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镯 第二章
六年后原本悠扬动人的琴声,却因琴弦突然断了一根,而嘎然停止。
柳灵儿为这突然的状况,和自己的心神不宁,瞬间有股不祥的预感。为何脑海里,会突然回想到六年前的那件事呢?
凝视着手腕上的紫晶镯,这种紫色通体晶莹的镯子,十分罕见。镯子隐约泛着紫色的光芒,细看镯子的内侧,会发现刻有一个‘冷’字。
秀眉微蹙,每看一次紫晶镯,脑海里就不由自主想到那个有一双冷漠却又蕴含着霸气眼神的男人。狂傲的宣示,不顾她的反对,硬是烙下他的所有权。
他是存心不让她好过的;无论她想尽办法,这镯子始终无法拿下,像是有灵性般,依附着她的手腕。六年来,无瞧一眼,就会记起那个男人,拜紫晶镯所赐,她想忘也忘不了。
六年前,爹娘带着她和妹妹一同回唐门。那次在路途中,她为了救一只兔子免于被蛇吞下月复的危险,害得自己与家人走散,也惨遭蛇毒。才会遇上冷少龙引发后来一连串的麻烦。
霸气的口吻,犹言在耳。
今年,她刚好满十八岁了。
从那次之后,她就不愿再出谷了,怕再遇上他。曾对爹随意探听有关寒玉宫的事,才知它在武林中是个极其神秘的组-,分舵遍布各地,一些酒楼、布行、药材等,都有他们的产业,财力十分雄厚。
但,对于寒玉宫官主却甚少听闻;只知寒玉宫纪律甚严,对于胆敢侵犯之人以及叛徒,手法十分狠毒。江湖上绘声绘影,无人见过宫主的真面目。
而她,却在六年前亲眼见过,还蒙他钦点夫人之位,该算是她的幸或不幸呢?
‘大小姐,你没事吧?只不过是了一根弦而已。’绿袖眼见主子突然的怔忡,担忧的询问。
‘不好了!大小姐。’远处的一处呼喊急促传来,伴随着一个身穿红衣的身影来到。
‘红袖,告诉你多少次,不要是大呼小叫的,要是让谷主听到了,小心你又要挨骂了。’
绿袖臭着一张脸,受不了她老是毛毛躁躁的个性。难道是跟随二小姐久了,也感染了她冲动的性情。
一想到柳晴儿,不禁唉声出声,似乎是一生下来就与安静绝缘,喜欢四处闯祸,没一刻静得下来。通常只有在谷主和柳灵儿面前,才有安静的时刻。
据柳睛儿的说法是,怕被谷主罚写练字,而遇上柳灵儿,则是怕在她清冷却隐含温柔的眸光,逼得乖乖坐下,听她半天的弹琴,而这会要她的命。
反观柳灵儿,永远是那副少言沉静的模样,全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但她知道在冰冷的面具下,藏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只是柳灵儿不善表达感情,这点完全和谷主一样。
若不是两人有着相同绝美出尘的容颜,她实在无法相信,有着极大差异南辕北辙的性子,竟会是一对姊妹。
可是,若再见到谷主和夫人,那么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柳无尘性于极为冷淡,不苟言笑;而唐弄月却是个精灵古怪的女子,平生以逗弄一丝不苟的丈夫为乐。
‘但是,事情严重了。’红袖着急地看着被绿袖挡在身后,仍是不为所动的柳灵儿。
‘在你嘴里芝麻绿豆的小事,都会变成天大的。’绿袖不以为意,冷哼。
红袖气恼地着存心找碴的绿袖,一把将她推向旁,不理会她的惊呼,冲到柳灵儿面前,急道:‘大小姐,二小姐偷溜出谷了。’
红袖一口气说完,她就不相信大小姐,还能够不为所动。
果然,柳灵儿扬起秀眉,似乎在等红袖接下来的话。
‘什么!’绿袖讶然大叫,反倒是她先沉不住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她追问着。
这下倒换成红袖气定神闲,白了绿袖一眼。真是的!现在又是谁在那大呼小叫了。连忙拿出一封信,交给正等着她的柳灵儿。
柳灵儿缓缓打开信,丝毫不理会,站在她两旁探头探脑的两人。
灵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偷跑成功了,耶!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趁爹娘出谷这两个月里,四处去玩玩,顺便闯荡江湖。在爹娘回谷前,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来找我,拜托!
柳灵儿蹙眉看完整封信,看来她的预感成真了。这个晴儿还敢交代她,不准出谷去找她,分明是皮痒久揍。整封信里并没有交代她的去处,依睛儿的个性,必定是四处专找好玩的地方去。这样一来,也就更难找人了。
江湖险恶,她们又显少出谷,就算出谷也有爹娘陪同:而这次,晴儿一个人偷溜出谷,虽然她十分聪明机警,但毕竟是个单身女子,又同时拥有清丽出尘的美貌,其危险性就更大了。
‘大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谷主和夫人又要两个月后才会回来。’红袖见柳灵儿看完信后,一声不响,连忙询问。
实在受不了,大小姐老是一副凡事淡然的态度,脸上少有情绪,教人老是模不着头绪。也多亏了缘袖,受得了大小姐沉静冷然的个性。
思绪一转,想到自小服侍的柳睛儿,虽然俏皮好动过了头,但她还是喜欢跟随着鬼灵精怪的二小姐。可是这下子二小姐铁定惨了,胆敢擅自出谷。再看一眼依旧没表情的大小姐,不由得暗地里,替柳晴儿捏把冷汗。
‘我决定出谷一趟,谷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柳灵儿冷淡的语调缓缓说出她的决定,却今在场的两人同时惊慌失措。
莫非真是天意。脑海中不期然又浮现冷少龙狂野的宣示,难道她真得躲不过,在她十八岁这一年。不!无论如何,绝不能遇上与寒玉宫有关的人,她以为若是逃得过今年,或许可以就此避过吧!
手腕上的紫晶镯,却在此时发出淡紫色的光芒,似乎是在嘲笑她的妄想。
‘大小姐,绝对不行啦!’绿袖担忧的出声阻止。‘你不能一个人山谷,就算要去,也得要我和红袖陪着你才行啊!’
‘对啊!’红袖急忙点头附和。
一个失踪已经够惨了,万一连大小姐又不见了,那她们也别想活了。
‘我已经决定了。’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扬手阻止两人的劝说。‘在爹娘回来前,不论晴儿是否找到,我一定会赶回来;若是我没有回来,就表示我出事了。
你们就通知我爹娘前往寒玉宫,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她已经做了最壤的打算,若真是注定逃不掉,也只好认了。
‘大小姐,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会上寒玉宫了。’
闻言两人更加困惑不解,这下可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大小姐的话,她们更不放心让她单独出谷啊!
‘别再问了,听我的准没错,我这就出谷了,你们两个不准跟来,谷里就交给你们了。’话尾甫落,人已翩然而起,身形一动,哪还看得到人影。
‘大──’红袖只能眼睁睁,看着消逝的白纱身影。
‘别再大了。’绿袖叹气地搭上红袖的肩。‘大小姐就是这性情,她不想说的话,任你怎么逼也没用,只怕还没问出,自己倒先气虚。’
两人颇有同感的对看,长叹一声。现在只能希望大小姐早日把翘家约二小姐给捉回来,可千万别出事啊!
但,这又为何会扯上寒玉宫呢?以大小姐闷葫芦的脾气,看来问老天还比较快。唉──又是一声长叹。
***
胭脂楼,是京城这一带最富盛名的青楼。
原本生意清淡,却在几个月前来了一位‘云姬’大美人后,从此生意兴隆,扶摇直上坐拥青楼之冠。
而这位云姬,像谜一般,没人知道她打从何处来,只知道胭脂-的鸨母秦大娘,似乎特别疼爱她。
尽管云姬不卖身,只是露个脸,弹唱助兴,却也够令一些公子哥们,流连忘返不舍离去。成天捧着大把银子送上门,只为多见美人一面。
梅园,住于胭脂-的后院,自成一个格局,并没有和其它院落相连。多了一分宁静,却也突显了它的不同。
而住在里头的人,正是最新出炉的花魁──云姬。由此可见,云姬的确是特别的,秦大娘的偏心显而易见。此举,也惹得其他姑娘,暗地里十分不平。
‘云柔,你真的不回家?’
秦大娘已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想必也是一位大美人。
此时,一双精明的眼,正注视着坐在梳妆台前,梳拢着一头乌黑长发的美人儿,话语里有着深刻的无奈。
‘不要!’云柔赌气的去下手里的梳子,站起来面对秦大娘。‘秦姨,别再赶我走了。除非孟谦亲自来带我走,否则,我绝不离开。况且,有我在这胭脂楼生意也转好了,这表示至少,我留在这还有一点用处,你就别再赶我走了嘛!’云柔拉着秦大娘的手,睁着一双可怜兮兮的明眸,软声哀求。
‘这……’
秦大娘困扰着,瞧着眼前的人儿,一双翦水秋瞳,秀丽细致的容颜,此刻正楚楚动人的哀求着。别说是她了,换做是别人,也早屈服于她娇软的语调。
问题是,她绝不能心软呀!没错,拜崔云柔所化名的云姬所赐,这胭脂楼的生意的确是起死回生了。但,她却是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为什么,全都是为了这丫头啊!
崔云柔乃是唐门大少──唐孟谦未过门的妻子。两人不知因何故争吵,她大小姐竟一气之下,跑到这胭脂楼来。见她胭脂楼生意冷清,硬是要帮她重振往日‘雌’
风,从此赖着不走。
秦大娘早年曾受崔家大恩,还与云柔的娘结为姐妹,等于是看着崔云柔长大的,疼爱自是不在话下。她当然是不可能让云柔受到丁点伤害,只敢让她唱个曲,弹唱助兴。没想到竟也能让胭脂楼,起死回生,高棚满座,还真验了云柔的话。
但,接踵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麻烦。
云姬的美色,早已引起一些公子哥的垂涎,不少人愿意花万两银子包下云姬的初夜。这可快让她急死了,偏偏这丫头又劝不听,她就怕唐孟谦一来,怕不真的拆了她胭脂楼才怪。
‘秦嬷嬷,快让云姬出来见客吧!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门外传来的频频催促声,也只好让她暂时放弃。说实话,若云柔真的离开了,想必她胭脂楼又会恢复往是的冷清,这可页令她左右为难啊!
‘秦姨,别说了。我们快出去吧!’话一说完,早已脚底抹油溜出去了,深怕她又要叼念个不停。
秦大娘好笑的看着云柔逃难似的背影,看来目前也只能祈求老天爷,别真的出事才好。
***
云姬一出场,原本人声鼎沸的场面,霎时一片鸦雀无声。
曼妙的身姿,优雅的步伐,举手投足皆是风情,眉眼含笑,整个人看来娇柔可人,众人早已看得痴迷了。
甫坐落,纤手即开始弹奏,伴随着圆润清脆的歌声,迥荡在整个厅内。美人配上悠美动人的琴音,即使不陪客,也能轻易掳获人心。
‘让开!让开!’几个大汉粗野的吆喝声,伴随着桌椅踢倒的杂乱声,整个厅内霎时乱成一片,一群客人早已识相地争相离去。
在几名大汉簇拥下,走出了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吕昆成一看见云姬,一双盈满色欲的大眼,直盯着她身上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吕大爷,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大的排场。要是吓着了我们云姬,这可就不好啊!’秦大娘眼看情形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
这个吕昆成已不只一次表示,一定要得到云姬。如今看来,一场打斗果真避不了了。红颜果真是祸水,又属崔云柔为最,暗叹一声希望这损失可别太惨烈呀!
使了个眼色,让躲在暗处的打手做好准备。
‘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带走云姬秦大娘你若真识相,就给我闪远,不然小心我砸了你的胭脂楼。’
吕昆成话一说完,几名大汉已上楼,准备抢人了。他爹可是个县令,他就不信有哪个人敢和他作对。一想到马上可以得到这个大美人,一张嘴得意的笑咧开来。
‘吕大爷,你这样强行抓人,休怪我不客气了。’秦大娘也火大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带走云柔。
躲在暗处的打手,早已出手阻止吕昆成的人马。
顿时,整个胭脂楼乱成一团,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到了战场。
‘放开我!’
云柔挥着拳击中一人的下巴,轻易躲过三人的制服。别看她一副柔弱的模样,她家可是开式馆的,虽然武功学得不精,但自保没问题。
被击中的大汉,意外她竟会功夫,连忙小心应付,出手不再留情。
在一旁观看的吕昆成,讶异这纤弱的美人,竟会功夫,急忙吆喝更多人上前。
‘快!你们大伙起给我上,谁捉到人,我重重有赏,小心点别伤着了她。’
眼看派出的打手,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踵,秦大娘急得直跺脚。
‘吕大爷,有话好说,你快别这样啊!’
完了!看见崔云柔已被制伏,正被抓下楼来。这下她不只胭脂楼会被砸,恐怕连命也快不保了。
吕昆成得意的看着兀自挣扎不休的云柔,他就不信得不到她。
‘走。’
大摇大摆的率先走出胭脂楼,他可等不及了;一想到马上可以享受美人的软玉温香,嘴上那抹婬笑,不由得笑得更大了。
‘秦姨,快救我!’
崔云柔急得都快哭了,眼看已被拖出胭脂楼,围观的群众,没人敢出手相救。
这下她可后悔死了,早该听秦姨的话,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现在怎么办?
一想到唐孟谦,她挣扎得更厉害了,明知他不可能在这里,仍是喊叫出声。
‘孟谦,快救我!’
***
‘住手!’
冷冷的斥喝声。伴随着一个白衫人影出现。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支碧绿色的笛子,身形阻挡住吕昆成前进的路。
‘小子,你不要命了吗?想充当英雄,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还不快给我闪开?’吕昆成斜睨眼前的人,一身白衫,斯文的脸孔,看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还敢在这逞英雄。
白衫男于置若罔闻,若不是刚才那一声孟谦,他还不敢相信,这崔云柔竟敢玩到青楼来。很好,他倒想看看,要是让大表哥知道的话,想必他的表情铁定十分精。
没错,眼前这位白衫俊秀男子,正是乔装易容后的柳灵儿。
崔云柔感激涕零,瞧见眼前的善心人。一张冷漠陌生的脸,探寻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碧绿色笛子。笛子一边悬挂着一小块玉佩,小巧圆滑的玉佩上,刻划着一个‘灵’字。莫非……是她!
‘小子,你既然不要命了,那就别怪我了,大伙给我上!’
吕昆成懒得再废话,先痛揍这不知死活的小子一顿,再说。
只见白影于身形优雅的穿梭于众人间,还未看清他出招的手法,一群人已被他摆平在地。
‘小于,你……有种别跑。’
吕昆成吓得浑身颤抖,他请来的这些人,都可算是一等一的好手。竟然三两下,就被这文弱的书生给打败了。不甘心输得太凄惨,连忙放话,准备落跑。
白色身形如鬼魅般,移到他身前,冷冷的眸子直啾着他。这之徒,最为可恨,柳灵儿没打算轻饶他。
‘小子,你想干嘛!我爹可是县令,你若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吕昆成被她浑身散发的冷冽气势,吓得双腿发软,节节后退,嘴上仍不肯示弱。
这家伙不提他爹是县令还好,这一提柳灵儿目光更为冰冷,有这种不肖子弟,想必他爹也绝不会是个清官。
挥舞着手中的笛子,打算好好的赏他一顿。
‘算了,灵儿。别惹事了。’崔云柔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悄然低语,适时阻止她的行动。
柳灵儿瞟了她一眼,想必她能识破她的伪装,一定是笛子上玉佩所泄露的。
‘快走,别再让我遇上了,否则小心你的狗命!’冷冷的低喝着。
吕昆成头也不回狼狈的逃跑,暗暗记下有朝一日,一定要报此仇。
柳灵儿等人潮散去后,转身面对低垂着头,不敢抬头见她的崔云柔。见她这模样,柳灵儿也没打算心软,轻易饶她。眼眸闪着兴味,调侃道:‘真想不到,堂堂一个崔府大小姐,竟然会沦落青楼,还险些闹出事来。就不知道那位唐门大少,要是知晓他的未婚妻竟委身于青-,他的反应又是如何呢?’
闻言,崔云柔连忙抬头,惊恐急道:‘别闹了,灵儿。我只不过在胭脂楼弹唱助兴而已,并没有陪客;这件事可千万别让孟谦知道,不然他一定会宰了我的。’
柳灵儿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睇睨她一眼,无言地要求她的解释。
见她不肯轻易放过她,崔云柔不禁暗叹,这灵儿怎么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精明。认命的开口:‘相信你自己也猜得出来,又何必硬要我说,存心让我难堪嘛!’
不满地瞪着此刻正扬起嘴角,一脸得意的柳灵儿。
‘还不就是和你大表哥吵架,一气之下不想再见到他,所以就来找秦姨了。秦
姨和崔府关系匪浅,她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秦姨也不敢再让我见客了。’
得到预期中的答案,柳灵儿无奈地摇头。实在败给这两位欢喜冤家,从小吵到大,懒得理他们之间的事了。
‘算了,你自己保重。我救得了你这次,未必救得了下次,自己好自为之吧!’
冷淡的话甫落,人也旋身,正欲离去。
‘别走,灵儿。’崔云柔急忙拉住她的衣袖;这灵儿也真是的,那么多年没见,脾气怎一点长进也没有。依然是这样冷漠,若不是了解她,还真以为她是个无情的人。
柳灵儿扬起秀眉,眼神不解地看着她。
‘我们大概有六年没见了,你又乔装易容,若不是见着你笛子上的玉佩,还真认不出你来。别急着走嘛!我们好好聊一聊。’
崔云柔真的挺想念她,难得一见,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她走。
‘去年你不是才见过睛儿吗?’
她跟睛儿生得是一模一样,实在不懂,云柔她还想看什么。
‘那不一样啦!’云柔气得低吼。
真搞不懂,同一个父母所生的,性情怎么差那么多;亏她还和睛儿结成莫逆,怎么跟灵儿就不行。她不讨厌灵儿,相反地,还很喜欢她。她像一朵冷傲的白莲,不与人亲近,却有股独特的韵味,让人不由得受她吸引。
柳灵儿唇边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看着她气得胀红脸,依然不懂她到底想干嘛。
‘晴儿是睛儿,你是你。对了,说到晴儿怎么没看到她?’崔云柔急得抓住柳灵儿的手臂想解释,猛然又觉得奇怪。灵儿一向不爱出谷,怎么今天会见到她,反而不见爱玩的晴儿。
‘她溜出谷了,我这次出谷是来抓她回去的。’
意识到耽误太多时间,忙拿下云柔纠缠不清的手,急忙想离开。
‘等一下,灵儿。’再次唤住灵儿的脚步,云柔慌忙道:‘我暂时待在胭脂-,你放心,我不会再出来见客了。若有需要我帮忙的,记得来找我。’
柳灵儿扯了扯嘴角,点个头,算是回答。再次迈开步伐,纤细修长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注视着那抹白衫身影直到看不见,一股浓浓的惆怅盈满云柔的胸口。今日一别,不知何是才能再相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见到灵儿开怀地大笑。相信绝对是扣人心弦,一笑倾城,有别于晴儿阳儿般灿烂的甜美。
在角落暗处里,一双犀厉的眼神,从头到尾注视着她们一举一动,直到崔云柔走进胭脂楼,才闪身离开。
***
‘宫主,据探子来报,夫人现在住进悦来客栈。’宁远堂堂主赵远,恭敬的朝正面对窗口的青衣男子道。
‘通知古云,我们即刻动身,也该是时候了。’
寒王宫宫主冷少龙一向冷漠的眼眸,此时竟含着一抹罕见的温柔,嘴角上扬,软化了脸部冷硬的线条,更显五官俊朗出色。
足足等了六年,终于让他等到了。
从她一出谷,就已被他的人盯上了。这次无论如可,也都逃不掉了,注定是他冷少龙的妻子。
是的,早在六年前,他硬是套上代表冷家的紫晶镯,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眼前浮现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孔,和一双与他相同的冷傲眸子,再次占据他所有的思绪。
立在身后的赵远,皱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的走出去传达官主勺命令。
一想到又得和古云那小子出任务,浓眉皱的可打上好几个结。想必这一路上将不得清静了,脚步更显得迟缓。
***
柳灵儿秀眉微蹙,食不知味的搅动碗里的饭菜。算算日子,她出谷也有半个月了,睛儿依旧一点下落也没有。这样漫无目的地寻找,也不是办法,正兀臼陷入沉思中,一阵悲凄的哭喊与打斗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此刻,她位在二楼用膳,眼光寻声四处张处,却看到令她怒火中烧的一幕。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森冷的眼光直视着对街上,正在上演强抢民女的戏码。
她跟吕昆成这的痞子可真有缘,这家伙老是碍眼的出现在她眼前,害她现在一见到他,手就痒了。从不知道自己是好事之人;没想到这次出谷,该找的人未找到,闲事倒是管了不少。
‘求求你,别再打了,别再打我爹了。’一位身穿粗布棉袄的少女,秀丽的脸庞正悲痛的哭喊着。
围观的群众人人脸上有着不忍,却没人敢上前搭救。
老人家被一群家丁痛殴着,老迈的身躯不支的呕出血颓倒在地,已然奄奄一息。少女拼命挣扎被抓住的双手,急得眼泪直流,只能无助的嘶喊着。
一支碧绿色的笛于,从空而降,狠准的打上吕昆成及众家丁;转上一圈,再落在白衫男子伸出来的手上。
莫名其妙被挨打倒地的众人,慌忙从地上爬起。戒慎的盯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白衫男子。
吕昆成咬牙瞪着眼前的人,眼光迸射出恨意。三番两次遭这小子破坏,这个仇他一定要报。自知打不过来人,连忙喝退众人,眼看到手的美人又飞了;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这小子若是落在他手上,绝对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灵儿冷哼一声,注视着吕昆成,再一次,在她眼前逃难似地狼狈背影。人识?nbsp,不然这次,她绝不会那么轻易饶过他。
‘爹,你要不要紧。’少女扶起伤痕累累的老人家,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流得更-滥。
‘姑娘,先扶你爹进客栈吧!我会医术,再帮他看一下伤势。’柳灵儿帮他一同扶起老人家,安抚地劝道。
‘谢谢公子大恩。’
瞧了一眼,始终面无表情的恩人。虽然他看来十分冷漠,但他眼底流露出的温柔,却令人心安。点了下头,急忙同他一起扶起爹,一同走进客栈。
等他们一走进客栈,在角落里的三人才走来。
‘你们看她是不是管闲事,管上瘾了。’为首的青衣男于淡然的语调,却含着一抹笑意。
‘宫主你看,那是什么?’古云发现,显然在刚才一阵混乱中,所遗落下来的。那是一小块玉佩,他走向前拾起,交给青衣人。
接过玉佩,指月复触模着圆滑表面上,刻划着一个‘灵’字。唇边的笑意加深了,冷傲的眼眸带着一抹兴味,注视着客栈早已消逝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