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不二价 第五章
车上的氛围冷若冰霜,江亚川一早的好心情,全被五分钟前的那一场闹剧,破坏殆尽。
五分钟过去了。
那张脸仍臭得跟什么似的。
又过去了十分钟。
他愠怒的表情依然没有缓和的迹象。
白瑞雪不禁猜想,这头已然发怒的狂狮,会选在什么时候将她拆吃入月复呢?
很快的,漫长的一个钟头过去了,忐忑不安的她,感觉神经紧绷,始终抑制的忍耐,已达到了临界点。
「我可警告你,台湾是个有人权的国家,别以为什么事都能由著你为所欲为。我爹地只是让我嫁给你,可没说要把我的自由也奉送给你,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试图将我……」
陡然,一道冰寒的目光扫来,略微一眯,轻易的令她噤若寒蝉,瞬间畏缩成一团小肉球。
所有的颐指气使就像冬雪遇上烈阳,顿时消融得无影无踪,光是那对凌厉的眼神,以及冷酷的气势,就已经够让她畏惧三分了。
「相信我,你还没开始明白我的脾气有多大?不过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仍然不把我的警告当作一回事,届时,你就可以知道我的脾气到底有多坏了。」
他冷冷的威胁,差点就把小肉球吓得魂飞魄散。
她怔愣了几秒钟,好不容易才稍稍恢复镇定。
「你这是在威胁我?」她无法掩饰住声音中的惧意。
他注视了她半晌,眸光明亮,表情却十分淡漠。似乎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才又缓缓的启口。
「对,这是威胁。」他语意不善的回应。
随即她惊呼了一声,但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藏住心中的惧怕。她犹豫的注视著他,过了一会儿,才抖著声音问他。
「但你不会真正的伤害我,对不对?」
他面无表情的直视前方,不做任何回应。
「你只是生气我对你说谎,可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对於她的任性,令他实在气极了!他决心要让她明白,她目前究竟处於何种薄弱的地位。
见他不语,她不由得委屈极了,小嘴一瘪,几串泪珠儿便滴滴答答的直往下掉。
「呜……」
该死!他在内心咒骂著。
「你现在又怎么了?」他低咆了声,接著又补上凶狠一瞪。
她的身躯簌簌的颤抖,竭力抗拒著泪水,以及扑上前拉扯他头发的冲动。
「你吓到我了,混蛋!」
一个熟悉且明显被激怒的声音响起。
「你喊我什么?」
他本想朝她大吼,却在瞥见她眼中的泪水时,几乎忘了她口不择言的恶毒咒骂。
即使她仍然不断的提醒他……
「你是我所见过最傲慢的家伙!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大烂人,而你的同情心也只和一头老公羊差不多。」
他下鄂微微一抽,是发怒的前兆。
「你骂够了没有?」
他尽可能装出严厉的语气,但由她立即反击的恶劣态度判断,显然他还不够严厉。
「还没有!」她厉声的顶了一句。「全天下最难听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你的恶劣行为。江亚川,我最讨厌你!」
最末一句话,像一把利剑,狠狠穿透了他的心。
俊朗的五官有瞬间的僵硬,他深摄入一口气,蓝色的眼睛闪过复杂的神色。
他相信,当他开始了策画多年的报复行动後,她对他的感觉将不只是厌恶而已,那将会是深恶痛绝的怨恨。
她会恨他!
这个念头不断燃烧著他,让他浑身就像被火舌舌忝噬般痛楚,他心中充满了各种矛盾的情绪,悲伤爬满他的脸庞,想辩驳些什么,嘴唇却在罪恶感与痛苦的重重枷锁下,动弹不得……
「怎么,不说话代表默认了?」
闻言,他苦涩一笑,用著被打败的嗓音,叹道:「如果你没有办法喜欢上我,那就讨厌我吧!我不会介意的。」
是的,他不会在乎!与其教她由爱生恨,他宁可从一开始就让她恨他。
他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深深迷惑了白瑞雪,令她犹坠五里迷雾,完全模不著一丝头绪。
他的意思是他不奢求得到她的爱?即便她扬言恨他,讨厌他,他依然非她不娶?
会是这样的意思吗?
她正想开口询问,却感觉到车身微微震荡了一下,接著弯出一道弧线,车子便驶离了交流道,继续穿过几条乡野小路後,驶进一处她所不曾见过的广阔郊区。
车窗外的景色,是一片绚丽丰盈的花海,女敕黄色的油菜花随风摇曳,姿态轻盈,女敕绿喜人。
她的目光很快的被眼前旖旎美景所吸引,还来不及发出一声赞叹,眼帘又映入一幕浓郁苍翠的景色。
荡开视野,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原,草地让太阳晒得很温和,散发著一阵阵青草和泥土的芬芳。
道路旁围上了竹篱笆,不远处的草原上,传来一阵马蹄声,骑在一匹枣红色马儿背上的年轻男子,微笑的挥动著黝黑的手臂,向他们招手。
「那是阿哲,我最优秀的员工。」
不待她开口,他便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你的员工?你的意思是……这儿是你的牧场?」这个足足有好几座高尔夫球场大的地方?
「很奇怪吗?」难道他在台湾不能有自己的产业?
「倒也不是奇怪,只是……」她知道他是个上亿钜富,但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富有。
况且这一片翠绿的草原,让她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我们下车透透气。」他突然宣布道。
「为什么我得跟你在这个地方透气?」有他在身边,每分每秒她都感觉到窒息。
「相信我,你会爱上这里的。」
「你可真是有自信。」她冷冷一笑。
她觑了他一眼,并没有下车的打算,直到他极具讽刺的回敬了一句。
「当然,我选择了你,不是吗?」这就等於跟慢性自杀一样!
她微皱了一下层,这破坏了刚才她微笑的表情。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两人拌嘴的当口,一位高大的庄稼汉走近,爽朗的问候与阳光般的笑容顿时袭染了两人。
「欢迎莅临白薇山庄。江先生,许久不见了,近日可安好?」
陆哲,大约二十多岁,是个皮肤黝黑而结实的男子,有一头深褐色的鬈发,当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总是会露出一对迷人的酒窝。
他穿著一件软皮制的工作服,下半身则是穿著一件已有些磨损破旧的牛伃裤,黝黑的脸上因强烈的日晒而泛起些许红潮。
「是啊!好一阵子没回来了,你看起来也更加壮硕了。」江亚川点点头,拍拍陆哲的坚实臂膀,微笑的问:「如何?山庄里一切都安好吗?」
「都好,上个月初,您的黑影与淑女还顺利的生下一匹漂亮的小母马呢!」陆哲笑逐颜开的转告主人农场上的新成员。
「这真是个好消息!给马儿命名了吗?」
「还没呢!大夥儿听说江先生要回来,都纷纷建议您亲自为幼马取名。」
「是吗?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个小家伙了!我想黑影与淑女所孕育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吧?」说到这儿,江亚川的笑容漾得更开了。
「是的,我从没见过那么俊的马儿。」陆哲微笑中带著一丝恭敬,应和著主人,同时也将视线调到主人身後的新面孔上。
只见他礼貌性的问道:「江先生,马厩里的空气可能有些污浊,这位小姐也要一起去吗?」
那位小姐不仅看起来很优雅,身上的名牌服饰也显示了她高尚的社会地位,或许她并不想弄脏昂贵的衣裳。
「你好,我姓白。事实上,我一点也不介意马的味道,我真正担忧的是马蹄。」白瑞雪耸耸肩,夸张的说道:「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冷不防的在我上踢上一脚?」
「啊?」突如其来的天外一笔,令两个男人同时转头看向她,脸上都布满讶异的表情。
「我开玩笑的啦!」她吐了吐舌头,觉得他们一点也不懂得幽默。
「只要不逼我骑上马背,我对马儿真的一点意见也没有。」虽是娇生惯养,但她这个千金大小姐,还没有娇贵到连马厩都不敢踏进去的地步。
「白小姐不会骑马?」陆哲问道。
「不是不会,是不喜欢!」她强调。
「为什么?」江亚川则想知道原因。
她轻叹口气,回忆的道:「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曾经被一匹疯马从背上摔下来过,那一次发生的坠马意外,让我差点扭断了脖子。」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从那时候起,她就再也没碰过马了。
「那真是太惊险了!」闻言,陆哲不禁为眼前这位可爱的小女士,深深捏了一把冷汗。
「若不是我福大命大,让人及时拉了一把,当时的我,早就没命了!」只可惜那位恩人早在多年前就与她断了音讯,人海茫茫,也不知该上哪儿报恩去?
於是这段英雄救美的往事,便在她脑海深处寄存著,不曾一日淡忘过!期望著有朝一日,能再见到那位救命恩人。
江亚川微敛著眸,静立一旁,默然无语的听著她述说著那一段往事,浓长的睫毛覆盖著眼睑,在她提及坠马的瞬间,显得蒙胧而阴晦,幽黯的眸子深处,涌现尘封在记忆中的残存印象——
一匹没有系上马鞍,并且尚未被驯服的野马背上,紧紧攀附著一个满是惊恐表情的亚裔女孩。
危急的当头,他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求救的向他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绝望的眼神告诉他,不是拉她一把,就是让她连人带马一起冲向断崖,而她想活著,活著!
当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拉进自己的臂弯里,用性命保护了她!
时光流转,小女孩长大了,却仍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终究将成为一场复仇之下的牺牲品……
「你还记得那位救命恩人的模样吗?」许久之後,江亚川才开口,平淡的声音听不出起伏,连细微的情绪,都被完美的隐藏。
「很模糊,不太记得了,只知道当时意外发生之後,那位大哥哥不幸跌伤了头部,额头给撞破了好大一个伤口,流了好多好多的血,那时周围赶来帮忙的人都喊他叫……杰……杰恩,费杰恩!」
当这个被淡忘许久的名字,怱地从她的口中进出时,江亚川迷人的双瞳在瞬间收缩了下。
「不过我都喊他独行侠,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不爱与人打交道,是个十足的怪咖。」她回忆的道:「不过也因为他先发现了这场意外,这才及时救了我一命。」
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同时也是她的初恋。自从获救之後,她便默默的喜欢上那个总是惜字如金的英雄。
「但是话又说回来,我的记忆真是好得令人咋舌。」她忍不住吹嘘道。
「就算记得对方的名字,那又如何?」江亚川嘲讽的道:「一个当时只知道哭,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的丫头,只会令人嫌恶吧!」
「拜托,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场面又那么混乱,每个人的表情又是那么的惊慌,我吓都吓傻了!哪还会记得要谢谢救命恩人……」
呃?等等……
「为什么你会那么清楚当时我是哭是笑?还忘了道谢啊?」当她抬头凝望他时,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高大影像,感觉像是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直到又看见他左额边的那道伤疤时,心中那份熟悉感更强烈了。
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出色的男人,即使脸上有道明显的伤痕,仍然无损於这张完美而性感的脸庞,反而大大彰显了专属他的男性魅力。
伤痕?
噢!对了。
听说独行侠在意外发生之後,似乎也在额角留下一道深深的疤痕,会不会……
她好奇的攀附在他的颈边,恍若无人般的打量起他额上的疤痕。
那道疤痕看起来有好些年历史了,令她不禁有点怀疑的心忖著:难道他会是救她的那个少年吗?
纤柔的指,顺著刀琢般的颊,如丝般在他刚毅的脸庞上滑动,迷蒙的眼神彷佛正细细打量著一件上好青瓷,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将这张迷人性感的脸庞给刮伤了。
在她小心翼翼的温柔抚触下,江亚川不由得怔忡了。
但他没有移开身子,也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样子,反而为了大大满足她的好奇心,故意微俯著脸,双脚微分的站著,任由她一次模个够。
半晌,她终於感觉到周遭的氛围出现些许变化,气氛变得诡异得安静。
当她疑惑的将眸光探向他的脸庞时,却看见了挂在他唇边的一抹微笑。
「呃?对……对不起!」她羞赧的急忙抽回小手,彷佛刚被太阳灼伤一样,尴尬得颊生红晕。
真是羞死人了!她居然看他看到恍神了。这还不打紧,糗的是她还像个花痴般捧著人家的脸胡乱模个不停!
天啊!她真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反观於她羞窘的表情,江亚川则是一派优闲自然。
「欣赏得够仔细了吗?」捋了捋被拨乱的发,他温和的声音里增添了几分笑意。
「为什么你的额头上也有一道疤痕?」粉脸上满足不解的神情。
由於另一个身分还不是曝光的时候,他刻意避开她的目光,生怕她会从他略显慌乱的眼神中,发觉事实的真相。
「那是我在五年前,参加一场慈善募款的赛车比赛中,意外留下的战利品。」他唇角略掀,谜样的笑了笑,否认了她的怀疑,「很遗憾,我不是你的英雄。」
轻描淡述的解释过後,他转过身去,继续与陆哲未尽的话题。
一旁无言凝视著他高大背影的白瑞雪,心底总觉得他刚刚似乎没有完全的对她说真话……
一个小时後。
江亚川骑上了黑影,并邀白瑞雪与他共乘一骑。
「很显然的,你刚刚没听懂我的话。」拍开从马背上伸来的大手,对於他的好意,她丝毫不领情。
「只要你愿意再尝试,就会忘掉过去的恐惧。」他对她露出一贯迷人的笑容,并再次将手递向她,「过来,我保证不会让你摔下马去。」
「我不要!」他的保证听在她的耳里,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她不但严词拒绝,并在他的注视之下,竟顾不得所谓的大家闺秀、淑女风范,狼狈的转身拔腿就跑。
这一幕「落荒而逃」的举动,不但让江亚川的面子险些挂不住,也错愕极了。
眼看著她彷佛正有一群洪水猛兽在身後追赶似的,一路跌跌撞撞,拚命的想逃离他的视线。
无奈的阖上双眼,他的脸色混杂著压抑的愤怒。
他的怒气足以使无数的大男人退避三舍,但这个小女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大胆的挑战他的耐性!
江亚川暗暗的提醒自己,对於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他得更加心思缜密的布下天罗地网,然後慢慢的降服她。
心思底定,他扯动缰绳,挟紧马月复,让黑影小跑了一会儿,便赶上她的步伐,并在她发出气馁的尖叫声前,弯子,伸出一只手臂拦腰抓住她。
「想向我炫耀你的不自量力吗?」
现在她整个人被迫陷入一堵散发著阳刚气息的怀抱里,并且不可抗拒的感受到一股微温的男性体热,正紧紧的熨贴著她的脸颊。
他浑身散发著致命的力量、令人瞠目结舌的敏捷,她咬著牙,仰起头,从他钢铁般结实的长腿到宽阔的胸膛,望向他冷峻的面孔。
「你少得意了!」她挑衅的盯著他,出言恐吓,「等会儿我要是把今早的美味餐点吐了出来,保证你会後悔让我骑上马背。」
恫吓的话刚落,江亚川却在那一刻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低沉而宏亮的笑声让土地似乎都在震动。
「天啊!我劝你千万别这么做,黑影一向讨厌它的身上有异味出现。」
他对她用力的摇摇头,劝她最好三思而行。
「那又如何?」白瑞雪挑高一边眉,不置可否。
「那会令它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止住了笑声,一本正经的说:「如果你想和一只庞然大物共享一场泥浆浴的话,大可不必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闻罢,一张粉脸明显的垮了下来,她轻叹一口气,伸出两条小手臂,认命的攀在他的腰际。
她的举动令他有些错愕,纵然他爱煞了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但……
「你应该紧紧捉住缰绳。」那是最安全的骑乘方式。
「我知道。」她低哼了声,两条小胳臂仍然没有松开的打算。
「那你为什么……」
「谁知道你骑术好不好啊?」她仰起头来瞪著他,恶狠狠的道:「万一出丑了,我随时还可以拉你当垫背。」
闻言,他也不以为忤,反而深深的将她揽进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喃轻语,「若真是如此……我愿意。苍天可监,就算要我为你牺牲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她深觉自己似乎又再一次羊扑狼怀,自投罗网的瞬间,她的下颚忽然被托起,然後他的唇覆上她的。
神奇的是——这个温柔的吻几乎融化了她……
他的吻是如此的有力、需索,她别无选择,只有顺从。
她难以置信自己竟是如此放纵,竟任凭自己去习惯他的吻,习惯他的拥抱及他的征服,明明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她只会让自己进退失据,一颗心却还暗暗期待著。
她……究竟是怎么了?
午后的太阳像一团火焰,悬挂在蔚蓝的天空中,燠热的阳光漫空倾泄而下,落在清波激滥的湖面上,晶莹闪烁,散发著一股狂野不驯的美。
烈日当空,为驱赶燥热,江亚川决定领著怀中人儿弯进一处僻静深幽的绿荫小径里。
树林里绿叶成荫,一片茂密。
小径两旁盛开著几株野生蔷薇,一股凉爽微风迎面袭来,还可以闻到空气中弥漫著些许淡淡馨香。
娇艳可人的花朵不但消除了白瑞雪对於马儿的恐惧,也让她的心为之雀跃了起来。
「哇!好可爱的玫瑰花,每一朵看起来都漂亮极了。」
「那是蔷薇,白色的蔷薇。」他微笑的纠正。
「白色的蔷薇?」一双水眸眨呀眨的,满是困惑。
「许多年前,这里原本是一位美籍男子的投资产业,他深爱这儿的一草一木,并用心经营这片辽阔草原。半年後,他与他的妻子相遇、相恋,为了见证他们永恒的爱情,他更以妻子的名字为这片草原命名,并在满山遍野中植满白色蔷薇,象徵他们无瑕的爱情……」
白瑞雪在这一刻抬眼看他,发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温柔了他的眼睛。
不知何故,她的心跳突然像蝴蝶煽动的翅膀一样,狂跳个不停。
她感觉到双颊发热,口乾舌燥,见他含笑望来,更是心慌,赶紧低下头去。
「我可以知道那个幸运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吗?」她随意问了句,希望能转变自己莫名羞窘不安的心绪。
他指著满山遍野的白色蔷薇,轻柔的说:「她的名字早已在你的眼底。」
「蔷薇?白……薇?」是他山庄的名字?
他点点头,性感的唇是微弯的,笑容却未达眼底。
因为,那同时也是他亡母的名字……
凝望著眼前如诗如画的美景,她陶醉的问:「後来呢?白薇与心爱的丈夫是不是从此过著浪漫而幸福快乐的日子?」
「不……」痛苦的嗓音穿透了旷野,忆起过去不甚愉悦的往事,令江亚川的嘴唇扭曲成一抹苦笑,「幸运之神并没有降临。」
那位美籍男子在台湾结识了一位道貌岸然的朋友,贪婪的友人觊觎这一切,并施以巧计夺走了它!
非但如此,那只贪婪的狐狸还泯灭著良心,亲手谋害了始终都待他如亲兄弟的朋友。他先是让男子身败名裂,最後又眼睁睁的看著他病死在监狱里,憾然离世。
最教人痛心的是,那个等无良人归期的妻子,在得知丈夫死讯之後,竟心神俱丧,发狂的自悬崖一跃而下,结束了她美丽却短暂的一生。
至於那个巧取豪夺友人产业的卑鄙小人,正是她的父亲——白瑞民。
复仇因子不断在他心里发酵、在血液中流窜著,为了双双含怨而死的父母,他势必教白瑞民付出最严厉的代价!
「那是什么意思?」她掩不住失望的问:「难道她没有与心爱的丈夫长相厮守?」
「她再也没有那种机会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一字一句,低语道:「她死了,选择了殉情,是为永远追随她挚爱的丈夫而去。」
殉情?
她讶异的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了,是属於这片草原的另一段尘封的历史。」亦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
「然而……现在你却成了这片牧场的主人?」
「是的,我很幸运。」江亚川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调向远方,并没有特别解释自己是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从白瑞民的手中夺回原本属於父亲的一切。
不过这只是个开端,他还没让那只老狐狸尝到真正的苦头。
她偷觑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眸中有著强烈的痛苦,这一瞬间,她也哑然了。
是什么令他如此?
是那段尘封的往事?还是那个名唤白薇的美丽女子?他与这片草原又存在著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他就像个谜团,突然的出现,并且未经同意,便蛮横的闯入她生命之中。
像他这样一个谜样般的男人的出现,对她而言,究竟是幸福的开始,还是痛苦的延伸?
或是,两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