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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 第六章

彤音才刚踏出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李惠妮和萧侑信站在事务所门口不断伸颈张望,两人还带着满脸的张惶。当一看到她后,紧绷的两人同时间松放了下来。

“彤音,你可回来了,尤律师等你好久了。”

“对啊,而且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来德意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我们还很无辜,莫名其妙被他凶了一顿!”

“到底是怎么了?”彤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不是打官司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如果知道怎么样就好了。”资深的李惠妮被臭骂得老大不爽。

“他指斥我们为什么没拉你一起去吃午饭……”萧侑信也有满月复的牢骚,“真是好笑,我们已经多久没一道用午餐,他比谁都清楚,不是吗?每天都霸占你的午休时间谈公事,我真怀疑哪来那么多事情可以谈……”她不服气的啐了声。

“若非你并不是他中意的类型,我们真会以为他看上你了。”

见她们挑起了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话题。彤音忙着转移,“我放下背包马上就进去……”

李惠妮匆勿的打断她,“不用了,我看你还是赶快进去吧,我没把握他此刻的耐心是否禁得起久候。”

她本来还以为尤帷岸是德意里头最好相处的律师,没想到原来他的脾气是这样的古怪。真是苦了彤音了。

彤音才敲门进入尤帷岸的办公室,空气尚未呼吸到一丝一毫,一道责斥的气流瞬间就窜劈了过来。

“你到哪儿去了?超过休息时间已经八分钟了!”

“我去上洗手间……”彤音也被他的怒气震慑住了。

“上洗手间还背包包?”尤帷岸心头泛起炙焰怒气,净是审问的口气。

“因为我去……月兑衣服……”他的样子教彤音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闻言,尤帷岸更是震怒,冲至她面前拉住她的手臂,“谁和你去洗手间?”

“帷岸,你……是怎么了?”彤音忍受他攫握的强劲力道,肌肤的烧麻令她的五官不禁一拧,泛着难忍的苦楚。

“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你和谁去厕所,又去干了什么好事?”压不下心中汹涌而至的酸闷,尤帷岸任由那股情绪烧灼着他的理智,怒意焚炽不休。

“我……没有……”彤音被问得一头雾水,“我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今天气温比较高,我刚从外面吃饭回来,觉得有点热,就去洗手间月兑下卫生衣……可是现在一进到办公室,又觉得有点冷……”

“把你的证据拿出来给我看!”她不过说出了一个解释,尤帷岸抓她的力道立刻放轻了不少。

“什么证据?”今天的他真的好奇怪,她好怕……”

“那件卫生衣。”

“不要!”那多难为情啊,将她穿过未洗的衣服送至他面前……她不敢。

“意思就是没有那件卫生衣,你刚才是在对我说谎?”尤帷岸的表情又回到几秒钟前的阴沈。

“不是的……”

“那就拿出来!”他冷峻的恫吓一声。

“好……我拿,你不要生气……”彤音被他一吓,颤抖着手探向小巧的背包,取出那件将整个背包塞得鼓鼓的衣服。

见着证物,尤帷岸的怒气被抚平了不少。他嗅闻着她的贴身卫生衣,检查着上头是否有着异样的气味。

“帷岸,你不要这样……”彤音觉得好难堪。

她什么都不知情,莫名的承受他的火爆……

“我不只要闻你的衣服,我还要嗅你身上是否混杂了其他不该有的味道……”手臂一伸,他搂她入怀,头一低,先从她的胸口检查起。

“帷岸,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不明瞭他话中的真正含意,但却隐隐感觉到一股被羞辱的委屈。

“刚才我看到你和那个工读生在吃饭,你们事前就约好了是不是?我一不在,就一道享受两人世界?”话中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浓烈醋意,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不是的……我先到,他是后来才和我同桌……”

“我还看到你和他有说有笑!”这句话指控意味更浓。

“因为他很幽默,说了一个有趣的笑话……”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说我不够风趣?”尤帷岸环在她胸下的力道倏地一紧。她嫌弃他,所以打算另觅新欢?

怕他误会,彤音连忙澄清,“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用说笑话,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很快乐了……

“你对那个工读生有意思?”是他亲手推促,绽放了她的娇媚风情,这一切就该全是他的,他不容许其他男人的觊觎!

彤音倒抽了口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抹黑她了!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说?你和多少男人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

“除了你之外,没有别人了!”心一急,连声音也扬尖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就不该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共餐!”他与女人欢爱的原则一向只在于顺眼与否,不会要求她们为他守身;但此刻,他却不经意说出了这句令人玩味的话。

“帷岸,你真的误解我了……”彤音心绪百转千回.心底陡地漾升了一层自己剖析,即知的明瞭,高悬的不安终于得以松弛下来。

他的反应,算是在吃醋吗?

偎进了他的胸膛,她害臊的坦承:“帷岸,不管别人怎么逗我开怀,我都只爱你一个人,不会改变……”

她的甜嗓一开,温腻的话一说,瞬间尤帷岸顽强的怒气彻底被洗刷,心上漫开了满溢的喜悦,“你发誓?”

从不会对他人承诺,也不要求女人天长地久相随的他,竟出口强迫一个女人作保证的誓言。

“我发誓,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跟定你了!”

“好,我勉强相信你。”她的话不多,不过一旦开口,言词坦率,充满智慧又巨细靡遗。这样的女人,莫怪会有男人想来竞争,不过他们都迟了,因为她的整颗心都在他手上了。

“勉强?”这两个字令彤音的欣慰减半。

尤帷岸邪肆一笑,“你得再做些事,让我完全相信你……”

他掀起她的长裙,弓起一腿橕在她两腿中央,膝盖骨不怀好意地抵在她的si处,徐缓地摩擦着。

“不可以……”意会到他想做什么时,彤音立刻两腿一夹,想逼走他不规矩的手。

“你……我们不能在办公室……”理智教她必须推开他,可是心里却不想这么做……

“这次可由不得你了,我要在你身上烙下一个只一个专属我的印记,教那些不长眼睛的男人再也不敢打你的主意!”尤帷岸不理会她微弱的抗议,凝视着她混合了惊惶与渴望的水雾大眼,固执的说。

他大概知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

“嫉妒”这情绪从未反应在他身上,第一次尝试,竟是因为她。

“刚才你不是喊冷吗?”在她内裤外徘徊的手不过瘾地径自往内探索,放浪地兜转着她灼烫si处前端鼓起的核蒂,忘情地紧掐住它,无名指和食指交错旋绕……

她娇羞的青涩模样,再次令尤帷岸失神了。

对她,他究竟是眷恋她的身体,抑或是她的灵魂?

为什么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会发那么大的人?难道多了一个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的理由,他的情绪就特别多放了一些?

“帷岸,你怎么那样看人家……”发觉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彤音的手指不由得抖颤,一颗钮扣扣了老半天,还塞不入洞眼里……

“小音,还是我来吧,你的手指一直在我胸前摩蹭着,我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季子安就得在外头罚站半天了!”

“你……讨厌!”

“你还真的不是普通的下流,把人家关在办公室就办起事来了?”

季子安与一脸羞郝的彤音擦身而过,望着她那仓皇离去的身影,还有红通通的脸蛋,八九不离十的咬定他们方才在里头肯定做了什么好事。

抽动几下鼻翼,他夸张的做了个表情,“真呛人啊,整间办公室全是的气味,熏死人了!”

“是你自己高兴进来被熏死,我可没邀请你!”

尤帷岸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将注意力全放在桌上的资料。

这个千古罪人居然还有脸揶揄他,若不是他的男性仍硬胀未消,他一定冲离办公桌的遮掩,挥拳揍他个鼻青脸肿。

“不过看你应该是认真的吧,还没见过你如此不能忍,居然在公司里头就迫不及待的想「上」人家……”

尤帷岸不悦的打断他,“请你用词文雅一点,那个字眼是你这个没有女朋友的人,找妓女的时候使用的吧?”

想想以往他可以畅言无羁的与朋友、旧识,讨论他私通行为中最私密的细节,显然那是可预期的、是运动的一部分;然而现在这样的行为令他尴尬,要他在别人面前谈到彤音,就像要当众剥光她与他一样。

“你——算了,我这个人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这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一般见识!”

“那就麻烦移动尊臀,坐回你的办公室去,我的沙发不欢迎你!”一股怨气积压着,不吐不快!

“拜托,若不是受人之托,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和你对看啊?”季子安去了一记白眼送他。

“请你长话短说!”意思很明显,他下逐客令了。如果他愿意少浪费一些口水,或许他还能将彤音拉回办公室,继续刚才未竟的激情。

季子安真的被气炸了,“宣孝回加拿大一个星期,他交代巨京的案子要你多担待些。”

“没问题。说完了吗?”

季子安怒瞪着他,用力换着气以和缓微愠的情绪。没关系,你愈想赶我走,我就偏不走。他气定神闲的跷起二郎腿道:“宣孝还要我问你和彤音交往的状况。”

“不劳你费心。”尤帷岸急着想打发他。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想以不变应万变的对付他、气死他的季子安,还是欲不住怒气,“我和宣孝等于是你们的媒人,如果你只是想玩玩,吃干抹净后就说拜拜,那我们不是罪孽深重了吗?”

他深信这匹狼不可能当柳下惠,单纯的尹彤音肯定早在八百年前,这被邪恶的他哄骗上床了。

他对女人向来缺乏自制力,不,或许这份能力他从来就不会使用过。有花堪折直须折,是他人生的座右铭。

“彤音和你以前身边那些花痴可不一样!她对你的照顾、体贴温柔,连我们都要嫉妒了,她将心都放在你身上了,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对她没感觉……”虽然有那纸合约的保护,不过他和宣孝都知道,那条条款其实有很多的漏洞,只要这小子心态一认真,它根本威胁不了他什么。

“你看出来我不爱她吗?”尤帷岸突地感到心烦。他讨厌面对这样的逼问,他对彤音是什么样的感情,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你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模样,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最好,我也挺怕让人看穿的呢!”又是一抹无谓的笑容。尤帷岸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总是惹得周遭好友心火大炽,恨不得撕下他那可恨的表情。

他们说的话,他向来只当耳边风,所有的劝诫总是左耳进、右再出;而这次却深刻的驻留在心头,无法如住常一样,飞逝而过……

难道事情只要和尹彤音扯上关系,就不一样?她真的有那么特别吗?特别到让他默许她挑勾起自己原本陌生的多样情绪?

他不想去细察自己的心态,就当他多了一份耐心待她,因为她给他的感觉独特,所以他特别钟爱她吧!

因为答应了韩宣孝帮忙巨京的案子,于是尤帷岸带着彤音到南台湾的高雄出差。

“帷岸,这里不是什么度假别墅吧?好大的房子,真漂亮……”彤音四处观望着,赞叹声连连。

“这是我家。”

“你家?”彤音惊讶的嘴巴倏地张得更大,像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对,我家。”尤帷岸确定的口吻,不似平日的玩笑轻浮态度。

“可是怎么看起来像是没有人住……”

“我住在台北,这里当然没有人住了。”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爸妈呢?他们不住在这里吗?”彤音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终于问出困惑已久的疑问。

她不瞭解他,一点也不。

他总是避而不谈自己的家庭,或许该说他不太喜欢说起有关自己的事情,因此她不敢挑惹他的怒气,什么也不敢问;可是这么一来,他们之间总像是存在着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任凭他对她再怎么好,她的心还是有一个角落是虚空的。

“没人告诉你吗?他们都死了。”尤帷岸的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眼底有着深浓的怨恕。

“呃……”彤音楞了好半晌,直至找回了声音,脑子仍是一片空白,“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伤感,他和双亲感情不融洽吗?提起已故的父母,为何声音里会蕴涵着一份莫名的愤怒?

“没必要道歉。”尤帷岸制止她浪费不必要的同情或是其他情绪在他身上,他不需要。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的行为,这栋别墅自从他祖母死后,除了一个月来打扫一次的欧巴桑之外,他不会让外人踏进来,可是今天他却允许一个对自己过去完全不瞭解的女人进来了,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为什么他会这么做?如果有人能告诉他,他会很感谢。

她不过是他的一个女伴罢了,凭什么介入他的生活如此之多?就为了常听她诉说她的家庭、地的朋友,所以他心生愧疚,觉得也必须回馈她一些私密!?

不,他从来不这么做的。这是他的隐私,他向来不和那些好聚好散的女人谈心里的事,那些女人只识得他放浪形骸的一面,肤浅的她们哪可能懂得他的内心世界?他也不认为有哪个女人有那份资格知情……

尹彤音究竟算什么?

哦,他懂了,因为她是他两位难兄难弟找来的,怕她找他们告状,怕他们难做人,所以他对她这般特别。

“帷岸,我住这里会不会……不方便?”彤音顿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

“你毕竟还是这个村子的一份子,以后我若……那个……他们可能会说闲话,看不起我……”

说到最后,她的脸已经潮红一片,羞得一颗头颅恍似千斤重,低垂在胸口,也不理会人家是否听懂了她乱七八糟的话。

不过她的反应已足够教尤帷岸弄懂她的意思了,他搔了搔她前些日子去烫起来的头发,调侃的说:“你想太多了,我和那些邻居老死不相往来,何况这栋屋子早就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话题,不差这一桩。”

彤音仰头望着他,他的声音又回复她最为熟悉的轻佻,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情绪的收放居然如此迅速、不着痕迹……

她真的好想多瞭解他,可是他的话中有话,又让她噤了声。

“而且我们又不久住这边,你管那些老古板怎么八卦。”

“我觉得我还是去住旅馆好了……”

“这里是郊区,叫不到计程车。”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送我去?”彤音愕然的看着他。

尤帷岸笑了笑,“住这里不但可以节省一笔出差费,我们睡前还能聊聊天,聊够了觉得无聊,还能做,不会有枕旁无人的孤寂感,何乐而不为?”

扯开了一记暗示的笑意,他勾惑着她。

“你……”彤音心跳猛然加速,粉颊更是配红,像极了三月盛开的桃花,令他意乱心动。

“我去帮你整理后天出庭的资料……那个……旁间在那里?”她迫切地想逃离他炽热的眼界。

“楼上都是房间,你任选一间,我们今晚就睡那里,在那张大床上……”他的尾音拉得好长,“!”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思想?”彤音被他注视得无比羞惭,娇瞋斥道。

“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尤帷岸的大手抚过她温度甚高的脸部肌肤,“如果你不是在想橡我们身躯交缠的画面,干嘛脸红成这样?”

“你……讨厌!”彤音跺了他的脚板一下,不是很大力,只是想宣泄心里的窘涩。

望着那抹健步如飞,迅速逃离的女性背影,尤帷岸揉了揉眉心,有种无力感在他心头作祟,他渐渐厘不清便在胸中的踌躇是什么了。

最近常有个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穿着香槟色婚纱的尹彤音,她娇美的对着众宾客领首笑着,而她身旁则是一个没有五官、穿着新郎礼服的男人……

他的心竟因此被紧紧揪住。他不要那张脸填上别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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