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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锁狂龙(上) 第三章

雨,带着清脆的声响,打在翠绿的香樟树梢上,打在小楼的屋瓦上。江南的秋雨,透着一种精致的悲凉。

鬼府角落里。

古朴小楼中,燕不凡一身素白,端坐在大厅里。乌发如云,白衣如雪,沉静而温润地坐在秋雨飘摇的黑夜里,像是一幅淡雅的淡墨画卷,却透着淡淡的哀怨。眼眸静静地望着门外的风雨,风雨里,神情肃穆的护卫们,犹如威严的石像,动也不动。

好大的阵势呢。

燕不凡轻轻地叹了一声。是什么事情呢?

清早醒来,平日人烟极少的小楼里,无端端地多了几十个护卫。然后,是三司的管事,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平日里他极少与这些人接触,怎么一起聚了他这里来?

说话间,却又只是闲聊些家常,问询一些日常杂务,只是,每一个管事的眼神里,都带着打量与琢磨,着实让他费解。

最终,是一只鸟儿让他的心里明白了因由。

那是一只翠鸟,血嘴翠鸟。鬼府里用来传递书信的灵鸟。灵鸟带来一纸书信,上书:今晚掌灯时分。

那是大哥的笔迹。

也就是说,掌灯时候,大哥要来。

冷冷地笑了笑,那么,爹爹自然要来。什么失踪,那只是故意传出去的话罢了。鬼府里,这些年来,上上下下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曾说破罢了。

早先就暗自猜想,什么时候这层纸才会破掉。

想不到却是那么快……手掌轻轻地捏成了拳,粉色的指甲,深深地抬进了掌心里,而且,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竟扯上了他。

那一夜,他送酒醉的龙姑娘回住处,然后去寻解酒药,路上遇着了出来夜游的爹爹,然后,爹就给了他两颗药丸,一颗让他服下,一颗给了龙姑娘。

他以为,那只是寻常的药丸,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也要吃,可是他还是吃了,因为,他不会想到,爹爹会害他。

给龙姑娘吃完药,他便准备回房,只是走至府里的竹苑时,他就觉着浑身奇热无比,身子羞人的地方痒得要命,只想用什么东西插着才解痒,然后,就出现了一个男人,然后……

雪白的牙,紧紧地咬了咬略微有些苍白的唇,神情有些惨淡。然后,他就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扭动着身体……疯狂的时候或许还好些,可是醒了之后却是羞愤欲绝。几次三番,都想寻死,可是,一想及娘亲孤单在人世间,他又舍不得了。

原也想,就当是一场梦,可是,不会想过,每至夜晚时候,那个占了他身体的男人都会找上他,将他一次又一次地带进可怕的梦境。

只是,想要挣扎,却是怎么也挣不月兑。从此,恨上了给他药的爹爹,恨啊。好恨!

轻柔的足音,自小楼深处慢慢地靠近,将燕不凡精致脸上的恨意隐藏了起来,他抬起眉眼,看着温婉如玉的妇人在一身青衣的双髻少女搀扶下慢慢地近了身前。

「凡儿,还在等吗?」妇人憔悴的面容透着凄楚,「他……他们怎么还没有来?」

瞧出那妇人语音里微颤,也瞧出了妇人脸上隐约的惊惧,燕不凡沉静的面容染了一抹柔润的笑容,迎向了妇人:「大哥事多,迟些是应该的。娘,您身子不好,您应该歇了,大哥我来等就好了。」

妇人迟疑了片刻,与燕不凡相似的温过眼眸泛起了晶莹的光泽,轻轻地摇了摇头,轻柔的语音有些哽咽:「凡儿,娘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至少,让娘知道,你的妻子是什么人……」

妻子?

娘知道了什么吗?白天的时候,三司管事,轮番前来,说的虽是家常,可是,却都是绕着他的终身转,隐喻他男大当婚了。

然后,又接到了大哥的书信。

妻子?

娶妻?他这样的身体,配娶妻吗?如玉的眼眸微微一暗,燕不凡却不再言语,只是扶着妇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然后,整座小楼重又陷入了沉静,只有风雨的声音,映在沉沉的黑夜里,显得无比凄楚。

远处,更夫的更鼓敲响了三更。

楼顶传来了一声尖锐声响,那是屋瓦被故意踩碎的声响,燕不凡听着楼顶传来的声响,清雅的面容,有些复杂。苍白的嘴唇里,扬起了一抹讥笑,他转首望向满面不安的妇人,忽地开口道:「娘,您听,这雨夜里的,竟还有野猫在咱们的楼顶上玩耍着呢……」

妇人猛地颤了身子,瘦削如爪的手,猛地抓住了儿子白皙的手掌,狠狠地抓着,力道大地像是要把那白玉般的手掌狠狠地揉进手心里一般:「凡……凡儿……那不是野猫,是咱家里养的……」

燕不凡吃痛,精致面容上的笑容却更深了,深得带着恨,笑声,显得尖锐起来:「娘,那猫还真是贱着呢,这大雨天的,不在窝里待着,要跑到楼顶上去。也不怕着凉了,病了,毛发没了光彩,没有人疼了……」

他的语音才落,那小楼本就不曾紧闭的门,忽地洞开了。门外的护卫,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上,映着那门前的人,更加的尊贵。

一身黑衣的少年,伫立在深夜里,仿佛鬼魅般的存在,却散发着威严霸气,令人不敢靠近。只是,那霸气却在望着怀中蜷缩着的人儿时,化成了温柔的春风:「独舞,到了,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湿了吗?」

黑衣少年的怀中,绝美的容颜懒懒地露了出来。

眉如柳,眼含水,瑶鼻朱唇,肌如羊脂,容颜美得今人不敢直视,更诱人的是那眉眼之间流动着的妖媚风情,只消半是娇、半是媚的那么一睨,便把人的心魂都勾了去。只穿著一身月白亵衣的人儿,伸出了雪白的手,轻轻地抚着少年被雨水湿透了的黑发,柔媚的语音,甜得仿佛要滴出蜜一般:「不归,有你护着我,我哪儿都没有淋着……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不如在家里你抱着我好呢……你瞧你,都湿透了,我帮你擦干……」

绝美的面容,轻柔地贴近少年俊美的五官,红艳柔软的舌,轻柔地舌忝着那滴落的水珠,月白的亵衣,随着主人的举动敞了开来,露出了雪白的身体,平滑的胸膛上,映着点点的红印,明眼人一瞧,便知那是欢爱的痕迹……

妇人紧紧地闭上了眼眸,晶莹的泪水,猛地滑落瘦削的面庞。

端坐着的燕不凡,怔怔地看着那旁若无人地做着亲昵举动的绝媚人儿,良久,才慢慢地开了口,干涩的语音,嘶哑而颤抖:「我的爹爹、我的大哥,你们深夜里来,不会是为了要做这种亲密的事情给我们瞧吧……」

他的语音,显示着那门前两人的身分。这两个人,便是鬼府的前任主人与现任主人,燕独舞与燕不归。

燕独舞神秘失踪,却是任谁也想不到,竟是被自个儿的儿子藏了起来。燕独舞身为男儿,貌绝天下,人都道他无情,却也谁想不到,他竟恋上了自己的儿子,甘为自己的儿子放弃一切。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呀……

妩媚的凤眼,冷冷地睨了一眼那厅中神情复杂的三人,修长的身影,慢慢地从少年坚实的胸膛里跳下,手紧紧地握着燕不归厚实的手掌,燕独舞冷冷地对着清雅之人冷笑了一声:「二娘,我倒是不晓得,你们这院子里养了猫呢?长什么样啊,让我瞧瞧?我可顶喜欢养猫儿了……」

妇人的勇气只是片刻,在那冷厉的眼神中,一会儿便低落了下去,瑟缩了身子,惊惶地摇着头。

清冷的眸光,直视着绝美男子柔媚而冷厉的眼眸,纤瘦的身子,慢慢地立起,护住了惊惶的妇人:「爹,那猫儿是凡儿养的,前些日子忽然走失了,娘为此还哭了好一阵,病了一场,娘身子不好,您就别再提了……」

绝美男子静静地看着那双清冷的眸子,良久,忽地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颜,然后扯了黑衣少年在燕不凡面前坐定,熟练地坐在黑衣少年的膝上,寻了一个舒适的位责:「不归,早些儿说完吧,我想回去了……」

黑衣少年淡淡地笑了笑,大手轻柔地按住了那不安分地在身体重要部位摩蹭着的圆翘双臀,然后,乌黑的眼眸直视着那一脸惊惧的青衣丫鬓:「绿袖,有人来了,你怎么不奉茶?」

青衣丫鬓怔了怔,然后才慌乱地跑进了小楼深处,不一会,便颤抖着手捧出了几杯茶:「少主、幼主、夫人、二少爷,请用茶……」

「嗯。」黑衣少年捧起茶,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对面那张清雅的面容:「不凡,你晓得我们来是为了什么,对吗?」

燕不凡揭开茶碗的青瓷盖子,看着在茶碗里飘荡着的翠绿枝芽,手,有些轻轻地颤抖:「大哥,我会娶什么样的女人呢?对鬼府来说,那应该是很有用的女人才对……」

「不凡,你想错了……鬼府到了今天,早就不需要用这种手段来扩张地盘了,那个人,你也认识的……她来过鬼府,我曾经看到你偷偷地看她,我知道你喜欢她……」平静而轻柔的声音,落在了燕不凡的耳中,却犹如晴天落下的响雷。

『吭当』一声,燕不凡手中的茶杯猛然跌落。是她?

龙姑娘。

喃喃地,舌尖抵在牙上,轻轻地念着那人。

她叫龙莫愁,是与鬼府齐名的神宫的少宫主。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她了,只是,却是在去年才瞧见第一眼。

瞧见的时候,就丢了一个才懂情思的心。

俊朗,豪迈,大声笑着,大口喝酒的少女,是那么的特别,特别得让人禁不住倾心。

如果说,是在一年前,这两个人告诉他这件事,他兴许会高兴得跳起来。只是,此刻,听到这件婚事,他的心里却只有满腔的恨意。

眼眸微有些朦胧,那是对父兄的失望,静静地看着偎在兄长怀中的绝媚人儿,燕不凡的心,拧紧了。与他对视的那双媚眼,有着戏谄,有着玩味,却没有一丝应有的歉疚。心,终究是受伤了。他早就应该明白,早就应该知道的啊……不该奢望他们会歉疚。

说得好可笑,曾经看到自己偷偷地望着她,知道自己喜欢她。

是啊,他是喜欢她,喜欢龙莫愁。可是,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为人着想的话语,却不应该从他那个大哥的嘴里面说出来。

可笑啊可笑,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为人着想过?而今,却说是为了他!

眼前一片朦陇,静静地注视着在黑衣少年怀中笑得甜媚的绝美男子,恨啊,好恨啊!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喜欢那个英气而明朗的少女,却为什么,还要故意将他们牵扯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爹爹啊,究竟有没有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他亲手毁了这个儿子,他对一切知道得清清楚楚,却为什么还要残忍地毁掉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响往?

即然无法在一起了,那么就这样偷偷地在心里想着吧。想着,自己也曾经为一个美丽的少女心动,心悸。那将会是一个非常美,非常美的回忆。

她,将会是他心中最美的梦!

满身的污秽,已无法配上那个美丽的少女了,为什么,为什么,连做梦的机会也不留给他?娶了她,他又该怎么样与她亲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狂烈的恨!几乎撕裂所有的心神,只是,却依旧不敢惊动娘亲,无尽的恨意,只能无声地发泄。恨啊,恨啊,为什么生在鬼府?为什么有那样一个狠心绝情的爹爹?为什么有那样一个只看得到爹爹的大哥?你们不是无情的人吗?为什么,可以那么甜蜜,那么的幸福?你们的幸福,是用多少人的痛苦换来的啊!

一个是父,一个是子。

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清晰地记得,为了在一起,那两个人是如何地伤害着亲人,几位娘亲,承受着非人的侮辱,而他们这些骨肉血亲,更是被他们视为陌路人。

不曾有过亲情滋润的他们,更渴望着亲情,总是怯怯地看着那个绝美的人,可是,每一次,换来的总是无尽的无奈。

爹爹,为什么只有大哥在你的眼里是不同的?为什么?仅因为他有一身武功吗?曾经拚命地想要去习武,可是,府里的武师模着他的筋骨,说他天生不是练武的材料。所以,只能看着大哥羡慕。

大哥,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爹爹?大哥曾是他心中最完美的人,每一次靠近,换来的却是冷漠,以为大哥天生如此,可是,在瞧见大哥望着爹爹的眼神时,知道他想错了。大哥的眼神像是一团火,可以烧毁一切的火。那个时候明白,大哥的眼里,只看得到爹。

恨啊!

***

爹终于和大哥走了,兴许只是离开几天,也许是一辈子。亲眼看着他们亲昵地偎在一起,甜蜜得让人无法介入。不可以,你们不可以那么幸福,你们,也应该尝尝那种痛苦的滋味,被亲人背叛的滋味啊!你们也应该承受违背伦理道德所带来的痛苦啊!

发疯似地扯着床榻上的锦被,任那撕裂的棉絮飞舞在脸颊上,身体上,为什么不能让他保有心中最后的一个梦?他喜欢那个英气而明朗的少女啊!

龙……龙莫愁……

因为喜欢,所以觉得身子已经污秽了,再也配不上她了。

「不凡?」迟疑的语音,低沉而醇厚,是陌生的语音。

僵硬着身体,燕不凡回眸看着那洞开窗前浑身水滴的高大男子。真是可笑啊,身体早已熟知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可是,今日却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真实的声音。他甚至连这个男人是谁,他都不知道啊。怔怔地看着那俊美的面容,恨意猛然涌现,是他,是他,是他毁了自己,是他毁了自己!

那一个月夜,如果不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他依旧是那个羞涩腼腆的燕不凡,依旧是那个单纯偷偷爱慕着那名英气少女的少年,那个自己,今天应该会笑着去娶那个英气的少女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痛,撕裂心扉的痛!

一阵风似地冲向那个高大的男人,强自压抑的恨,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撕咬着俊美男人的胸膛,哭泣的声音,带着崩溃的痛苦,拧痛了高大男人的心。

「不凡?怎么了?」精致的少年,在男人的心里,有时温润而秀美,有时腼腆而羞涩,有时妩媚而狂野,却从来不曾是这样痛苦而悲伤……怎么了?

「都是你,都是你……」泪眼朦胧地看着高大男人,都是这个男人,那样凶狠而猛烈地撕动着他的身体,而最最不应该的是,他却深深地迷醉在那样的撕裂之中,享受着那不应该属于他的体温,贪恋着那不属于他的温暖。

从小到大,他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温暖,所以才会在这温暖中迷失了,才会让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抱着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皱起英气的眉,承受着胸膛前传来的痛楚,男人紧紧地揽住那纤瘦而疯狂颤动着的身子,发生什么事情了?从来不会见过少年流露着如此深深的绝望与悲伤,这样的少年,让他心疼。

正担心着,怀中的少年猛地抬起被泪水湿透的精致脸庞,乌黑的眼瞳里流动一抹怪异神采,雪白的牙,紧紧地咬着艳红的嘴唇,然后,少年猛地伸首,将那一双艳红的嘴唇,紧紧地贴上了他的唇。

「抱紧我……抱紧我……别放开我……别放开我……」燕不凡疯狂地吻着那俊美的五官,这个男人,他应该恨的,可是,此刻,他要这个男人像以往无数个黑夜一样,深深地进入他的身体,点燃那热烈而又疯狂的火焰,这一刻,他需要有人抱紧他,让他更清晰的记住,是谁毁灭了他!

爹爹,那一个月圆之夜,您用药毁了不凡,不凡一辈子都会记住,都会记住!

虽然不明白那精致少年的异常,可是那绝美的身体,一直都很轻易地就能点燃男人的,更何况少年如此的积极,更是将那燃到了极致。

湿冷的衣裳很快就被抛在地上,肌肤与肌肤相亲,唇与舌缠绵地交缠,疯狂的两个人,倒在微冷的衣裳里,狰狞的灵蛇,疯狂地闯进那羞涩的花径时,雪白的身体痉挛着,艳红的小嘴,狠狠地咬在男人浑厚的肩膀上,将疯狂而又痛苦的申吟,狠狠地压抑在喉咙里。

鲜血从小嘴里慢慢地溢出,轻轻地滑落在少年雪白的肌肤上,艳红衬得那细女敕的肌肤更加雪白。男人低头,吮着少年肌肤上的鲜红,血腥的味道,更加刺激了男人,低吼了一声,就着结合的姿势,坐了起来,将少年翻转跨在膝盖上,双手有力地扶着少年细瘦的腰肢,狠狠地抬起,又狠狠地压落。

少年申吟了一声,嘶哑的语音透着柔媚的春情,被自己的声音惊动的少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悲楚,慢慢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柔软的身子却配合着男人的举动而摇晃起来。

rou体撞击的声音,伴随着yim靡的水声,在小楼的夜里,点燃了无尽的春情。

小楼外的雨,下得益发浓密起来,悲凉的秋,也随着着秋雨,悄然地浸入了江南的天空里。

***

艳红的绸缎,挂满了宏伟的府第,精致的少年,呆坐在回廊的尽头,看着满院绽开的菊黄,乌黑的眼瞳里透露着漠然,将那满眼的喜气,隔绝在身体之外。

「二哥?」清脆的童音,从菊黄之中困惑地响了起来,将少年游离的心魂扯了回来。

燕不凡静静地看着从菊花丛中跑出的红衣女娃儿,精致的容颜上泛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温柔笑容,与适才那个空洞漠然的人,仿佛是两个人一般。手,拍拭着女娃儿身上沾染着的艳黄花瓣:「不离,怎么不玩了?」

女娃儿獗着红艳的唇,粉嘟嘟的小脸上透着不满:「不离想问二哥要不要花儿,可是叫了好些声了,二哥也不理不离。」

燕不凡轻笑着,伸手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柔声道:「不离,是二哥不好。二哥罚自己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女娃儿轻轻地拉住了燕不凡的手,乌黑的眼瞳里微微地泛起了晶莹的泪光:「不要,二哥不要打自己,不离知道二哥待不离最好了。可是,娘说二哥很快就要离开家了……不离再也看不到二哥了吗?」

燕不凡怔仲地看着那女娃儿,一时之间,竟无从回答。

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是北武林未来的统帅,是不可能嫁到鬼府来的,所以,只能他入赘神宫。反正,他在鬼府,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冷然的笑,无法在女娃儿面前表现出来,只能将满腔的恨,深埋进心底。

抱着小女娃儿,转身之际,燕不凡精致的面容猛地僵硬住了,映入眼中的那个颀长身影……是?

清亮的眼瞳,合着笑意打量着在满天菊黄中站立着的精致少年,几个月的时间,在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竟然是那么的明显,曾在鬼府外的酒家中看到少年,美丽出尘,温润如玉。那时的他,已然与不久前那个满面羞涩神情的孩子有着明显的不同了。

而此时看去,与那个时候又有些出入,清雅依稀,只是眉宇之间,竟有着一种看透人生一般的绝然。

燕不凡啊燕不凡,你还真是让人感兴趣呢!

被那双清亮的眼眸瞧得万分的不自在,燕不凡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廊里,竟静得出奇。

被燕不凡抱在怀中的女娃儿好奇地看着那一身女敕黄衣裙的少女,俊秀面庞上明朗的笑颜,一止刻掳获了小女娃儿的心,甜甜的童音,打破了回廊里的一片沉静:「二哥,这个大姐姐是谁呀,好漂亮哦……」

女娃儿直接而真心的赞美,让燕不凡精致的面容涨起了薄薄的红晕,一抹甜甜的滋味,自心头慢慢地溢开,仿佛,妹妹的赞美,是在称赞自己一般。

眼眸羞涩地垂落,眸光落在白皙手掌边缘的淡淡咬痕上,那个痕迹是在极致的欢爱中,自己为了忍住声响而咬下的。心,陡地冻成了冰。

自己有什么资格为妹妹的赞美感到喜悦?眼前的少女,早已不是他所能触及的了。

这一刻,他有一种想逃的。

不想瞧见眼前的人,那一身的明朗,只会让他身上的污秽更加地明显提醒着他,自己早已不再纯净了,好痛苦!

只是这样的面对而已,他已经快崩溃了,想到以后,他们还要成为夫妻,度过长长久久的岁月,他就无法呼吸了。

怎么办?

明明就在眼前,那么近,近得只有几步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却觉得这几步的距离,那么地远?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吗?

察觉到了燕不凡的不自在,欣长的身影慢慢地走了过来,修长的手,自燕不凡的手上将那红衣女娃儿抱在怀中,清亮而略为低沉的声音,好听地飘落:「小妹妹,大姐姐是你未来的二嫂哦……来,叫一声二嫂……」

圆骨碌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俊美脸庞上的温柔笑容,小女娃儿单纯的心思弄不明白眼前这个陌生的漂亮大姐姐怎么会是未来的二嫂?只是,那温柔的笑,让小女娃儿顺从地叫了一声:「二嫂。」

燕不凡精致的脸庞猛地涨得通红,恨恨地自那笑得贼开心的明朗少女怀中抢过红衣女娃,清润的眼眸睁得圆溜溜地瞪着那俊丽容颜:「你,你,你……」

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女儿家,还没有成亲呢,就往夫家跑,还扯着未来夫君的妹妹叫自个儿嫂子。可是,却无法否认,心底里的那份痛楚,竟随着妹妹的这声二嫂而减淡了不少,二嫂?这是妹妹对自个儿未来相伴一生的人的承认呢。

龙莫愁望着那圆睁着眼的少年,看着红晕一层一层地染上那雪白的肌肤,衬映着那远处怒放的菊花,瞧起来,竟不比那片的菊黄逊色,原来,真的有所谓的人比花娇呢!这词,用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竟是这般地恰当,情不自禁地扯住了那抱着红衣女娃儿想要侧身而过的白衣少年,红艳艳的嘴唇,轻柔地贴上了那粉女敕的面颊,柔软而又润泽的肌肤,触上嘴唇的时候,禁不住,惹得龙莫愁心头一荡……真个的是肤若凝脂呀……南方颜色娇,连这南方的少年,也似水一般的凝润柔滑呀……

柔软的嘴唇贴在脸颊上,热烫的温度,灼得燕不凡的心激荡起来,原本就热辣的脸,此刻更是如着了火一般,这、这、这、这可怎生是好?

偏偏此时,被抱在怀中的女娃儿,甜女敕女敕的童音突兀地响起:「呀,二嫂亲亲二哥,羞羞……」

慌慌地捂了女娃儿小小的嘴,燕不凡仿佛落荒似地逃离了那一身女敕黄的明艳少女身侧,心,好慌啊,怎么办?

怎么办?

抑制不住那自心底狂涌上来的喜悦,早就知道莫愁是个不同一般的女子,此刻感受着那嘴唇的温度,心里,更加喜欢上这个明朗直爽的少女了。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的喜欢啊……

笑望着那素白的身影消失在满目的喜色中,修长的指,轻柔地抚上自己的嘴唇,明亮的眼眸,忽地有些暗淡了。

怎么办呢?

从来不会开口要过任何东西的你,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你那么强烈的,想要他。

他的存在,对于你来说,是很特别的,特别到,想要拥有。好奇怪呢,你竟然能与他相遇,怎么也想象不到呢。你的存在,原本应该是无形的啊!

是哪一块地方出了错,竟然让你遇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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