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的婚礼 第九章
“妳去医院了？”段震轻声地道，因为他不想再吵那种无聊的架，太伤身了。
“嗯。”赵婷不想瞒他，而且也没必要偷偷模模的。
段震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赵婷，我不想和妳吵架，妳明知道我不喜欢妳跟蓝平在一起的。”
“我知道，但我和他只是朋友罢了!”赵婷坦承，希望他接受这个事实，虽然嫁给了他，但她还是可以有自己的朋友。
“妳和别的男人是朋友，我可以不在意，但除了他!”段震不悦地开口。
赵婷看着他僵着脸，也很无奈。”我今天只是跟他把话说明了，没什么的!”
“说明？你们说了什么？”段震立刻紧张地看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赵婷并不太想讲细节，草草带过。
“我要知道！”段震瞪着她，耳朵竖起来，生怕漏了什么。
赵婷被他看得怪异，撒娇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中。”真的没什么嘛，你不要问了!”
“不行，我吃够了醋，我不要时时担心他有一天会把妳抢走!”段震将她搂得更紧，信誓旦旦地道。
“我又不是玩具，什么抢不抢的!”
“在我爱上妳之后，我怎么能接受妳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呢？”这也是他一直吃醋的理由，尤其她还赌气的不否认。
被他搂在怀中的赵婷，又惊又愣地说不出话来，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说出“爱”这个字眼，她以为他根本不爱她……
“妳那是什么表情？”他苦扁着嘴，活似被欺负的小男孩。
“我……”赵婷从吃惊中回过神，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人家只是太吃惊了!”
“这样表示妳很高兴？”段震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灿烂的娇颜。
“嗯。”
段震低身给她缠绵的一吻。“是吗？”
“嗯。”她笑得更灿烂了。
“那你们今天谈了什么？”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情倏地好多了，悬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了不少，或许赵婷对自己并非无动于衷的。
赵婷玩着他的衣扣，娇羞地道：“我跟他说……说我爱你……”
“喔，老天!”段震不免收紧了手臂，这个答案真是出乎他意料。
赵婷娇柔一笑。“你这个反应是表示你很高兴吗？”
“我太高兴了!”段震给她重重的一吻，惹得赵婷又笑开了。“妳不知道我吃蓝平的醋，吃得快气死了，而妳偏偏还要气我，让我想歪，该打!”
“谁教你的口气那么差，我气昏了嘛!”她吐吐舌头。
“妳该庆幸我的宽宏大量，否则我一定把妳吊起来打!”段震半威胁、半生气地道。
赵婷瞟瞟他。“嗯哼!是谁刚才紧张个半死？现在听到我坦白，就要算旧帐了吗？”
段震大笑了起来，跟她的对话一点都不无聊呀!”开玩笑的，妳让我担心受怕、怒火狂烧了半天，我总该扳回一城才是呀!”
“那你呢？王梦妮对你念念不忘、艾薇对你一片痴迷，你以为我好过？”她睨着他，不悦地开口。
“妳知道艾薇……”
“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了!”她嗲声抱怨，非要他给个好解释不可。
“她只是个妹妹，其实我是到后来才知道她喜欢我，但我可声明我从没有跟她有过什么!”段震无奈地道。
她玩着他的钮扣。“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吃味，因为我对你没有把握。”
“我还不是一样。”所以他才会拚命吃蓝平的醋呀!
“把一切说开了真好!”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她一个人的!
“嗯。”段震在她发丝上印下一吻，共享这宁静的一刻。
“对了，段震，关于蓝伯母开刀一事……”她想起重要的事情。
段震闻言，便知她的意思，笑问：“妳不是想问我，过几天开刀时会不会公报私仇吧？”
“我不这么认为，但蓝平并不太放心。”蓝平是该担心，若换成两个人的立场对调，她多少也是会担忧。
段震也没有理由责怪蓝平会这么想，毕竟他的确是对蓝平有些反感。“放心!我向来是公事公办，就算他今日抢走妳，也是一样。”
“有你的保证，我就安心了。”赵婷吁了一口气，她的想法没错，段震向来公正。
段震允诺。“我会另外找时间跟他谈的。”
“好，不过你不能对他动粗，因为他祝福过我们。”虽然蓝平很不甘愿，但他还是说出口了。
“是吗？”这他可有疑问了，不过却不得不感谢他，若不是蓝平，他又岂能确定自己的感情？
“对呀，不准对人家无礼，因为我欠他太多了。”赵婷衷心期待蓝平能找到个相属的人。
“我尽量。”段震可不会保证。
“谢谢!”赵婷搂着他的脖子道，知道他能出这句话，已是极限了。
＊＊＊
很快地蓝母动了手术，手术比蓝平想象的还要顺利，蓝母的恢复也很快，不久他们就要回乡去了，所以他特地来到段家道别。
赵婷看着他，由段震口中得知他们准备回去的消息。“你要走了？”
“嗯，我是来跟妳辞行的。”蓝平一切都准备好了，唯一牵挂的只有赵婷。
“这么快？”赵婷颊觉诧异。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还会再来吧!”蓝平略为感伤地道。
“那一定要来找我!”赵婷含着泪水，有些离别依依。
“好!”蓝平看着她，感触良多，此去什么都不一样了。
段震非常不识相地插入话，不让他们两个人继续含情脉脉。“时间不早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赵婷翻翻白眼，悲伤的气氛瞬间被他破坏殆尽，他呀，还是没变，一样对蓝平有敌意。
蓝平也知道段震的心态，却故意说：“还早嘛，我不急着上飞机。”
“你!”
“此时我突然改变心意，既然赵婷这么舍不得我走，那我还是再多留几天好了!”蓝平知道段震的弱点，存心想让他气死!
“你这么想留，我就特别通融帮你留个病床好了!”他绝对会让他躺上个几天几夜再回老家!
赵婷捶着段震的手臂，没好气地道：“蓝平，你别理他!”
“我又没说什么!”段震一脸无辜地道。
“你自己知道!”赵婷快受不了他的态度，若是可以，她真想把他敲昏算了!
蓝平看到段震试着逗赵婷一笑的模样，觉得好笑，他一时忍俊不禁放声大笑，看来段震会对赵婷很好，这下他可以很放心了!
“笑什么笑!”段震斜眼瞟着蓝平。
“奇怪，笑也犯法吗？”蓝平愈看他的反应，愈觉得好笑。
“对!”他正经八百地瞪了蓝平一眼。
蓝平对于他的别扭感到好玩，决定不虐待段震了。”好了，我得走了。”
“一路保重。”赵婷祝福他。
“嗯，谢谢。”蓝平愉快地接受，再瞥向段震时，调侃地笑了笑。“再见!”
“不用!”段震搂着赵婷，撇过脸去不看他。
于是蓝平一路笑到上飞机，同时也抛开了失恋的落寞感。
＊＊＊
午休时间，段震忙完了手边的事，正想出去吃顿饭时，听到护士说有人找他，他便疑惑地进入会客室。
看到来人，他不免吃惊。“岳父，何时来的？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赵强一脸不自在地站起身。“看你在忙，不想打扰你。”
“太客气了!对了，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你有时间谈一谈吗？”
“我下午还有班，恐怕不太方便，不过若是您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道吃个饭再聊，您觉得如何呢？”
“那就这样好了!”
于是两个人便到附近的简餐店，随意点个餐点凑合凑合。
“近来还好吗？”赵强先找些轻松的话题聊。
“嗯，近日比平日忙一点就是了。”段震不觉得岳父是来问他近况的，何况从他和赵婷结婚后，他也一直没消没息的。
“喔，这样子……”他思索着应该如何向女婿问自己女儿的事情。
段震看着他问：“您有事吗？”
“没有、没有!”赵强赶紧否认，内心又暗自懊恼，不是想透过段震知道赵婷的事情吗？这下更令他开不了口了。
段震若有所思地想着，他记得赵婷的母亲早过世了，只剩父亲而已，看来岳父是在担心赵婷才是。“抱歉，是我的错，婚后一直没带赵婷回家一赵，难免您会为她担忧。”
“回不回家是其次，我只是想知道婷儿过得好不好就可以了!”这是赵强最想知道的事，前阵子他忙得昏头转向，没心思顾及赵婷的事，虽然从段青口中得知他们的情况，但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很好，请岳父放心!”现在两人的感情很稳定，偶尔拌嘴但不会太过火。
“是吗？”赵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下。
“岳父，要是不放心，可以来看看她嘛，也顺便看看我父母，我想他们也会想见你的!”赵婷从没有开口提过有关于赵强的事情，所以他也就忘了带她回赵家一趟。
“谢谢!”他果然没看错段震，看来女儿应是幸福的，太好了!”婷儿那孩子有些任性……还要麻烦你多多包容她了。”
“不，不会的!我就喜欢她的个性。”虽然避免不了一些争执，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赵强欣慰得点点头，看看时间不早了，他歉意地说：“抱歉，等会儿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没关系，您有事就去忙吧!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聊。”
“嗯。”赵强很感动这个女婿的心意，点个头便离去了。
＊＊＊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妳，今天岳父来找我!”段震坐在床缘，看着赵婷道。
赵婷拿着梳子的手，愣了一下。“呃？我爸？”
“对呀!妳怎么了?段震看到赵婷脸色大变，觉得相当奇怪!
“没什么……”她放下梳子，她从没想到过她父亲会去找段震。
段震走过去，搂着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们谈些什么。”赵婷不解为何父亲会去找段震呢？内心有些浮动。
段震抱她回床上坐着。”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问妳的近况而已。”岳父若是真的担心，应该是要去问赵婷本人，为何来问他呢？这时他愈想愈不对劲。
他试探地问：“岳父好奇怪喔!我们结婚这么久，他都没来看过妳。”
“没有必要嘛!他很忙的。”是的，再也没有必要了，她不承认他。
“他很忙，但总会回家的，妳看我们要不要挑一天回妳家？”
“不用麻烦了!”她故作淡然地道，那个家在她出阁的那天就已不是她家了。
段震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赵婷，妳眼岳父到底怎么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人都很奇怪!”
“你太多心了!”讲起父亲，她不免就想到当初被迫结婚的事，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尤其在他们相处得这么好的时候。
“若不是一开始忙着适应我们的婚姻，而没有注意到岳父的事，我不会没发现你们之间的怪异。”段震提出他的疑问。
看到他坚定的目光，她不想提起那些伤心事。“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你们之间的问题，是妳当初不嫁的原因？”段震这时才想起那档事，当初没追问她，是因不知道如何问起，但如今他的脑子慢慢清醒，不免把两件事连接在一起。
赵婷撇过脸，内心起浮不定，她的怨言，让段震更加的肯定，他放柔声音道：“赵婷，妳想谈谈？”
“不!我不想谈。”她倔强地吼道。
“赵婷，我们是夫妻，夫妻是共同体，我不希望看到你们父女反目成仇!”
赵婷凄楚地笑着。“反目成仇？说得好，只是我们早就如此，那场婚姻只是个催化剂而已。”
“赵婷，”段震吃惊地看着她不轻易掉的泪水，心疼又不解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何他们有这么大的心结。
“不要看我!”赵婷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她发誓不再为了父亲的无情哭了，但她没办法，她好累，好累没有人可以分担她的委屈和心事。
“婷……”段震轻叹一口气，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把她拥入怀中，他舍不得她哭，却又没办法制止她，因为他知道她需要好好地发泄一场。
对于父亲的绝情，她知道她应该狠下心扉，无动于衷，但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呀!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仍是不能洒月兑自在，心中的结永远存在；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没办法去抛弃一切。
“对不起……我该多有耐心点，等妳平静点才跟妳谈的!”他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带着歉意地安抚她。
“谈？哈!”颗破碎的心，如何挽回……”赵婷含泪地摇头，因为她被伤得太深也太久了。
“抱歉，我是最不想惹妳哭的，对不起……”段震捧着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他不应太过急切。”但我真的想了解妳的一切；我想尽一切努力来缩小你们之间的鸿沟。”
赵婷吸吸鼻子望着他，被他的话弄得泪流得更多。
她是气他的，她觉得自己赤果果地站在他的面前，让她感到好无助，但怒火碰到他怜惜的脸，就降了几分。她真是太爱他了，爱到无可自拔，而他的疼惜同样地温暖了她的一颗冰凉的心，她的心渐渐摇动，心中构筑的藩篱也渐剥落、倾圮……
舒服地偎在他的怀中，这是她近日来最大的习惯，看到他一脸疼惜的脸庞，她拭着泪，强自坚强地开口。“抱歉，我不该吼你的；既然这件事已起了头，那就今日谈吧!”
“妳确定？”段震犹豫地开口，他不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去勉强她。
“嗯，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可损失了。”她苍白一笑，娓娓地将她与父亲之间的陌生情愫、彼此的互相伤害全都道出。
段震只是温柔地望着她，听她说完这一切，才轻柔地道：“恨他吗？”
赵婷凝视着远方道：“是的，我恨他!恨他太爱我母亲、恨他在能多爱我一点，因为母亲去世我也是同样的伤心。我期待他能多关心我一些些就好了，我要的并不多，但他迟迟没有回应，只沈醉在他的回忆中……”
“妳恨他逼妳嫁人吗？”他由衷地想听到她的答案。
“是的!”赵婷不犹豫地开口。”并非对象是你的缘故，只因我想要一份单纯又平稳的婚姻，而不是这种门当户对的八股婚姻。”
“如果说他的出发点是因为爱妳，妳会相信吗？
“不，我才不相信，何况那晚了快十年!”
“赵婷，别太急着下结论，他荒唐了近十年，今年他总算清醒了，他自责这些年来亏待妳，但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近妳时，又发现公司已摇摇欲坠，他只好先放下妳的事，挽救公司，因为公司已濒临破产边缘……”
“你骗人，我家怎么会破产？”赵婷根本不相信，这个谎扯得太不高明了。
“我没有骗妳，先前妳父亲来找我之后，我有同我爸提过，他才告诉我现今赵家的状况。主因当然是妳父亲不管事太久，公司内部接续出了问题，形成骨牌效应，公司的营运愈来愈糟，不少人纷纷跳槽，公司没有支柱了，自然渐渐败坏到今日的地步。”
“你一定是为了帮我父亲而在骗我，我才不相信。”
“妳应该相信的，因为妳父亲快走投无路了，偏偏他不肯跟我父亲要求支持，现在他手边已没有多少资金可调用，破产恐怕是早晚的事。”
赵婷一时心慌意乱，这可能吗？”段震，告诉我，你在骗我对不对？”
“妳家的别墅都转手卖了，目前赵家大宅也抵押出去，妳说我会骗妳吗？”段震没有告诉她的事是赵家的别墅虽卖掉了，但都被他父亲间接收购了下来，他父亲表面上无动于衷，却在背后默默地帮赵强。
“我的天呀!”连她家都抵押了，那这事不假了，为何父亲都不说呢？赵婷拿了皮包冲出门。“我要回家一趟。”
段震没有拦她，他们父女是应该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