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人妻一把罩 第七章
下午三点,安有苹开车抵达宜兰老家,才进门就看见一票人兴致勃勃的围着按摩椅研究,而身为寿星的爷爷笑得合不拢嘴,手握遥控器,炫耀似的展示自己的生日礼物。
“有苹,回来啦!”江妈妈端着托盘要到厨房补充招待客人的糖果饼干,瞧见穿着米色洋装杵在门口微笑的媳妇,立即欢迎的扬声。
“妈,家里好热闹喔。”安有苹扩大笑容走进,跟着婆婆到厨房搁下东西,不禁惊叹这阵仗跟她和启昂结婚时有得比。
“爷爷现在是家族里年纪最大的长辈,所以亲戚们晚上都会到,现在家里还不到一半的人呢。”喜欢热闹的江妈妈虽然忙,却眉开眼笑。“咦?怎么没看到启昂,他去找空位停车吗?”
“医院有状况,在来的路上被叫了回去,我先开车来的,他晚点会尽量赶到。”她解释着。
听到她独自开那么远的路回来,江妈妈的目光转为怜爱。“唉,当医生的人就是这样,只是你身为医生老婆得委屈一点,多体谅他了。”
“怎么会委屈!”她失笑,也感动婆婆会站在她的立场想,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婚前婚后有所改变,一样亲切和蔼,而且更加爱亲近。
江妈妈给了她一记赞赏及鼓励的眼神。
“去跟爷爷打招呼吧,你们送的按摩椅,他喜欢得不得了,刚刚一直问你们到了没,怎么人还没来礼物就先到。”
“爷爷喜欢就太好了,这表示启昂选对了礼物。”安有苹直觉就把功劳让给了老公。
“启昂选的?”她立刻察觉媳妇心意,嗤笑出声。“我才不信,他不知道从多久以前开始,逢年过节就只会包红包了,说送礼物还要揣测心意,很麻烦。”
“反正都是启昂出钱。”安有苹不居功,俏皮的向婆婆眨眨眼,然后朝热闹的那一隅走去。
江妈妈看着她背影,欣然微笑,觉得放心了。
懂得体恤工作辛苦、懂得替老公做人情……看来,儿子还真是娶了个蕙质兰心的好老婆呢!
爷爷的寿宴办在一家台菜餐厅,席开六桌,非常热闹,可惜江启昂没赶得及出席。
今天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平时由江启昂门诊的孕妇像是约好似的挤在这天报到,为高龄产妇接生之后,在等待她状况稳定期间,又来了一个怀有双胞胎的产妇……直到他可以放心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虽然江启昂没赶到,但安有苹并不孤单,启宏和启薇体贴她是家族新成员,担心她落了单会不自在,所以陪她坐在一块儿聊天。
宴席结束后,他们分乘两部车从餐厅回家,爸爸开车载妈妈和爷爷,启宏启薇则和安有苹同车。
年轻人毕竟比较聊得来,而且安有苹本来个性就很随和,再加上她把启宏启薇当自己弟弟妹妹,因此处得很融洽。
“大嫂,我们绕路去吃雪花冰好不好?”副驾驶座的启薇兴致勃勃的提议。
“好啊。”安有苹爽快的答应。
“刚吃完又要吃?”启宏吐槽。
“吃冰又不会饱!”启薇噘嘴,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报备,一个不小心,手机掉落在车门与座椅之间的夹缝处,她弯身模啊模,捡起手机的同时,也模到了一个小东西。
“捡到没?可以开灯。”安有苹按开车内的灯。
“捡到耳环耶,大嫂。”启薇直觉要递还给她。
“耳环?”她纳闷的摊手接过,不记得自己有遗落耳环,分神一瞧,直觉否认。“这是夹式的,我戴的是耳针,不是我的。”
“掉在这车里,不是你的是谁的?”启薇没多想地讲。
这是好问题,车内顿时变得沉默,气氛透着诡谲。
“齁~~大哥该不会学人家劈腿吧?”启薇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启宏一悸,连忙看向安有苹,随即一掌从妹妹的头巴下去,斥责她的口无遮拦。“江启薇,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
被哥哥一凶,启薇才恍悟不该在大嫂面前乱猜测,歉然的吐吐舌头。
“你大哥不是那种人!”忽略心口乍现的刺痛感,安有苹牵起嘴角,微笑否决启薇的擦侧。“可能是医院的同事搭便车时不小心掉的吧。”
“对对对,应该是。”启薇拿过那只耳环,尴尬的干笑,嫌弃那耳环。“看,这耳环金光闪闪还带珍珠,它的主人一定不年轻了,大哥有大嫂这么漂亮的老婆,怎么可能品味这么差。”
厚,愈描愈黑!启宏再送上一记铁沙掌。
“你闭嘴啦!大嫂,你不要理她。”启宏紧张的赶紧替哥哥安抚大嫂。
“别担心,我没有生气。”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刻意咧开一个大大笑容,还护着捂头瘪嘴的妹妹。“启薇只是有口无心,不要怪她。”
“对嘛,这么凶干么?还是大嫂好。”自知差点惹祸,启薇忙向大嫂撒娇。
“没事。”安有苹柔柔启薇的头,随即手机响起,正好就是江启昂来电,这电话莫名的安了她的心,通完话,她开心宣布:“我们先去火车站接大哥吧,他的班车快抵达了。”
他平时那么忙,有剩余时间也都被她霸占,都已经分身乏术了,哪还有可能胡搞瞎搞?
不过是一只耳环罢了,就如她所说的,是搭便车的人不小心遗落,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看到黑影就开枪,那未免显得太小心眼了,她应该要相信他,相信自己所选择的男人。
安有苹很不想把那只耳环当成一回事,可是奇怪的现象总三不五时的发生,教她不得不把种种线索串连在一起,推敲出一个邪恶的陰谋。
坐别人的车,却老是丢三落四?
不可能!
掉一次东西是不小心,掉两次就是太粗心,掉三次就分明是存心!
所以有问题的不是她老公,而是背后做小动作的那个人。
这种有人觊觎她老公的感觉,化成了一只蚁,在她心中啃蚀出不安……
晚上近十二点,家中电话再度响起,江启昂在洗澡,安有苹去接听。
这么晚还打电话很没礼貌,如果不是家人,那对方基本上一定要有很重要的事情。
“喂?请问找谁?喂?说话啊?不说话我挂断喽!”彼端不出声,也不挂断,飘来几不可察的音乐声,安有苹愈讲愈没好气,最后重重挂上话筒。
“怎么了?”江启昂刚从浴室步出,就听见她的讲话声,来到客厅刚好见到她甩上电话的动作。
“真是无聊,打电话恶作剧,吃饱太闲了!”她气鼓鼓地啐。
“知道是恶作剧就直接挂掉,动气就让人得逞了。”他笑着走过来搭住她的肩,指头戳戳她膨膨脸颊。
“不止一次了。”她皱鼻子。
“是吗?”他蹙眉。
安有苹冲着他,磨牙眯眼,装出一副狠样。
“干么?”嗅出危险,他倒退三大步。
“是不是你?有没有在外头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食指在他结实胸膛点呀点,一步步往前逼近,逼得他跌坐进沙发里。
不只是恶作剧电话,她没说出口的还有耳环、丝巾、护唇膏、香水味……那些东西挑衅似的出现在他车里,看他循规蹈矩的好先生表现,她也不知道从何追究其,只能以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暗示质问。
“不关我的事哦,电话又没说要找我,别冤枉哦!”举手投降,否认、撇清、喊冤。
她跨坐上前,居高临下的俯身睨他,和他大眼瞪小眼,那眸中的刚直与真挚,抚慰了她的不安。
“好吧,别人的行为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我相信你。”她轻啮了下他挺直的鼻。哼哼,看她多通情达理!
“你当然要相信我,我缴交国库的频率这么频繁,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和精力招惹其他人。”他提出的证据,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她一时听不出他的暗喻,纳闷地问:“什么缴交国库?”
“就是这个啊!”他一把圈住她的腰,让她坐下。
方才她跨上他时,不经意磨蹭到敏感部位,擦出火苗,立刻唤醒蛰伏体内的。
“啊!”她娇呼,瞬间红了脸。
昂挺的男望正抵住她的柔软,昭示着她对他的影响力是时时刻刻存在的。
“你忘了我的职业是什么吗?”他眸光转黯,低低申明自己的专一。“我很清楚性关系复杂暗藏的危险,所以在这方面可是有洁癖的,不会接受多重性伴侣的关系。你当我老婆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我的忠诚度。”
她忍不住莞尔,这男人还真的不够浪漫,要表示对老婆的专情,竟还搬出现实的理论……
不过,她却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呢!
“是喔,那要不要在你背后刺上‘精忠报苹’四个字?”她开起玩笑,藕臂攀圈他颈项,娇俏的瞅看他。
“你舍得?”他勾唇问。
“不舍得。”想也没想地答,未几,她眸中露出顽皮黠光。“刺青很痛,不过,留下标记的方式还有别种……”
“是什么?”
她噙着娇媚微笑,靠近他,俯首吮吻他颈项——种草莓,做记号啦!
热情随着两人亲密的互动愈烧愈炽,在彼此理智还没完全烧融之际,江启昂拥着安有苹,在她耳边说:“我们……生个宝宝吧?”
能够拥有爱情的结晶,是上天祝福的礼物。
安有苹掀开眼帘,讶然的看向他。
才结婚几个月,还在磨合适应的阶段,就要生孩子了,会不会早了一点?
可事实上,他们没什么适应的问题,感情不只稳定,还愈来愈好,没什么要顾虑的啊……况且,有了孩子,他们的两人世界会更像一个家。
她望进那笃定刚毅的眼神里,得到了可靠的安心感。她相信,他会是那种尽力守护妻儿的好男人!
“你要亲手帮我接生吗?”她笑问。
“那当然,当妇产科医生老婆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让另一个陌生的妇产科医生碰触的尴尬。”他打趣地说。
想像那画面,安有苹蹙起秀眉,杏眸横睐,打了他一下。
“你用不着这样说服我吧?”
他莞尔,握住那粉拳,拉近自己胸口。“到底好不好?”
“好啦……”她羞赧地别开眼,柔声答应。
俊唇漾出微笑,重重吻她一记。
他们之前一直没避孕,抱持的是随缘心态,现在既然决定要生孩子,那就得更积极了。
“那从今天开始,我要更卖力才行……”随着语落,他压覆向她,在只感受得到彼此的温柔风暴中继续缠绵……
“前辈!请等一下。”下午六点,门诊结束,医院走廊上,吴芬妮唤住刚从诊间出来的江启昂。
他停步旋踵,看向拿着病历走来的吴芬妮。“你那里也结束啦?”
为了医疗品质,也为了医生的生活品质,幼馨妇产科又新聘了一位医生,大家也开始在深夜和假日轮值班,以应付急诊病患,在排班上,吴芬妮和江启昂较为重叠,所以碰上的机率较为频繁。
“嗯,你还真准时,我要再慢一步,就遇不上你了。”吴芬妮看看手表,笑着调侃。
“有什么事吗?”看她拿了病历,他只觉问道。
“这个孕妇的状况想跟你讨论一下,看是不是要请她转到大医院去……”她从透明夹中怞出资料。
“进去说吧。”他率先返回诊间,来到自己的座位落坐。
吴芬妮没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反而来到他旁边,伸手递出病历的同时,从这个角度,不经意瞥见了藏匿在他衣领内暗红的印记。
她动作一顿,眉心不着痕迹的蹙了蹙,心中顿时像打翻了调味瓶。
吴芬妮很清楚,那是激情的痕迹,但在她眼里,却是一种刺激与炫耀。
不是江启昂炫耀,而是安有苹昭示主权的炫耀。
不可讳言的,她低估了安有苹。
她不止一次制造线索,想让她猜疑妒忌,让他们产生嫌隙,也肯定她绝对有发现,知道有个女人在江启昂身旁徘徊,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人。
可她没想到的是,安有苹始终不动声色,依旧和江启昂如胶似漆,不受任何影响,这会儿还烙个印记,分明是在向暗处的情敌示威……
“芬妮?病历给我呀,发什么呆?”
叫唤声拉回她飘离的思绪,定睛一瞧,江启昂正抬着手,纳闷的看着她。
“呃……不好意思,走神了!”她僵笑的收敛心神,递出病历。
喜欢江启昂是一回事,她没忘记身为医生的本分,看待病患,要秉持严谨认真的态度。
“没关系。”接过病历,江启昂立刻专注察看。
“这个温诗美这几周快速水肿,体重增加很快,血压本来就偏高,今天量是170/110,有头痛的症状,请她留下来住院,但她说是单亲妈妈,得回家照顾小孩不能住院,我只好先开药……”她指着记录。
江启昂很快就看出问题,听到吴芬妮的说明,眉心立刻皱起。
“这样不行,很危险,可能必须提早剖月复把孩子生出来,立刻打电话给她,请她回来住院观察……”他正色交代,看到怀孕周数,觉得更加不妙,脸色也益发凝重。“才二十七周?!”
“是。”吴芬妮感觉到事态严重。
“协助她转院,现在要生的话,胎儿还太小,需要小儿科的照护。”他迅速评估状况,不能逞强处理。
“好。”她直接使用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孕妇。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江启昂扬声。“请进。”
开门探头的是和江启昂约好要一起回家的安有苹,骨碌碌的眼睛在诊间里转了一回,只看见江启昂和面无表情看向她的吴芬妮。
“还在忙呀?”严肃的感觉,让她把音量降得很小声。
“先进来坐一下,有点事要处理。”他招手要她进门。
“噢。”她反手关门进入,刻意放轻动作,担心打扰到吴芬妮。
印象中,比起跟护士们,她和吴芬妮没什么交集,结婚时她在值班没到场,几次打过照面,也显得很冷淡……有时候,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吴芬妮应该不怎么喜欢她。
她自认很随和,和谁都能做朋友的,偏偏对上吴芬妮,她笑容再灿烂、态度再和善,都吃不开。
算了,人与人之间讲缘分的,合得来最好,合不来也不用勉强,维持基本的礼貌就好,反正不需要常常相处。
江启昂看吴芬妮拨了两次号码,不禁问道:“怎么?没人接吗?”
“嗯,明天再打好了。”吴芬妮无奈地说。
江启昂重重一叹,实在很忧心。
“她这是妊娠毒血症,我们医院让有这种状况的孕妇离开,要是发生了什么问题,那是不能免责的!血压已经升这么高,从现在到明天的这段时间,听起来很短,但谁知道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可是是她自己要离开的啊!”把他的话解读成责怪,吴芬妮下意识为自己辩驳。
“既然她是在我们医院看诊,我们就得负责……”他没有怪她,只是在陈述。
气氛变僵,安有苹看他们都快吵起来了,忍不住出声。“那个……虽然我不是医生厚,可是我提议……只是提议啦,如果情况真的很严重、很紧急,电话又联络不上的话,那个病历上不是有地址吗?”
这提议让江启昂和吴芬妮停止辩论,互视对方。
这不只关系医院,更关系着两条人命,还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