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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面迷情 第二章

奇怪的图腾,奇怪的建筑。

站在时家大厅中的朱璃,仰望挑高十米的天花板,彷佛看见一只活生生的青龙从她头顶上掠过。只不过这只龙长得很奇怪,既不像中国宫庭中惯见的龙一样伸展四只脚,也不像西方的龙一般喷火,而是将身体蜷曲成一团,守护着一个像浑天仪的东西。

这就是时族的标志,时间的守护者,也是溯族发誓一定要消灭的对象。

紧抓住手中的抹布,朱璃不免一阵迷惘,图腾中的青龙眼神是那么忧愁,一点也不像是掌握权利的夺权者该有的眼神,反倒像是有苦难言的守护者,不得不去执行他与生俱来的任务,充满无法言喻的哀伤……时族的人都是坏蛋,小璃。时族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定要设法消灭时族!

耳边忽地传来苏怀基的声音,将朱璃自冥想中拉回到现实来。

她在想什么!她是溯族的人,当然应该服从族长的命令帮族人做点事,而不是站在敌人的大厅中,对着她看不懂的图腾发呆。况且,从小到大,她一直被怀基哥保护得太好,甚少有出头的机会。如今族人肯给她这个机会立功当然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她就能证明她所受的训练没有白费,不是族人嘴里没有用的玻璃女圭女圭,只能摆着当装饰品。

嗯,这才是她潜入时族的目标,别善感多愁了。

立志要闯出一番成绩的朱璃暗自点点头,将原先的目光调回到大厅,开始进行她的搜索工作。

首先,她环顾时家的大厅一周,发现这栋房子的建筑真的很怪,除了高得不象话的天花板外,墙壁上还绘满了各种奇怪的图案,和摆满了一根根黄铜制的管子,而且全都面向太阳。

好诡异的排列方式,难道天之镜的秘密就在里面……朱璃无意识地碰触一根根钢管,试图找出隐含于其中的秘密。可无论她怎么看,就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看到一张张反映于管子上的相同脸孔,嘲笑她的无知。

好难呀,「天之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璃。」

正当她烦恼之际,突如其来的轻声呼唤,立刻吓得朱璃魂不附体,连带吓出她手上的血来。

「少……少爷。」朱璃连忙转过身,脸色苍白地注视着飘然乍现的时违天,不明白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你回来了。」她微笑,用笑意掩饰她的不安,希望他别瞧出任何端倪才好。

「你在流血。」时违天攒起眉心,直视她手中汨泊的血迹,朱璃这才发现自己受伤了。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朱璃一面手忙脚乱地解释,一面责骂自己笨。「我正在擦这些管子,擦着擦着就被割伤,真的是太笨了。」

「看得出来。」时违天接口。她不只是笨,而且愚蠢,割伤了手还乱搞。

「你打算就用那条抹布包裹伤口,然后让细菌侵入你的肌肤,欺侮你到死为止?」

他挑眉,提醒她此刻所做的蠢事,惹来朱璃一阵脸红。

「对不起,少爷。」她真是笨透了。「我没发现……」老天啊,她去死算了,居然连干几档蠢事,比白痴还不如。

「别叫我少爷,我不喜欢。」时违天更正她的用词,眼神又开始温暖起来。

「但是我坚持一定要这么叫。」在他热切的眼神下,朱璃又开始难以呼吸,只得逃避。

「我们是主雇关系,本来就该有所分别,怎么可以——少爷!」朱璃惊叫,因为时违天忽然执起她受伤的手放至唇边,帮她吸出脏血。

「请你不要这么做,我的手很脏!」被他突来的举动吓一跳,朱璃急着缩回她的手,眼神慌乱不已。

「不要动。」懒得理会她非理性的抗争,时违天的眼神更加热切,一步步逼快她的心跳。

「我不在乎你的手脏不脏,我比较难过你受的伤。」他边吸吮她受伤的手指,边睇着她,言语间都是心疼。

「你知道吗,小璃?你实在不该让你美丽的手指留下伤痕,那比我由自己受伤还更令我心疼。」他用行动证明他所言不假,温热的舌尖几乎要将她的纤指穿透。

朱璃因他大胆的话语和亲密的动作而全身战栗,分不清是兴奋或是害怕,直觉地想把手怞回来。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少爷。」她困难地微笑,拚命想怞回她的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佣,禁不起太热切的关心。」该死,他的钳制简直像钢铁一样强劲,怎么也挣不开。

「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小璃。」无视于她的挣扎,时违天再次将她的手握紧,翻滚舌浪卷进她细女敕的手心,口气慵懒却危险。

「漂亮的花朵不因它生长的地方而失去颜色,漂亮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因她卑微的出身而灭其风采。」他懒懒一笑提醒她。「更何况你根本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禁得起或禁不起,你说对不对?」

语毕,他的唇就这么停留在她的掌心之上,和他深邃的眼眸,一起威胁她的定力。

「是……是啊,少爷,您说得是。」朱璃只得干笑,但求月兑困。「我的确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我到底还是一名女佣——」

「我说过,别叫我少爷。」时违天轻捏她的掌心,有效地截断她的辩解。「你再叫我少爷,我可要生气了哦。」他再次微笑,这次的笑容真诚许多,但还是一样捉弄着她。

「如果我不叫你少爷的话,我还能喊你什么?」朱璃十分困惑。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性格?时而强悍时而温柔,教人分不清。

「随便你。」时违天笑到瞇起眼,表情就像春风那样温和。「喊我的名字或是叫我时大哥,随便一个都比少爷好。」这倒是,喊违天的确比较亲切,可她总觉得太亲密,不合适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喊时大哥好了,时大哥听起来比较像一个会溺爱小妹妹的大哥哥,比较像她童年遇见的那位……的那位……哪位,究竟是哪位?

朱璃茫茫然地看着时违天,从他带笑的眸子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她不知道他眼中的人影是谁,感觉上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一个身影,一个她思思念念了好久的少年,那个人的名字好特殊,她都喊他——「我……我想我还是叫你少爷好了,这样我比较习惯。」朱璃直觉地逃避,避开脑中那残缺的影像,也避开可能陷入的危险,她不想一头栽进时违天迷人的笑容中,那太危险了。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令朱璃感到惊奇的是时违天竟然没有逼她,只有稍微黯淡的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失望,教她费疑猜。

「在我还没出声之前,你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收起谜样的眼神,时违天冷不防地改变话题,害朱璃险些手足无措。

「其实也没什么。」她力求镇定,轻松地回答。「我只是好奇这些钢管和墙壁上的画,不明白它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认为它们有意义?也许它们只是摆着好看罢了。」时违天反倒觉得她的答案有趣,睨着她反问。

「少爷说得是,原本我以为这些一铜管都朝着太阳摆自有它的道理,看来是我弄错了。」朱璃也顺着他的话回答,不着痕迹地避开原先的话题。

「你没有弄错。」时违天笑笑,绕来绕去又绕回原来的话题。「这些铜管的确都面向太阳,因为它们是『表』。」

「表?」朱璃则乘机装傻,想引诱他说出更多有关于时族的事。「我没看见什么表啊,我只看见几根管子。」

时违天斜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决定慢慢和她玩下去。

「恐怕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时违天摇摇头,进一步解释。「所谓的『表』,其实就是立于太阳底下的竿子。有竿便有影,古人用竿影来测量太阳的变化,借以判断时间。」古有云:立竿见影,便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我懂了。」朱璃点点头,转动灵灿的大眼引诱时违天说得更多。

「我不认为你真的懂。」再一次微笑地执起她的手,时违天带领朱璃来到一幅壁画前,主动透露更多的讯息给她。

「看见了这壁画没有?」时违天问她,而她点头。

「这壁画上面的刻度就是根据表上头的变化而来,每一个圆形都是影子移动的方位,古人就是利用这些图形来判断方位,进而推算出夏至和冬至。」

真的是耶,先前她搞不懂的图形经他这么一解释,顿时豁然开朗,一下子弄通。

朱璃正想赞美古人的智慧,仅仅利用一根竹竿便能推算出时间来的当头,不期然地又被他拉往另一幅壁画前,一下子跌入浩瀚无垠的星海里。

「这是?」朱璃惊叹,眼前的壁画上至少有三个男人的身高那么高,十只手臂那么宽,上头绘满了星象坐标,每一颗星都在发亮。

「这是苏颂横图。」在她充满疑问的眼神下,时违天告诉她正确答案。「宋朝的天文学家苏颂利用二维平面的技术,绘制成这一套星图,图中所标正是二十八星宿的宿距数值。」

时违天比比最上头的那一排白漆字,上面果然写满了数字。

「哇,古人真了不起。」她从没想到天文学的发展起源得那么早,准确度那么高……对了,这正是一个探查的好时机,再不好好把握,可就浪费了。

「少爷,为什么你们家到处是这些天文仪器呢?」为了套话,朱璃故做天真,尽可能捉住机会问道。「你知道,我从刚才就在想这问题,想了好久还是想不出来。」

你当然想不出来,因为你想直接用问的。

时违天表面笑笑,暗地里揣摩她心思,并将冷眼藏入阳光似的笑容里,温和地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我对天文学很感兴趣,喜欢到处搜集相关的东西,久而久之家里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他状似诚恳地说明,狡猾的回答未曾露出任何破绽,恨得朱璃牙痒痒的。

可恶!她就不信她套不出话来。

「那么,天花板上的图案呢?」朱璃再接再厉。「我从没看过这种图案,那条龙中间抱着的是不是一个浑天仪啊!」「嗯,确实是个浑天仪。」时违天挑眉,反将她一军。

「没想到,你也对天文满有研究的嘛!」

「啊?不不不!」她连忙摇头,诅咒自己的不小心,差点就露出马脚。

「我只是好奇那条龙的眼神看起来为什么那么哀伤。」朱璃一边说,一边仰望十米高的天花板,借此转移时违天的注意力。

呵呵,狡猾的小家伙,总有一天掀你的底。

时违天暗暗一笑,也随着她的动作将视线移至高耸的天际,那儿正栖息着一条哀伤的龙,孤单地守护着亘古的时间。

哀伤的眼神……哀伤的使命……他们的祖先将最艰难的任务留给子孙,引其身上的血,注入时间的长河,世世代代都无法挣月兑这个使命,无穷无尽……他在想什么,为何眉宇之间都是忧伤?

「少爷?」困惑于时违天略显哀愁的表情,朱璃轻轻地发出声音,将他从游离的边缘拉回。

「啊,抱歉!你刚刚问了我什么?」时违天猛然回神,撇掉不必要的忧愁,盯着她问。

「没有啊!」朱璃不解地摇头。「我只是问你,那条龙的眼神看起来为什么这么哀伤,而你还没有回答我。」不但没回答,甚至发愣,怪异极了。

「也许是因为守护时间并不简单吧!」时违天幽幽地一笑,以忧郁的眼神无声传递讯息。

「在时间的恒河中,总有些变量是无法掌控的,身为时间的守护者必须比别人承受更多的压力,那也意味着无尽的孤独。」这是时族人的使命,也是他们最无奈的地方。

「无尽的孤独?」朱璃愣愣地重复他的话,彷佛在他眼中看见那条龙的影子。这话听起来就像是最残酷的责罚,难怪它的眼神那么哀伤。

「是的,无尽的孤独……」时违天也重复自个儿的话,眼神就像天花板上的青龙一般带着些许的忧伤,些许的热切,将朱璃平稳的心情一丝丝地撩起。

在他浓烈的凝眸注视下,朱璃的灵魂似乎也跟着飘浮起来,整个人几乎要陷入他无限深邃的眼眸之中……「小璃……」一声慵懒的呼唤,伴随着一个温热的轻触,敲醒她短暂的梦,朱璃这才猛地回神。

该死,她在干什么,居然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

「除了……除了中国的天文常识之外,少爷还懂得其它有关天文的事吗?」朱璃飞快地转移话题,顺便隐藏自己酡红的脸。好端端地搁着正事不做,浮想些有的没有的,她干脆拖去枪毙算了,免得给族人丢脸。

她越是想掩饰,时违天越是看得明白,笑得跟朝阳一样。

「懂一些。」他乐于配合她的转变,这给他更多刺探的机会。

「你曾听过:天空的天,地上的天;天空的星,地上的星,凡于天际消失者,皆于大地显现这些话吗?」此话出自于中南美洲的翡翠字板中,说明古人对天堂的概念。

朱璃摇头,一点也不懂这些话的涵义。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凡天际所有的一切,都可在地上重建,所以有些古代民族的城市中,皆留有星宿分布的影子。经如说;墨西哥的阿兹特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在她迷惘之际,时违天再一步解释,朱璃这才慢慢有点概念。

难怪,无论是高棉的吴哥窟,或是埃及的金字塔,乃至于中南美洲的遗迹,多半都是依据这观念而建。

「此外,马雅还流传一个说法。」不待她消化完全,时违天又言。「地球有五个时期,归后一个时期,也就是第五时期,即将于公元二0一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到来。到那时,天际会合上它的缺口,天堂之门将永远封闭。」他不着痕迹地放出诱饵,果然引来笨鱼上钩。

「可是,我听说是公元二00五年!」朱璃月兑口而出,话说出口了才发觉不对劲。

「你从啊儿听来的消息?」时违天淡淡地微笑,不疾不徐地刺探。

「呃……没……不是!」朱璃反倒急了,拚命责怪自己的猪脑袋。「我是说,我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这种说法,他说的和你都不一样……」她真是笨得可以,谎都不会说,怎么探刺消息?

「哪个他?」时违天的双眼倏地露出精光。

哪个他?当然是怀基哥喽!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怀基哥告诉她的。

但她不能说,只能瞎掰。

「作者,那本书的作者。」在他锐利的注视下,朱璃尽可能地回避,祈祷他别看出破绽来。

「哦?」时违天挑眉,毫不在意她的滑溜,因为他已经问到他想要的答案。

「每本书上说的都不一样,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时违天露齿一笑,阳光似的笑容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毫无困难地解除朱璃的防备。

「为什么?」他的微笑真是好看,比阿波罗还迷人。

「你不害怕世界末日吗?」一般人大多怕得半死。

「不怕。」时违天瞬间缩小原先的笑容,转为诱惑的低语,紧盯着她不放。

「我不害怕世界末日,我反而比较害怕看不见你。」跟着,他又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将她缓缓拉近。

又来了!

朱璃慌乱得无以复加,一颗心也怦怦地跳。

「少爷……」她试着抵挡他炽热的眼神,防御周遭催眠似的气氛。自从她混入时族以来,他每天都这样看着她、抚着她,她都快招架不住了。

「你知道你给人一种好像随时会消失,稍一不注意就会压碎的感觉吗?」无视于她哀求的眼神,时违天绽开一个勾人的笑容,用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柔软的肌肤,挑起她面部奇异的触感。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她的脸颊便红得像关公似的,粉透得更加美丽。

「我没有那么脆弱……」朱璃吶吶地反驳,引来时违天不赞同的微笑。

「错了,你看起来就是这么脆弱。」他轻抚她发红的双颊,食指流连在她嘴角上方的梨涡,欣赏她脸红的样子。

「如果不是担心坏吓坏你,我一定咬你一口,看看你是否真的像我所想的那般鲜女敕多汁。」他缓缓地低下头,在她冰凉的耳边注入灼人的气息,挑战她的定力。

她根本没有定力,她只想逃。

「你已经吓坏我了。」朱璃僵硬地微笑。「我又不是水蜜桃,而且这个季节也买不到。」就算买得到她也不会卖。「可是,你比水蜜桃还更让人想一口咬下。」时违天才不打算买。「怎么样,就让我咬一口,嗯?」事实上,他比较有兴趣强摘。

「少……少爷!」朱璃因他造次的话而叫了起来,心跳快得像随时会蹦出来。

「你又在开玩笑了,我不跟你玩了。」挥开他过于亲近的身体,朱璃连忙转身镇定自己的情绪,试着平静下来。

时违天含笑凝望她的背影,觉得她的挣扎很好玩。

继续挣扎吧,小猎物。我倒想看看你能支持多久。

「你说的对,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决定暂且饶过她,时违天忽而转为轻佻的口气惹得朱璃倏然转身,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原来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在逗她,可恶!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我还得去打扫其它地方。」

在难以形容的情绪下,朱璃气得夺门而出,放弃探索大厅的机会。

时违天一点也不想栏她,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一关一关地闯、一间一间地找,搜遍时宅每一个地方,以向她的族人——溯族报告。

她就是溯族派来的间谍,他几乎可以确定。

收起笑容,回复原先锐利的眼神,时违天的表情沉重得像是随时会掉下来,和朱璃飘然远去的倩影,恰成强烈的对比。

公元二00五年,这个看来不起眼的数字,其实正是所有事情的关键。每一个文明对于世界未日或是时间的回溯,都有它自己的一套说法和数字,可是无论这些说辞为何,其中一定不包含这个数字,因为它是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时族和溯族才知晓的天机。

回想太古之初,天地尚是一片浑沌,是盘古大神花了一万八千年的时间,才让天归天,地归地,并且创造出人类。在此民智未开的时代,除了承继它血缘的溯族外,盘古大神最信任的,就是由他亲自遴选出来的祭司,也就是时族的祖先。原本,一切都是如此朴实美好,所有人民都过得快快乐乐的。未料,溯族却因盘古大神过于信任时族而起了反叛之心,决定进一步夺权。能够洞悉天机的盘古大神自然不可能让溯族得逞,遂选在九大行星逆轨运行的夜晚,一举将溯族困于九重天之内,并吸取他们身上的神力封锁于「天之镜」内,再一一分赐给凡人之躯的时族,要他们背负守候时间的使命,因为盘古大神知道,被打为凡人的溯族必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天之镜」,夺回他们失去的能力。

这是最艰难的使命,因为盘古大神交给时族的,不单是一把能够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还有时限上的难题。当初盘古大神在开天之时,因弥补不及留下的缺口,要到公元二00五年才会完全密合,在此之前,时族必须一直不断地和溯族奋战,直到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从这个缺口打通天界,使时间倒转为止。

思及此,时违天习惯性地抬头看看飘浮于空中的青龙,守护着时间钥匙的青龙,似乎也透过眼睛哀伤地看着他,无声地请求他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别让溯族的诡计得逞。

他会的,他发誓。

「我会坚持下去,请您也不要放弃。」时违天给天花板上的青龙一个无声的允诺。

守护时间的差事并不简单,尤其在敌人的窥探之下。本该是盘古传承者的溯族,因叛变未果而被盘古剥夺了原先的神力,封入天之镜里面。而相反地,原是凡人之躯的时族人,却接收了溯族原有的神力,按照族谱的分配、各自拥有不同的力量,因而成为历史洪流中最神秘的组织。

守护时间,守护「天之镜」……朦胧间,时违天彷佛听见盘古大神,透过头顶上的青龙嘱咐他不要忘本,而时违天有绝对的信心必能完成这项使命,击退任何可能的敌人,包括他们家新来的女佣。

可是,如果这个女佣真是你的玻璃女圭女圭,你会怎么做?

难以回答的问题,随着心底的声音和朱璃幼时的身影,闯入时违天原本已经关紧的心扉,重击他的记忆。年少时的自己,拿着一条刻有自个儿名字的项链,蹲在小女娃的面前,连声向她保证他一定回来,要她别哭。

然而,她终究还是哭了。至今他仍能记得她那小小的身影,追在汽车后头跑的情形,而一向坚毅的少年,竟在短短的路程中停下十几回,只为了轻声告诉她:不要哭,我一定回来接你。最后,她终于破涕为笑,绽开嘴角上的梨涡,开心地跟他说再见。

他也说了再见,并且从此不再回头,因为他身负时族未来族长的重责大任,无法长期陪小女孩玩耍,尽管她玻璃似脆弱的美一直存留于他的心头,他依旧不许任何人占据他心中的任何一块角落,进而把她推往记忆的深渊,直到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想起年少时的一切。

时违天不明白,为何她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安哥拉,按理说她应该还待在美国。她的父亲是著名的物理学家,专门研究光速粒子结构,近年来更是因为对牛顿力学中有关时间研究部分有了重大突破而闻名于世,一跃而成为物理研究界炙手可热的人物,只差还没有得到诺贝尔物理奖而已,她的无端出现,实在令人费解……难道,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时违天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将各种可能性一一串起,进一步做分析。

朱璃的父亲,朱杰教授,是著名的华裔的科学家,他专门研究时空跃进理论,换言之,就是时间回溯。

承袭爱因斯坦学派系的朱教授,近年来积极研究时间位置的关系,认为时间其实是一条线,过去、现在、未来其实是同一个点上。也就是说,如果找到时间的立足点,再想办法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追上地球运行的轨道,要回到过去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就是溯族所打的主意。

因为时间之钥掌握在时族的手里,没有古老的神力帮忙,他们只好凭借现代科学的力量,自己找出时间的交界点打开时空之门。

随着脑中的思维,时违天慢慢理出些许头绪,也越加印证心中不安的预感。朱杰父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朱璃不会突然出现,并化身为溯族的人,探查时族的底细,根本没有道理。抑或,她根本不是朱璃,纯粹只是另一个拿着他的项链、跟她长得很像,也一样教他心动的女孩而已呢?

这一切疑问,暂时都是无解。看来,只有静观其变,看看她还会使出什么花招再做决定。此外,更重要的是,要璋东尽快查出朱杰父女的下落,以证实她到底是不是朱璃。

心意既定之后,时违天随手拿起话筒拨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时玮东另一个追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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