本的幸福,出外散步谈心的夫妻俩当场惨死在车轮下,只留下他们疼到心坎去的宝贝女儿。

“跃哥哥……”宝贝儿认得自己当年从海边带回家的大哥哥,即使他们己有两年没见。

她投入蒋之跃的怀中嚎啕大哭,十岁大的孩子已懂得生离死别,懂得自己从今以后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能寄人篱下。

宝贝儿的舅妈告诉他,宝贝儿从听见父母的死讯后就一直没哭过,直到宝家夫妇出殡当天见到他出现,她才终于放声大哭。

然后那哭声再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她哭哑了嗓子,只能在他怀中无声地落泪……

那一年夏天,他在小渔村整整停留了两个月,直到学校开学才不得不回到台北。临行前,他和宝贝儿的舅舅、舅妈长谈了一整晚,领出自己第一本小说的稿费全数给了他们,并且说明以后他每个月都会固定汇一笔钱,充当宝贝儿的生活费。

他原本是想告诉宝爸爸,他决心踏上写小说这一条路,没想到报喜不成,反而知道了如此让人难受的事。

从此以后,宝贝儿是他的责任了,蒋之跃这么告诉自己。

于是这七年来,他一直用稿费支付宝贝儿的生活费和学费,一开始确实困难了些,但随着知名度的提升,现在已是畅销作家的他要支付宝贝儿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完全不成问题。

对于那个在他最迷惘的时候毫不犹豫拉他一把的小丫头,他早已将她视为家人……

“跃哥哥,你是跃哥哥对不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拎着行李,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冲向蒋之跃。

宝贝儿睁大眼睛,圆圆的脸庞泛满期待的光彩。

她的跃哥哥啊,他们有七年没见面了,但她还是能在人潮中一眼便认出他。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很失望?”蒋之跃摘下墨镜,笑看已经长大但个性依旧没变的宝贝儿。

“不会!我的跃哥哥还是一样的帅!”宝贝儿亲热地挽着蒋之跃撒娇。

“而你的嘴巴还是一样的甜。”蒋之跃捏捏她的俏鼻。

他心细地注意到宝贝儿小得不能再小的行李袋;一个女孩子负笈北上,随身的行李却只有那么一小件,他怀疑里头能容纳几件衣服?

还有宝贝儿身上穿的衣服,一件洗到发白的牛仔裤和年代颇久远的格子衬衫……

蒋之跃心头一紧,对自己七年来一通电话都没打给她的行为自责不已。他在心中发誓,从今以后要疼她如宝贝一样。

“跃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坐几点的火车呢?我记得我在信上没提啊。”一坐上蒋之跃的吉普车,宝贝儿即好奇的问。

她本来没打算那么早和跃哥哥见面的,至少在工作和住处没有着落之前。

“我有打电话到屏东,是你舅妈接的电话。”蒋之跃淡淡的说。

对方一听他报上自己的姓名,说话马上支支吾吾了起来,现在蒋之跃可十分清楚对方心虚的原因,看来他每个月固定汇过去的五万块被用在宝贝儿身上的部分是少之又少。

“原来如此,可能舅妈忘了跟我提起。”宝贝儿恍然大悟。

“贝儿,这些年……他们对你还好吗?”在他的刻意隐瞒下,宝贝儿并不知道她这些年来的生活费全是他付出的。

“很好哇,舅舅和舅妈真的对我很好。”宝贝儿说的是真心话,舅舅待她就有如亲生女儿一样,虽然不能像表姊妹那样撒娇要求买一些奢侈品,但她已相当满足自己在舅舅家的待遇。

她没说出口的是,舅妈常常在她面前抱怨生活困苦却得多养一个吃闲饭的人;她压根儿不知道舅妈是存心吞掉蒋之跃供给的那笔生活费。

在她考上大学后,宝贝儿决定自力更生,不再依赖亲戚抚养,所以这次北上她没有向舅舅要半毛钱,就连第一个学期的学费都是她五年来省吃俭用存下的。

“真的是这样吗?”蒋之跃怀疑。那为什么她的衣服会贫瘠得可怜?他怀疑贝儿一整年的治装费没有同年龄的台北女孩买一件名牌衣服来得多。

“嗯。”宝贝儿用力的点头。

这七年来和跃哥哥的书信往返满足了她的心灵,她觉得自己活得很快乐,至少在父母双亡后,世上还有一个肯关心她的人。

既然宝贝儿都这么说了,蒋之跃也不想再和她的舅舅、舅妈计较些什么。从今以后,贝儿就是他的责任了,之前是他疏忽了她,从现在起他要好好的补偿贝儿。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肚子饿不饿?跃哥哥带你去饭店喝下午茶好吗?有你最喜欢吃的蛋糕喔。”蒋之跃心疼宝贝儿,怕她饿着了。

“跃哥哥!我都几岁了,你还用蛋糕拐人家!”宝贝儿不依,嘟起小嘴抱怨。

拜托,她很快就要满十八岁,都可以自力更生、交男朋友了,跃哥哥还把她当成是长不大的小孩。

“是我不对,我都忘记小女孩已经长大了。”蒋之跃忍着笑意。“但长大的大女孩还是喜欢吃蛋糕,不是吗?”

他的宝贝儿最拒绝不了蛋糕的诱惑,尤其是巧克力口味;这小丫头,明明很想吃还硬要在他面前装样子。

蒋之跃等着她投降。

宝贝儿不甘心地抿抿嘴。“对啦,人家还是很喜欢吃,但你不要说得那么白好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人家。”

只有在跃哥哥面前,她才能尽情地撒娇耍赖,就像父母亲还在世一样。

见蒋之跃嘴角的笑扩大,她嘟起小嘴。“你还笑?!”

“好、好,我不笑、我不笑。”

“再笑我待会儿吃垮你!”宝贝儿威胁道。“啊,对了。”她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蒋之跃。“待会儿吃完东西后,能不能麻烦跃哥哥送我到这个地方去?”

蒋之跃瞄瞄纸张上的住址。“你要找朋友?”

“不是,那是高中学姊好心介绍我租屋的地方,她说那地方很便宜的,虽然小了点,但很适合学生住。

学姊还帮她找了两、三个打工的机会,宝贝儿打算一租到房子后马上去面试。

她需要工作、需要钱,可是她不会跟跃哥哥开口的,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谁知蒋之跃早有打算,他把纸张柔成一团丢掉。“既然不是找朋友,就毋需多跑一趟了,你得住我那儿。”

“跃——”

他堵住宝贝儿的反驳,“不准你拒绝,在这件事上我很坚持,你以为我会放任你在我的势力范围内独自生活吗?”

“可是……”

“就这么决定,吃完下午茶后就回我家去,虽然我住的地方离学校比较远,但台北市的捷运和公车都很方便,你上课应该没问题的。”蒋之跃很独裁地做了决定。

宝贝儿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机会说,只能默然接受他的好意。

“跃哥哥,你好霸道喔,像典狱长一样,说话都不征询人家的意见。”她忍不住喃喃抱怨。

听见她的抱怨,蒋之跃压根儿不以为意。他向来我行我素,这种不痛不痒的批评早听多了。

“你现在才知道我的本性啊?太慢了,恭喜你以后得跟一个典狱长过生活,记得乖一点,否则我会用藤条怞你。”蒋之跃张牙舞爪的恐吓。

“啊……我好怕喔。”宝贝儿也很配合的演戏,佯装发抖。

然后,两人互望一眼,大笑了起来,车内的欢乐气氛扬升到最高点。

她原以为自己是孤独的。

但……,不再是了,不再是了!

在大笑声中,宝贝儿偷偷拭去溢出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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