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爱 第八章
那一夜,六月十六日,白天举行过热闹非凡的迎亲嫁娶仪式后,晚间,远道而来的贺客全待在喜宴大厅,等着叨扰一杯喜酒,尽管每人心中或多或少有点疑惑,为何新郎始终冷凝着一张脸?为何新娘始终垂首不语,宽大的新娘嫁衣下,竞隐约可见一袭白衫的衣角?
凌家的五绝门,行事向来低调;如今凌休恨的婚礼、也是低调处理,受邀的都是凌氏家族,此刻;前面是热闹的,但新房却一片冷清,殷羽凡一身大红嫁纱,端坐在床前,一动也不动。
一位中年美妇推门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长形托盘,上头摆着几样精致小菜,见到新娘自个儿抓落盖头;哎啊啊,便上前劝道;「我的好姑女乃女乃,不等新郎来掀盖头,会不吉利的。」
殷羽凡认出这个温柔嗓音,抬起眼,「我见过你。」
「你昏迷的那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你,当然啦!我那小叔,你现在的丈夫也很担心,照顾你的时间比我长些就是了。」她摆上这些小菜,劝殷羽凡多吃些。
「我现在还不饿。」
『不吃些身体会吃不消的,尤其你的病才刚好,不能饿着肚子,而且小叔也会担心的。」美妇热切的替她夹了一些小菜放在碗里。
殷羽凡却不这么想,「你是凌休根派来监视我的?」
「当然不,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不过,我倒是可以说,我从来没见过小叔对一个女人这么认真过,他从小就是家族里的天之骄子,几乎没有什么事让他患得患失提不起放不下的,唯独你!」美妇将碗塞到她手里,「女人要知足惜福,能碰上深爱自己的男人藏要懂得把握。」
殷羽凡哼了一声,「你不明白我们之间的事,所以你不懂我的心情,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这把剑刺进凌休恨的胸膛!」
美妇没有被她把随身携带的短剑吓着,反倒以相当悲悯的眼光凝望着她,「你知道吗?小叔仔仔细细地帮你们峨眉派收尸,一共八十多具尸体,全部亲身亲为,不假他人之手。他可以不要这么做的,不是吗?」
殷羽凡的心猛然一跳,但仇恨之火烧毁了理智;一口咬定,「他心虚,所以才这么做,想取得心境上的平静。」
「真是这样吗?你何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若不是爱一个女人爱到至深,天之骄子的他何必这么做……」
一个小男孩突然跑进来,拉着美妇便往外走,「娘,妹妹醒了,在哭呢!爹爹要你去9*」
「海儿醒了。」美妇-脸慈爱的牵着小男孩的手。「好好,娘这就去,你要不要留在这陪陪新婶婶?」
小男孩看了殷羽凡一眼,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不要,我要去逗妹妹玩,她老喜欢爬来爬去的,我教她骑木马,她都不会,好笨哟!」
「傻孩子,你是哥哥啊!哥哥应该照顾妹妹的。」
「好吧!我可以让她骑我的木马。」
「嗯,好乖。」
「不过,她不可以碰我的皮球,因为是我的宝贝。」
「唉!你这孩子。」
中年妇人和那可爱的小男孩渐行渐远,但那母亲慈祥的嗓音和男孩的童稚笑语,竟意外的触动了殷羽凡的心。
她在想,如果月复中这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的话,他一定拥有凌休恨的俊美容貌、活泼淘气的性子,还有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疼人心窝的可爱酒窝。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孩子是不能被生下来的。
殷羽凡摘下厚重的凤冠,缓缓褪去大红嫁纱,时间该差不多了,她邀集的人手已经到了,现在是替峨眉派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远处传来一个尖叫声,殷羽凡倏地一惊,镇定冷漠的面容不禁大变,她认得这个声音,那是刚刚才离开的中年美妇啊!
她夺门而出,飞快的穿梭在长廊。
前厅已经乱了起来,刃剑相交的金属声,与人们的咒骂嘶喊声全传进她的耳里,但她铁了心不去理会,一心一意只想找凌休根报仇。
在原本扶疏美丽的后院,殷羽凡见到了让她毕生悔恨的一幕,那妇人倒在花盆旁,后背挨了数刀,早已奄奄一息,但她怀中却紧紧抱着那小男孩,男孩胸口也中了-刀,正痛苦的喘着气!
「你醒醒啊!」殷羽凡慌乱的想救她,却发现伤口血流如注。
「我……我,」那妇人勉强睁开眼,「我恐怕不行了,咳咳……」
她如此难受,却始终护着自己伪孩子,直到最后一刻。
殷羽凡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此刻却眼眶发热,什么事我能为你做的吗?」
妇人虚弱的扯扯嘴角,。「这个孩子命苦,怕是要陪我一道走了,但我还有一个快要满两岁的的女娃儿,她叫凌海心,我求你救救她。」
「好。」殷羽凡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那妇人终于放心了,含笑闭上双眼。而那小男孩早巳靠在母亲胸前断了气。
殷羽凡茫然的跪在那儿好一会见。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以血偿血的对象只该是凌休恨一人啊!
她倏地站起身,往那妇人指着的方向前去;一路上到处可见哀嚎的人们,这是屠杀!那青城派的骗了她,说什么因为凌休恨武功高强需要各派的人合力擒下他,所以在婚上广召好手,原来,这竟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想通这点后,殷羽凡不再迟疑,沿途上,向她递来的刀剑不少,但她无心理会,冲到房后,」眼前的景象更让她气红了脸。
几个青城派的道士正围在婴儿床旁边,研究怎么玩弄这个小女孩。「住手!」羽凡娇斥。
那些道士回头,殷羽凡急急望向床上,见小女孩安然无恙的时她笑着.内心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殷羽凡吗?怎么会在这里?」青城派的第子多半见过殷羽凡的画像,所以并不陌生。
殷羽凡冲过去,将女孩抱在胸前,「你们想对她怎么样?」
「见她长得可爱,逗逗她而已。」一位道士奇道:「前院他们正打得火热,你的仇人凌休恨厉害得紧,正只身苦战三大门派的高手。你怎么不去看看?」
殷羽凡心头又是一惊,「敌不过人家,你们便到后院砍杀妇孺?好一个自居侠义之士。」
「你……」道士见事迹败露,杀机渐起,「不要忘了,这事是你引起的,若不是你居中接应,我们怎能如此顺利的混进五绝门?」
殷羽凡怒目以对。
那道士得寸进尺的在她身边道:「江湖上众所皆知,峨眉派满门被凌休恨所毁,你殷羽凡为报师仇,向少林、武当和青城三派求援,今夜一战,三派为克制毒手郎君,不惜将武林祸源五绝门砍杀殆尽,永绝后患。」
说完后,他们便哈哈大笑的往屋外走去。
殷羽凡的心阵阵发冷,身子直发抖。她咬咬唇,强自打起精神,将怀中女孩藏在一个放置衣服的木桶里。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待会再来找你。」
她硬下心肠不去听女孩害怕的哭声,转身冲出房间,往大厅奔去。
贴满喜字的大厅,原本应是献筹交错,喜气无限;但此刻严然成为一个屠杀场,血流成河。
殷羽凡冲进大厅时,只见少林、武当众位好手围着凌休恨缠斗,其它的贺客,还有许许多多她不认识的凌家人全倒在一旁,也不知还有没有气息。
与凌休恨周旋的包括少林、武当的当代高手,他们或使剑,或使刀。或使木杖!犀利的招式,全往凌休恨身上招呼,再加上使剑法的青城派在一旁助威,他们只攻不守,让凌体恨手忙脚乱,呼吸也稍嫌急促。
围观的人早巳叹为观止,凌休恨手中只持一跳笛,在重重包围中,不仅有守势,还能趁势攻出几招,逼退让他喘不过气来的人阵,但他的武功再强;也只有了个人,渐渐的,手上,背心与右后腿都负了伤。
殷羽凡默默站在一旁。初时与凌休恨认识。只知其名,不见其身手,随后虽慑于他在江湖上的威名,却只见过其下毒的手段。直到此刻,才真正负识到他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不过,他身形轻灵,倏来倏往,长笛攻人,出乎诡奇,极尽飘忽,虽然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便站在面前,但在殷羽凡心中,仍觉得缥结构缈缈,如烟如雾。
时间一长,连殷羽凡这等武功低微者,也瞧出凌休恨的败象已现。
「阿弥陀佛,凌施主;再打下去,你也无幸免之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一位少林老憎退出重围;双手合十道。
「我何罪之有?」凌休恨怒道。俊美的脸一脸铁青,「我凌家在办喜事,你们突然闯进,见人就杀;我凌休恨在此发誓。绝不善罢罢休。」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凌施主,若不是你犯下峨眉一案,我们也不会大开杀戒。」老僧喝道。
凌休恨冷冷的扯起唇角;手中招式不停;但目光已在梭巡厅中的人,这里已经没有他亲爱的家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多半抱着看好戏曲心情,还有落井下石的残酷用意,他会教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他像只蓄满危险力量的凶猛猎食动物,黑黝黝的目光在接触到一身白衣的段羽凡时,眸里带着冰的冷漠与火的热情专注的凝视着她。
凌休恨的背心再次中掌,退了两步,但他毫不理会,手巾长笛仍攻向眼前一位青城派中年道土,长笛锁喉,那人连哀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
大开杀戒的他令人毛骨悚然,殷羽凡被动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无法移开目光,也无法那动身好。
「我再说一遍,峨眉派的人不是我杀的。」凌休恨虽回应那老僧的话,但目光直视着殷羽凡,他面容肃杀地傲立大厅之中,浑身散发令人战栗的压迫感,连空气也为之凝结。
或许是杀人杀到手软,少林、武当两派的人很有默契的停下攻势,那位老僧叹道:「凌施主,事实早巳摆在跟前。当今武林除你之外,何人还有那么狠烈的毒器,可以马上置人于死地,而且尸首腐烂见骨?」
「你没有资格质问我,因为你是杀害我凌家数条人命的凶手!」凌休恨静下心来,便可以发现他凌家死伤惨重。
『该死的,他们只是不会武功的寻常人,这些武林正道却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他们何辜凌休恨又何其无辜?
「施主,你……唉!」少林高增长叹了口气。
此刻,殷羽凡却冲上前,手中短剑一把刺进了凌休恨的胸膛,口中叫道:「他们没有资格,我呢?」
凌休恨原本可以避开,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悲愤的凝视这令他魂牵梦紊,始终挂在心上的容颜,「羽凡,狂傲如我,要的始终只有你的人;你的心罢了,若不能拥有你的爱,我要峨眉派众人的命做什么?」
他痛苦的说完后;不支的靠在门板上,众人见变故骤生也是不知所措,三派的头头你看我,我看你的,拿不出任何主意。
殷羽凡也楞住了,执着的问:「如果不是你放的毒,这世上还有谁?」
凌休恨痛苦的闭上双眼,那柄短剑还留在他胸口,他知道这回绝无生路了,「我已经已经猜到是谁了,唯独她,才能偷走我身边的东西。我不杀伤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峨眉派的事的与我月兑不了关系。」
「他是谁!」仇恨之火再度蒙蔽了她的良心,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停地追问。
「你先告诉我,你可曾爱过我?」他的执着不下于她,眼中虽然悲愤;却也揉合了深情,痛楚、悔恨与伤痛种种情绪,因为她明白,今夜少林等人能如此轻易蒙骗进门,她绝对参与其事。
殷羽凡说不出口,在得报大仇的此刻,她无法坦言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告诉我,你可曾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深刻?」他心痛如绞.「尽管我或多或少猜出了今晚的事是你的主意;尽管我知道我的家人正在哀嚎,等着我去救他们,但我……仍然无法责怪你.-因为我爱你。」
殷羽凡揣揣不安的吞咽了一口苦水,她到现在才真正感受到他的深情,「我……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能定了。」
他全身掠过一阵激烈的颤悸,原本如狂风暴雨一发不可收拾的恨意立刻软化了,她能责怪她什么!是他自己爱上人家的。
倏地,他发出悲凉笑声,这了一笑,牵动了他的伤势,口中不断的吐出鲜血。
殷羽凡焦虑难安的扶着他,「你…你的伤…」
他讥讽的笑容再次出现,还未说话,便听到有人大喊;
「后院失火了。」
「该死,他们竟然放火烧尸!」凌休恨激动痛苦得几乎崩溃了,积压一整晚的恨意他悲愤莫名,完全把持不住失控的情绪。
殷羽凡却想到被她藏在桶内的小女孩,「我去救人,你等等我。」
她急着排开人墙,往后院而去,慌忙且心有顾忌的情形下,她竟将身负重伤的凌休恨留在,一群怀有野心的武林人士中。
「那小姑娘离开了,凌休恨,你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有什么遗言,尽管交代,我们会帮你完成的。」青城派的人叫道。」』
凌休恨坐倒在地上喘息着,-起眼,望着在他面前围成一圈的青城派道人;「我不记得曾得罪过你们青城派。」
「得不得罪已不重要,现在是我们青城在江湖上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这群青城派道人举起手中长剑;等往前送出,一举夺去凌休根的命,至于少林、武当见了这等模样,不是闭眼不看,就是默许此事,竟无人提出抗议。
杀了毒手郎君,青城派在武林中便大大的扬眉吐气。
这种手段,凌休恨自不陌生,但在死前才了解他的爱竟不被殷羽凡接受,这才是他最痛的。至于连累了众多家人,他更有着深深的懊悔。
凌休恨长叹一声,闭上双眼,束手待毙,此刻,他的心依然沉重。
就在此时,屋顶上突然掠下一抹黑衣人影,行动如风。
一伸臂,便抓住凌休恨的手腕,「大仇未报,何以轻易放弃!」
这人右手舞了一圈,发出浑厚的气功吓退了青城派众人,拉着凌休恨向外急奔。
「十二郎.我的家人……」
十二郎冷哼了一声,「前前后后,无一生还,这些人真够狠的。」
「什么?」凌休恨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倒在黑衣人的怀抱。
两人渐渐远去,众人追之不及及。
「怎么办?」这些人互相瞧着,心中只有这个念头,今夜追杀不成,反让凌休恨,负伤远逃,他日凌休恨重返江湖,今夜有份的人全是他要报仇的目标。
「不一定,凌休恨受的伤不轻,我瞧他极有可能伤重不治。」有人提出乐观的看法。
「对,我们还是对外表示凌休恨已死在三派围剿之下,从此,三派祸福与共。」「阿弥陀佛,也只能如此。」
三派在此达成协议,至于从后院燃起的熊熊烈火;群豪不加阻止,任其延烧到前厅,将曾经威震江湖的五绝们焚烧殆尽,什么也没有留下。
殷羽凡在遍寻不着那女孩的情况下,悲伤欲绝的坐倒在地板上,面对漫天席地的火光热气,她竟没有逃生的打算。
反正凌休恨已无活路;她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峨眉派的大仇已报,她似乎可以安心了。
但,凌休恨一直否认是他做的,如果真如他所言,她是不是做错了?
热气弥漫中,渐渐掩去她瘦小呆坐在地的身躯。
依稀间,两个人低声交谈的内容教她听了去。
「传说毒手郎君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而已。」
「什么如此而已,我们青城派受伤的人也不少;连金师兄武功这么高的人,都伤了一条腿;一条手臂,其它人的惨状更别提了。」
「不是说毒手郎君的毒术很可伯吗?」怎么都没有见到他下毒?」
「谁知道?也许看这么多前辈来吓坏了吧!」
「这回多亏殷羽凡大力帮忙,才能让我们青城派除去心头大患。」
「说的也是,殷羽凡太笨了,三言两语就被我们挑起仇恨之心,如果她静下心来想想就会明白,其实凌休恨在峨眉派灭门之事上真是被冤枉的。」
段羽凡听到这里,心头热流一涌,整个人快昏原过去,忙收摄心神;仔细听这两人的谈话。
「哦,是吗?」他们越走越远,声音几不可闻。
「别说了,这里好热,火热也快烧起来了,快看看有没有还活着的人,随便抬几个出去就好了。
「对,快点行动吧!别把自己烤焦了,这个鬼地方真够大的。随便看看就走吧!」
当殷羽凡冲出来时,本在谈论的人竟不见了,诺大的五绝门陷入一片火海中,她想寻找凌唆休恨的尸首,却也没办法再进去了。
殷羽凡茫然的走着;心里空荡荡的一片,邻近好几个村的人都跑来看凌家这场大火,但她已经失了心,跌跌撞撞的夹在人群里,不知何去何从。
她步入一片树林,听得有人走近,她却没有谅慌,反而迎向那脚步声,反正她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她个人的生死已不放在心上了。
七、八人走进树林里,而且看他们的神色,想是跟在她身后走来的,其中便有第一回找上殷羽凡的青衣道士。
「你们跟着我干嘛!五绝门之事已了,我们再无瓜葛。」
殷羽凡冷冷的道。
道人却说:「五绝门的事的确已了,但我们和你的事却未必。」
「你们要杀我灭口?」
「留你活着,对我青城派总是不利,只好委屈你了。」青衣道土抽出亮闪阅的长剑,一步步上前。
殷羽凡知道此劫难免,叫道;「慢着!我有权知道一切,我峨眉派到底是谁下的毒!」
「不就是毒手朗君凌休恨吗?」其它人笑道。
殷羽凡喝道:「到底是谁?」
「反正你也逃不了,我就让弥明白吧9」青衣道人续道;
「毒手郎君的确没有对峨眉派下手,下手的是他的红粉知己飞天魔女李愁儿,李愁儿妒恨凌休恨对你的爱,遂朝峨眉派下手,希望嫁祸凌休恨,让你和他反目成仇,凌休恨一气之下,或许会回到她身边。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原来他早巳知道是李愁儿干的。
殷羽凡的心好痛,只气自己让恨蒙蔽了双眼,完由看不清楚真相。「李愁儿是怎么做到的?而你们又如何知道这件事?」
「李愁儿是凌休恨的闺中密友,能拥有他的剧毒,一点也不奇怪,至于她如何入峨眉派,据说是借着毁掉峨眉山下的十个小材庄,以落难少女的身分上山求救,蛾眉二悟不疑有他,所以收留她住在峨眉山。」青衣道人呵呵直笑:「我们当真是巧合才发现此事的;那个小村庄是我们某位弟子的家乡,家里尚有父母和一个弟弟。李愁儿血洗村庄时,他的弟弟拚死逃出,在青城派数位前辈的照顾下,将那天的事全说了出来,听他说的样貌,和那女子惯穿红衣看来,必是李愁儿,接下来的事更容易猜测。」
「所以你们便想出连环毒计,将峨眉之事硬是载到凌休恨身上,大肆邀集武林同道同声讨伐,事实上,却为你们青城派的扩大势力在运作。」殷羽凡的愧疚和痛苦,早已揪紧了那颗饱受冲击的心,她的脸更是噙着模样的泪水。有着万死莫赎的自责和痛苦。
「这也要你大力支持才行啊!殷姑娘,你就给自己个痛快吧!我们青城派派出、全部弟子在寻找你,这方四百里之内,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只见这些人大笑着,逐渐逼近。殷羽凡突然有了一股求生,她不能任人宰割,如果以血偿血,快意恩恨是她唯一的道路,那她就这么走下去吧!
』
「嗤!」的一声,青城派其中一人挺剑刺出,没有任何武器的殷羽凡,只能挺身应战。
她的武功本来就不甚高明,拳脚上的功夫更弱,但此刻一股愤怒的意念力苦撑着她,她不顾自己安危的狂打猛臂,一时间,青城派的人也无法拿下她。
「这女子这般不要命的攻势,我们要缠斗到什么时候?」
刀剑格斗声中,有人改变打法,将围斗的范围缩小,渐渐逼得殷羽凡施展不开手脚。
「呵!」她的下月复中剑,狠狠划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不断流出。
青城道士剑招凌厉,下手再不容情,霎时,殷心凡的右臂,左腿都中了剑。
拼着一股不服输的,殷羽凡夺过一把长剑,环不要命的猛挥了好一阵子,混乱中,青城道士只能拚命闪躲;竟让她负伤杀出重围,往西奔逃。
青城诸道在后急迫,那带头的一声吃喝,手中长剑便要掷出,射向殷羽凡后心,取她性命。「不可!青城的佩剑不能留在她身上,以免惹来麻烦。」「师弟说的甚是。」
殷羽凡拚命奔跑,突然,眼前出现一道小溪,她依稀想起凌休恨提过这条小溪通向远处山岳,她无暇细想,便纵身跳入深水,任那溪流载浮载沉,远离青城派追兵。
「该死的!近来刚下过雨,溪水暴涨,我们怎么追?」道士兵忿忿的看着这条小溪,虽清澈见底,但也有两人迭起来的深度。「有没有识水性的师兄弟?」青衣道士向了声,见大伙摇头叹气,只得道;「算了,她受的伤不轻,就算没被淹死,也会因流血过多而死,.我们回去吧!」
「怎么向师父交代呢?」
「就说她和凌休恨双双死于非命?就算有人知道我们大肆追查他们的下落,也只能说我们小心查证,怀疑不到咱们青城派的头上。」
「没错,自今以后,江湖上再无毒手郎君的名号了。」
青城诸道逐渐远去,树林小溪又恢复平静,没人可以想象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刚刚才在这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