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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 (第一部) 第四章

阿暖默默地望着满桌的各式桂花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只是与服侍他的丫环说了一声想吃桂花糕,不消一个时辰,他的面前便堆满了桂花糕。

肃风斋的盘龙糕,形似盘龙,色如黄金,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凝雪堂的雪云糕,色如白雪,透着晶亮,烘烤后略显焦黄,咬去香脆可口……

还有……

阿暖静静地听着丫环为他报上各式的桂花糕,缓缓地放下手上的象牙筷,光是肃风斋与凝雪堂的点心,就已是名满天下了,更何况,肃风斋与凝雪堂离京城一百余里,只是一个时辰,便将这两家的桂花糕送上了他面前的桌子,可见靖阳王对他的用心。

不止这一桩,他只是无意间说了声烛火太暗,当天晚上,他房里便挂上了鸡卵大小的夜明珠;只是说了声不喜水光,他屋后的水池便在悄无声息间被连夜填埋;他说了声见不得推开窗一片光秃秃的地面,第二天他一推窗便是满眼的诧紫嫣红;他说他不喜各色杂花,只喜兰,那些诧紫嫣红的花朵儿便又在一夜间全换成了淡雅的兰……

弄到后来,阿暖已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了,怕是一开口,便被靖阳王听了去,把个好好的靖阳王府弄得鸡犬不宁。

“公子不吃么?”丫环体贴地为他夹好一片桂花糕,放在他面前的白玉盘中,一双眸子透着疑惑。

“不吃了。”阿暖轻轻地摇了摇头,慢慢地起了身,丫环便急急地过来扶着他。轻轻地挣了丫环的纤手,阿暖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他虽然还病着,却不至娇弱至此。

阿暖不明白,自个在靖阳王心中是什么。靖阳王对于他的宠爱,若是他要天上的星星,那个打小便目空一切的权贵之人也会上天去为他取来。只是,千般宠爱,是为了什么。他不会傻得认为靖阳王是喜欢上了自个,靖阳王是看中了自个的美貌罢?只是红颜终有老时,待得人老珠黄了,靖阳王便会厌了他罢,这般的宠爱,他不要。

若是单想要个男宠,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靖阳王权倾朝野,凭他的权力与金钱,趋之若骛的不胜其数,靖阳王无需为他一个小小的阿暖而费尽心机。

更何况,他心里,早就有了楚哥哥。其实若是把靖阳王与楚哥哥比将起来,真是有些难分伯仲。

论相貌,楚哥哥是温文俊雅,秀气斯文。靖阳王是帝王之后,相貌不凡,处处透着贵气。论品性,楚哥哥是温柔体贴,憨厚诚恳。靖阳王虽非飞扬跋扈之辈,也是有些妄自尊大。论才情,楚哥哥天资聪慧,终有一日会功成名就,靖阳王自幼长于皇家,虽然涉猎颇多,但博古通今终非人人都能为之,反倒落得不伦不类……

这一比较,却是不言自明,楚哥哥终是在阿暖心中占了上风。

幽幽地叹了一声,阿暖忖道,他不爱权势,不爱金钱,只求与心爱的人儿双宿双飞,朝夕不分离。只是,这也是一种奢求罢了,掐指算来,姐姐与楚哥哥的婚期已近,想到长久恋慕的楚哥哥终是要属于他之外的人了,心便隐隐地疼了起来。

浓浓的愁苦,便自心头缓缓地布满了阿暖俏丽的眉眼,为他那清丽的容颜布上一种幽幽的清冷。

靖阳一踏进厢房便被那倚在窗前的忧郁美人儿吸引了目光,心头又是一阵心疼。阿暖又为了何事而郁郁不欢呢?

当日在画市里偶见了眼前美人儿的画像,一颗心便失落了。素衣丽颜,敛眉浅笑,分明是笑着却是透着浓浓的抑郁,愁苦中又隐露娇媚魔魅,美人他见得惯了,打小便在帝王后宫长大,粉黛三千,俱是千挑万选的美人儿,却不知为何,乍见那素净颜色,不由地便失了魂,更是有种想要抹平其眉间愁闷的冲动。明知是个男儿身,却忍不住下了密令四处寻访,寻得了,便使了手段掳了回来。

那个美人儿来到靖阳王府时,他恰好因为国事繁忙留在宫中未曾回家,每日里只听得御医禀报那美人儿的状况。虽是个美人儿,却也是个娇弱的人儿,想来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不知为何心病恁重,几乎是药石无用,若不是他着了御医用了最好的补药每日里补着那娇弱身子,只怕那娇弱的人儿此时已是魂消九天了。

终有得空时候,便窥了个闲功夫,回了趟王府,一眼便被那斜倚窗台的人儿吸引过去了。容貌比那画上虽有几分清减,却是难掩丽质天生,画上颜色虽然美,仍不及其人妍丽,

美目流转的顾盼生辉,纵是绝顶名家也难以描述的妩媚,晶莹娇润的颜色,是每日的补药发挥的作用。

这身子仍是嫌病弱了些,每日的山珍海味,不仅不能让那清瘦的人儿稍显丰腴,反倒是越见消瘦。让他稍显宽心的是,那人的颜色却是日渐红润,身子终是渐渐好了。他虽有本事让那娇弱的身子日渐好转,却没有本事让那双低敛的眉眼舒展,露出笑颜。山珍海味,奇珍异宝,终是无法换取那丽人儿展现笑颜。究竟他如何做,才能让阿暖开心?

“王爷。”丫环眼尖,见了他,忙下跪施礼。

听得动静,阿暖只是把眼放在他身上片刻,便又神游太虚起来。

若是往常时刻,这般忽视他靖阳王的人,只怕已被押进了天牢,候斩了。只是,眼前人是阿暖,他真心想要讨其欢的人。长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如此用心地讨人欢心,只是为了眼前人儿的美色么?

轻轻地挥手,令丫环退下,一双眸子在满桌的桂花糕上转了一圈,便柔声道:“阿暖,不是想吃这桂花糕么?怎地一口也未动?”

阿暖听得声音,才将眼望着缓缓走近他的俊俏男子,见那温润的笑容,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记得楚哥哥笑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温柔。只是那温柔是对着姐姐罢了,想到此,心像疼了起来,眉也攒了起来。

靖阳见那俏丽的眉眼又泛起愁苦,心也便苦了起来,阿暖可是厌他?

向来是不会揣模他人心思的人,平日里也无需他揣模别人心思。当朝天子虽高高在上,私底下的个性却是有些懦弱,向来便是他掌握国权,若说揣模心思,怕只有天子揣模他的心思罢?

眼前的人儿,却是生平第一个无法掌握在手心中的人儿。用尽了心思想要讨得那丽颜一笑,平时,待他像是稀世明珠般,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万般的宠爱,换来的只不过是稍稍的一瞥。

无奈的同时,更多的是焦躁。

究竟何时,眼前这美丽的人儿才能够对他展开笑颜,真心地接讷于他?

靖阳一时之间便想得有些痴了,倒是阿暖有些回过神来,望着那双痴望着自家的俊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靖阳王,其实也是个痴人罢。只是,把心放在自个身上,只怕是终究落得个伤心。他的心,已是给了那个笨呆的楚哥哥了,轻轻一声叹,心思又飘远了,楚哥哥可好?

“子敏,你过来。”楚先生有些头痛地望着那呆坐在窗边发愣的独子,心里也有些郁闷。

自打江家阿暖在病中无故失踪,子敏便有些不对,整日里便随着江家的人在附近寻找,先生知晓江家阿暖与自家子敏素来要好,对于江家阿暖那孩子,他也是打从心里喜欢,故而子敏的举动他也是未曾在意。

只是寻了将近月余,也未曾有阿暖消息,江家也渐渐断了念头,不再派人,而子敏却还是固执的每日出门,当日,他还夸子敏重情意。而后,子敏便来向他辞行,说是出门会友,他也未曾在意,心道只是出趟门罢了,子敏这一出门,便是一月,若不是陪着子敏出门的书僮托人捎信回来,说是子敏在镇江府病了,他才急了,亲自领了家人去了镇江府,把昏迷中的子敏带了回家。

回家之后,楚先生托了江家请了良医,养了半个月左右,方才醒转,只是醒了之后那个聪敏绝顶的楚子敏已是不见,整日里痴痴傻傻地发愣,竟是成了一个傻子。楚先生心中难受,怪起了自个,倘若是知晓这一出门,回转的却是一个傻呆儿子,他宁愿把子敏锁紧了,不让出门一步。

怪了一番,又觉着奇怪,子敏好端端地出了门去会友,却怎地会在镇江府病了?

这一想,楚先生便把心思转到了那陪着子敏的书僮身上,那陪着子敏出门的书僮却支吾着不肯言语,楚先生生平第一次拿了棒子打那书僮,直把一个书僮哭着直叫爹娘,方才肯道出其中缘由。

却原来,那子敏出得家门,却不是去会友,只是走走歇歇,那书僮见着像是寻人的模样,问子敏,子敏却是不答,自南而北,一路行去。本也也无大碍,谁想得,到了镇江府上,他俩的盘缠便被偷儿扒了去,幸而客栈是早付了定钱的,便住了几日的客栈,最后也没有银两了,便被客栈掌柜赶了出来,吃住没了着落,书僮便劝子敏回转。哪知子敏却不允,硬是不肯回家,没有了银两,便着了书僮寻份差事,自个就在街头摆了个写字摊,因为子敏字迹秀丽,人又厚道,写字的生意倒是不错,几天下来便挣了些钱,子敏拿这些钱租了间小房子,看模样竟是打定了主意像是要赚够了银两再往前行的模样。

书僮劝不动,便由了子敏,自个便真的去寻了一份差,一切本是平安,却不料有一日,那子敏摆了摊,见了一个相貌俊丽的少年,子敏便似着了魔似地追着人家跑,那少年却是镇江府太爷的宝贝儿子,虽是生得俊丽,却是个无赖的坏胚子,被子敏缠得烦了,便着了跟随打了子敏一通。

子敏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一顿打便打得是皮开肉绽,没有一点好处。书僮得了消息便赶了去,却见子敏仍抱着那少年不肯放,书僮乍一看,便以为是那失了踪的江家阿暖,那模样虽是相像,却是逊了阿暖几份,这一看便有了底,子敏把那少年认做了那无故失踪的江家俏人儿。

这一想,心里便更明白了,敢情子敏这一趟出门是来寻人的,寻的不是他人,便是那貌似仙子,一颗玲珑心的阿暖。

想明白了,便劝了那少年,陪着不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把子敏掰开,好说歹说才让那少年劝走。却见子敏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只凭着一股子憨劲才拿了那少年的腿,不让少年走月兑。被书僮一下掰开,那股劲便没了力道,子敏眼见着少年走了,忽然大叫一声阿暖便昏了过去,真把个书僮吓得不轻。

着人抬回那租处,请了大夫,却只是昏迷不醒,那书僮无奈之下只得托人捎了信给楚先生。不几日,那楚先生便来将子敏带了回家。

楚先生听得缘由,却是心下一惊。思量起来,江家那个娃儿,真是长得俊,生平,从未见过那般美丽的人物,不单是相貌风流,难得的是生来温柔体贴,万般地惹人怜爱,虽说如此,却是显得男生女相,过于美丽。所谓红颜薄命,那娃儿无故失踪,不见时又是一身的病,此时怕已是香消玉殒了吧?

他知晓江家阿暖与自家子敏要好,却不知晓子敏对阿暖的情谊至此种地步。想来,那俏娃儿在自家学堂也有七八年,其间与子敏是形影不离,而子敏对那娃儿也是向来体贴呵护。记得早先光景,那娃儿弄坏了他一株兰,子敏便替他顶了罪,他事先不知,便往狠里打子敏,后来,江家老夫人托了人来赔礼,他才知晓。

而后又有子敏为了那娃儿而不肯远行,考取功名。

还有诸多情形,先生一时也想不起来,细思量个中情影,情场过来人,先生一思量,竟惊出一身冷汗,自家子敏对那俏娃儿怕早已是情根深种。看此情形,子敏尚不知自家对阿暖的情思。

而子敏现在的模样,怕是为了那娃儿入魔,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这一贴药怕也只有那风流娃儿才可做。只是,那娃儿生死未知,又去何处寻找?况且,便是寻了来,他也见不得子敏与那娃儿厮守,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楚家只有子敏一脉香火,若是为了那娃儿断了楚家香烟,他怕是无颜去见祖宗于地下。

唉……

幽幽一声长叹,却见子敏依旧傻呆呆地坐在窗下,一双俊秀的眼眸痴望着窗下的桌子,那位置是阿暖在时常坐的,先生不由地皱了眉。

“先生……”书僮小心地靠近,自打被先生一阵好打,书僮便有些畏惧这平日里看起来颇为和蔼的先生竟是那般的狠心。

一敛眉,先生没好气地望着那书僮:“何事!”

书僮缩着身子道:“田夫人托了人来问公子病情。”

“田夫人?”那田夫人便是先生的未来亲家,一听得这名字,先生双眼不由地亮光起来,细想起来,那田蜜姑娘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于那俏娃儿,这一想便有了主意。

便招了那书僮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那书僮听得明白,便离了学堂出得门去了。

七日后,锦绣山庄现如今的当家独女便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地坐了花轿往了那学堂茅舍而去,锣鼓声声,锁呐阵阵,鞭炮声中,那田家姑娘便带着一阵羞,一阵喜,又一阵愁,穿着那已然失了踪的阿暖精心绘制的嫁衣,去做了那楚家妇。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田蜜在喜娘的搀扶中,小心地迈进了洞房,坐在床榻上,透着那喜帕,朦朦胧胧间望着自家夫君的房间,隐约只见,满屋书香。

心里头想着临出门前娘亲话语,那子敏病了一场,虽是好了大半,却是落了个痴傻,楚先生虽是不想张扬,但世间无不透风之墙,自有闲人碎嘴,她母女也自然知晓。

娘亲有心悔婚,便托了人去说,田蜜却是不愿,她心里总是不信那俊俏聪明的楚家哥哥会落了个痴傻。那先生知晓了,更是托了人来捎信,说是冲喜之后那子敏便会好转。虽是心中将信将疑,却是不由得信了。

上花轿前,穿上了俏阿暖俊弟弟精心绣的嫁衣,娘亲嫌不喜气,让她月兑了,她却不愿。她平日里最疼阿暖,想起来阿暖是为了这嫁衣而得了病,至今又生死未明,她便是一阵心酸。但愿是为她绣嫁衣裳的阿暖平平安安……

正思量着,便听得一声吱呀,然后是喜娘的高声笑语。

“呀,姑爷,这边来这边来。”

田蜜赶忙地端正了身子坐好,一双眼儿却是一阵羞一阵喜地望着那站在跟前的一双软靴。

“姑爷,揭帕子了。”喜娘张罗着用一只秤杆儿揭了喜帕,田蜜羞着敛了眉眼,拿眼余光偷瞧那子敏。这一瞧心便凉了一半,却见那素来精灵的俊眸眸光痴呆,一脸地憨笑,却真是傻了。

心下不由地五味杂陈。

那喜娘也是识得趣的人,见了田蜜一脸悲苦的模样,便省了诸多礼节,悄悄退了。

且不提这田蜜,却说那楚子敏,自那一阵猛打后,便有些迷糊,只依稀记得一容颜俏丽的俊俏人儿敛着眉,对他羞羞的笑。

那人儿长何模样却不清楚,总觉眼前一阵黑,看不清。却忽然一阵大亮,见了那俏丽人儿就着了一身喜服,端坐在了他面前,便憨笑着迎了上去。

那田蜜见那子敏傻笑着迎上前来,心里不由地一怕,眼前便一黑,昏了过去。那子敏也不管,只管是月兑了那身嫁衣裳,却见那衣裳落地时,一道白光闪过,一个形容俏丽的窈窕人儿便自白光中穿进了那昏睡着的田蜜身上。

那田蜜丰润的胴体便化作了一个俏生生的少年模样,那模样不是那已失了踪的阿暖还能有谁?

却见了那子敏将那少年模样的身子压得了身下,捧了那俏丽容颜,只管偷香,那少年闭着眸,一双藕臂环着子敏的脖子,一双红唇软音媚言,只是叫着楚哥哥。

那子敏平日里是个正人君子,却不知为何,见了这少年,便是急扯了衣裳,揉身而上,也不温言安慰,只是捧了那一团白生的儿,冲着那臀间粉色花蕾猛入,那少年儿眸子只是闭着婉转承欢,这一夜,便是雨打海棠,红了那床榻上的白帕子……

五更鸡鸣,那田蜜幽幽醒转,却觉疼得厉害,一转眸,便见了楚子敏那俊秀的容颜正在枕边好眠。而自个与子敏俱是一丝不挂,田蜜已知了人事,心知是在不知觉间她已与子敏做了夫妻,万般的滋味涌了心头。千想万想,却不知自个的新婚之夜却是如此渡过。

想得委屈,却抽泣起来。

这边厢,楚子敏隐约听得有人哭泣,便张了眼,却见那田蜜正抱了被子抽泣,哭得好不委屈。他自打病好,便是一阵迷糊,不知世间万事。只打那阿暖与他交欢之后,神思便回转过来。却见得那田蜜,不由地吓了一跳,才知昨日是他与田蜜成亲之日,而与他交欢的人儿正是田蜜,子敏想得又是羞又是愧,阿暖与他平日里情同手足,他怎会起如此歪念,此念不但污了阿暖,也污了田蜜。

回想起梦中孟浪,想必是未曾体贴于田蜜,子敏便柔声安慰。

哪知田蜜却是吃了一惊,心道这子敏怎地好了?

心下不由地喜极,便抱了子敏大哭。子敏平日里不近,被这柔软身子抱了,不由地情动,柔声安慰间,便偎了上去。那田蜜虽已是破了瓜,却是在昏睡之间,此时方得了男女之间的欢愉,也不由地娇吟受了……

这一刻,便是春宵苦短了……

那一头,入得夜的京城,靖阳王府,阿暖厢房。

明珠华光,照得那芙蓉软帐中的俏丽人儿。却见那软帐无风自动,掀了薄帐,只见帐内一俏丽少年,双眸紧闭,芙蓉玉面绯红,一张红唇中娇吟声声,锦被下的玲珑身子更是不停地耸动。

模样,甚是怪异。

看不出诸般情由,便入得那人儿梦中,却是春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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