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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到欲除 第四章

罗新镇虽然不是什么巨镇,但巨镇该有的规模倒是样样都不缺。因为位于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所以设有驿站。因为有驿站,时常会有朝廷要员经过和传书使出入,免不了会有妓院。再加上“回春堂”五代以来医术精湛广传乡里,许多外地的人慕名前来求诊,无形中活络了当地的经济。

若说罗新镇的繁荣基本上是建立在驿站和“回春堂”一点也不为过,所以镇上的居民才会对花家三姊妹这么尊敬。

“爷,您慢走,下回经过镇上时,别忘了再来光顾。”镇上唯一妓院的老鸨,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着实勾魂。

“一定一定。”路过的官员莫不栽在她狐媚的笑容之中,险些失了魂。

罗新镇上的妓院“天香楼”,虽不若周继伦时常光顾的“怡红院”来得有规模,但旗下的姑娘个个媚功了得,一点儿都不输人,尤其是为首的老鸨,其媚功更是远近皆知,凡是路过的官员,没有一个不着道的。老鸨笑盈盈地送客人出大门,正想回妓院再继续招呼下一个客人,不期然看见一道人影。“花三小姐!”老鸨一脸惊讶地看着花橙蕾朝她走近,要她说,花橙蕾真是大胆,这么晚了也敢独自一个人上妓院,完全不怕被议论。

“妳好啊,深秋姊。”花橙蕾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今儿个晚上的天气真不错,很凉爽呢!”还是夏天好,不用穿太多衣服。

“呃,妳…来这儿有事吗?”老鸨看花橙蕾提着医箱,不太能明白她的来意。

“我来义诊。”花橙蕾笑得香甜。“请妳把闲着的姊妹都叫到二号房来,我帮她们把把脉,开开药方子。”

天要下红雨了,她居然还会想到帮楼里头的姊妹义诊,肯定有问题。

“她们也许久没看过大夫了,瞧瞧也好。”虽然明知花橙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老鸨还是答应她的要求,怎么说她都是最乐意跟妓院打交道的大夫,得罪不起。

“就麻烦深秋姊了。”花橙蕾当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冲过来,没办法,事态紧急,她今晚一定要搞定,否则明天就没好戏看了。老鸨果真依约定将得空的妓女们都叫到二号房,小小的房间一时热闹非凡。

“花三小姐,今儿个怎么有空来?”

“好久不见了,花三小姐,可想死咱们了!”花橙蕾在妓院的人缘极好,因为她从不摆出大夫的架子,平日在镇上见面也会打招呼,不像其它女人对她们避之唯恐不及装高贵。

“我来帮妳们把脉,妳们轮流把手伸出来。”花橙蕾说穿了根本是不学无术,只要她看顺眼,做什么都无所谓,这群妓女就是最好的证明。

“好!”大伙儿乐于让她把脉,争着伸手。

虽然是别有目的,但是花橙蕾问诊过程可一点儿都不马虎,着实为妓女们开了几帖良药。

“按照这个药方子到铺里头抓药,加半碗水煎煮就可以了。”她将最后一帖药方子交给最后把脉的妓女,妓女将处方笺对折收好,嘴里不忘嚷嚷。

“药钱可得算咱们便宜点儿呀,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好多官员都不来。”这里不像京城的妓院有固定客人,大多都是一些路过的官员和商贾,说穿了就是靠老天爷吃饭。

“行,我回头跟姊姊说,她会特别给妳们打折。”花橙蕾一口答应下来,爽快得很。

“花三小姐人最好了,什么事儿都好商量。”免费帮她们义诊,抓药又给折扣。

“人长得漂亮,医术又好,还不嫌弃咱们的出身,把咱们当朋友,真不晓得该如何报答您。”

必春堂三姊妹都是大好人,个个貌美如花,医术精湛,待人也客气。只不过对于“天香楼”的妓女们来说,花橙蒨太正经总给她们一种距离凤,花橙藜又太纯净,面对她大伙儿全身不对劲,连伸手给她把脉都觉得冒渎她,怎么都不自在。唯有在花橙蕾面前,她们才能毫无拘束地说笑,大方吐露内心的苦恼,所以大伙儿都很喜欢花橙蕾,把她当朋友看,希望能为她做点事,算是回绩她平日的照顾。

“说报答不敢当,不过有个家伙我确实看他怪不顺眼的,如果大伙儿能帮忙我捉弄他,我倒是感恩不尽。”花橙蕾也不啰峻,直接挑明来意。

“没问题,咱们一定帮妳!”大伙儿异口同声地说道。

“耳朵靠过来。”花橙蕾对大伙儿勾勾手指,妓女们乖乖把耳朵凑近,听花橙蕾的计划。

“……原来如此,咱们懂了。”妓女们频频点头,赞叹花橙蕾是整人天才,这下那个叫周继伦的男人,不死也半条命了。

“人越多越好,最好连不在场的姊妹也一起叫去。”不在场的莺莺燕燕们才是精华,包准有他好受的了。

“咱们所有人都会去,您放心好了。”妓女们打包票,花橙蕾则是高兴到合不拢嘴。说实在的,她还满同情周继伦的,他应该没想到都离京城八百里远了,还会碰到这种事,嘻嘻嘻。

至于是哪种事?嘘,容她保密,等明儿个就知道了。

报橙蕾一路哼曲儿回到医馆,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晓得竟会碰上花橙蒨。“这么晚了,妳背着药箱上哪儿去了?”花橙蒨打量花橙蕾背后的药箱子,怀疑地问她。

“没有啊!”糟糕,被逮到。“就、就住在镇西的李大叔,临时说他肚子疼要我过去帮他看看,我去看了一下……”

“我不是说过,晚上看诊一定得找个男丁作陪,虽然说小镇很安全,但万一遇上外来客,那怎么办?”都已经吩咐过多少次了,怎么老是说不听?

“对不起,大姊,下回我一定找人陪我一起去。”花橙蕾老老实实地道歉,就怕花橙蒨又问东问西。

“没事了。”花橙情点点头,不同她计较。

“妳也累了一天,早点儿休息。”

“是,大姊。”花橙蕾随便答了一句便赶紧开溜,怕被她大姊发现端倪,那可就大大不妙。

报橙蒨确实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胭脂味,但她们三姊妹并没有人有使用胭脂的习惯,这就怪了。

贬不会是自己过敏,将药味和胭脂香味搞在一起?

报橙蒨不确定自己是否搞错,但因为没什么重要,她也就不再多想,回房休息去了。

“呼!懊险,差点穿帮。”花橙蕾回房后背抵在门板上,用手拍心口压惊,怨叹自己怎么那么倒霉,居然遇见花橙蒨。

但是,她只要一想到周继伦立刻又精神百倍,为了养足精神看好戏,她早早爬上床睡觉等待明天的到来。

在她睡得酣甜的同时,周继伦却是痛苦得快要死掉。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服了抑制欲火的汤药,怎么还这么难受?

周继伦可以感觉他浑身上下充满了阳气,连污秽的事都不必多想,两股之间就已经昂然挺立,硬邦邦好难受。

-…该死!她到底是给他喝了些什么东西,病情怎么比原先还要糟糕?

周继伦很想去敲花橙蕾的房门,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已经深夜不方便打扰她,只好忍耐。

摆暗之后就是光明,夜晚褪去了它黑色的外衣,换上金灿的曙光。花橙蕾几乎在天际转白的时候便起床,之后模东模西,一直挨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去敲周继伦的房门,叫他起床顺便刺探军情。叩叩!

一夜好眠,神清气爽,人生真是美丽。

报橙蕾伸懒腰活动筋骨。

“来了。”

一夜无眠,虚月兑无力,人生真是悲惨。

周继伦下床开门,气若游丝,恍若鬼魂。

“你今天的脸色很差,没睡好吗?”瞧见他的脸色,花橙蕾内心大喜,直呼作战成功。

“不晓得怎么搞的,昨儿个喝了妳煎的汤药以后,身体变得更热、更不舒服,我一整个晚上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周继伦顶着一双黑眼圈,两眼无神地抱怨道,花橙蕾有一度非常同情他,不过立刻又恢复为顽皮的本性。

“怎么会这样?”她药下得很轻哪,他也太脆弱了。“我知道了!这是我用药太温和,下回我再换个处方。”换成六味回阳饮,光听处方名就很刺激。

“只要能让我舒服些,用什么药都好。”周继伦可怜兮兮地点头,怕死了一夜无眠,忒难受。

“我觉得你出去走走可能会好一点儿。”第一步作战计划成功,现在换第二步。

“出去走走?”面对花橙蕾的建议,周继伦十分惊讶。

“嗯。”花橙蕾点头。“面对山林做深呼吸有益健康,对减低下月复的灼热感也很有帮助。”

“我的下月复现在确实非常―非常不舒服。”他本来要说非常硬,但怕这种说法太粗鲁,临时换个词儿代替。

“我判断得没错,这个时候你需要用深呼吸治疗法,我知道后山有座湖,非常适合用来练习深呼吸。”这类疗法本来是她二姊的专长,不过事态紧急借来用用,她想她二姊也不会介意。

“深呼吸治疗法?”听都没听过。

“对,深呼吸治疗法,对于改善下月复疼痛非常有用。”她又点头。

“真的吗?”他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但她提出来的建议真的都很奇怪,前所未闻。

“不要就算了。”看来他也没有多笨嘛!惫懂得对她的话提出疑问,她得更小心应对才是。

“我没说不要。”只是怀疑…

“那就走吧!”她把握机会硬将他拖走。“不过咱们得用走的,因为家里唯一的马跟你的母马跑了,暂时还没有钱买马,只好委屈你用双脚走路。”她知道他们这种京城的公子哥儿,出入都乘轿子或马车,极少走远路。

“可是,妳家医馆不是很出名吗?”他不懂。“很多人慕名而来,我还以为妳们应该赚了很多钱才对。”结果却连一匹马都买不起。

“慕名而来的人虽多,付不出医药费的人更多,况且咱们时常义诊,不但赚不到钱,还得免费送药给一些贫苦人家,经常入不敷出。”名气大有何用?只会招来更多需要帮助的病人,她们又不能拒绝。

“是吗?”真难想象,这么大的医馆竟然赚不到钱…“是啊,我大姊也很烦恼。”花橙蕾叹气。

“妳大姊好像很能干的样子。”周继伦回想花橙蒨打发那两个女人走的情景,有点为那两个女人戚到可怜。

“不能干也不行。”花橙蕾回道。“她是老大,我爹临终前把一切交给她负责,她只得一肩扛起所有责任。”想想她真对不起她大姊,好像都没有为她分担什么责任。

“怪不得她这么沈稳。”原来是训练有素。

“你在家排行老几?”

“老大,我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他干笑回道,开始觉得汗颜。

“我知道,你上回说过了。”她记得一清二楚。“你妹妹死活不肯嫁,对不对?”

“嗯。”周继伦苦涩地点头。

“那你比我大姊轻松,她光应付我一个人就快累死了,我最令她放心不下。”

他们一边走路,一边闲聊,感觉还颇融洽。“妳们三姊妹的感情好像很好?”他还无缘见到花橙藜,不过光听她说,就已经能感觉到她们姊妹间浓浓的情意。

“咱们三姊妹相依为命,感情当然好啦!”都没了爹娘,还计较什么?

“你跟你妹妹的感情不好吗?”瞧他一脸羡慕,他自己也有妹妹,不是吗?

“我和我妹妹的感情确实不好,应该说,很糟。”糟到没有办法正常说话。

“你一定很难过。”跟家里的人冷战不好受,吵架更难受。

“我习惯了。”周继伦耸肩,不想承认她说得对,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所谓。

他脸上的落寞清晰可见,花橙蕾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十分同情他,谁都不想和自己的家人感情失和。

“还要很久才能到后山吗?”他注意到镇上的居民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看得他有点不自在。

“还要一阵子。”花橙蕾瞄了瞄通往后山的另一条路,相了半天,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她期盼的马车,心情大为提振。

“这么远…”

“现在咱们可以加快脚步了!”周继伦才刚想问她后山的正确方向,花橙蕾不由分说便拉着他的袖子把他往前拖。

“怎么突然间……”本来还在散步……

“因为再拖下去,山岚就会散掉,就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了。”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心想这样下去不行,步行哪可能赶得上马车,都怪他们太慢出门,中途又说了太多废话。

“山岚早就已经散掉了……”他望向天际一片晴空,哪来的山岚?不如别去了……

“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去借牛车。”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妓院的姊妹们帮她,万一让她们等太久跑掉,那就糟了。

“妳要上哪儿借牛车……”

咻!

一道黑影从眼前飘过,周继伦难以置信地看着花橙蕾跑进路边一户人家,和屋主说不到几句话,屋主就慷慨地把牛车借给她。

“妳爱借多久就借多久,不必急着还。”屋主好人做到底,不要她今天还,不要她明天还,随她哪天想还,这更教周继伦觉得不可思议。

“我今儿个就能还你了,贺大叔。”花橙蕾笑着回道。“别担心你的牛会被我拐跑,我不会那么没天良的。”

“我才不担心,妳尽避拐去用。”贺大叔满脸笑意地跟她挥挥手,随后进屋。

“别愣着,上车。”花橙蕾见周继伦呆呆地站在原地,招呼他上牛车,自个儿则是拿着缰绳,坐上赶车的位子,态度非常轻松。

周继伦回神爬上牛车坐在她身边。坦白说,这是他头一次坐牛车,感觉有些怪怪的,既没有车顶罩着、也没有车厢,完全就只是几块板子组成,万一出了意外,整辆车很容易散掉。

“别怕,我很会驾牛车,不会让你摔着的。”看出他眼底的恐惧,花橙蕾凉凉消遣他。

“没有,我只是…”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承认自己是有些担心。

“胆小表!”花橙蕾见状取笑他,但纯粹只是开玩笑没有恶意,周继伦也就不同她计较。

难得好天气,若拿来吵架就太划不来了,他没那么杀风景。

牛车轮喀啦喀啦地转动,通往后山的路开始变得崎岖。

“你们这里的人都是这么大方吗?”他问。

“随随便便走进别人屋里,说要借车,对方就借你了。”

“当然还得要有积德才行,我可是做了很多好事。”花橙蕾笑嘻嘻地回道,明白他是指她刚刚的行为。“不过咱们镇上的人原本就是这么和善,小镇嘛!谁不认得谁?跑不掉的啦!”

“说得也是。”她和每一个镇民好像都认识,是因为她是大夫的关系吗?说实在,他还真羡慕她。

“这里和京城很不一样吧?”她去过京城,凤受得到其中的差别。

“光随便走进别人家里借车这点就差很多,这在京城会被当作小偷,没被打死已经算是走运。”哪像那位大叔真的把车借给她,还言明随便她什么时候还。

“你也说得太夸张了,京城没这么可怕,顶多就是冷漠点儿。”哪会被打死,胡说。

“我承认我是过于夸大,但京城的人绝不像这儿的人如此和善。”看到相识的人一定热情招呼,不认识的人也微笑以对。

“这是一定的。”花橙蕾以身为罗新镇民为傲,这儿的人都咸好的。

周继伦看她脸上的表情,除了骄傲以外还是骄傲,她是真心以身为这个镇的镇民为傲。

“妳好像很喜欢这个小镇。”一脸满足。

“谁会不喜欢自己的故乡?”她惊讶地看着他,周继伦干笑。他就不喜欢,不,应该说是对京城没感觉,被城墙围久了,怎么拐弯都会遇上胡同,心情也无法开朗。

相对京城,罗新镇山明水秀,确实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京城。”他在那儿出生不是?“我对京城其实颇有好感,京城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我还以为妳不想离开这座小镇。”看她谈到京城时神情愉快,应该真的喜欢京城。

“留下来也好,离开也行,我并不反对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她不会强求,一切随缘。

周继伦能理解她的心情,像她这么活泼好动,医术又高明,要她待在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确实委屈她,她会想离开,不是没有道理。

不对啊,她干嘛跟他说这些?无聊!

报橙蕾说了以后才发觉自己太多嘴,她内心的想法他根本不必知道、也不在乎,她这种行为,跟个白痴一样。也许是要弥补自己的失误,花橙蕾最后一段路赶得很急,一路颠颠簸簸,周继伦都快被震下牛车。花橙蕾偷瞄了远处的山林一眼,很好,她们还在湖中,她得再加把劲儿,再走快一点儿。

周继伦头一次坐牛车,本以为会老牛拖慢车,没想到牛不老,他才老,还没到达目的地,他已经气喘如牛,其中有一半是被吓喘的。

“到了。”

“呼呼……”感谢老天没让他摔下牛车,不过话说回来,这头牛也太会跑了吧!简直可以去参加斗牛大赛。

“快下车,山岚几乎都散光了。”花橙蕾身手矫健地跳下牛车,周继伦也学她潇洒跳车,却是差点摔断骨头。

懊痛,该不会是骨折了吧……

“快来这边,我们开始深呼吸治疗法。”她朝着湖走去,回头跟他招手要他跟着,周继伦一边揉快要断成两截的腰,一边努力跟上。

“用力用鼻子吸气,再从嘴巴吐出来。”花橙蕾示范一次如何深呼吸,周继伦跟着做一次,感觉上做对了,其实是倒着做。

“不对,你做反了。”她纠正他。“再做一次,吸……吐--…”

“吸……吐…”

“对了!”花橙蕾在一旁下指导棋,周继伦依照她的指示反复做了几次,果然感觉好多了。

“很有效吧?”花橙蕾一边问周继伦,一边做暗号,周继伦完全没有发现。

“嗯,很有效。”他点头。“我觉得好多了,下月复不再那么疼痛。”所以人还是得到郊外走走,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太好了。”花橙蕾笑得很甜,就怕他下月复轻松不了多久,又要再痛,她今天准备的余兴节目,可是非常精彩。

“再多练习几次。”周继伦练出心得来,对着湖用力深呼吸,花橙蕾同样往湖里看,确认该来的都来了以后,也和他笑得一样开心。

“吸……吐……”周继伦练着练着,湖边突然传来一阵女性的嬉戏声,他立刻中止练习,静下心再听一次。

“嘻嘻嘻……”

他没听错,真的是女人嬉戏的声音,在这荒郊野外,竟然会出现一群女人的笑声,莫非见鬼了不成?湖边的草丛长得很高,他若不移动脚步是看不见那些女人的,除非她们自己过来。就看见一群女子,摆动着水蛇一般的细腰,婀娜多姿地朝他的方向走来,周继伦的子谫时张得老大,惊讶到下巴都快掉下来。

“我就说那个张大人呀!嘻嘻嘻……”

女子们边聊天、边接近湖边,仅着中衣的,魅力无限凡人无法挡,对于一个原本就已经欲火中烧的人来说,更是有着天大的吸引力。

“花三小姐,妳怎么在这儿?好巧呢!”

被水浸湿的白色中衣底下春光无限,雪白的肌肤像雪花糕一样可口,此情此景,连柳下惠都不见得把持得住,更何况是周继伦?

实在是抵挡不住这等诱惑,周继伦当场喷鼻血,乐坏了花橙蕾。

太好了,作战计划第二步,成功!

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周继伦可以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缓和的下月复又开始隐隐作痛,熊熊的欲火在他的身体内部燃烧,鼻血流个不停。“唉呀,还有其它人在场呀?真是的!”

“可不是吗?还是个男人。”女子们假装现在才发现周继伦,纷纷岭出惊呼声,其实她们早就知道花橙蕾会和他来此地。

不消说,这群女子就是“天香楼”的妓女,为了报答她们最喜欢的花橙蕾的恩情,她们不惜宽衣解带,到湖边洗顿清凉的澡,顺道勾引周继伦。

“他还流鼻血了呢!”妓女们的眼珠子转呀转,都转到周继伦脸上,观看他的模样。

周继伦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赶紧拿袖子擦鼻血,脚自然而然地往后跨一步,结果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石子,脚一滑,当场跌进湖里。

扑通!

所有人都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多出来的计划,这应该可以算是意外了吧!

“周继伦!”花橙蕾在岸上大叫,就连她这个主谋者都料想不到结局,流鼻血就算了,他干嘛还一头栽进湖里,口渴想喝水吗?

“姊妹们,快把他救上来!”花橙蕾要妓女们别顾着瞪眼发呆,赶紧救人。

本噜噜……周继伦着实喝了好几口水,才被妓女们合力从湖里将他捞起来。

“公子,你要不要紧?”

“好像喝了不少水,得想个法子让他吐出来。”

“怎么会突然落水了呢?”

“你真的没事儿吗?”

妓女们包围着周继伦问问题,一会儿是春花靠过来,一会儿是秋月围过来,无论是春花或是秋月,都是没完没了,真个是往事知多少。

周继伦没空回忆往事,只觉得自己的鼻血流个不停,下月复胀得快要爆掉,他快不行了……咕噜噜……

“公子!”

怎么又往水里沈?

妓女们惊呼。

“公子,你振作点儿,公子!”

本噜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现在他才知道牡丹花下死不是件什么好事,他、他……咕噜噜……好痛苦,让他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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