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曲 5
十几年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月,是火焰盟里,最忠诚于他的人。雪白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月舞阳艳红的唇,引得怀中的人儿,柔弱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在明幽面前,或许是个弱者,然而,他在月舞阳面前,却是个绝对的强者。纵然,他不懂武功。但是,只要他的心,比月舞阳强悍,那他,就永远是月舞阳的独裁者。
“月,告诉我,你爱我吗?”柔媚的语气,让那绝美的人儿,看起来,像一个充满魅惑力的妖姬。
痴痴地看着那美丽的容颜,月舞阳醉了。多年来,他深爱着这个美丽的主人,心里,怨这个主人冷落他。然而,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有的,只是满腔的爱意。
雪白的指,灵巧地解开怀中人儿的衣襟,抚模着挂在那略显单薄的胸膛上的漂亮玉坠:“你喜欢这个坠子吗?我特意买的。可惜,没办法亲手交给你……”
“我喜欢……雪把他交给我的时候,我喜欢得不得了。”月舞阳轻咬着下唇,乖乖地任绝摆布。
“喜欢,就好……”轻轻地低下头,红唇,触上了同样美丽的红唇,瘦削的身子,轻轻地将月舞阳压在身下……他明白,在笼络人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夺走这个人的心……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绝坐在铜镜前,梳理一头及腰长发的情景。白衣胜雪,乌发如墨,绝代的风华,无双的姿容,是他深爱的主人呵……“你醒了?”绝侧着头,一双美丽的眼眸看着支着身子,痴望着自己的人,“过来为我梳发。”
“嗯。”压抑着身体的钝痛,月舞阳披好衣裳,走近绝。从绝的手中接过羊角梳,为绝梳理那头如缎的黑发。抬起眼,他看到铜镜中,一双温柔的眼睛。暗自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就算这温柔只是暂时的,他也甘愿醉在这温柔里。
“少主,你要用哪支簪子?”雪白的手,挽起缕缕柔发,为绝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用羊角梳别好,美丽的人儿,不管梳什么发式,都美得让人不能直视。
随意地从梳妆盒中取出一支木簪,递给身后的月:“就用它吧。”
“是。”轻柔地将簪子插在发髻中,铜镜里,绝美的人儿,让人忘了呼吸。
少主,总是用美丽的外表骗尽天下人。这天下,有几个人知晓这比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丽的人儿,竟是男儿身呢?天下,又有谁知晓那纤弱的外表下,也有着男儿有力的拥抱呢?
想到昨夜的绮旎,白皙的脸颊,也泛起了朵朵红晕。
从铜镜中看着那娇羞模样的少年,绝的唇角,泛起的,却是冷笑:“月,吃过早点后,通知各位长老及各分舵舵主到元老阁聚集。我要见见他们。”
“少主,您要让他们见到您的真正面貌了?”微微一惊,马上从绮思中收回心神,紫瞳担忧地看着那美丽的人儿,“盟中老辈,对于盟主将火焰盟交于少主,一向便诸多不满,少主您现出真面目,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冷哼一声,绝丽的眼,睨着月舞阳的脸:“月,火焰盟谁掌权?”
低下头,不敢看那冷绝的眼,紫瞳里,泛起一抹苦涩,纵然肌肤相亲,也不骗不了自己,少主,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主人……遥不可及的主人……“月知道了,少主,我叫人将早点送到您的房间。月先行告退,去安排一下。”劝不了绝,只难小心为妙。
轻轻地摆手,让月离开他的房间。端起桌子上泡好的青茶,绝的眼眸里,泛着噬血的笑容。十年前,从外祖父手中接过火焰盟的统领权以后,他就已经为今天作了万全的准备。月呵,你太小瞧我冷心绝了。
抬起眼,他看见门口站着艳丽的红衣丽人,那是他的四大护卫中的花。
一侧站着的,是雪。依旧是神秘莫测的笑颜。
四大护卫,独缺了一个风。
风,可是将血魔的弟子,带回火焰盟了吗?
“来,乖乖坐好,别动。”温润的嗓音,安抚着怀中不安的人儿。
夜雪张着一双灵动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抱着他,一脸温柔的俊美青年。声音,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眼睛,还是那双如月般清明的眼眸,可是,却拥有不一样的容貌。
不管这个人拥有什么样的容颜,只要他,能给他安心的感觉就好。
“你不问我是谁吗?”揽着怀中极为虚弱的身体,俊美的笑颜,像极了明朗的月色,皎洁而明润。
轻咳数声,夜雪不解地看着那张脸,枯瘦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那张俊美的脸:“你是谁,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只要我认得你的眼睛就行了。”
风讶异地看着怀中的少年,俊朗的眉,轻轻地一挑,然后,泛起一抹温和的笑。他以为,普天之下,除了那个绝美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对他说了。心里泛起一抹异样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的感觉。
“我叫做风,你记住了,无论我以什么样的外表出现,你只要记得我的眼睛,就行了……”轻柔地,贴在那个叫做夜雪的少年的耳边,吐出灼热的气息,“睡吧,我带你去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嗯……”安稳地闭上眼睛,夜雪,在那温暖的怀抱里找到更舒适的位置。你的眼睛,带给我无比的温暖,一生一世,我都不会忘记……元老阁。
拔地而起的三层小楼,掩在一片高大的假山群中,显得隐秘而幽静。
大厅正对着门的,是一幅寒梅傲雪的玉石屏风。屏风前,放着一张白狐皮毛铺就的美人榻,榻前是一张堆满了帐册的案几。
拾级而下,右侧坐着三位皆是一身黑衣的老者,开合之间,精光熠熠,让人不由地生畏。三位老者对面,排放着四张椅子,最上首的位置空置着,然后依次是一身红衣的绝艳丽人,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和一身白衣的金发少年。
下首两侧,分别排列着十张坐位,坐的是火焰盟二十个分舵的舵主。每个舵主身后都站在一个副舵主和一个总管。
厅门口燃着的香炉上插着的檀香,已经烧尽,门口守卫的盟中弟子,便赶紧再添上新的檀香。悠悠的青烟,飘在沉闷的厅堂里,让人心生不安。
“月护卫,少主把我们叫来,自己却不现身,太不像话了吧。”说话的老者,生得虎目鹰鼻,一副彪悍勇猛的气势,逼问着坐在斜对面的一身白衣的金发美少年。
美少年露唇一笑:“少主已经到了,此时正在偏厅里查看各分舵的帐目,请诸位长老和分舵舵主稍安勿燥。”
“哦?少主在查看帐目?”老者左侧的老年妇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闪着寒光,“月护卫,帐目不是一向由你过目的吗?少主是对我们不放心倒是情有可原,但对于月护卫你,少主也不用这么提防吧。”
老者右侧略显萎顿的老人微合双目,轻咳一声:“白长老,不得对少主和月护卫无礼。”
妇人看了一眼老人,眸子闪了闪,最终没再说话。
“云长老,还是威严不减哪。盟中有云长老在,让本座实在是安了不少的心呢。”轻柔的语音从玉石屏风后传出。
清冷,不失清脆却又略带低沉的语音,好似珠落玉盘,悦耳动听;又似天上仙乐,令人听之忘神。
人未行,声先至。引得厅中的人,皆屏住了气息,看着那玉石屏风。单是声音,便美得让人失魂落魄了,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又是拥有何等的容颜呢。绝美?抑或是极丑?
“少主夸奖了。盟主仙游已有七年,而少主又深居落雪山庄,盟主的事务皆由月护卫一力独当,属下只是从旁辅佐。”萎顿的老人,双目眯起,令人看不清那眼里,是什么样的神情。
“月护卫有云长老相佐,真是幸运呵。本座得空也要向云长老请教一番才是。”只听得环佩叮咚,步履轻柔。一张绝世的容颜,便从玉石屏风后转了出来。
乌云黑发,简单地梳了一个髻,一袭羊角梳与一支木簪,挑出的风情,却是与世无双。光洁的额下,一双黛眉如天上新月,勾出的,是一份极致的清冷。两泓碧水寒眸,流转中,画出了一份无双的丽色。粉女敕挺直的俏鼻,刻着王者的尊贵,令那绝美的容颜,有着令人不敢逼视的英气。一张完美的樱桃小口,织就的是万般的风流妩媚。略为尖瘦的鹅蛋脸,将那逼人的华丽略略削减,多出的是一份我见犹伶的柔弱。
纤细的玉颈,将绝丽的风姿完美地融入了一袭雪白的衣裙中,单薄的身子,因着那及腰的发丝,显得丰盈起来。
好美……太美了……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了。睨了一眼厅下万般痴态的人,绝懒懒地倚在铺着柔软狐毛的美人榻上,随意地将手中的一本帐本扔在了案几上。
“怠慢了各位,本座这厢陪不是了。”轻柔的语音,柔软地让人沉醉。
勉强定住心神。厅中的各人,急急地离坐跪下,齐声道:“属下拜见少主。”
摆摆手,绝艳的红唇边泛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颜:“各位不必多礼了。起来吧。说起来,除了四大护卫与本座同辈,本座都要尊称诸位叔叔伯伯或是爷爷呢。向心儿行礼,真是折煞本座了。起来吧,起来……”
“属下青火堂云中子率盟中诸弟子参见少主。”一萎顿的神色敛去,那身材矮小的老者,举手投足间,气势惊人。
“本座说了,诸位不必多礼。云长老,您起来吧。”雪白的藕臂支着尖尖的下颔,美目轻睐,万种的风情,饶是见惯场面的云中子也不由是心迷神醉,忙暗中运息,才得以定神。
“谢少主。”云中子行礼之后,方才起身坐下,“少主仍是下任盟主,是我等效命之人,礼万万不可废。”
轻笑颔首,绝的纤纤雪指轻轻地翻动案几上如山的帐册:“本座初次与各位长者见面,照理不应该提及盟中帐务。但是,本座几日来看了盟中七年的帐目,心中有许多不解,故而,须向诸位长者请教一番。”
坐下诸位面面相觊,不知道这个美丽可人儿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
“洛阳分舵的舵主是哪一位?”美丽的眼眸,轻扫着厅中诸人,眼眸里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得人心神迷醉。
“属下洛阳分舵舵主,洛世平拜见少主。”左起第七张椅子上,站起了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一脸的喜色,心想,这这未来的盟主,一露脸就找自己,是不是要重用自己呢?
“你就是洛阳分舵的舵主?”绝注视着那满脸喜色的汉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正是属下。”抱拳行过礼后,洛世平恭敬地低着着,站着候命。
“洛舵主,你可以告诉本座,为什么洛阳分舵交到总盟的银两,比往年少了十七万八千九百两?”将手中的帐册扔在地上,绝的笑颜,渐渐敛去,绝美的容颜,泛起的是一抹冰冷。
悚然一惊,洛世平的脸色渐渐地变成苍白,原来,是要拿他开刀啊。忙跪下为自己辩解:“少主,洛阳今年洪涝为害,属下下管的十七间妓寮有九间关门,二十间赌坊也有七家歇业,这些情况,属下都已告知了月护卫了。”
绝轻柔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金发少年:“月,有这回事吗?”
月舞阳站起身:“禀少主,洛舵主确曾将此事告知属下。属下也已派人查证,洛舵主所言非虚。”
冷哼了一声,绝无双的丽颜泛起一抹怒色:“那么,月,你可曾查到洛舵主今年刚刚添置了一处新宅,里面布置的美奂美伦。而且,洛舵主还新纳了一名美妾,好像是洛阳牡丹阁的花魁,身价可不低啊……”
“少主,那些是属下多年的积蓄,并未动用盟中财务,请少主明查。”瘦削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
“哦,洛舵主,盟中每月给你的银两是多少?”绝颇感兴起地微倾身子,看着那尚属镇定的汉子。
“禀……少主,盟中每位舵主每月可得一百两银子,除去家用,尚可余三十两银子。年终,若是所辖产业盈利丰厚,每人尚可得一千两赏赐。属下在盟中任舵主二十一年,积蓄也是不少。”洛世平显是经过算计,说来是头头是道。
撩起一缕黑发,将那乌黑的发丝绕在雪白的纤指上,绝美的容颜上泛起一抹赞许:“洛舵主还真是勤俭持家啊。不过,本座可是听说,洛舵主有两个小妾,每月便要花去你一千多两的银子,差不多是盟中一年给你的银两了。洛舵主,你添了宅子以后,怎么还有闲钱再纳新妾呢?牡丹阁的嬷嬷说,花魁的赎身银两,至少需要一万两黄金哦……”
洛世平脸色一变,膝盖猛地软了下来:“少主,请饶了属下,属下是一时被美色所迷才会做出这等事情,请少主……”
绝笑了起来:“饶你?如果本座饶了你,以后盟中的每位舵主不都可以拿盟中银两去购宅子,纳美妾,为己所用?来人!”
“有。”门外守卫的弟子走了进来。
“洛阳分舵舵主洛世平,私自挪用盟中银两十七万八千九百两,你们将他拖出去,打上十七万八千九百棍。”乌黑柔软的发丝,掠过红艳的樱唇,绝美的容颜,泛着一股邪魅,“少了一棍,本座拿你们是问。”
守卫弟子不敢出声,急急地拖了洛阳分舵舵主出去乱棍伺候。一时之间,只听得惨呼连连,厅中诸人皆闻之色变。
“少主,洛舵主为盟中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责罚一百棍便是了,这十七万八千九百棍打下去,怕是要成肉末了。请少主饶了他。”听不过去,一头白发的白姓长老,便站起身,为洛阳分舵舵主求情。
绝红唇轻启,清脆的笑声悦耳动听:“白长老看去面恶的很,原来也如此心善,是个活菩萨呢。原来,看在白长老的面子上,本座该饶了他才是,只是,自外祖父过世后,盟中无人统领已有七年,如不小施惩戒,心儿以后怕是无法统帅。请白长老坐好。”
“你……”一张看去尚有几分姿色的老脸,刹时涨得通红,雪白的发丝,也被体内的真气扬起。
“白长老,不得无礼。少主所做的事,是为了我们火焰盟。坐下。”那云中子似是长老中地位最高的人,一声轻喝,便让那一脸怒气的白长老不甘不愿地坐了下来。
美目轻敛,这青火长老云中子,不可小瞧。要小心提防才是。
门外,惨烈的呼救声已经淡不可闻。门外,跑进一个弟子:“禀少主,洛阳分舵洛舵主已经昏死过去……不知……”
“继续给我打,十七万八千九百棍,少了一棍,执刑的弟子责打十棍。”柔媚的语音,轻柔地,悦耳之极,听在各人的耳中,却是犹如地府之音,“哪位是青州分舵的舵主啊?”
星眸微扫,看着厅下诸人。
右起第三张椅子上站起了一位年约五旬的老妇:“属下青州分舵舵主,桑玉弘叩见少主。”
绝轻轻地倚在美人榻上,修长的身子散发着万种风情:“本座听说桑舵主有一个侄子?”
老妇的脸色微微一变,一张老脸微微抽搐:“属下确有一个侄子,仍属下故去兄嫂之子。自幼由属下抚养。现任属下分舵管事。”
“听说桑管事本事十分了得,为青州分舵日进斗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略带疑问的语音听得那老妇却是汗如雨下。
“少主,属下侄儿为盟中效力,是他应尽之职。”桑玉弘的手,都已经开始发抖,“只是侄儿不屑,平日稍贪,请少主勿要见怪。属下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
“哦,桑舵主的侄儿,想必正值壮年,喜近也是人之常情。本座怎会见怪呢。”柔媚的语音,让桑玉弘稍吁了一口气,“不过……”
刚放下的心,猛然又提到胸口:“不知道少主……”
“不过听说,桑管事每月须有一处子服侍,用后便杀之以其肉喂所养之巨蟒?”绝纤细的玉指,轻轻地扣着面前的案几,神色忽地变得冷凝。
“绝无此事。少主,属下担保绝无此事。”桑玉弘急急跪下,一张老脸汗如雨下。
“青州分舵副舵主管镜安,你告诉本座有没有这件事情啊?”绝清冷的声音,冷冷地叫着站在一侧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忙走至厅中,在桑玉弘身后跪下:“青州分舵副舵主管镜安拜见少主。”
“免礼,本座问你,可有此事?”绝清丽的眼眸看着那青年男子,看得那男子面红耳赤,不能自己。
“属少主,确有此事……”喃喃地说出之后,猛然一惊,待是收口已是不及,不敢再看那座上绝美人儿的一双丽眸。
桑玉弘面如死灰,身子顿时萎顿不少。
“桑舵主,火焰盟第十七条戒律是什么?”冷然的声音,听在桑玉弘耳中,却是催命之音。
“禀少主,盟中第十七条戒律是盟中弟子不滥杀无辜,违者处以……处以火刑……”颤抖的声音,已是溃不成音,“请少主饶了属下侄儿,属下回去后定当严责……”
“桑舵主,你管教无方,纵容子侄在青州为害,本座免去你舵主之职,你那侄儿即刻押至总盟执行火刑。青州舵主之职由副舵主升任。你们下去吧。”看着摇摆着身体走出元老阁的苍老身影,绝的红唇边泛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世间亲情,在他看来,都是无谓的枷锁。
“禀少主,洛阳分舵洛舵主已经断气。是否继续棍刑?”门外执刑的弟子入得门内,恭声禀告。
“罗嗦,少一棍,本座便罚你一百棍。”玉掌拍着案几,刹时厅中诸人莫不变色,“洛阳副舵主听命,今日起你便是洛阳分舵舵主。”
“谢少主。”战战兢兢地谢过恩,听得门外有力的棍棒声,脸上毫无喜色。
“苏州分舵舵主……”再次点名,厅中在座的除了长老和四大护卫之辈的人外,俱是失了血色。
被指名的苏州分舵舵主竟然昏了过去……二个时辰过去了,二十个分舵舵主已有半数为副舵主所替。就是三大长老,也暗自心寒。谁都不知道,一个从未在火焰盟中出现过的女娃儿,竟然对盟中大小事务了如指掌,且惩罚手段狠毒无比,绝不留情,让人不得不害怕。
“月,二十个分舵,漏洞百出,你这个掌管盟中大小事务的护卫,真是太让本座失望了。”绝盈然的秋水美眸,静静地看着那自始自终便一直凝望着自己的美丽紫瞳,语气带着责备。
低下头,柔软的金发掩去那妖美的五官,月舞阳,只是苦笑:“月办事不力,有负少主所托,月甘愿受罚。”
“来人,将月护卫带下去执一百鞭刑。”冷冷地看着妖美的人儿,昨夜那万般的温柔不见丝毫踪迹。
红唇轻抿,饶是月舞阳武功颇高,也不由得稍稍变色,那用来执行鞭刑的鞭子,可是粹有剧毒的,普通人受上一鞭,便会命丧黄泉,何况是百鞭。
“少主。”坐在月舞阳身边的黑衣男子一脸沉稳的笑容,“属下愿为月护卫受这一百鞭刑。”
绝冷冷地注视着那一身黑衣的男子:“雪护卫,你可知道,这是一百鞭刑,就算你百毒不侵,也是要受上一些苦头。”
“属下知道。”黑衣男子含笑道,俊雅的脸上,泛着贵气,“月护卫仍少主得力助手,眼下盟中百废待兴,绝对不能少了月护卫从旁辅佐少主。雪甘愿代罚。”
“好。厅外弟子听命,雪护卫愿代月护卫受一百鞭刑。执刑。”
月银牙轻咬着腥红的下唇,看着一脸安然坐在上座的绝,心中泛满苦涩。雪,不知道怎么样了……绝看完案几上的帐册后,一双明丽的眼眸,便望向了一旁的三位长老。
“长老堂里,原本有五位长老,在座的只有三位,血火堂夜长老因为盗走血火令,已被盟主逐出了火焰盟。而另一位离火堂顾长老,失踪已经有三年,不知道诸位长老可知他的下落?”秋水美目,睨了一眼诸人,那笑颜,分明是带着深意。
“据查,顾长老监守自盗,将盟中典藏的武林秘笈盗去大半,然后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故我与另外二位长老商议后,已革去了顾长老的长老一职。”虎目鹰鼻一脸悍色的老者,站了起来,“属下鬼火堂关义管辖盟中刑律,三年中一直追查顾长老行踪,但至今未有一丝消息。请少主责罚。”
“关长老尽心尽职,心儿夸赞还不及,怎会责罚关长老呢?”绝的笑颜,甜甜的,却再也没有人敢看那绝美的笑容。
“属下愿意受罚。”关义一脸地镇定。
“不必了,关长老您已经尽了心了。本座赏你黄金一千两。”绝雪指轻揉发疼的太阳穴,“好了,本座也累了,你们下去吧。”
“是!”终于吁了一口气,座下的各人起身,依次告退。
“白长老……”绝看着行至门口的明火堂长老白如烟,忽地笑着开口。
身子一僵,白如烟转身,施礼,口中道:“属下在。”
“白长老,火气莫要太大了,对身子不好。呆会去总盟医堂去拿些去火的补品,算是本座对你的赏赐。”轻笑着,绝挥起衣袖,轻移莲步,缓缓消失在玉石屏风后。
白如烟一张老脸僵直,恨恨地,高声道:“属下领命。”
“月,你怎么不到我的身边来?”绝伏在软榻上,一张妩媚的容颜带着笑,看着离自己丈许远的金发美少年,“你是在恼我对你不留情面吗?”
“属下不敢恼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力,少主自当严惩以儆效尤。”月舞阳咬着下唇,不敢看那绝美的容颜,“属下在担心雪护卫。”
“你不用担心,雪是百毒不侵的体质,鞭子上的剧毒奈何不了他,只是少不得吃些皮肉之苦罢了。若不是雪出来为你担当,我倒真是为难呢,打你我心疼,不打你,我又不能服众……”绝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还说不怨我,瞧你离得我这么远,枉我在元老阁里那般担心你。”
幽幽地望着那一脸哀怨地绝世容颜,月舞阳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怕是被他这个美丽的主人吃定了。三句两句,就被他哄得晕了头……“过来。”绝诱惑地朝月舞阳伸出春葱玉指,勾引着月舞阳,“月,过来啊……”
移动脚步,月舞阳坐在绝的身边,轻轻地靠在绝的胸前:“少主,雪不会……”
“不用担心,我早就叫花为雪准备了上好的金创药了。他会没事的。别担心。”轻轻地点了点那高挺的鼻梁,“和我在一起,不许想他。我会吃醋的。月儿,身子还痛不痛?来,让我瞧瞧。”
月舞阳红了脸,推拒着绝在他身上游移的手,略显尖锐的语音变得喑哑无比:“别,别这样,少主,会……会有人……”
“没事,没有人来的……”绝喃喃地将月舞阳压在身下,绝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身下人儿美丽的紫瞳,“月,只许想我……”
月舞阳醉了,柔顺地应着:“嗯……”
终其一生,月舞阳的心,都被绝,牢牢地抓住了,再也挣月兑不了,无力挣月兑,也不想挣月兑……第七章繁红女敕翠。艳阳景,妆点神州明媚。是处楼台,朱门院落,弦管新声腾沸。恣游人、无限驰骤,娇马车如水。竟寻芳选胜,归来向晚,起通衢近远,香尘细细。
太平世。少年时,忍把韶光轻弃。况有红妆,楚腰越艳,一笑千金何啻。向尊前、舞袖飘雪,歌响行云止。愿长绳、且把飞乌系。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
说起“天香楼”,扬州城三岁小孩都会指着秦淮河畔,华丽程度直逼大内禁宫的华丽楼宇,憨笑着道:“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