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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怪小娘子 第十章

这天,是虞府婚宴的日子,触目所及,只见人山人海,像是两县的居民全挤到这儿似的,连寿张县的县太爷也在邀请之列,场面壮观浩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从早上开始,乐手们各个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甚至请了舞妓为宾客们表演,到处贴着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彩球。

正午时分,婚礼才正式开始,聂刚穿着新郎服,执槐筒,绾双同心结,整个人看来高大槐梧,挺拔出众但眸中却有丝紧张,当他瞧见新娘盖着头盖由小鹃牵出来时,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但这份轻松只持续到两人行完婚礼,当新娘要被送回洞房时,他的肌肉不禁又紧绷起来,他克制着不跟过去,他担心她。

“新郎倌坐啊!”坐在席中的一名宾客喊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好好喝一杯。”

聂刚只得坐在宴席上,但目光仍不住瞥了侧门一眼上刻被取笑道:“怎么?等不及了,现在就想洞房吗?”

王光照接话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就别糗聂刚了。”他在桌下踢了聂刚一脚,示意他别这样陰阳怪气,紧张兮兮的。

聂刚只得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大夥儿纷纷鼓掌起哄,示意他喝个不醉不归才行,否则不让他入洞房。

而这时,坐在新房里的虞妍,无聊地拿下头盖,小鹃则坐在桌边吃瓜子。

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听说新娘都得坐着等到天黑,新郎才进来的。”她拿起一颗桃子递给虞妍。

虞妍接过桃子,左右张望,环视房间。

“小姐,你在瞧什么?”小鹃也跟着晃头晃脑。

“没什么?”她只是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人闯进来绑架她,而这次计划甚至连小鹃都不知情,她不希望弄得大家神经兮兮的。

这两天,聂刚整日横眉坚眼,恶声恶气,他不喜欢拿她当饵的感觉,不停地叨念她,要她小心,她光安抚他就耗掉不少精神,愈接近婚礼,他的脾气愈暴躁,像头熊一样,她不知道他可以别扭成这样。

“小姐。”

“什么事?”虞妍将思绪拉回。

“我总觉得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

“就是你和聂刚……我是说姑爷,你们这两天讲话几乎都用吼的,要结婚的人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你们看来都不高兴?”她真的是无法理解。

“是紧张,不是不高兴。”她纠正她。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面。”

“结婚是人生大事,不管认不认识,都会紧张。”虞妍加强语气。

“喔!”小鹃这才不再追问。“小姐,你要不要先卸下凤冠休息,反正还要很长时间,聂……姑爷才会进来。”

“也好。”这头冠很重,戴着不舒服,若是待会儿有什么状况,也不好应付。

小鹃上前替虞妍卸下凤冠。“如果这东西能砸昏人,我一点也不讶异,重得像块大石头。”

“别嘀咕了,把它放在桌上吧!”

“是小姐。”小鹃才一转身,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已在眼前发生。

房门被推了开来,四名壮汉鱼贯而入,小鹃尖叫道:“你们是谁?怎么闯进来?”

祝弘泰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虞姑娘。”

“是你?”小鹃指着他的鼻子。“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你叫,尽管叫。”他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这会儿外头锣鼓喧天,你再怎么叫也没人会听见的。”话毕,他仰首哈哈大笑。

“你想怎么样?”虞妍装出害怕的声音。

“我想怎么样?”他哈哈大笑,对着四名大汉说道:“她竟问我想怎样?这不是很好笑吗?”

四名大汉也大声笑着,他们的目光全集中在虞妍和小鹃身上,色迷迷地滢笑着。

“你们无耻。”小鹃骂道,她扯开喉咙尖叫。“救命呀——快来人啊!”

祝弘泰笑得更大声。“尽管叫没关系。”他打开扇子摇了摇。“我真是佩服我自己,竟然想出这么完美的点子,宾客全在外头,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原本我是想把你架到别的地方,后来我转念一想,在这儿不是更刺激吗?反正没人会知道。”

他站起身子。“一想到我代替聂刚来洞房,这不是很美妙吗?”

“无耻。”虞妍忍不住骂道,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哎哟!生气啦!”他走上前。“你生起气来更漂亮。”

“你别过来。”小鹃张开手拦住他。

“滚开,等会见再来收拾你。”他推开她。

小鹃气得踹他一脚,他痛得哀嚎一声。“还杵在那儿干嘛!把她给我捉起来。”他对四名大汉怒喊。

一名大汉立刻上前抓住小鹃,她拚命尖叫,手打脚踢。

“别伤害他。”虞妍立刻道。

“不伤她也行,不过你得乖乖听我的话。”他滢笑着上前,她今天更漂亮了,一头秀发乌黑亮丽,明眸皓齿,两颊上了妆后,更显娇媚动人。“把你送给聂刚,那不是暴殄天物吗?”他扯开腰带。

“小姐,你别管我,好好教训他。”小鹃急道,小姐怎么还坐着不动,不会是呆了吧!

“我会好好疼你的。”祝弘泰滢笑道。

这时在大厅喝酒的聂刚显得坐立难安,他不时注意着侧门的动静,当他瞧见旺伯出现在那儿向他颔首时,他倏地站起,这是他们的暗号——表示祝弘泰出现了。

王光照一见聂刚站起,一切了然于心,马上道:“聂刚等不及要瞧新娘子去了,这么迫不及待,咱们闹洞房去。”

“好啊!好啊!”一群人立刻起哄。

聂刚握紧拳头,冷静地在一堆人簇拥下往东厢房走。

王光照对县太爷说道:“大人,也去瞧瞧吧!”

“不用了,这是小辈们的事。”他呵呵笑道,手指梳着下巴的胡须。

“这种闹洞房的事,小的怎么敢叫大人做,那不是侮辱大人了吗?小的是想,大人不是常说要见见虞府的小姐,瞧瞧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今天可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恐怕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那倒是。”县太爷模模胡子,一会儿才道:“本县是很好奇,那就瞧瞧去。”

“是,大人。”王光照这才松口气,县大人在这次计划中可是重要角色。

若少了他,一切就不完美了。

*****

“小姐,快打他呀!”小鹃叫嚷,小姐是怎么了?动也不动,她抬脚重重踹着捉住她的恶棍。

“哎呀!”大汉叫嚷一声松开手。

小鹃趁机要往前跑,却被另一人拦下。“这妞还真剽悍,挺对我胃口的。”他呵呵笑着。

“去死。”她抓起桌上的蔬果就往他身上丢。

“喂!你们搞什么,还不解决她。”祝弘泰不耐地喊,他正月兑下外衣。

小鹃脑后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晕了过去。

“小鹃。”虞妍这才有了动作,她自床沿站起。

“别担心,你乖乖听话,她就没事。”祝弘泰笑得开心。

虞妍厌恶地瞪着祝弘泰,怎么聂刚还没来?这么慢,他再不来,她恐怕要对祝弘泰动手了。

“你别伤害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虞妍装出害怕的模样。

“这是当然罗!小美人。”他伸手想模她的下巴,被虞妍闪过。“等会儿你就是我的人了,这钱自然也是我的。”

“我已经和聂刚成亲了。”她真觉得他天真。

他哈哈大笑。“还没洞房之前可不算。”他扑向她。

虞妍闪身,他跌到床铺上,但丝毫不以为忤,他跳起来再次扑向她,虞妍真想揍他,但忍住了,侧身又躲过他的攻击。

来来回回几次,祝弘泰不由得心情浮躁,四名大汉取笑的笑声自身后传来,似乎在笑他搞不定一个柔弱的女子。

就在这时,一阵喧嚷的声音自廊道传来,除了虞妍外,房内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祝弘泰一脸讶异,这时怎么会有人往这儿来?

虞妍则松了口气,聂刚总算来了,她合作地尖叫一声:“救命——”

“别叫。”祝弘泰立刻掩住她的嘴。

虞妍原本想闪开他的手,但及时忍住,她得装出柔弱害怕的样子。

外面的宾客一听见求救声,大夥儿面面相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大哥,好像是小姐的声音。”戴安不确定道。

聂刚来到门前,冷静地推开门。

祝弘泰正抓着虞妍,房内还有四名汉子,其中一人拉着昏迷的小鹃。

“你们好大的胆子。”戴安立刻冲进屋里,一脸怒气。

宾客们各个张大嘴,没有想到进来瞧见的是这幅景象,怎么会有人闯进新房?

这时王光照也挤了进来,嘴里嚷着:“让开。”

大夥儿连忙让出空位给捕头,这件事应该由官差处理才是。

“祝弘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民宅,还想侵犯虞姑娘,你良心何在。”王光照大声叫道。

他这一喊,宾客们立时交相指责,原来他就是祝弘泰,怎么如此纠缠不休.还挑人家大喜之日来捣乱。

虞妍没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她只是盯着聂刚,深怕他失去自制,在见到他冷静果决的模样后,这才放下一颗心。

祝弘泰和四名大汉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有硬头皮继续下去,当务之急便是先离开这儿。

县太爷这时也不得不开口。“我是本县父母官,祝公子有话好说,还是先放了聂夫人。”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会相信你的话。”祝弘泰自靴子内侧怞出匕首。“我可是有备而来。”

大夥儿全惊呼出声,聂刚则眯起双眼。

“现在全部让开。”祝弘泰将刀子架在虞妍脖子上。“不然我就杀了她。”

“别杀我。”虞妍装出害怕的模样,眸子却在微笑。她觉得祝弘泰好像丑角似的。

虞妍娇弱可怜的样子立刻引来男子的保护欲。“放了她,祝弘泰,放了她。”

这时,一名年约七十,白发苍苍的胖老头走了出来,他声音洪亮地道:“祝公子,有话好说,别伤了我家小姐,你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小鹃声吟着醒来,听见祝弘泰的声音说;“我要你们全让开,快点。”

善伯立刻道:“快,大家让开,小姐的性命要紧。”

大夥儿马上退出房门,小鹃挣扎道:“放开我。”她的后脑疼死了。

“你放对她。”戴安对大汉叫嚷。

县太爷又道:“不要执迷不悟,本官可以从轻发落,别一错再错。”

四名大汉对看一眼,祝弘泰立刻道:“别听他的,他只是在唬我们,其实他早就被聂刚收买了,一定会随便给咱们冠个罪行,流放边疆,这小伎俩别想瞒我。”

“本官为政清廉,你这刁民竟敢诬赖本官。”县太爷大怒道。

“少废话。”他抵着虞妍往前走。“全部退后,尤其是你聂刚,离我远远的,否则我就杀了她。”

聂刚后退一步,等待时机,另外四名大汉则跟在祝弘泰后面。

“县大爷,救救小女子。”虞妍颤声道,克制着不笑出来。

“快放了她。”县太爷粗声叫道。

就在虞妍要跨过门槛时,她向王捕头打了个暗号,而后假装不小心被门槛绊到,同时伸出手格开架在脖子上的刀子,扑倒在地,滚了两圈,还不忘尖叫几声。

王光照在这刹那当中,将县太爷往前推,祝弘泰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当下,便被县太爷撞了满怀,背部击上门柱,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大夥儿全傻了眼,就连县太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懂自己怎么会扑向祝弘泰。

聂刚在这时终于有了动作,他拎起被撞倒在地的祝弘泰,一掌正中他的心口,祝弘泰撞断门柱,当场吐出鲜血,甚至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戴安也在此时打向大汉。“放开她。”

大汉连忙松开小鹃,一拳打中戴安的下巴,他哀嚎出声。

小鹃火道:“敢打他。”她狠狠地踹上他的胯下。“去死!”

大汉跪倒在地连连哀嚎,另外三名恶棍还未出手便已被宾客们围住殴打。

聂刚正想一拳送祝弘泰归西时,县太爷从地上爬起,恰巧站在他面前。

王光照立刻上前道:“大人,您真是英勇,制服了祝弘泰。”

县太爷愣了一下,随即呵呵大笑。“本府可不是省油的灯。”

虞妍正要走到聂刚身旁时,瞥见白光一闪,立刻道:“小心。”她撞开县太爷。

聂刚侧身踢掉祝弘泰手中的刀子,一个回身将他踢飞,祝弘泰撞进屋里,大夥儿全退开,祝弘泰撞翻了整个桌子,蔬果糕点掉得满地都是。

聂刚冷酷地走进屋内,祝弘泰又吐了口血,惊恐道:“别杀我。”

聂刚一脚踢向他的胯下,祝弘泰杀猪般地叫声在屋内响起,他蜷起身子滚来滚去。

善伯立刻上前,对聂刚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别杀他,不吉利,更何况他也活不久了。”他的五脏都已受损,死亡是迟早的事。

聂刚沉下脸没有说话,虞妍上前握住他的手,他低头望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下来。“你没事吧!”

“我很好。”她对他微笑。

王光照抓起祝弘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县太爷。”

“我……没……”祝弘泰又吐口血。

县太爷怒道:“若不是聂夫人撞开老夫,我现在就被你这刁民杀死了。

祝弘泰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不过是想挟持县太爷,没有杀他的意思。

王光照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对早已在外头等候的捕快们说道:“全部都带走。”

“是。”捕快们将祝弘泰及四名大汉押走,宾客也陆续跨出房门,还不时交头接耳,这次的婚礼可有得谈了。

虞妍立刻对县太爷说道:“大人,您一定要主持公道,他差点杀了民女和大人。”

县大爷见她害怕的模样,立刻安慰道:“夫人放心,这刁民欲强抢民女,还差点杀了朝廷命官,老夫不会饶他的,我这就回去审理。”

“谢大人。”虞妍欣喜地绽出笑容。

县太爷一见她的笑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声道:“老夫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他。王捕头,回府。”

“是,大人。”王光照对聂刚和虞妍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最后再向善伯颔首,这才走出新房,当他抬头望向万里晴空时,心头卸下了重担。

如今,他总算也替蓉姊报了仇,娘和小妹知道后一定很开心。

“蓉姊,我总算没有辜负你临终所托。”他如释重负道。“聂刚替你报了仇,还娶到善体人意的老婆,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

屋内是一片混乱,善伯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食物,开口道:

“姑爷、小姐,这地方是不能待了,待会儿我叫人收拾收拾,你们到隔壁新房说些体己话。”

“隔壁怎么也有新房?”虞妍纳闷道,随即领悟地笑着抱了善伯一下。“您想得真周到。”

“这点小事小的自然处理妥当。”他呵呵笑着。

聂刚对善伯道:“这次多亏您了。”

“别说这些,小心隔墙有耳。”他微笑的示意他们两人到隔壁房,今天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待在这么凌乱的新房里。

虞妍牵着聂刚的手,正要走出房间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回房拿了凤冠和头巾,在经过坐在地上的小鹃和戴安时说道:“小鹃,拿药帮他敷敷吧!”她笑着和聂刚走出房门。

小鹃柔着戴安泛青的下巴。“你呀!笨死了,走吧!我拿药帮你柔柔。”

戴安起身道:“我是为了救你才弄成这样,你还骂我。”他瞪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救我?是我救你才对吧!”她拉着他往外走。“方才我被打昏头,你又在哪儿?”

“那时我怎么知道?”戴安反驳。“你没事吧?”

“有人这样大声问的吗?”

“到底有没有事?”他叫道。

“当然有,疼死了。”她瞪他。“我后脑都肿了。”

“我瞧瞧。”他压下她的后脑。

“你怎么这么粗鲁?”她骂他。“哇!很疼!你别乱碰行不行?”

“等会儿我帮你柔柔。”他模模她的后脑勺,有些心疼。

“废话,当然是你帮我柔。”小鹃理所当然道。

善伯笑着摇头,着他们两人愈走愈远,还隐约听见小鹃说道:“以后我保护你。”

戴安大声地不知叫了什么,两人一路吵着离开。

而隔壁房内虞妍将凤冠和头巾放在桌上,瞧了一眼新房的布置,和方才的一模一样,善伯真是细心。

她投入聂刚的怀里,感觉他全身仍紧绷着,而且到现在仍没说半句话,但抱紧了她。

“还在生气?”她勾住他的颈项。

他叹口气,放松地拥着她。“我真的想扭断那个杂碎的脖子。”

“我知道,你把他揍得只剩一口气了,县太爷会处死他的,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他毕竟得到了报应。”她拉下他的头,亲吻他坚毅的下巴。“这是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别生气。”

他摇头。“我没生气,我明白。”

“你今天冷静多了,前几天你吼叫得像头熊似的。”她糗他。

他笑着吻她的额头。“我担心你。方才我瞧见祝弘泰时仍是充满恨意,真的想不顾一切杀了他,但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她好奇道。

“你的爱,我不想为了那种杂碎而失去你,他不值得我这么做,再见他多的是份厌恶,我要他死,而是不是我动手已经不重要了。”他深情地凝视她。

虞妍抱紧他。“我好高兴你这么说,明天我们就去祭拜姊姊,她一定很欣慰。”

他颔首,低头亲吻她,虞妍叹息低喃:“等一下,你还没掀我的头盖。”

“什么?”他抬头。

她推开他,伸手拿起凤冠和头盖戴上,坐在床沿。

“我好了。”

聂刚笑着摇摇头。“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什么多此一举,这可是礼俗,还有,你别再问我问题,新娘子是不能这么多话的。”

他笑着拿起桌上的机杵,听见虞妍又道:“你别一直笑,正经一点好不好?”

“你又说话了。”他忍着笑提醒她。

“是你一直说个不停。”她抱怨。

他微笑地掀开头巾,虞妍灿烂地对他微笑,随即羞怯地低下头,聂刚坐在床沿,托起她的下巴。

“你高兴吗?”她伸手拨开垂在他额前的发。

“高兴什么?”他揽近她,亲吻她柔女敕的唇。

“当然是娶我。”她圈住他的颈项。

“高兴。”他微笑。

“我知道,我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女人。”她沾沾自喜。

他笑道:“你真是愈来愈大言不惭。”

“你才大言不惭。”她对他皱眉。

他笑着拥紧她。

“聂刚,有件事你还没说。”

“什么?”

“就是……好听的话。”她有些害羞。

又是好听的话,他头都大了,连忙说道:“我找到手绢了。”他从腰间拿出她当初送给他的手绢。

她愉悦地笑着,亲他一下。

“然后?”

他扬眉。“什么然后?”他只想亲地。

“好听的话。”她又怯生生的了。

他想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今天很漂亮。”

她绽出笑容。“我知道,可是不是这句。”

“那你要我说什么?”他一脸困惑。

“我常对你说的那句话。”她提醒他。

“不要对你吼叫?”他怪异道。

“不是。”她生气了。“是我爱你。”他露出笑容,每次听见她说她爱他,他就觉得满足和快乐。

“该你对我说了。”她害羞道。“我忍了这么久,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一定得说。”

她害羞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吻她,她好可爱。

“聂刚。”她推他。

他知道她又生气了,笑着拿下她的凤冠,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

她甜笑着拥紧他。“我也爱你。”

聂刚覆上她的唇,虞妍热情地回吻他,忘了周遭的事物,一直到他离开她的唇,移至她颈部时,她才呢喃道:“你不是得出去敬酒吗?”

“嗯!”他解开她的领口。

“那你还在这儿。”她拨弄他颈后的发丝。

“你不是想要宝宝吗?”抱着如软玉温香的她,让他心猿意马。

虞妍红了双颊。“但是……现在是大白天,要晚上才行,洞房花烛夜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聂刚,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扯他的头发。

他将她压在床上。“我现在不想说话。”他扯开她的大红外衣。

“我不是问你要不要说话,是问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她推他。“你要赶快出去,别人会知道……我们……”她红透双颊。

“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拉开她的衣服。

虞妍大吃一惊。“这样好尴尬,他们都知道?”

他见她讶异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夫妻就是这样。”

“那我以后见了他们不是很别扭?”她急忙摇头。“你快出去。”她死命推他。

他真是哭笑不得。“新娘不能赶新郎出去。”

“可是你不出去敬酒就太失礼了。”

“没有人会管这些,他们一定会认为我在安慰吓坏了的你。”他亲吻她白皙的肩膀。

“我没有被吓坏,我是装的……聂刚,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她扯他的耳朵。

他抬起头,笑道:“嘘!你又大声说话了。”

“我——”

他封住她的唇,顺手放下帘幔,将两人围在床内,也将外面嘈杂的喧闹声隔了开来。

虞妍圈上他的颈项,脑子最后一个念头是,等会儿要告诉他,下次不能再这样打断她的话了……

*****

翌日,虞妍和聂刚一起到聂蓉坟前祭拜,聂刚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心中百感交集。

“姊,我来看你了。”他接过虞妍手上的香,拜了拜。

虞妍跪在他身边也道:“我是聂刚的妻子,见过姊姊,希望你一切安好,谢谢你把聂刚扶养长大,往后的日子,我会代你照顾他,姊姊尽管放心。”

“祝弘泰已死,姊姊可以安息了。”聂刚盯着墓碑说道。以往幼时姊姊照顾他的情形全掠过脑海,他握紧双手,又磕了一记响头。

虞妍轻轻将手覆在他的拳上,他张手与她交握,心情平静下来,她温暖的笑容让他胸口泛起暖意。

“我们会常来看姊姊的。”虞妍诚挚地道。

两人又跪了半晌,说了些话,才站起身子。

“回去吧!”她仰头对他说道。

他揽着她的腰,亲吻她的额头,转头看了墓碑一眼后,才搂着她住小径走去。

虞妍甜笑地偎在他身边,右手抓着他身后的衣裳。

谢谢你……

虞妍愣了一下,转身望着墓碑,只瞧见聂蓉坟前的花草因风摇摆,没有任问奇怪的地方。

“怎么了?”聂刚问道。

她仰首对他绽出笑容。“没有,我只是想,如果我们以后生了女孩儿,就以姊姊的名字命名,好不好?”

他诧异地看着她,虞妍说道:“不好吗?”

“不,我只是讶异。”他抱紧她。“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她笑着偎紧他。“我知道,我是个很好的女人。”

他大笑,揽着她往小径走,自五年前姊姊去世后仇恨一直占据他的内心,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开怀大笑。

当他踏出监牢时,他一直以为死亡是他唯一的归途,从没想过会遇上改变他一生的女人,她给了他快乐、笑容和爱。

有妻如此,夫复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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