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爱你 第五章
婚礼美好得让人屏息赞叹,倩宁认为全世界都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婚礼了。从头到尾,樊奕都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仿佛在他眼里,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她!
一切都被安排得完美无瑕,观礼嘉宾的笑容,她母亲的眼泪和朋友们的祝福。
那一天,是她生命里最奇妙的一天,她穿着婚纱嫁给樊奕。
从酒店回到别墅的一路上,她有些晕陶陶的,不知自己在哪里。樊奕喝了许多酒,此刻正闭着眼睛休息。今天最累的应该是他,那么多人要应酬,那么多祝福要接受,还要面对爷爷那双一秒也不离开他们身上的锐利眼眸!
“你准备好了吗?”忽然间,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声。
她赶紧看向他,他的双眸依旧紧闭。
“我们要演一出好戏要不然那老狐狸不会离开。”
倩宁一下子感觉从天堂坠落,新婚之夜的疑惧悄然来袭,一大堆问题摆在她眼前,而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就在她思量间,车门已经弪开,樊家的别墅就矗立在她眼前。
“来吧。”樊奕似乎抿了抿嘴角,他看起来胸有成竹。
倩宁因此而微微安心,握住了他伸来的手。
“新郎倌是不是应该抱新娘上楼?”早就回来的樊刚居然拄着拐杖站在门边,身边站的是樊奕的父母″
樊奕的脸色明显有些陰沉。
“大哥,快抱嫂子上楼呀!”笑咪咪的樊煜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他一回身,凛冽的目光和倩宁眼里的惊慌相遇。她忽然露出微笑,有些勉强却依然在微笑鼓舞着他。
他点了点头,然后俯身将她腾空抱起,搂在胸前。她赶紧用手环着他的脖子,羞怯地低下头去。
“仲文,你结婚那时也是抱着淑芬进房的吧?这是我们樊家的传统,等到樊煜结婚时也得这样。”樊刚得意地说着,苍老的眼里闪过锐利的光。
樊煜脸上的笑容立刻被惊恐所代替。
“我们先上楼了。”樊奕抱着倩宁,没多做停留,迳自往楼上走去。他一路走回他们的新房,用脚将门关上。
“行了!”轻柔地把她放下,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辛苦的样子。
倩宁颇为尴尬地环视四周,这里本来是樊奕的卧室,现在却成了他们的新房。
本来宽敞的房间此刻也变得局促起来,他们未来就要在这里一起生活吗?
床单上大红的喜字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先把礼服换了,衣服都在这边这个橱柜里。”他打开一个衣橱的门。“我先去洗澡。”樊奕的语气有些冷淡,倩宁在想,他是不是同她一样觉得有些不自在呢?
新婚之夜本来是很美好和珍贵的,可是她的新婚之夜却注定了悲惨。她换上那繁重的礼服,挑了件简单朴素而保守的睡衣换上。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赶紧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却是樊刚。
“爷爷?”倩宁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倩宁,既然进了我们樊家门,就是我们樊家人。我想你应该要了解一下樊家的规矩。”
站在樊刚身后的佣人递给她一本东西,她毕恭毕敬地接过,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樊奕呢?”樊刚用拐杖推开她,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他在洗澡。”倩宁保持微笑,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而越显紧张。
樊刚竟然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倩宁微微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这是樊氏家训,共一百一十二条,每一条你都要看清楚,明白吗?”樊刚的拐杖敲了敲地板,发出闷闷的声音。
“是。”倩宁手心微汗地握住手里的本子,眼神一直飘向浴室的门。她多希望樊奕立刻就可以走出来。
“我希望你们的婚后生活可以和谐。虽然我曾经怀疑过你,不过现在我相信你们是真的准备好要结婚,因此……”樊刚锐利的眼紧紧盯着她。“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不会的,爷爷。”她更加局促,丝毫不敢看老人的眼。
“我叫樊奕取消了蜜月旅行,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她挤出一抹笑容,但却苍白无力。
樊刚再度紧紧盯着她。“很好。”
她再度微笑,可是僵硬的嘴角却怎么也无法移动。爷爷到底要做什么?这位老人比她想像中还要可怕上好几分,难道他还要监督他们的新婚之夜?这让她身体发颤,脸色发青。
浴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我洗完了,换你去……”
“奕,爷爷来了!”倩宁身体一松,立即向他跑去。
樊奕也已经看见沙发上的老人,他挑了挑眉,镇静地说:“爷爷,这么晚了,您老有什么事吗?”
“我想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完成婚事,我想我可以完全将樊氏交给你了。明天起,你就是樊氏企业的执行董事。”说完,他就站了起来,面色从容地走出房间。
倩宁提起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如释重负地笑着。“看来没问题了。爷爷已经完全地认同我们。”
樊奕却一直眯着双眼,警惕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他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很值得怀疑。”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算过关了,是不是?”
“你去洗澡吧。”他点点头,表情依然陷入沉思。樊奕不相信这个老狐狸会善罢甘休,他们樊家人的直觉一向都很准,也正因如此,他们总可以在商场上取得好成绩。
他从小就被樊刚培养成樊家的继承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樊刚,而樊刚也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如果樊刚真的信任他,就不会让他住在别墅里,甚至连蜜月也不让他去。
他坐上樊刚之前坐的地方,额头上烙满烦恼的刻痕。
“混蛋!”倩宁刚走出浴室就听见他的诅咒声。
她跑到他身边,惊讶地喊着:“怎么了?”
“那个老头拿走了房间里所有的被子,只留下那一条。”他咬着牙,愤怒的火焰在眼里跳动。
“什么?”倩宁看着空荡荡的橱柜,愣了半天。
他们两个的目光都不自然地落在那张大床上,代表喜气的大红色在此刻更加刺眼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她睡床,而他睡地上,可是现在,看着冰冷的地板,愤怒像火焰般要将他吞噬。“看来他早就预防着我们打地铺。那个老狐狸还是不相信我们,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不能让他抓住任何把柄。”
倩宁咬着嘴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我们……就一起睡好了。”
樊奕的目光如箭一样迅速射来,他有些惊愕。“你说什么?”
倩窜蓦地颤抖了一下,脸颊变得通红。“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们一起睡在床上,但是绝不是那个意思……”她沮丧地看着他,觉得自己越解释越糟糕。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黑眸里闪烁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光芒。“可是我不能保证……我是个男人,倩宁,而你是个迷人的女人。不,我们不能睡在一张床上。”樊奕皱起眉,他并不是什么定力十足的柳下惠,没办法为自己没把握做到的事保证什么。
她的脸更红了,甚至还有些欣喜,因为他说她是个迷人的女人。倩宁低着头,无言地走到床边坐下。
“那你怎么办?”她小声地呢喃着。
“你别管我,你就先睡吧。”他颇为恼怒地说着,看来他得在这张沙发上度过一晚上。
“爸爸,您应该早点去睡,而不是去打扰他们……”忽然间门口传来奇怪的对话。那是樊仲文的声音。
樊奕的身体蓦地一僵。
“我要去跟新婚夫妇道晚安。”老人坚定的声音传来。
樊奕飞快从沙发上弹起,跃上了床。在倩宁明白发生什么状况时,她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房门在这一刻被打开,老人威严的脸探了进来。“晚安,我的孩子们。”他锐利的眼扫过他们全身上下,这才又关上了门。
倩宁不住喘气,刚才那一刻她完全屏住了呼吸。
樊奕似乎低声诅咒了什么,而她根本没有听见,他身体的热量透过他们身上薄薄的睡衣而完全传递到她的体内。她觉得自己全身躁热,他的腿就压着她的腿,而他的胸膛压着她的胸膛!
好半晌,樊奕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我最好去把门锁上……”他的话在嘴边停顿,双眸仍是紧紧盯着她渐渐水气氤氲的眼。
“好。”倩宁的声音忽然不再像她自己,既沙哑又低沉。
“我想经过刚才那一次,他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樊奕的声音也有些低哑,他缓缓起身,晶亮的眼眸却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倩宁开始感觉到自己的睡衣并不是那样保守了。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胸膛不住的起伏。
樊奕走到门边,刚要锁门时,忽然他又一次迅速地跳上了床,搂住她热烈地深吻起来。
房门再度被打开,樊刚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地一身威严站在门口。“阿奕,我是来告诉你,明天上午的董事会议你最好不要迟到。”
樊奕的嘴停在她的嘴边,他眼里冒出热烈的火焰,倩宁可以感觉到他全身的怒气和一种让她更加火热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正以倍数在递增,几乎就要跳出胸口。
樊刚走后,屋里的温度忽然间上升了许多,以致倩宁感到浑身发热。他的脸近在她的眼前,她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脸上;还有他的身体,正完全地覆盖着她……
樊奕望向她的脸,那抹嫣红有如朝霞般染在她的双颊上。他深深呼吸,想要挪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倩宁的手却环绕住他的脖子。
“倩宁?”他的脑袋轰然一声巨响,眼神变得更加热烈起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我是你的妻子,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她氤氲的眼里闪着一种朦胧的光,心脏狂野地跳动着,她的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刚才那个瞬间她做的决定。
她要留住他,就在现在!来来和以后她都不想去思考,她只想留住此刻,他是她爱的男人,她现在的丈夫。
他再度认真而严肃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应该起身离开,她可能不太知道她这样做的意义,可是他是男人,他知道。但是,她的身体如此柔软,而她的目光如此温柔,她望着他的样子让他无法移动。
“倩宁……”樊奕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深深陷入到她眸中的温柔。他低下头去,自然地吻住了她为他轻启的樱唇,当她胆怯的舌尖碰触着他的舌尖时,他放弃了任何离开的念头,热烈地投入到这一吻里。
倩宁的双手在他脑后收紧。她知道自己在诱惑他,可是她不想让他离开,她不想……她爱了这个男人许多年,她想要为他盛开,只为他盛开。
樊奕的手掠过她胸前的钮扣,不再有任何迟疑。顷刻间,他们已经果裎相见。
温柔的空气掠过她颤抖的侞尖,她不让自己退缩,毅然地拉低他的身体,让他们更密切地贴合在一起。他坚硬的胸膛压着她的柔软,倩窜第一次知道男女肌肤之亲竟然会是这样震撼的感觉。
樊奕捧起她的下巴,热烈地吻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倩宁一直紧闭着双眼,她知道樊奕醒来,下床、走进浴室。可她依然不敢睁开眼,昨夜她真的那么大胆地勾引了他?是,是的!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的呼吸也变得炽热。
樊奕现在又怎么想她呢?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在昨夜的激情过后。于是她只有选择逃避,选择沉默不语。
关门声传来后,她才敢把眼睛睁开。无奈地吁出一口长气后,她起身穿衣。
房门在瞬间被开启,就在她惊愕地瞪大眼的同时,樊奕那双锐利的眼已经落在她身上。
“别起来,爷爷马上就会进来。”
什么也不再多想,她立刻躺了下去,盖上被子。
“亲爱的,你再多睡一点,我得去公司开会。”樊奕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低头吻了吻她的红唇。
房门果然被人打开,拄着拐杖的老人威严地站在门前。
“很高兴看见你已经起来了。”老人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他们。“今天的董事会议不能错过。”
“是的,爷爷。”樊奕一脸恭敬地低下头,眼里闪过一抹愠怒。
“爷爷,早安。”倩宁因为他刚才的一吻而脸色红润,她小心地微微抬起身,有些羞涩地看着樊刚。
“早安。你再多休息一会儿,新娘可以赖床。”老人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和颜悦色。
当樊刚离开后,樊奕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那老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我想他已经认同了我是他的孙媳妇。”
“是吗?”樊奕的表情变得僵硬。“你也的确是他的孙媳妇了。”
他一语双关的意思立即让倩宁微微一颤,脸色发白,他是在暗示昨天晚上?
樊奕猛地转过身去。“有的时候我真的认为他的心脏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强,如果我真的反抗他的话……”他陰沉着脸。
倩宁的手捏紧了被子的边缘,定定望着他的后背。
“可我不能冒这样的险。”他握了握拳头。
“你爱他,所以才会愿意受他威胁,我知道。”她的声音柔和而细腻。
樊奕的嘴角一阵怞搐,留下怅然若失的倩宁,一抬脚就迈出了房门。
这次他是真的走了,在他们真正的新婚之夜以后。未来他们又将如何相处?在她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后,未来巳变成一片迷茫。
那一天,她振作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快乐而满足的小新娘。她去楼下给樊奕的父母请安,并且跟着婆婆熟悉整个别墅,和她以后必须负起的责任。
樊母郑重地告诉她,从现在起,要把管理整个家庭的任务交给她,这让倩宁受宠若惊,又忐忑不安。她不会永远住在这里,她很清楚,但是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只有努力地学习怎样做一个好媳妇,不去反驳婆婆的话。
“……其实我们这个家很传统,作为长媳你就必须担负起这些重任。要让爷爷满意不是容易的事。”樊奕的母亲有着一张姣好的脸和温柔的声音。“可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像奕儿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所以我很放心。”
倩宁只能尽量微笑,她觉得樊母很喜欢她,但这份喜欢也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毕竟欺骗这些善良的人让她感到良心不安,可是又不得不继续欺骗下去。
“他有的时候会有些孩子气,虽然他在外面看起来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也非常成熟稳重,可他是个男人,男人就总有孩子气的时候,你明白吗?”她们走进花园里去散步,樊母体贴地握住她的手。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们有的时候很会嫉妒,有的时候又很会钻牛角尖,有的时候也很喜欢你去哄着他们。所以你必须要有耐心,做樊奕的妻子会很辛苦。”
倩宁依然点着头。
樊母淡淡一笑。“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有那么一刻,倩宁很想把真相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们进去吧,樊奕和他祖父会回来吃晚饭。”
“好。”她挽住樊母的手一起走进屋里。
她在门边上迎接樊奕,他们像新婚夫妻那样热烈地亲吻,可是倩宁可以感觉到他的疏远。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而她却感觉到忽然间他离她非常遥远。
“今天一天都在忙些什么?”他看似体贴地搂着她的腰,眼眸里满是笑意。
“没什么,我跟着母亲学习怎么打理这儿的一切。”她也尽量地微笑,尽量让自己看着他的眼,但这很困难,因为他眼里的笑意并不确实。
“别太累,知道吗?”
倩宁无言地点头,在旁人看来他们是让人欣羡的一对,但在她心里,悲伤的心情却渐渐取代了其他所有的感觉。
樊奕在他们中间已经竖起一道墙,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却敏锐地感受到他的刻意保持距离。即便他在微笑,可是他的心却没有微笑。
果然,在他们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后,他立刻放开他的手——仿佛她的腰上有骇人的毒药似的,眼里的笑容也蓦地消失不见。
“我把一千万元存入了你的帐户,你可以去查看一下。”他月兑下西装外套,冷冷地说着。
倩宁刚想接过他手里外套的手倏然颤抖,她抬起惊愕的眼眸。“你说什么?”
“作为补偿。”他拉下了领带,镜子里的目光冰冷得毫无温度。
“补偿?”倩宁从他的眼里读出他的意思,忽然间,她有如置身冰窖。“那是为了……昨天晚上?”她的声音颤栗,面容苍白。
“没错。”他冷淡地说着,犀利的眸子透过镜子凝视在她身上。“昨天是我把持不住,这是我该给你的。”
倩宁只是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千万,这就是他对昨夜发生的一切所做的回应?她宁愿他永远不提,也不要他以这样的方式去提起。
“昨夜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她全身颤抖地转身,心里像有人用刀划过般留下伤口?
“这件事就此结束,我不想再讨论下去。”樊奕也低下头去,用力蹙紧浓眉。
一千万,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既然无论如何他是要结束这段婚姻的,就不该和她发生关系上的纠葛,他一再地告诫自己!
如她所说,昨夜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但他是男人,如果他不愿意,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他会补偿她,他樊奕绝对不会轻易占人便宜。
他猛然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是的,这是他樊奕的方式,也是他认为最好的解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