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帝的女儿(下) 第九章
带着昏睡的人儿急忙回府,冶冬阳立刻命暮春唤来大夫,只是没想到大夫诊治完会带来这样的消息——
「你、你说什么?谨儿怀孕了?!」他相当震惊。
「恭喜公子了,公主有喜您应该很高兴才是,瞧,您开心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大夫迳自呵呵笑着说。
他喉咙瞬间干涸,还真的说不出话了。
「你……真的……没有诊错?」
大夫不以为然的摇了摇首。「冬阳公子,公主确实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这点老夫不会诊错。」奇怪了,天下人都知道这冶冬阳是跟公主一对的,虽然两人因细故传出已分离,但毕竟有了自己的骨肉,难道他不高兴?
清楚大夫眼里的疑惑,他没有多做解释,而是震惊过后内心涨满忧虑,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想要孩子,对生子有阴影,这件事他一直谨记在心,如今她却有了孕,这事她自己知道吗?
他为她愁上心头。「谨儿会有危险吗?」
「危险?呃……事实上每个孕妇在生子时都会有危险的。」大夫谨慎的回答。
「是吗?」他的面容顿时凝结。
「但公主身体健康,只要不要出意外,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瞧见他阴霾的表情,大夫赶紧再说。
他转过身,瞪着窗棂外的斜阳绿茵,好半晌没有出声。
「冬阳公子,您怎么了?」大夫额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忍不住心惊。难道公主有喜,不是喜讯?
「大夫……我想拿掉这个孩子。」良久过后,他开口了,语调竟是阴沉得骇人。
「什么?」他、他没听错吧?!
床榻上原本闭目的人儿倏然睁眼,眼角立时逼出一道深刻的水纹。他不仅不要她,连孩子也不屑拥有!
再霸道的爱也无法挽留心已不在她身上的人,当下她竟想起了南宫辅,她不要这样,她不要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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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谨儿走了?」冶冬阳心头像梗了什么,窒得难受。
「是啊,一早丫鬟打水进房服侍公主,她就已经不在,可能是昨晚半夜里走的,公子,这可怎么办才好,公主有孕在身,怎能让她就这么走了?」暮春显得焦急,老实说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公主不是偷人也没偷公子的东西,主子是为了心结才离开公主的,这他完全不能接受,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还怀了孕,怎么又走了?
冶冬阳颓然而坐。「走了……」她竟然不吭一声就走了。
「公子,公主会不会回长白峻岭去了?您现在赶去还来得急,快去将人追回啊!」
「追她……」
「公子您发什么呆啊,公主有孕在身,您不能不管她!」
「她身边应该有人保护……再说追回她又能如何?」他失神的喃问。
「当然是成亲啊!」暮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成亲?!」他瞪眼。
「公子,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了,没错,老爷以及大伙是死得很惨,一开始时我也是义愤填膺的对公主极为不谅解,可众人心里也知这是那南宫辅为了得到公主造的祸,公主并不知情,怪不得她呀,再说老爷生前多疼公主,就连咱们怀疑公主偷人老爷都不信,那份疼爱与信任不就说明了不管发生任何事,老爷对公主的支持是不变的,所以这事他也不可能怪到公主头上的。」
说到这儿,暮春瞧主子冷凝了脸,但头一次他不理主子难看的脸色继续说:「咱们也都看得出来公主与您分开后有多难受,如今又怀了公子的孩子,这孩子是冶家的,公子有责任将人连同孩子带回来,否则老爷真会死不瞑目的!」
不料冶冬阳越听脸越沉。「那孩子……不能留!」
「不能留?!您这是在说哪朝的话?」暮春惊吓的问。
「我不想让那丫头受罪,更不想她跟她娘一样……」
「这……我的妈呀,我说公子啊,您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跟她娘一样啊?我只知道这孩子是老爷生前望穿秋水的宝贝,您得保住这孩子,至于公主,她不也是您的心头肉?您就别再为死去的人感到内疚了,他们只要您快乐,不会怪您的!」
冶冬阳闷坐着,依旧不吭一气。
暮春见了焦急,他没念过书,不晓得那当头棒喝的意思是不是真敲公子一记就行,如果是,那他现在还真的很想找根棒子来。
「公子,您自从与公主分开后,眉头没一日松过,您不快乐,那躺在地上服侍了您多年的人也不会快活的,暮春求求您,就别再折磨自己了,去把公主接回来,别再她苦您也苦,再这样下去,连躺在地下的老爷都要气得跳上来骂人了!」
「你们……真的可以不怪是谨儿间接害了大家?」
「不怪不怪、想开了就不怪,活着的人快乐最重要,而且平心而论,公主在的时候待大伙都很好,虽然刁蛮些,但她是个好主子,大家都喜爱她,甚至连死去那些人的家人都说这事怪不了公主,衷心希望公主与您能有好的结局。」
暮春连番的话令冶冬阳开始沉淀心神。
众人都可以放下怨怼,那他矛盾困顿的心,是否也可以不再压抑了?
「公子,您别迟疑了,再犹豫人都追不回来啦!」暮春急得团团转。平常公子做事还算果断,为何一遇到公主这事偏偏这么踌躇?
冶冬阳凝重的掏出怀中的紫玉镯子。这镯子意义非凡,传了十七代了,除了长媳不得外传……
他深深吸足一口气。这镯子是属于那丫头的,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戴!
对着镯子紧紧一握,他霍然起身,原本神魂飘失的眸子再次绽出明亮灿光。
该是追回冶府长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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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时节,终年极寒的长白峻岭上依旧寒气逼人,而寒地里却出现了一处浑然天成的仙境暖阁,在轻烟缥缈的暖阁里正坐着一名玉面男子。
男子意态悠闲的卧躺矮榻上,半敛着精光眼眸,神采透出几分世外仙骨的气质,有仙气也有邪气。
「那小子来了?」
「回爷,人来了。」尚涌躬身。
「然后呢?」他懒洋洋的问。
「他要求见您。」
「嗯,先见过谨儿了吗?」他掩着犀光,又问。
「还没。」
他冷哼。「这小子还知道先拜码头。」
「爷,这不叫拜码头,而是丑女婿求见岳丈,他求亲来了。」尚涌斗胆说。
「想叫我一声岳丈可没这么容易!」他讥诮的表情更盛。
「那爷见他不见?」尚涌进一步请示。
「见。」他灿笑。
这笑容让尚涌暗自为某人抹了把冷汗。「那……」爷应该还有下文吧。
「叫那小子先切下一指,包在油布里再来见我。」公孙谋果然阴森的笑了起来。
「啊……是。」
这当叫一指还一指吧!爷没要他五指全剁,对他算是不错的了。
「还不去传达我的意思。」他斜睨催促。
「呃……是……不过小姐方才好像听见了。」瞧见门外一抹黑影从他面前掠过,尚涌转身又对主子提醒。
「哼,听见又如何?男人是她的,要不要断那一指是她的事,她自己想办法去!」公孙谋冷哼。
这什么话啊?要断人指的是他,却要女儿自己想办法解决,这是什么道理?也只有爷做得出来。
「是,我这就去传达。」
领了旨意的尚涌,不耽误片刻的来到大厅,看了一眼端坐厅堂的身子,不免为其未来担忧。
他早说这小子前途堪虑,偏偏竟还自己跑来送死,啧啧啧,可怜的家伙!
「爷说了,一指还一指,就可以见。」他将话带到。
「断一指就可以了是吗?」冶冬阳正色问。
「是可以见爷了。」尚涌道。
「言下之意,若我还有其他提议得另付代价?」
「爷还没指示,但依我多年伺候爷的经验判断,是这样没错。」自己已里够意思的提醒他这趟上来可不是断指就能了事,他如果够聪明就该连夜打包逃命去,能逃多远就逃多远,省得死无全尸,还得劳烦自己瞧在小姐的份上,赶着为他收尸捡骨。
「我明白了,那我先切下一指,其余的等他老人家吩咐再说。」说着就由怀中取出短刀,眉也没皱就要切下。
「等等!」尚涌傻眼的阻止。
「您还有吩咐?」治冬阳不解的停下手。
「你……你有听懂我的话吗?这手指没了只是开头,接下来你可能尸骨不全啊,这样还不了解?」
「您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他正色的点头。
「既然听明白了,你还要切下手指?」这人傻了不成?!
「要。」冶冬阳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我要娶谨儿。」他坚定的说。
「可是之前你不是不要她了?」
「我……想通。」
「想通了?」
「嗯,这丫头我不能放弃。」
「因为知道她有喜了?」尚涌眯眼。「你只想要她肚里的孩子?!」
「我不要孩子,只要她!」
尚涌挑了眉。「喔?看来你抱了必死的决心?」
「是的,除非娶得谨儿,否则我不会离开。」
「……那你切吧,爷有交代,要用油布包着,喏,油布我给你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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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悬谷,寒风刺骨,两道同样隽逸优雅的男子一前一后伫立于谷顶。
在阴空冷息中,立于后头的年轻男子对着前方稍显年长的男人谨慎应对着。
那稍长的男人此刻正笑容可掬得——令人毛骨悚然。
「公孙大人。」治冬阳还是唤了他一声公孙大人而非王爷,想必他对这个称呼比较习惯吧?他迳自猜着,也心惊于那不凡的邪佞之气,闇帝的阴威果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沉住气面对的人。
公孙谋冷眼瞟向他左手包着白布的末指,表情清冷带笑。「我本来要主动找上你的,你倒知趣,自己上山来拜见,还送了见面礼,很好,让我省了很多事,很好。」
这声很好听得人不寒而栗,冶冬阳仅只是一阵苦笑,没敢搭话。
「这会人也见到了,你有何话要说?」见他气质稳健,面容端正,公孙谋颇为满意,就是眼底那抹刚毅教他不甚欣赏。
「晚辈想——」
「欸,等等,你想说的话我暂时还没兴趣听,还是等等再说,不过这会咱们都已立于这纵谷之上,不如先算算帐,也算安排了初次见面的余兴节目。」
「余兴节目?」
「嗯,我很久没有新乐子了,就让你表演一下吧。」公孙谋笑意绵绵。
他面不改色。「您希望晚辈怎么做?」
「你嘛——」公孙谋瞄了一眼深不见底的阴寒深谷。「就先跳下去,若没有粉身碎骨,这没尽的话咱们后续再来说。」
一旁的尚涌听了脸率先皱了起来。爷断人一指还不够,小姐坠崖失忆的事他也不忘清算个仔细啊!
但这纵身跳谷,哪还有命能活着回来谈?看来小姐这男人还嫁不成,就得先为他送终了。
只是那小子眉也没皱一下,似乎料准了这趟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呃……更正,是全无生机,唉!真不知该说这小子有过人勇气还是傻哟!
「好,等晚辈跃下后,回头咱们再谈提亲的事。」冶冬阳不忘提起。
「好啊!」公孙谋眼底多了丝不可察的赞赏。
尚涌则是翻白了眼。如果有命再说吧!
「但是在跳前,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公孙谋慷慨的颔首,这小子终究怕死想告饶了?
「倘若晚辈回不来,可否向您订下谨儿的来世?」
公孙谋倏地眯了眼。不是求饶,而是预约谨儿的来世?这份傻气像极了某人,某个害他得孤绝一生的人!哼!
「谨儿的来世也许不归我管了!」他不甚开心的说。
「……」连来世都不可得吗?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不跳。」公孙谋厉芒一闪。
「不,晚辈还是要跳。」
「嗯?」他忍不住挑眉。
「既然来世不确定,晚辈想赌一赌今世,跳下也许还有一线机会,不管如何,只要有机会,晚辈就想与谨儿在一起。」
公孙谋定定的凝视着他。
这份情倒像自己,忆起当年自己为救小水儿月兑离追杀,一跃崖下的情景,倘若有机会,万丈深渊他也愿意再为水儿跳下一回,如果这回她能再回他身边的话……
望着天际、空气中突地飘过一抹茉莉香,他不由得失神。
瞧他那忽然恍神的样子,冶冬阳不解也不敢稍有打搅,而尚涌则是了然得很。爷又想起夫人了。
就这样,无人敢打扰公孙谋飘忽的思绪,直至他自己敛回心神,才似笑非笑的道:「去吧。」
「是。」治冬阳没有迟疑,迈步至谷边,瞧着这几万丈高的深谷,他竟无一点退却之色,连眼也没闭就要往下跳。
「呃……等等!」尚涌突然上前阻止。
公孙谋瞄了他一眼,不悦的表情让尚涌抖颤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爷,这儿风景好,还是请冶公子在这个方位跳,死得比较快活。」他将冶冬阳拉离原来站立处约莫一尺处。
公孙谋锐利的眸子一闪,只是拂袖冷笑,闷哼转过身去,不甚痛快。
尚涌瞧了冷汗直冒。爷没发火,行了,行了!「你可以跳了,而且快点跳!」可别让爷反悔,那可是想跳也来不及跳了!
冶冬阳对于他的催促轻皱眉头,唉,罢了,只要能娶回谨儿,莫说跳谷,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不会抗拒的。
这回他没再多说,身子凌空跃起,四肢大张,就这么直直落下,张着眼等着瞧自己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谨儿,也许这世不可能,来世再赌赌吧!来世再……奇怪,怎么风才呼啸个几下,他就像只飞鸟似的教人给网捞住了?!
「谨儿?!」让他更为惊愕的是,网住他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梦的人儿!
「哼!」她不自然的撇过脸去。
「谢谢你救了我。」他挣月兑网子后惊喜的说。
瞧着自己安全站立之处,这是断谷中一处只容得下两、三人站立的浅穴,而网子就架在浅穴两旁的巨木上,向外展开,所以当他一跃而下,这个角度正好将他接个正着。
难怪尚涌要他移动位子跳下,原来如此!
「谁要你这傻瓜谢了,断了一指还不够吗?你还傻得跳下来!」他一站定她面前,公孙谨立即激动气恼的朝他大吼,惊险害怕的情绪完全写在脸上。
「我想与你做断指夫妻,这没什么不好,而且如果跳下来能够与你终成眷属就更好了。」他用着涨满柔情的声调说。
「你!」她赧红脸的侧过身去。「别对我说这些废话,快走吧,不然爹爹真会要了你的小命的。」她梗着声催人走。
「我是来送命的,他老人家要就给,我只盼他息怒,将女儿嫁给我。」他清俊的脸庞漾着笑,可没退缩害怕的样子。
「你……你说谎!」虽然不知他又为了什么要追来长白峻岭,但她可没忘他之前的绝情,还有在大夫面前说的那番话。
「你是怎么了?」以为她该是很高兴见到他追来,但显然不是,他微愕。
「我怎么了?我才要问你怎么了?你不是执意要与我分手,这会又何必找来?还演出拚死的戏码,这是做给谁看?!」
原来这小妮子还在恼他的狠心。「唉,谨儿,咱们曾经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曾经生死交关,曾经遗忘记起,曾经失而复得,更曾经生死相许,咱们爱过也恨过,分离然后又聚首,有悲有喜,这一切在我脑海一次次飘过,我从来没有忘记,只是对于爹以及众人的死走不出伤痛。」他将她扳正,面对自己。
「然而暮春的话敲醒了我,他说活着的人最重要,咱们好好过活才是对爹最好的慰藉,所以我豁然开朗,放下梗在心里的心结,来找你,是想追回我冶家的媳妇,我冶冬阳的妻子。」他拉过她的手,重新为她戴上紫玉镯子。
「你放下了,我没放下,你还是走吧!」她抽回手,硬拔下镯子还给他,冷声赶人。
冶冬阳略微蹙眉。「我不走,徐非带着我的女人一道走,否则我不会离开。」这是他自作自受,该如何安抚正受伤发怒的小丫头?
「谁是你的女人,我不再是了!」她怒吼。
他眸色转深,再次握住她的手。「谨儿,你恼我吗?是我轻易放弃你,你是该恼我,但请别赌气的要我走。」
「我不是赌气,我是真心要你滚!」她再次用力抽回他紧握着的手。
他揪心的问:「你对我失望透顶了吗?」
「没错!」眨着长长的眼睫,她努力抑制那即将要夺眶的泪水。
他屏息凝视着她。「倘若如此,你又何必救我,就让我葬身谷底便罢了。」
「我只是不想你枉死,就像你说的,不想要心里为你觉得愧疚罢了,你已断指,够了,我气消了,只要你走就成,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话利得冶冬阳呼吸发紧。「我说过别说气话的!」
她恶狠很地瞪视着他。「你走!」
「咱们一起走!」棱角分明的俊颜上己布满怒火。
这丫头记恨先前他的狠绝,所以也对他狠了心?
「不!」
「你有孕在身,还不愿意跟我走?!」不知她在闹什么别扭,他不禁怒火高涨。
提起这事,公孙谨俏脸整个拧起,接着令人措手不及的五指红印准确无误地落在冶冬阳的脸颊上。
他惊愕,完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愤怒?「告诉我为什么。」他的声音掺杂着十足危险的怒气。
「孩子是我的,你根本不要孩子,却还敢拿孩子对我说假情假意的话,你太可恶了!」她简直怒发冲冠。
他两道粗眉纠得死紧。「你说什么?」
「我说你虚情假意,既然不要孩子,又怎可能会要我!」
「……你听到了我与大夫的谈话?」
「没错,这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她眼一眨,心底又酸又疼,泪水决堤。
他沉下脸来。「我是决定不要孩子没错。」他没有否认。
她脸颊上的怒红更炽。「很好,那你还不滚!」
「我不要孩子是因为你对我说过害怕全产,我不愿你受罪,所以不要这孩子!」他的怒气消了,语调放柔。
「你……你是为了我才说不要小孩的?」她错愕。
「我不只为了你,也为了自己,我不想因一个孩子冒险失去你,孩子跟你,我只要你。」他的表情转成严肃,相当吓人。
公孙谨心头一热,眼角立即感动的湿润了起来。「我误会你了吗?」她颤声问。
他没答腔,只是专注的凝视着她,她的脸颊瞬间发热,心坎深处涌出燠恼与歉意,哭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原来蠢的是自己。
瞧见她那无措的泪容,冶冬阳暗叹一声,朝她张开手臂。「过来吧。」
这份包容让她当场「哇」的一声就扑进地的怀里放声大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我……呜呜……是我误会了你,还让你上山来让爹爹整,呜呜……现下连手也断了一指,都是我害的,你从遇到我起就没发生过好事,呜呜……」
他怜宠地为她擦去眼泪。「谁说没遇到好事,你不就是我遇到的宝贝?这个宝贝是不管任何好事都比不上的。」
「你——哇!」太感动,她哭得更凶了。
「别哭了,再哭你爹爹又要以为我欺负你。」他无奈的笑着说。
她摇着头、却越哭越激动,这男人对她这么好,既原谅了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的罪过,又为了她上山来让爹爹恶整,呜呜……这一定是娘在天上有安排,才会让她遇到这么痴情的傻瓜!
「呜呜……我不能控制眼泪,我就是想哭,呜呜……我就是很想哭……你别管我让我哭个够,呜呜……嗯嗯……唔唔……」哭声突然变得不对,原来她的嘴己被另一张唇给狠狠堵住。
当四瓣嘴唇,她眼角还挂着斗大泪珠,但压根忘了让它掉下来。
冶冬阳冲动的热吻着她,这是唯一能让她停止哭泣的方法,也果然奏效了。
余光瞥见她那含着泪光的娇颜,既惹人心怜又娇憨,让他不由自主吻得更热切,多日的思念与焦急在这一刻化为,心念一动,他想占有她,一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而公孙谨也早有此意,她想要感受他的体温、他的热情,分开太久,唯有如此才能让她相信这如梦般的相逢是真实的存在,勾着他的脖子,她急切的要求,「抱我吧,现在!」
他低吼一声,激烈地在她颈项上留下点点红痕,悬谷边的洞穴,成了他们一解相思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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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摔死,也没失忆?」公孙谋仅一个扬眉的小动作,己足够让人明白他的不悦与失望。
「爹爹!」公孙谨紧搂着自家男人的手臂,朝着自己爹爹横眉竖眼。她不会再纵容爹爹胡作非为了!
「怎么,你以为爹爹会放过这小子吗?他做的错事可是一箩筐啊!」公孙谋极度不悦的神态都写在他微微扬起的唇角。
「爹爹,若您指的是我坠崖、断指的事,那些都是意外,至于会失魂落魄的回来……也是误会。」她红着脸出声。
「误会?小子,这误会你对她解释过了?」他直接问向冶冬阳。
「解释过了。」冶冬阳颔首。
「所以没有误会了?」瞧着自己女儿那凌乱的头发,红润的双颊,斑红细点的颈项,他眯起凤眼。这小子倒是知道怎么对付女人!
「是的。」明白他肯定清楚自己是怎么「解决」误会的,冶冬阳没有一丝扭怩,反而坦然的面对他发怒的黑眼。
「哼!」这小子还真坦白,看来有点胆识。「现下有什么话,说吧!」
「是,晚辈大难不死,请您遵从诺言让我迎娶谨儿。」冶冬阳慎重的请求。
「你这是提亲吗?」公孙谋沉思。
「是的。」
诡眸一闪,他忽然对冶冬阳绽开愉快灿烂的笑。「嗯,那你可知要娶我家女儿的条件?」
「条件?爹爹,哪来什么条件,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公孙谨立即抗议。爹爹又想出什么鬼点子刁难?
公孙谋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这丫头这么快心就全向着人家了,真是女大不中留!他摇着孔雀羽扇,抿着唇。「哼,你是我生的,条件是我定的,从不从随便他了。」
「爹爹!」她忿忿斥道。
他充耳未闻,只是撇唇嗤笑。「我要你下山是去增广见闻,可不是叫你下山让这小子占便宜去的!」他冷着脸说。
这一说,可让公孙谨哑口无言了,当初爹爹要她下山纯粹是为他找乐子,翻覆这天下,一解他无趣的后半人生,结果她甫下山就爱上冶冬阳,还乖乖受了人家的摆布,「修身养性」的全忘了爹爹的嘱咐,这会爹爹舍不得对她发脾气,但对于这自动送上门来的家伙还能不迁怒吗?
「爹爹……」
「什么都别说了,他想娶你,有个条件,做得到再说。」他拉下脸,可没转圜的余地。
「可是——」
「谨儿,别说了,你爹爹要我怎么做我都会达成的,放心好了。」冶冬阳不想父女俩为他起冲突,柔声安抚。
她这才阖上嘴。担忧也没用,她该信任自己挑上的男人足以应付得了刁钻的爹爹才是。
「你这么有信心达成得了我的条件?」公孙谋扬眉。
「请您说出条件吧。」他不慌不忙,态度从容。
这气度让公孙谋有趣地扯了嘴角,但眼底的笑靥有些不同了。
「好,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杀了三个人。」
「杀人?」冶冬阳蹙起眉心。
「嗯,一个是武惠妃,另一个是万安。」
他惊讶地挑高眉头。「还有一个呢?」
公孙谋阴邪地望着他,目光之冷肃,不禁令人由脚底窜凉至头顶。「另一个在那丫头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