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锦 第六章
话说柳锦儿在稍早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神秘的黑衣蒙面侠客身上洒下金粉,加上今晚天公作美,明月高挂夜空,不但照亮屋檐上的每一片砖瓦,也清清楚楚向她透露他最后的驻足之地。
芙蓉坊?
柳锦儿蹙紧了眉头,不禁暗暗心忖,难道那名黑衣侠客是芙蓉坊的人?
这就怪了,她从没听说过芙蓉坊里有武功高强的人呀?
伫立在芙蓉坊里西侧厢房外的围墙上,她幸运的觅得金粉最终落下之地,但心中的疑虑却让她有些裹足不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闯入里头一窥究竟,还是干脆掉头离开。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她也认了!
心思一定,她纤足一点,无声无息地窜上了屋顶,悄悄掀开一片屋瓦,眯着眼儿偷窥屋内的动静。
会是谁在里头呢?
任大掌柜?
不,那任大富早已是个脸庞布满皱纹、胡须皓白,顶上稀疏没几根头发的老头儿了,别说他没有黑衣侠客那挺拔出众的俊伟身形,光是个儿都还不及她肩头呢!
难道会是坊里的小厮?
可是据她所知,芙蓉坊的小厮们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伙子,绝对没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不然会是坊里的裁缝师傅吗?
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了!
别人她是不清楚,但那个芙蓉坊镇坊之宝韩振刚,她是见过的。
别说堂堂一个大大男人却生得一副玉貌雪肤,阴柔纤弱的那种窝囊劲,尽管手艺了得,可是光看他一副似乎病恹恹的模样就知道,那家伙也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软脚虾。
他能有黑衣公子的威风吗?
他能有黑衣公子的挺拔吗?
他能有黑衣公子的身手吗?
说穿了,这两个男人一优一劣,正如狗尾草和云杉一样,完全无法相比!
她正这么想着,此时,原本幽暗的屋内忽地灯火通明,只见黑衣男子点燃了桌案上的一盏油灯,身上正穿着那套夜行衣。
是他?
难道他果真是芙蓉坊的人?
虽然心中感到十分错愕,但柳锦儿仍大气不敢稍喘一下,瞪大着一双美眸屏息以观。
很快的,她看见那名男子褪去衣裳,然后背对着她,走进一扇屏风后头,隐隐约约地看见他跨进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内,开始沐浴。
从她的方向看去,男子肩膀宽阔,精实的身子有着让全天下女子着迷的肌肉,尤其一双搁于浴桶两侧的壮硕铁臂,充分显示他是个强壮的男人。
只可惜,自背面看去的“俊男入浴图”让人不够过瘾呃,不,是看得不太真切,因此她悄悄地转移阵地,无声无息地来到浴桶的上方,然后不发出一点点声响地掀开屋瓦,打算将他的脸看个清楚。
岂知不知是他存心与她作对,还是她的行踪已然暴露,她就这么东掀瓦,西推砖,焦头烂额地忙了老半天,竟还是见不着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这还不打紧,最惨的是在她一番胡乱掀瓦的情况下,屋顶上的小洞逐渐成了一个大洞,驻足之处的屋顶也变得越来越薄,就在一次移动位置时,她身下的屋顶倏然严重下陷,教她一个不稳,竟直接往屋里摔去,笔直地落入男子赤果果的怀中。
“尴尬”这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柳锦儿脸上的表情。
她看到他了,与他的脸仅隔着一寸的距离。
他被她看到了,而且是一丝不挂。
由于她现在整个人还是呈大字形趴在他身上,一张小脸不但沾上了水珠,一身的衣裳更是湿透了,本就轻薄的衣料浸了水,顿时看起来就像是她身上的另一层肌肤,一身曼妙的曲线毕露,看上去就像是赤果果的。
四周的气氛僵了许久。
直到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忽然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力道是那么的轻柔,却又是如此果断。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手臂是如此的强壮,她失神地看着那突起的肌肉好半响,接下来又不得不注意着此刻他胸膛上那结实诱人的胸肌。
“你听见我的问话了吗?”
韩振刚努力地冷静下来,瞪着她,深吸了几口气,并且在心中数着数字,难以相信在这节骨眼上,她还有那种心情、那种雅致、那种胆子,用那种眸光继续吃他豆腐。
这个令人发指的小!
“呃,我”
“你跟踪我?”不待她回答,他立刻指控,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愠怒。
“是你自己说有本事就来追你的,所以”她就照办啰!虽然她很小人的略施了小计,但也不能怪她啊,谁教他一直不肯露脸?
不过,话说回来——
“你就是那位黑衣侠客呀?”想不到他还挺“有料”的嘛!“果然不出我所料,韩师傅可真是深藏不露呀!”为此,她决定收回之前那些他根本是病恹恹、瘦骨嶙峋之类诋讥的言词。
毋庸置疑,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高大而健壮,有着一副厚实的肩膀与俊挺的身材,当她的目光自他的胸膛往下移时,看见的是他结实而平坦的月复部肌肉,一双水眸直勾勾地盯着水面下他那双修长的大腿好半响,最后,她不禁为自己心里所想的事而感到脸红不已。
沉默了许久,韩振刚脸上什么表情也无,他怀疑,她根本是将他整个月兑衣的过程都看个精光了。
“你想怎么样?”他的眼神变得凌厉,黑眸里燃着熊熊怒火,神情冷硬如帝。
既然已被她见着了真面目,再瞒无用,他决定与她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再玩尔虞我诈那一套游戏。
见他如此爽快,柳锦儿也不罗嗦。
“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不把今晚的秘密说出去,如何?”
他的眼角再次抽搐。
“你怎么认为你威胁得了我?”他对她微笑,但那抹微笑时阴郁的,他的目光则似冬天的冰雪。
“如果你真的无所谓,就不会隐瞒这个身份那么久,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只是一个寻常的裁缝师傅。”柳锦儿胸有成竹的推测道:“你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掩饰身份不过是其中之一。”
闻言,韩振刚扬了一下眉,忍不住由胸膛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柳大小姐的想象力这么丰富。”
“你到底答不答应?”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只好忍耐,就不信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说吧,你第一个条件是?”
他凝视着她,笑容迷人,以至于她很难确定,他究竟是真心与她妥协,还是思考着解下来要如何掐死她好灭口。
“吻我,就像上一次那样。”柳锦儿试探着道。
“你确定?”韩振刚的声音中有笑,也有。
他还记得,她芳唇的触感就如丝一般,当然,还有她那如花蜜一般的味道
“我确定。”
“真的确定?”他不厌其烦地又问。
“你知道吗?你就跟姑娘家一样罗嗦!”老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干脆!
“讲点道理,我只是想给你后悔的机会。”他缓缓顷身向前,眼中闪烁着邪气的光芒,带着一丝诡诈而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语,“当一个女子半夜闯入一个男人房中并要求男人吻她时,那可不是只有一个吻那样简单。”
韩振刚极暧昧地暗示着她,一手轻巧地抚模着她细致而光滑的脸颊,然后将指尖落在她润红的唇上,缓慢地勾勒着她诱人的唇。
这个煽情的动作带来的震撼在她唇上快速地扩散开来。
但这个念头很快地吓坏了他,他内心顿时充满了矛盾,他俩在热情的拥抱背后完全没有任何承诺,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对她是否怀有一丝情意。
思及此,韩振刚拥着她的力道也稍稍松缓了一些,他的唇也很快的离开了那张充满诱惑的小嘴。
这使她发出渴望的申吟,柔媚地要求,“别停。”
韩振刚放开她,不为所动,挑眉问:“这是你第二个条件?”他轻柔的语气里带着点挑逗的意味。
“你还真是奸诈。”柳锦儿嘟起嘴,不满被反将了一军。
“彼此彼此。”他温暖的黑眸恣意地佛过她的脸庞,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来,他正在享受逗弄她的乐趣。
她毫无怯意地迎上他一对邪魅的眼,妥协道:“好啦!这是第二个条件。”真是便宜他了!
韩振刚却想也不想便立刻回了句,“我拒绝。”
“为什么?”
“我十天只为你完成一个条件。”
她斟酌着他所说的话,眉也不悦地蹙起。“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婆妈。”
“相信我。”他目光闪烁,以指关节摩挲着她的下巴,专注的神情似乎正衡量些什么,但最后,他仅是淡然地道:“总有一天,你会感激今晚我有多么的仁慈。”
“这是什么意思啊?”
“夜深了,柳姑娘是不是也该回府歇息了?”不再多做解释,此刻的他只想让这混乱的一夜迅速恢复平静。
“好,今晚就听你的。不过嘛”突然,柳锦儿一对眸子眯了起来,表情就像是刚发现一头小鹿的母狼,让人看了头皮直发麻。
“不过如何?”韩振刚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狡诈的笑,一字一句又迳自宣布道:“今晚之后,你得向世人承认,你是属于我柳锦儿的男人。”
平生第一次,他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他根本无法作出任何回应,过了好半响,他整个人还是僵在那儿。
至于那个小霸王,嘴上仍继续滔滔不绝,完全无视于他的意见。
“就当是我先向你预支的第二个条件吧!”反正十天之后她也会这么要求的。
闻言,韩振刚沉下脸,体内熊熊的怒火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就要燃烧起来。
他竭力控制着怒气,像一尊石雕,眸子紧盯着她,暗暗咬牙。
好个鬼丫头,居然还想设计他?
“怎么样?”柳锦儿挑衅地看着他,一副吃定了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他笑得咬牙切齿,颊上的筋痉挛地跳动着。“一切都依你。”
所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决定再忍一阵子。
可是韩振刚怎么也没料到,那个狡猾的小女人,竟抢在第二天天都还没全亮,即差人四处贴告示,大咧咧地向世人宣布,他韩振刚即日起已是她“未过门”的夫婿。
这样先斩后奏的恶行,大大惹恼了他。
“这是你的习惯还是嗜好?”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放肆了!韩振刚紧紧握着从街边的墙上撕下来的告示。
“还有,”看向一旁轻啜着热茶,一脸闲适的小女人,他一脸冰寒的又问:“我什么时候答应入赘柳家了?”
一双水亮的眸子一扬,柳锦儿觑向一大早便登门前来兴师问罪的韩振刚,努力地装蒜。
“这还用得着问吗?你不就快要成为我的男人了?”既然已经是事实,早一天或是晚一天向世人宣布又有何差别呢?
“这与我即将迁居柳家又有何关系?”韩振刚下颚绷得极紧,愤怒的眼神从未离开她的身上。
“这还用得着问吗?”她理所当然地道:“既然成为我的男人,当然得跟我住在一起呀!”
她说得轻松极了,好似他们谈论的不过是天气好坏,完全无关他的人身自由。
“你疯了吗?”他怒喊一声,“我从没答应跟你住在一起!”
“可是你已经答应成为我的男人”
“够了!”韩振刚粗暴地打断她的话,话里充满了怒气,“你到底明不明白,成为你的男人,可以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吗?”
“这我当然知道啊。”撇撇嘴,柳锦儿不置可否的回道:“不就是可以与我同桌而食,同床而寝吗?”
“然后呢?”
“然后?”
“你以为男人在床上就只会睡觉吗?”
他像一大片愤怒的乌云般罩住她,她的身子被迫贴在他坚实的身躯前,他眼中的怒意似乎灼烧了她。
“柳锦儿,在我眼底,你简直迟钝得跟牛一样!”
咦,有没有搞错?一大清早的,话都还没说两句呢,怎么骂起人来了?
“你这个人怎么!”
还来不及抗议他的批评,她的小嘴旋即被他吻住,他像是警告又像是宣示般狠狠地吻着,充满了愠怒的气息。
韩振刚激切和狂野的攻击令人心惊,柳锦儿觉得地面似乎跟着摇动,她能感觉到他紊乱的呼吸、他唇上的热度与他体内一股惊人的风暴。
最后,她惊慌的了解,自己已经完全被这男人强悍的力量制服了。
“不、不要!”莫名的恐惧感,使得柳锦儿开始在他怀中挣扎了起来,她想将他推开,却无法撼动他分毫,反而在一阵推挤中,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他如钢铁般的身子正密不透风地与她火热地贴合在一起。
尤其他那坚挺灼烫的羞人部位就抵在她双腿间,的火焰似乎随着两人接触的那个地方一直灼烧至她体内,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除了同床而寝,在那之前,男人与女人,总是还有一些活儿得干的。”韩振刚迎向她的目光,忽地邪气的一笑,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一遍又一遍在她身上点燃火焰,动作轻缓而煽情。
他先是好整以暇地抚弄她的身子,待他感到她衣襟下的一对软女敕渐渐绷立后,更进一步大胆地挑开她的上衣,然后低下头来,细细品尝她的柔软与甜美。
就在这一刻,她浑身有如燃烧着的火焰,瞬间被卷入一片瑰丽的幻境里,忘却所有的禁忌,淹没在那惊涛骇浪般的快感中。
当她认为那份狂喜即将恣意蔓延时,韩振刚忽然结束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