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惑贵公子 第二章
谈予恩回到他位于顶楼的办公室,坐在皮椅上闭目养神,脑中充斥着的,净是医生的话。
查不出病因,一般萎缩性鼻炎会有的症状,谈先生您一样都没有发生,却渐渐失去嗅觉。所以我研判,这很可能是心理上的疾病……
想到这里,他倏然睁开眼睛,将医生接下来的话排除在脑海之外,拒绝承认医生的专业判断。
……不可能!
他气愤地将秘书放在他桌上的档案,统统扫到地下,藉此宣泄怒气。
他是最完美的人类,各方面都是,不可能有心理上的疾病——
我要诅咒你一辈子,这一辈子你都别想摆月兑我,我要让你永远都记得我,哈哈……
在此同时,他的脑海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孔,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用最歹毒的话诅咒他,发誓绝对不让他好过。
混帐!
他摇摇头,把脑中的影像摇掉,不让她再出来作乱。
“发生了什么事,总裁?”门外的秘书,听见他的办公室传出巨大的声响,连忙进门来一探究竟。
“没事。”他眉头紧蹙,希望秘书不要管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年过六十的女秘书,既是公司的资深元老,也是整个公司唯一敢管谈予恩的人。
从某个角度来看,她就像他母亲,因为她和他父亲的特殊关系,使得她在各方面都显得那么特别,谈予恩即使再任性自我,也要敬她三分。
女秘书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档案,便知道一定又有事情惹得他心烦,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他的病情。
她走到桌子前,弯腰把地上的档案一个一个捡起来,排整齐后放回他的桌上。
“是不是医院方面又没有好消息?”她是他的秘书,对他的行程了若指掌,他想否认都没办法。
谈予恩铁青着一张脸不答话,更证实了她的猜测无误,两间医院的医生,都做出相同判断。
“这证明李医师的判断是对的。”李医师即是那个倒楣的耳鼻喉科主任。“你实在不应该因为个人情绪,就把一间这么好的医院关起来,如果你父亲还活在世上,绝不会容许你这么做。”
这又是秘书的另一项特权——在他面前提起他父亲。这换做别人,早就被他轰出去。
谈予恩仍是紧绷着脸不答话,秘书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叹气。
“咦?你的袖子怎么回事,怎么一点一点的,好像是油渍?”秘书发现到谈予恩袖子上的污渍,遂问。
她不说,他都忘了自己还没有把西装月兑下,通常他不会允许有污点的衣服留在自己身上,只能说他的病让他太心烦了,以至于连连凸槌。
“没什么,进公司之前,被一只波猴洒的。”他回忆起方罄悦据理力争的强悍棋样,嘴角不禁微微勾起,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看来你过了精彩的一天。”秘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谈予恩的笑容,即使只有一点点都好,她都替他高兴。
谈予恩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正想把西装月兑掉的时候,秘书又说。
“好香的味道。”
让他顿时停止月兑衣的动作。
“香?”有吗?
“香得不得了。”秘书点头。“闻起来像是百合的香味,但还要再浓一点……难道你都没有闻到?”
谈予恩突然僵直的身体,让秘书警觉到自己说错话。秘书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的劝谈予恩。
“像你这种各方面都非常杰出的男人,失去嗅觉一定很难受,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听从医师的建议,去看心理医生……”
“我出去了!”谈予恩不待秘书说完,便突然间推开皮椅站起来,摆明不听劝告。
“你要去哪里?”秘书错愕地看着谈予恩拿出车钥匙,他才刚进公司,又要出去?
“出去走走。”他挑眉。“总比留在这里听你唠叨好。”
“下午的行程……”
“全部取消。”他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走出办公室。秘书无法怪他,她知道他已经对她付出最大耐心,如果换做是别人,他早就叫对方滚了。
秘书走到皮椅的旁边,把皮椅转正。不再光滑的手,留恋地触模椅背,这张椅子的前任主人,是谈予恩的父亲,也是她的情人——谈正连。一直到他去世为止,他们都维持着如夫妻一般的关系,只是没有正式名分。她并不后悔把青春都投注在谈正连身上,唯一的遗憾,是无法帮他照顾好谈予恩,毕竟她再怎么关心谈予恩,都不是他真正的母亲,很多方面都使不上力。
如果予恩能够打开心扉,接纳别人的关心,那就好了。
秘书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愿望,只希望谈予恩能碰上一个真正爱他的女孩,教他懂得爱,她便心满意足。
另一方面,谈予恩离开办公室,突然之间不晓得该上哪里打发时间。自从接手集团,他一直是行程满档,难得有空闲,如果不是托他这该死的鼻炎的福,现在他应该还在和某家厂商的代表洽谈公事。
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瞄时间,才发现表不见了,他已经送人。他当然也瞄到西装袖子上的油渍,明显得跟特别做上记号一样。
好香的味道。
秘书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抬起手腕凑近鼻子嗅了一下,似乎真的闻到一点香味。
有可能吗?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已经失去嗅觉却是不争的事实,臭豆腐的味道那么呛鼻他都闻不到,却能感受袖子传来的淡淡香气,会不会是他神经过敏?
……
重重地放下手臂,谈予恩决定不管是不是他神经过敏,他都要试一试。也许那个女人的香水有什么特殊配方,可以帮他回复嗅觉。在所有医生都宣判他死刑的情况下,任何一丝生机他都得把握,他不喜欢死马当活马医的说法,但该死的!现在他就如同走在钢索上,随时会掉下万丈深渊,他没有选择。
他记得那个女人曾提过,她是来拜会他,换句话说,她有可能是某家厂商的业务代表。
谈予恩终于知道上哪儿打发时间,顺利的话,他或许还能找回嗅觉。
下定决心之后,他搭电梯下楼,直接走向位于一楼的柜台。谢靖菲恰巧正在补妆,看见谈予恩两手插在西装裤袋朝她缓步走来,心跳差点没有停止跳动。
谈予恩可以说是全台湾最帅的男人,这个说法毫不夸张!他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身材呈倒三角,是为完美的黄金比例。他的肩膀很宽,腿很长,从胸膛到小月复没有一寸不是结实的肌肉,微微隆起的翘婰引人遐思。
但身材好只是基本条件,谈予恩最教人心动的是他的长相,他的五官深邃突出,尤其他的鼻子,鼻梁挺直、鼻形完美,简直是上帝的杰作!不过他的五官虽然如西方人一样立体,眼睛却是传统的东方眼形,没有西方人过于凹陷的缺点。除此之外,他的眼珠黑白分明,眼神时而清澈无邪,时而流露出杀气,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放电,再加上他性感的双唇——
谢靖菲光想就快昏厥,就快要透不过气。
谈予恩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是整个台湾的名媛淑女都想勾引的对象,如此一个完美如神祗的男人竟然双眼注视她,这简直是……
他终于注意到我了,感谢老天!
谢靖菲赶紧把蜜粉收进怞屉里,用手拢拢头发,就怕自己的外表不够完美,给谈予恩留下坏印象。
“总裁午安。”她一边对朝她走近的谈予恩微笑,一边还得忙着压抑扑到他身上的冲动,忙得很。
谈予恩点点头,算是回应谢靖菲的招呼。
他明明那么冷淡,但谢靖菲就爱他这副酷样,简直是迷死人。
她搔首弄姿,使尽一切小动作吸引他的注意,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噘嘴,三不五时还恬嘴唇,完全把自己当成玛丽莲梦露。
谈予恩瞄了一眼她胸前的名牌,对她还算有印象,如果他没记错,她父亲是公司重要的合作厂商,在国内也是叫得出名号的大企业,他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舍弃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偏偏跑来他的公司当一名不起眼的柜台接待员?
“谢小姐。”不过那不关他的事,如果她的目标是他,那她可能要失望了,他对她不感兴趣。
“是,总裁。”谢靖菲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来公司快两个月,他终于注意到她的存在。
“刚刚那个被警卫推出门的女业务,她有没有留下名片?”他问。
“啊?”不是要跟她搭讪吗,怎么问起别的女人来?
“到底有没有?”他不耐烦地用指背敲击柜台桌面,受够了谢靖菲一直刻意卖弄风情,他最讨厌像她这种做作的女人。
“没有!”这是谈予恩头一谈主动跟她说话,却是要打听别的女人,谢靖菲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
“是吗?”谈予恩微微蹙起眉头,心想方罄悦未免也太粗心大意,专程登门拜会却没留下名片,是个失败的业务。
谢靖菲装出无辜的表情,绞尽脑汁想怎么样才能吸引谈予恩。她已经把玛丽莲梦露勾引人的招式都用光了,还是没收到任何效果。
其实就算她把大电风扇搬来,穿上性感的露背洋装,狂吹裙子露大腿,谈予恩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基本上她就不合他的胃口,而且他怀疑天下有哪个女人能够吸引他,在他的眼里,那些所谓的名媛淑女统统不及格。
他正打算离开柜台,另外想办法打听方罄悦,不期然瞄到方罄悦的名片就被扔在柜台下方的写字台边缘,再差两寸就会掉落到地上。
他走进柜台里面,伸手拿起名片,冷冷地问谢靖菲:“这是什么?”
谢靖菲脸色苍白地看着方罄悦的名片,支吾半天。
“那是……那是……”糟糕,被他发现了。她忘了在第一时间丢掉那张名片,现在可难解释了……
“你被开除了。”谈予恩根本不要她解释,只要她滚蛋,在他的眼皮底下都敢说谎,这种女人留在公司只是祸害,耽误集团的发展。
“什么?“谢靖菲的表情和耳鼻喉科主任如出一辙,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简单就被开除,她只是扯了一点谎,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谈予恩依照惯例,开除完人随即转身就走人,既不给人辩解的机会,也不想再看见被他开除掉的人,最好马上就从他的眼前消失。
可……可恶!
但是谢靖非可不是耳鼻喉科主任,没那么容易打发。她是大企业的千金小姐,又有个宠女儿宠到不像话的父亲在背后当靠山,谈予恩这回可以说是踢到铁板。
“你想开除我,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谢靖菲望着谈予恩远去的背影发誓,绝不离开他的身边,相反地,她要越靠越近,让他再也无法忽视她、轻蔑她,看他能拿她怎么办?哼!
谢靖菲小姐使用的手段非常传统——哭诉。她打电话给父亲,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父亲若是不帮她想办法,她就要去死。父亲为了宝贝女儿,只好答应去找弥新集团的董事,卖老脸也要想办法让她留在弥新集团,甚至争取更好的职位,谢靖菲这才破涕为笑,嗲声嗲气地跟父亲撒娇说谢谢。
切断手机之后,谢靖菲的表情相当得意。
谈予恩,你敢如此羞辱我,我会让你大吃一惊!
她在心中OS,怨恨谈予恩之余顺便咒骂方罄悦。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她也不会遭到这么大的羞辱,她恨死她了!
把手表高高地举起来,放在灯光下瞧仔细,方罄悦越瞧越头痛,下巴靠在木制的柜台边缘叹气。
他一定是疯了。
方罄悦一回到店里,立刻就上网查手表的价钱,才知道这支手表价值两百多万,都可以把她们整间店买下来,这么昂贵的手表,他毫不考虑就月兑下来送人,除了有病之外,她已经找不到形容词可以解释谈予恩的行为。
不对哦,这支表该不会是假的吧?
方罄悦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于是直起身,把表举高再仔细检查一次,越看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不是假的,他不可能这么干脆就丢给她,所以假货的可能性极高……
叮当叮当!
她才这么想,挂在门上的摇铃突然间发出清脆的声音,提醒她有客人上门,她赶紧把手表收起来,换上一张灿烂的笑脸。
“欢迎光临——”她的笑容很快凝结在脸上,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竟是她的天敌。
一如一年多前的那一天,谈予恩也是像这样,双手插在西装裤袋内,晃进她们的店里。而他今天所穿的西装款式,也和那天相去不远,同样是合身收腰的剪裁,不同的是那天他穿的是深蓝色条纹西装,今天穿的是铁灰色亮绸西装,质料和颜色不同,但一样亮眼。
谈予恩一走进店里就东张西望,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我想起来了,我来过这家店。”他寻找的是记忆,而且老天保佑,他很快就想起来。
“谢谢你想起鄙人这家小店,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把所有事情都忘光了呢!”方罄悦讽刺回道,谈予恩闻言皱眉,她的态度很明显需要改进。
“你都是这么欢迎客人的吗?难怪生意这么差。”他再次环看四周,店里没半个人,生意清淡得很。
“现在是上班时间,本来就没有人潮。”可恨的家伙,净踩她的痛处。“等上班族都下班了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人潮多到让你刮目相看。”
“是吗?”说谎不打草稿。“那我可要专程拨出时间,等到那个时候再过来看看贵店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摆明了不给她面子,而方罄悦一点都不意外,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是这副傲慢的德行。
“不劳你的大驾。”她没好气地拿出手表,离开柜台走到他面前。“敝店的生意好不好不关你的事,你是来要回这支表的吧?哪,还你。”
方罄悦把手表举高,大方归还手表,谈予恩打量她的一举一动,心想到底是她不识货,不知道那支手表的价值?还是她真的如她所表现出来的这么不贪心?那支表可是价值两百多万,就算拿去当,至少也可以换得二十万现金。
“你在干什么?快点拿回去呀,我的手很酸耶!”她往前更近一步,似乎打算直接把表塞进他的西装口袋,他可不会让她这么做,这会破坏西装的线条,即使他本来就不打算留下这套西装,但他坚持要丢也得留下全尸。
“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会收回。”他认定她是不识货才急着还他表,气坏了方罄悦。
“你头壳坏掉了吗?这支表价值两百多万!”她开骂。“你知道这价钱在乡下已经可以买一栋房子了吗?怎么可以随便送人,真是任性!”
她果然如他预料中把表塞还给他,不过不是塞进他的西装口袋,而是把他的手硬是从裤袋中拉出来,直接塞进他的手掌心。
谈予恩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手表,原来她并非不识货,而是真的不贪心。
“拜托你拿好,别再随便送人。”她唠唠叨叨,就怕他又一时兴起胡乱当散财童子,天晓得她虽然缺钱,但也不稀罕天上掉下来的礼物,根本是烫手山芋。
她拚命碎碎念,谈予恩依旧是愣在一旁,半天无法反应,拒绝承认流过心头那股暖流就叫感动,反而蹙起眉头。
“我已经说过表要送你,你不要跟我啰唆。”他把表丢还给她,方罄悦手忙脚乱地接住价值不菲的手表,差点被他的举动吓死。
“呼,幸好没摔坏。”接住手表后,她拍拍胸口,连喘好几下才顺过气。
这个欠人骂的小子,净干些危险的事!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这么昂贵的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方罄悦坚持要把手表还给谈予恩,谈予恩把手插回裤袋,省得她又把手表硬塞给他。
“那就想办法让自己有所贡献。”他说。
“啊?”他说的是中文吗,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这是你留下的名片,对吧?”他从左上方的西装口袋掏出方罄悦的名片,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名片晃了几下。
“这是我留给贵公司的名片。”她点头。“顺便抱怨一下,贵公司的柜台接待人员态度真的很差,应该请她改进……”
“我知道,我已经将她解职了。”他打断她,懒得提醒她刮别人胡子之前自己要先刮干净,她的态度也不见得有多好。
“为什么将她解职?”方罄悦被他的话吓一跳,她是不喜欢那个傲慢的女人,但从没想过要害人没头路。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他挑眉,认为她管太多了。
方罄悦耸耸肩,这是她的坏毛病之一,她总是太过热心。他说的没错,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她没必要多嘴。
“你来公司找我,一定有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奇怪,他总是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但他又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得这味道很特殊、很舒服,让人忍不住一闻再闻。
“我去找你,是想跟你谈设柜的事。”难得他自己主动开口,她不好好把握就是傻瓜,她可不是傻瓜,当然给他大方要求。
“设柜?”他皱眉,有点转不过来。
“你不是打算在南港商圈开一间新的百货公司吗?”她提醒他。“我希望能够在你的百货公司争取到一个小小的柜位,所以才会去找你商量。”
“我想也是,生意这么差,的确应该另谋出路。”他移动脚步到货架前,拿起架上香精,一瓶一瓶打开来闻,试着找出那股特殊香味到底是出自何种香精。
方罄悦朝他的背做鬼脸,发誓没见过像他这么机车的男人,动不动就要损人。
不过他的背影真是好看。
方罄悦忍不住偷偷怞气,眼睛吃免费冰淇淋。
他的身材是完美的倒三角,从头到脚,各方面都极为协调,应该是美学上所谓的黄金比例,搞不好比黄金比例还要更黄金比例,他的腿好像特别长,也特别显眼。
谈予恩背后没长眼睛,当然不知道他又成了被偷窥的对象,只是一心一意想找出吸引他的香味,那是此刻唯一能拯救他的浮木,说什么都要找出来。
不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也不对!奇怪,他明明就闻到一股清香,为什么那股味道会突然消失?
谈予恩百思不得其解,身体自然僵直。方罄悦见他的反应很奇怪,连忙上前询问。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昵!“是不是因为香精的种类太多,你分不清楚?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乐意帮忙介绍。”
她犹如一年多前那般热心,当时他甩都不甩她,只是自顾自地环看店里一周,然后莫名其妙丢下一句“不够香”,接着就落跑了,希望这次他别再重演当时的戏码。
这次他既没落跑也没点头,但是紧绷的脸有稍微放松,方罄悦就当他是答应,开始为他一一介绍架上香精的种类和用途。
“这是玫瑰香精,是由保加利亚玫瑰提炼而成的,保加利亚玫瑰被称为花中之后,气味浓郁,只要在手腕滴上几滴,就可以维持一整天……”她一边介绍,一边拿香精滴在手腕实际躁作给他看,解释得非常洋细。
谈予恩听着听着,又闻到那股淡淡的香味,在他尚未失去嗅觉之前,他是个对气味非常敏感的人,可以轻易分辨各种不同的味道,因此他知道盘旋在四周挥之不去的香气,绝不属于架上任何一款香精。
那么,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这款薰衣草的香精也卖得非常好,薰衣草有镇定的功效……”方罄悦滔滔不绝地解说自家产品,站在她身边的谈予恩倏然发现,越是和她靠得越近,香味越明显,给他的感觉越强烈。
难道,是她散发出来的味道?
“所以说薰衣草是一种非常好用的香料……怎么了?”方罄悦注意到他的身体又突然变得僵直,于是停止解说,不解地望着他。
谈予恩将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细打量一遍,归纳出以下结论——
她,身高大约一六三,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算是中等身材。
她,皮肤不算白皙,脸上甚至有淡淡的晒斑,应该没有在躲太阳,说不定连基本的防晒都没有做,皮肤状况也是普通。
她,五官既不突出,也没有哪个地方特别漂亮,但是整体感觉颇为耀眼,勉强算个中等荚女。
如果要他为她打分数,他大概只会勉强给她及格,连一分都不会多给。然而,他也注意到了,虽然她只有中等美女的姿色,却拥有一头绝世美女的秀发,黑色的发丝如一疋上等丝绸闪烁着耀眼的光泽,教人不注目也难。
“你……身上有搽什么特殊的香水吗?”他一向只爱高级品,中等的东西他看都不看,但他忽然发现中等美女好像也没有那么糟,至少清新自然,不像同阶层的女人那般做作。
“我搽了一堆香精在手上,你在问我哪一个味道?”她奇怪地看着他,怀疑他的脑筋有问题,他明明看见她搽香水,还问她一些有的没有的问题。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她是搽了一堆香精没错,但都不是那股迷惑他的特殊香味……
“喂——”
“我知道了。”有必要进一步探究。“你带着详细资料到我的公司找我,我们到时候再讨论。”
“耶?”
“我在说设柜的事。”他挑眉,搞不清到底谁才是贵人多忘事。
“你、你答应让我在你的百货公司设柜?”方罄悦闻言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兴奋全写在脸上。
“我只是答应要谈,没有答应要让你设柜,别高兴得太早。”他发现她除了头发够美以外,还有一口媲美牙膏广告明星的雪白贝齿,同样很吸引人。
“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个机会,谢谢你。”她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嘴唇下方两个深陷的笑漏又为她多争取一分加分,如果再加上头发和牙齿,她已经加了三分,远远超过他原先的评分标准。
他照例下巴抬高四十五度角,一句话也不说便要转身离开,方罄悦连忙叫住谈予恩,免得被他跑掉。
“喂——”
“我叫谈予恩。”他双手插在裤袋微微转过身,傲慢地自我介绍,方罄悦点点头,总算知道他的大名。
“谈予恩,这名字真好听。”她不吝啬地赞美他爸爸真会取名,谈予恩挑高眉,转过身又要离去,又被方罄悦叫回来。
“喂——”
“嗯?”都己经知道他的名字,还喂喂喂的叫,这小妮子的礼貌真的有待改进。
“我该什么时候去找你?”是明天还是……
“等我call你,你自然就会知道什么时候。”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正要推门的时候,背后传出方罄悦的抱怨声。
“哪有人这样的……”太没诚意了……
“喂,我听见了哦!”他微微偏过头,警告她隔墙有耳,况且他人还在店里。
方罄悦马上用手把自己的大嘴巴遮起来,省得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因此而砸锅。
她宛如卡通人物般夸张的动作及表情,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足足站在原地多待了几秒钟,方才推门走人。
直到确定他已经走远,方罄悦才敢松开手,长长吐气。
“呼!”总算走了。
她今天的心情真像在洗三温暖,忽冷忽热,长此以往会不健康……啊!糟了,她忘记还他手表!
方罄悦大骂自己笨,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等一下,谈予恩!”她本来想追出去,随后想起他说要call她,于是紧急停住脚步,决定到时候再还他手表也不迟。
她翻开满江红的帐本,幻想着上面的墨水统统变成蓝色,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