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挑情 第九章
孟府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沉重气氛,丫鬟们在送上热茶后,便机灵地退开,就怕遭到池鱼之殃。
就见大少爷沉着一张脸,负手站在大厅外的长廊,面向大门口的方向,不用问大家也知道大少爷一定是在等裴姑娘回来。
过没多久,原本开开心心出门没多久的大夫人竟气冲冲地回来,一见到大少爷,就说有话要谈。虽然大家都好奇得很,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能让大夫人气成这样,却没人敢多做逗留。
大夫人先是喝了口热茶,平缓一路上赶回来的怒气,这才抬头望向坐在对座、完全无视她怒气的大儿子。
“应虎,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牡丹难道还没结束吗?为什么让那种女子把琉璃给气走?”
大夫人方才去了一趟彩云坊,里头的人一见着她,便告诉她琉璃帮了个大忙,让要送去孙将军府里的衣裳可以如期交货。听得正开心时,却又听到牡丹上门来闹事,把琉璃给气走了。
她可是积着满月复的怒气赶了回来,要亲耳听听儿子怎么向她交代!
“牡丹只是上彩云坊订做衣裳,恰巧遇上在那里的琉璃罢了。我和她之间早就结束了。”孟应虎淡道,五指轻敲椅把,冷眸不时望向外头。
太久了!这琉璃跟妤嬿吃一顿饭,有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方才两人走得太快,小凤来不及跟上,否则他这会就不用在这里枯等了。
听他这么一说,大夫人怒气稍缓,但仍是没有好脸色。
“你打算何时和琉璃成亲?”这婚事还是早早办完的好,以免哪天她看上的准媳妇被气走了,她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媳妇来。
“我随时都可以,问题从不在我身上,我总不能绑着她成亲吧!”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她到现在仍对他爱理不理的,若再这么做,不要说她不原谅他,只怕这回裴家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你……”大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之间相处的情况,她也是看在眼里。明明两人都对彼此有情,偏偏一个不愿示弱,一个性子也倔,结果就僵在那里,瞧着一旁的人心急不已。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匆忙走进大厅来,嘴里还嚷叫着:
“大少爷!裴姑娘让人给抱了回来。”
孟应虎脸色一变,高大身形一闪,奔出大厅,恰巧见到祈真抱着裴琉璃迎面走来。
孟应虎脸色阴沉,上前将祈真怀里的人儿给抱了回来,一股浓重的酒气瞬间从裴琉璃身上扑鼻而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会醉成这样?”孟应虎冷眸不悦地射向孟妤嬿,责怪她未将人顾好。
“大哥,是琉璃一到客栈就猛灌酒,东西也不吃,我怎么劝也没用。”孟妤嬿在大哥的瞪视下委屈地说。
“祈真,你又为何和她们在一道?”孟应虎冷眸狐疑地注视着他。
“虎爷,我是刚好到客栈去买些小菜,想说去当铺找开云,才会遇上她们,也恰巧救了裴姑娘。”祈真在他冷眸注视下,顿觉有股无形压力迎面而来,赶紧一口气说完。
“把话说清楚。”孟应虎剑眉微皱,瞪着怀里酒醉的人儿,还不知死活地说着醉话,直要讨酒喝。
祈真忙不迭地将事情经过大略说了一遍,一副随时想脚底抹油的模样。
“这次多谢你的相救,算我欠你一次。”孟应虎听完后俊脸阴鸷,抱着怀里的人儿大步离开。
“祈真,麻烦你进来坐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大夫人随后走了出来,早已将方才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客气地请他进入大厅一叙。
祈真眼见走不了,也只好听命走进大厅,将方才的事情详细再述说一遍。
孟应虎将酒醉的裴琉璃一路抱回虎啸阁里,在丫鬟送上热水后,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
望着躺在床榻上醉得一塌糊涂、还在喃喃自语的裴琉璃,孟应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布巾浸入热水里拧干,擦拭她的小脸。
裴琉璃醉得迷糊,不悦地拍开脸上的大掌,嘴里嘟囔着:“我还要喝,再来一壶酒。”
孟应虎危险地眯起眼来,咬牙道:“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个酒鬼。”
“你是谁?”裴琉璃忽地坐起,酡红的小脸凑近坐在床畔的他,浓重的酒味再次令孟应虎脸色难看。“你为什么一直动来动去的?不要再动了。”她打了个酒嗝,抱怨地说。
“我没有动,是你在动。”孟应虎一手轻扶住她纤腰,就怕她会摔下床去。为什么他要坐在这里跟一个醉鬼说话?要是换成别人,他会直接赏他一拳,让他彻底昏死算了。
“我看清楚你了,你这个可恶的孟应虎。”陡地她两只小手捉住他的衣襟,身子凑进他怀里,眯眼瞪他。“别人怕你虎爷,我可不怕。你这个之徒,既然有了牡丹,又为何要将我掳来!”激动地低咒完后,又打了个酒嗝。
孟应虎俊脸阴沉地瞪着怀里发着酒疯的人儿,忍耐地闭上黑眸,再次睁开眼来,试图跟一个醉鬼解释。
“我和牡丹之间已过去了。”他再次重申。
“我只要一想到你们两个在摘花楼里翻云覆雨,就无法不生气。”边说边用两只小手捶打他胸膛泄恨。
对于这件事情,孟应虎倒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冷峻的脸上难得流露出挫败神情,可惜她看不清楚。谁叫两人认识的方式是那么与众不同,以致该看的不该看的,全让她看见、也知道了,双臂轻搂住她纤腰,只能低头轻哄。
“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别再生气了。”
“牡丹说你包下她一人,不准她去找其他男人,这代表什么?她当时在你心目中真的是特别的吗?”裴琉璃醉眼迷濛,再次揪住他的衣襟,可没忘了牡丹曾说过的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怕脏,不想和其他男人共用一个女人罢了。”孟应虎头痛地想,若是在平时,他会很开心她吃醋的模样,但此刻她根本醉得有理说不清。
“你和她在摘花楼里,你是怎么对她的?”裴琉璃陡地将毫无防备的他推向床榻,柔软的身子随即压上他的。
孟应虎冷眸错愕地睁大,随即低低笑了开来,望着压在他身上、因酒醉而染上绯红更显娇艳的人儿,此刻正醉得怒气勃发地质问他,与平时冷静自制的她判若两人。
他想,以后他会时常灌醉她,毕竟酒醉的她要比平时诚实多了;但前提是,必须有他的陪伴才行。
“你笑什么!”裴琉璃再次用双手捶打他胸膛。
“琉璃,你想知道我在摘花楼里是怎么对牡丹的吗?”孟应虎目光火热,大掌轻抚她微烫的双颊,诱惑地轻笑,丢出一个饵来,就等着她这条美人鱼上钩。
果然,她傻傻地说:“我想知道。”
“那你就别后悔。”
话刚落,两人位置瞬间对换,火热的唇舌攫住她柔软的粉唇,辗转吸吮,舌尖勾挑她诱人的小舌,激烈地纠缠,双掌在她柔软的娇躯上游走——
裴琉璃只觉得神智更加昏眩了,无法抑制地娇喘连连,任由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被剥落在地。
“琉璃,我是谁?”孟应虎在她耳畔落下细吻,粗喘地问,双手不停地在她逐渐赤果的娇躯上游走,望着身上只剩下贴身肚兜人儿,眸光炙热。
“……孟……应……虎……”
裴琉璃忍不住娇吟出声,只觉得身上似乎更热了,在他身下不安分地蠕动。
孟应虎低喘了声,扯下她身上的肚兜,两具赤果的身躯激烈地纠缠,粗喘伴随着娇吟,交织成房里的春意盎然。
如扇般的长睫轻轻眨动,下一刻,又痛苦地闭上。
果然,不顾一切地喝酒,下场就是头痛不已。等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为什么她除了头痛之外,还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动弹,再次睁开眼来。
吓!瞠目结舌地瞪着眼前赤果光滑的胸膛,忍不住喘出声!再低头瞧着自己同样一身赤果,而且明显地感受到同样赤果的身子在锦被下纠缠在一起,他的一条腿更是插进她双腿间,还有他的一双大掌正在抚模她的纤腰,她惊愕地抬头,随即对上一双火热黑眸。
“早啊!”孟应虎眼底含笑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模样,深感有趣。
“你你你……”裴琉璃绝美的小脸发白,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孟应虎唇角勾起一抹笑,像是要帮她恢复记忆似的,火热的唇舌再次攫住她微张的粉唇,赤果高大的身子翻压住身下的柔软娇躯,双掌流连她全身。
“想起来了吗?是你主动先压上我的,男人的是不容人挑起的。”唇舌游移到她耳畔,伴随着不停落下的细吻。身下这副柔软的娇躯是他梦寐以求的,造成既定的事实也好,看她还想逃去哪里。
“你……”裴琉璃被他无所不在的双掌逗弄得娇喘连连,根本无力去思考。
“琉璃……我又想要你了。”随着话落,火热的唇舌吻上她胸前的浑圆,裴琉璃失控地娇吟,一场由他主导的缠绵再次彻底颠覆她的神智。
良久过后,裴琉璃累得昏睡过去,孟应虎爱怜地轻吻她粉唇后,这才不舍地起身离开。替她盖妥锦被,下床穿衣,离开寝房时,江威已守在门外等候。
“从现在起,跟在她身旁,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他这一阵子轻忽了她的危险,好在这次有祈真出现适时救了她,他绝不容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江威颔首领命。
“还有,不准任何人进去吵她。一个时辰后,叫小凤将浴池的热水添满,在小厅里等着她清醒。”孟应虎交代完后便大步离开。
当裴琉璃再次清醒,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望着身上布满青紫的娇躯,不由得苦着一张小脸。
敢情这个孟应虎是将她当成一道食物在啃吗?下手就不能轻一点?
脑海里掠过一幕幕两人激烈纠缠的画面,裴琉璃羞窘地低吟出声,只觉得头更痛了。喝酒果然会误事,瞧瞧她做了什么好事!
守在小厅外的小凤听到内房传来声响,连忙走了进来,隔着床幔对着里头的人儿说:
“裴姑娘,大少爷有交代,你清醒后要服侍你沐浴,浴池里的热水已准备好,还请裴姑娘去沐浴。”
闻言,裴琉璃更加困窘了。这下子全孟府上下怕不都知道两人做了什么好事。两人一起错过孟家人最重视的早膳,而他又命小凤等着她清醒……无力地埋首双掌中,她真的没脸见人了,若是让娘知道了,她可有得受了。
“裴姑娘?”小凤久久没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迟疑地再低唤了声。
“怎么了吗?”
孟应虎高大的身形无声地踏入内房,就看见小凤探头探脑地望着床幔。
小凤惊吓地抚着胸口,连忙弯身一福回报:“大少爷,我明明就听到里头传来声音,以为是裴姑娘清醒了,但这会又像不是。”
孟应虎唇角勾起一抹笑,知道此刻窗幔里头的人儿怕是羞得无颜见人了。挥手示意小凤先行退下,这才上前揭开窗幔。
含笑的冷眸对上一双羞恼明眸,冷峻的脸上有抹温柔,瞧着此刻将丝绸锦被抱在怀里的人儿出来的细白双肩还有手臂皆布满了青紫,不用猜也知道布下的娇躯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那正是他的杰作。
望着她身上吓人的青紫,孟应虎不禁要责怪起自己太过孟浪了,不待她反应,抽掉她身上的锦被,将她打横抱起。
“你要做什么!”裴琉璃羞红了脸,不敢看向他,赤果的身子在接触到寒冷的空气时畏冷地在他怀里颤抖。
孟应虎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加快,大步往床榻后的浴池走去。一踏进浴间,里头的热气霎时令人感觉温暖许多。小心地将她放进注满热水的浴池里。
裴琉璃双脚一踏进浴池内,随即躲到一旁去,将赤果的身子缩成一团,就怕清澈的池水会令她的一览无遗。
就在她羞窘地不敢抬头望向他、正疑惑为何没听见他的声音时,陡然一具厚实赤果的胸膛由后贴向她果背。她惊呼出声,下一刻,身子被翻转过来,面对同样赤露的他,两人面对面,她被他困在怀里,而他则舒适地抱着她靠躺在浴池的角落里。
“你……可别再乱来了。”裴琉璃一双明眸只敢盯着面前赤果光滑的胸膛,没有勇气抬头看他,更是极力忽视正在她果背游移的大掌。
孟应虎冷眸瞧她羞窘不自在的神情,忍不住低笑开来,爱怜地在她秀额落下一吻,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想单纯地陪着她沐浴而已。
“对不起,我太孟浪了。谁叫酒醉的你主动勾引我,而我又太想要你,所以一点也不想再忍住自己对你的;但我还是太粗鲁了,才会弄得你一身青紫。”大掌不舍地游移在她身上布满两人激情的痕迹。
“你不是个君子。明知我酒醉,就不该趁机占我便宜。”裴琉璃控诉他的罪行,羞恼的小手轻锤他胸膛。
“我从来就没说过自己是君子,你不也总叫我奸商吗?何况我与自己的妻子温存有何不对?”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薄唇忍不住落下细吻。
“谁是你妻子!”裴琉璃仍是心有不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酒醉失身,而且还是由自己主动的。明知自己酒品差,真不该一时冲动,但,悔之已晚矣。
“如果不是你拒绝我的提亲,说不定我们早就成亲了。”提起这件事,他仍是十分不悦。
“你还敢提这件事!是谁先骗我的?!”裴琉璃的怒气不亚于他,气得小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
眼看两人又要为了同一件事吵起来,孟应虎用了个最有效的方法阻止两人的争执,那就是低头攫住她的粉唇。两人的唇舌火热地纠缠,直到她快喘不过起来,他才放开她。
裴琉璃气喘吁吁,无力地偎靠在他怀里,嘴里嘀咕着卑鄙小人。
孟应虎双臂搂抱住怀里赤果的娇躯,眸底有抹压抑的,凝视着怀里的人儿,俊脸与她的小脸耳鬓厮磨,在她耳畔低喃。
“我和牡丹之间早已成过去,以后除了你,我不会再与任何女子纠缠,所以别再为了这件事生气好吗?”
裴琉璃轻哼了声,闭上双眸,他低沉的语调在她耳畔低语,犹如催眠曲般;还有身子泡在热水里,舒服得令她不由得放松身子,将全身的重量偎靠进他怀里,因知道他会保护好她。
“琉璃,还记得你曾说过你在出事时曾在马车上吃了些春满楼的糕点是吗?”孟应虎低头轻问怀里的人儿,在瞧见她倦累的模样,眸底浮现一抹爱怜。
裴琉璃嘤咛了声,只觉得全身慵懒舒服得不想动,就连眼皮也快要睁不开来了。小脸不自觉地在他胸膛里磨蹭着,似是在找个更舒适的位置,然后似是找到了般,粉唇微扬,满足地放松自己的意识。
孟应虎宠爱地注视着她毫无防备的小脸,舍不得吵醒她,看来他是把她累坏了。温柔地凝视着她的睡眼,直到水温变凉,这才拿起放在池边的布巾将她包裹好,不顾自己一身赤果,大步走出浴间。
望着桌上摆放着样式小巧美味的糕点,裴琉璃兀自出神,想起和孟应虎一起浸泡在浴池里,神智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他提起她出事时在马车上吃糕点的事,莫非——
想起自她清醒后即被孟应虎掳来孟府里,之后只顾着与他赌气,倒是忘了去细想她出事的原因。
“琉璃。”孟妤嬿双手在她眼前挥舞,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什么事?”裴琉璃一脸纳闷地望着她。
“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是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孟妤嬿好奇地问。
“没什么。”裴琉璃含糊带过,无意多谈,端起热茶轻啜了口。
“你该不会是在想大哥吧?”孟妤嬿笑得一脸暧昧。
“咳咳!”裴琉璃陡地被热茶呛到,孟妤嬿连忙轻拍她背部,伸手接过摇晃的热茶,免得她被烫到。
“你在胡说什么!”裴琉璃轻斥,绝美小脸羞窘得双颊绯红,一双明眸不自在地不敢看向她。
孟妤嬿掩嘴轻笑,好心地再告诉她一件事,绝对会令她更加不想踏出房门一步。
“你和大哥一起错过早膳时间,而大哥又特地为你从钱庄赶了回来,陪你吃了午膳才走,这些事情大娘都十分清楚,开心地已经在选日子,打算去向你爹娘提亲。”
裴琉璃羞赧地双手掩面。她就知道会这样!不敢想像娘若是知道她酒醉失身的事,她绝对会被狠狠臭骂一顿的。
“对了,琉璃,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孟妤嬿调笑的口吻一变,转为慎重。
“为什么这么问?”裴琉璃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
孟妤嬿见她的反应,就知道大哥并没有跟她提起,犹豫了会,还是决定说出在客栈里蒙面黑衣人欲刺杀她一事。
闻言,裴琉璃脸色凝重地望着守在房门外的江威。也就是因为这样,孟应虎才会留下江威保护她是吗?
那名欲刺杀她的黑衣人,莫非与她之前的出事有关?到底是谁那么想杀她?
“琉璃,你最近还是小心点的好,能不出门就别出去,一切还是要以安全为重。”孟妤嬿担心地说。光是琉璃喝醉酒,大哥就不开心了,若是她再有什么闪失,不敢想像大哥会气成什么模样。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裴琉璃心下另有打算。
“裴姑娘,有一位自称是你的朋友,说是从青龙城来的萧公子,裴姑娘要见他一面吗?”小凤在门外问着。
“姓萧?莫非是萧大哥。”裴琉璃倏地起身,拉开房门,急问:“他现在人在哪?”
“我将人带到兰厅等候。”小凤讶异她着急的模样,连忙回道。
裴琉璃一听,疾步往兰厅方向而去,江威连忙随即跟上。
从房里走出来的孟妤嬿在瞧见裴琉璃心急的模样,心下不免好奇裴琉璃口中的萧大哥到底是谁。
裴琉璃疾步赶去兰厅的路上,心情原是十分开心,但在愈接近兰厅时,脑海里不断浮掠过自己与萧大哥和孟应虎之间的一切,心情反倒沉淀下来;也在那刹那间确定,她与萧大哥之间真的已成过去了。
来到兰厅门前,推开雕花木门,明眸对上一双欣喜的眼眸,粉唇轻扬,缓步踏了进去,并未关上木门,任由江威守在门外等候。
“琉璃,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昏迷了近三个月,当我一听到你清醒便赶着去看你,却又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后来才知道你被带到孟府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致远一见着她,激动地握住她双肩,仔细地审视她全身上下,在见到她一切安好后,这才松了口气,一古脑儿地问出一连串令他挂心的问题。
“萧大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裴琉璃歉疚地说。仰首望着眼前曾令她心动的脸庞,此刻竟再也勾动不起她任何情感。
“琉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何会在孟府里作客?”
萧致远隐约察觉到眼前的人儿似乎变了。没错,她变了,她看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有抹羞涩,反倒多了份疏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孟应虎邀请我来孟府作客。”说邀请还真是客气了,但她不想说出她其实是被迷昏掳来的,因为知道若这么一说,会引来更多麻烦。
“为什么?而你又为何会答应呢?”萧致远双手不自觉地放开她双肩,这次的感觉更加强烈,两人之间明显地隔出一段无形的距离。
“因为……我答应嫁给他。”裴琉璃也不拐弯抹角,不忍地看着他大受打击的模样。
萧致远身形微晃,跌坐在黑檀木椅上,双眼注视着她绝美小脸上的歉意,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着默契,我一直在等你从白虎城回来,准备向你爹娘提亲,可是却等到你出事昏迷不醒地被送了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你清醒,你却又莫名地失踪。如今再见到你,你却说你要嫁给孟应虎,为什么?你之前并不认识他啊!为什么现在却要嫁给他?莫非他逼迫你?”否则又要如何解释她要突然嫁给一个之前她并不认识的人。
回想起两人初见,是在一年前的元宵花会上,当时匆匆一瞥,他就被她巧笑倩兮的绝美容颜给吸引住了,完全移不开目光。
经过打听,得知她是裴家大小姐,为了制造两人相见的机会,鲜少出现在春满楼的他,为了与她不期而遇,开始频繁出现。终于如愿等到她,经过他藉机攀谈后,更是了解到她绝美容颜下有颗聪慧冷静的玲珑心。
自此她的身影便驻留在他心底,好不容易在经过多次相处后,她开始答应他的邀约,两人之间有着未说出口的承诺,而今没想到人事已全非。
“对不起,萧大哥,就当是我负了你。”
裴琉璃望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底也不好受。曾经她也以为在未出事前,从白虎城回来后,她会嫁给他。
两人心底的确都有着这样的默契在,但在发生这段奇遇后,让她认识了孟应虎。照理说孟应虎的冷峻霸气不该是她会喜欢的人才对,她明明是喜欢像萧大哥这样温和尔雅的人……
但她偏偏不由自主地情陷孟应虎,几次想抽身都不得,也才在那时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你还没回答我,你突然说要嫁给孟应虎是否是他逼迫你。若是我记得没错,琥珀曾说过孟应虎在你清醒时曾上门提亲,但被你一口拒绝了,之后就发生了你莫名失踪的事,然后你又出现在孟府里,让人无法不怀疑孟应虎求亲不成,干脆将你掳走,逼你下嫁。”萧致远起身走到她面前,执意问出一个答案来。
裴琉璃苦笑。他竟然完全猜对了,却没猜到两人之间有一段奇缘,也因这段奇缘让她和他最终没有缘分。
“你猜的全对,却没猜到这樁婚事是我早已同意,却又拒绝他的提亲,他才会在一气之下将我掳走。”裴琉璃知道自己若是不照实说,他是不会死心的,只好将她离魂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致远一听完她与孟应虎间离奇的相遇后,虽不能接受,但见她心意已决,也只能死心了。
“你真的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喜欢上他了?”他抱着一丝希冀地问道。
裴琉璃轻轻颔首,明眸满含歉意。
“你是心甘情愿嫁给他,没有任何勉强?”萧致远沉痛地再问。
“没错。”裴琉璃从来不觉得自己狠心,但在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残忍,这样去伤害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但如今的她已无法回报他相同的感情,只能对不起他了。
“那我就祝福你和孟应虎白头偕老了,你……保重。”萧致远话一说完,颓丧地垂下双肩离开,不再看她一眼,就怕看了心会更痛。
“萧大哥……对不起。”
裴琉璃独自坐在黑檀木椅上,心情变得格外沉重,直到一双铁臂由后将她搂抱住。她来不及惊呼出声,下一刻,身子被抱起,再坐下时竟是坐在一双大腿上,身子被困在一堵厚实的胸膛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裴琉璃双手平贴在他胸膛上,一双明眸狐疑地望着他。
“有一会了。”大掌轻抚她一头柔滑的青丝,微敛的冷眸底有抹阴沉。
“所以……你偷听我和萧大哥的谈话?”明眸微眯,瞪着他。
“我在自己府里,又何需要做偷听这种事。”他这话等于是间接承认了。
裴琉璃胸口忽生一股不悦,挣扎地想起身。“放开我。若是让人看到,又要说闲话了。”
“你曾经喜欢过那个姓萧的男人?”孟应虎口气不善地问。
“是又如何?”裴琉璃不驯地仰起下颚。他凭什么质问她!他和牡丹之间的事可是比她的还荒唐。
“你现在心里还有他吗?”孟应虎危险地再问,冷眸阴鸷地注视着她。
裴琉璃原想故意气他,但在瞧见他眸底的阴沉后,迅速改变心意。并非怕他生气,而是不想再和他争吵了。
“我和萧大哥之间已成过去。”明眸微敛,淡道。
“那就别再为他伤身,不要一副亏欠他的模样。”孟应虎拇指与食指轻扣住她尖巧的下颚,不爱看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流露出黯然的神情来。
裴琉璃粉唇倔强地抿起。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无情吗?
“你说得倒简单,但也显得无情。你做得到,但我自认做不到。毕竟萧大哥对我真心真意,而我也曾对他心动过,若非出了这场意外,如今的我该早已嫁入萧家了。”她并非存心气他,只是陈述实情。
“但你并没有。所以注定你们之间没有缘分,你裴琉璃注定今生要嫁入孟府,会嫁给我孟应虎为妻,所以别再想那些已经不可能的事。”
孟应虎语气十分强硬,气恼她亲口承认曾对另一个男人动心,而她对他却从未正式表态过,一直以来都是他强逼于她,这令他更加恼怒。
“你……说够了吗?放开我!”
裴琉璃被他的话给气得头顶生烟,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推开他的怀抱,离开他的身子,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里?”
孟应虎冷眸冒火地瞪着她的背影,她竟敢再这么做!总是在两人一言不合时转身走人,丢下气怒的他,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再说下去,我们只会吵个没完,既然如此,不如我先离开,让你彻底冷静一下。”
裴琉璃脚步未停,边走边说,迳自走出兰厅外,守在外头的江威见她出来,往内瞥了眼主子铁青的脸色,赶紧跟上。
孟应虎瞪着那抹远去的身影。要他如何冷静?!他现在根本是火冒三丈!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