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依 第四章
「小翎，你果真只适合当藏镜人。」正在洗杯子的-冰彤见状调笑道。
「藏镜人也是人。」石翊翎冷冷地回道。想在口头上嬴过她，下辈子吧！
因客人点了便餐而进厨房煮的张珞-一出来便问：「小翎、小彤，刚刚我遇到救我的那位先生，在我向他道谢时他说只是尽责任而已──」
「他没说「不客气」、「举手之劳」之类的话吗？」见张珞-摇头，-冰彤杏眼圆-，「真不知该说是他国民礼仪修得不够还是人诚实。」
「这应该不是一句不好的话吧？」张珞-因听不出唐——的话意而头疼。
「不是。」-冰彤拍拍她的肩，为她解惑。
「喔！」张珞-这才放下心，她刚刚还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呢！「小翎，你送餐点过去时有没有跟人家微笑啊？」
一放下心，张珞-便问起石翊翎当服务生的服务精神来。
「我笑不出来。」石翊翎拿了手提电脑，挑了个角落开始她的工作。
「要她向陌生人好言好语是不怎么可能的事。」-冰彤习以为常的说，要石翊翎对陌生人好，那比登天还难。
「我知道，只是她这样……不怎么好。啊，有人要结帐了。」张珞-低下头，嗓音降了好几度，随即因有客人招手欲结帐而跑了过去。
「你看吧！女孩子的心灵都很脆弱，很容易受伤害的，你刚刚这么一说，马上由甜美的小女孩换成冷面女煞星。」林宣逸在打完哆嗦后指责唐。
「关我什么事。」唐——漠不关心的拿张餐巾纸在上头写下一些程式。
「你真的会嫁不出去。」林宣逸为唐——空白的情史感到难过，连他这样从早上忙到晚上的人都不乏女人，怎么就唐——的女人缘差到了极点？
「嫁不出去就算了。」唐——不介意，在他的生涯规画中，有没有妻子都是一样的。
他的话引来在座众人的笑声。
「唐，你这个寿星一直在为我们制造笑料。」柳世颖笑望着唐——波涛不兴的俊颜。
「谢谢大家捧场。」他没有半丝笑意的致谢，反而让大夥儿笑得更开心。
正好坐在他们附近的石翊翎听见这些话后，起身走到吧台和-冰彤交头接耳，只见-冰彤朝他们看了下，然后点点头。
不久，满脸笑意的张珞-捧着个蛋糕过来。「这位先生，祝你生日快乐。」
唐——沉默的望了眼张珞-的笑颜，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小姐，我们并未点──」关承羿唇角微漾笑容。
张珞-也回以微笑，「我知道，本店请客。」
「谢谢。」唐——板着脸道谢。
「不用客气，上次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可能站在这儿向你道谢呃！」张珞-因看见唐——冷淡的脸色而涨红粉颊。
她是不是给他带来困扰了？
唐——有些窘迫的搔搔头，他不擅于处理这种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的意思是谢谢你，那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如此挂记。」林宣逸见状-不对，马上接口。
他看得出张珞-并不是因为看出他们的身分前来攀交情，而是单纯的只想答谢。而且，他不想再见到那个冷——的服务生了。
「喔。」张珞-眨眨眼睛，暗自观察唐——，仍不是很放心，但她勉强展露笑容，「请慢用。」
待张珞-离去后，柳世颖看不过去的敲敲唐——的头，「唐，你这个木头人！」
「又怎么了？」唐——皱眉。
「人家送你这么大的蛋糕，你就不能高兴一下吗？」尤其这蛋糕看起来好可口，让人垂涎。
「我又不喜欢吃甜食。」从小被母亲喂怕了，长大后他就很少吃甜的东西。
「好歹也露个笑容吧！」柳世颖为张珞-抱不平，「人家特地送来的谢礼呢！」
她用刀子切了块自己享用。
林宣逸也切了块，赞不绝口，「好吃，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喔？」难得听到林宣逸称赞人家的蛋糕好吃，关承羿也食指大动。
「杨昊予也吃。」柳世颖喂他吃，杨昊予没有拒绝，甚至自个儿动起手来。
「寿星也得吃。」不顾唐——的白眼，林宣逸硬是塞了块蛋糕给他。
「不可以吐出来，唐。你想辜负小姐的一番好意吗？」关承羿柔和的命令着。
好大的帽子啊！唐——勉为其难的吞下，却立即动手为自己切蛋糕，甚至不准其他人再吃。
「喂！太善变了吧！」林宣逸和关承羿交换个眼神后大叫。
「这是我的生日蛋糕。」唐——理所当然的说。
「看来这儿的食物很对你的胃口。」柳世颖很少见到唐——如此霸着一样东西不放，就连他最擅长的电脑，也不曾见他如此青-过。
唐——没说话，迳自招来侍者。「你们店里的厨师是谁，甜点是由哪家店进的？」通常ＣＯＦＦＥＥＳＨＯＰ的甜点大都是和糕饼店合作。
敢情唐——想收买小-的厨师回家为他煮饭？其他人面面相-，眼神透着同样的疑问。
「我们的老板。」服务生小丁没有顾虑的指指坐在吧台高脚椅那儿喂鱼的张珞-，「连甜点也是她一手包办的喔！所以我们的餐点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起老板张珞-，小丁不只惊叹她的好手艺，同时也惊叹她的迷糊，更惊叹她的另外两名合夥人会如此安心地把小-交给她管理。不过，这也是小丁为什么会从小-开业之时便一直留在这儿的原因，因为张珞-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事必躬亲，不吝于教导，有好吃的一定会有她的份，有难时，张珞-会一把扛起，而她当然也会为张珞-两肋插刀。换句话说，小丁对小-忠心耿耿的主因是张珞-待人处事极好，若是换了石翊翎还是-冰彤来，小丁可能两天就翘头了。
「唐，看来你救到了个有才能之人。」关承羿看见张珞-喂完鱼后开始煮起水果茶来，恬然的容颜让人瞧了心-神怡。
唐——收回视线，笑了笑，「就算我救过她，也总不能把人家老板延请回家吧！请你帮我把蛋糕打包。」
「好的。」小丁将只剩三分之一的蛋糕连同基座带走。
「我要回公司去了，帐说好你们付喔！」对唐——而言，生日仍是工作日。
他拿过打包好的蛋糕缓步离开。
「这小子真是的，蛋糕好吃就一人独享，亏他还说不喜欢吃甜食。」林宣逸摊摊手，满脸无奈，深深懊悔刚刚自己手脚不够快，来不及再切一块蛋糕来吃。
「我记得强迫他吃的人是你喔！」柳世颖不给面子的吐糟。
「所以我才抱怨啊！」林宣逸伸个懒腰，转向一旁悠然喝茶的关承羿，「关，上次的ＣＡＳＥ顺利解-了。」
「都已经三个月了，会不会太迟？」关承羿说是这么说，仍是取出手提电脑输入资料。
「休假比较重要。」林宣逸理直气-的反。「今晚就得回医院去了。」
「嗯，我们也该回去看看爸妈他们。」柳世颖看看时间，突然说道。
「要回去的话趁现在，省得天黑不好开车。」收好电脑，关承羿起身拿着帐单往吧台走去，跟在吧台-的张珞-聊了下天后才同林宣逸他们离开。
「他跟你说什么？」-冰彤见关承羿气质出众，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张珞-瞟了眼-冰彤，「没什么，只是说恶魔小——摆的植物太多，看人了反而有股压迫感。」
呃……-冰彤一听，恨不得把自个儿的舌头咬掉，没事那么好奇做什么。
「然后我道声谢谢您的指点迷津，您初次来，竟能立即洞察本-的缺点，哪像某人哪！看了老半天都看不出来，眼睛不知长到哪儿去了。还有某人，」张珞-把箭头指向正努力敲-盘、一边品味咖啡的石翊翎，「一进来就只顾着煮咖啡、工作，还坐到给客人坐的座位上去，优闲得不像话。」
「那个人把我要说的话说完了。」石翊翎淡然回道。
「在他说之前你有很多时间可以说的。」张珞-语气稍稍放软，双眸射出「万丈光芒」。「那个人还说，如果咖啡可以列在ＭＥＮＵ中，定能成为招牌。」
石翊翎不动如山的盯着电脑萤幕，用眼角睨视正有此意的张珞-，冷冷地牵动唇角，「等我哪天对我现在的工作失了兴趣，恶魔小-成了永久经营的百年老店再说吧！」
张珞-失望的鼓起腮帮子，哀怨的看着不为所动的石翊翎。
久久，石翊翎终于轻叹口气，「我可以教你秘-，但别想我动手。」
「嗯。」张珞-频点头，她就知道小翎最好了！
「对了，小-，你有向你恩公问明姓名吗？」-冰彤为避免张珞-再将箭头转回，赶紧找话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姓名？」张珞-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忘了问他名字，她心虚的吐了句：「我……我记得向他道谢，还有祝他生日快乐……」
这个千津美啊！-
冰彤此时此刻终于出现老大姐的风范，连石翊翎冰冷的眸子及覆冰的唇角也稍稍融化，微露暖意。
唐——站在恶魔小-门前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走到这儿来了。
他微笑了下，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里头呈现的景象让他呆了半晌，再次走出去确认这儿的确是恶魔小-才进门。
「先生，我们……啊！」着工作服的张珞-脸上及手上都沾了油漆，浑然无所觉的走向唐——，预备向客人解说她今天不营业，却不小心绊到置于走道旁的盆栽，整个人往前倾倒。
唐——身形微晃，大手一伸，揽住张珞-的腰，她等于是挂在唐——的手臂上。
「对……对不起。」她急忙站稳，低着头道歉，转身就想走。
「小姐。」唐——叫住她。
「啊？」张珞-回身，认出唐——，「那位先生！」
哪位先生？唐——下意识的往后看去。
「不是，」张珞-上前拍拍他，「你就是那位先生。」
听出张珞-的话意，他笑笑的伸出手，「你好，那位小姐。」
「呃？」她呆了下，也伸出手。
「你这儿是怎么回事？」唐——指指杂乱的空间。
「噢！我倒忘了这回事。」经唐——一提，她才想起自己要说的话。「我们-里要暂停营业三天，进行店-整修，所以很乱。」
唐——低头看着张珞-，怎么也说不出他是来吃饭的。
「千津美，我肚子好饿。」-冰彤从后头走出来-
……好累喔！她是特地请假来新竹做苦工的吗？为什么千津美连花钱请工人也不肯，害她早上六点就起床到这儿来当装潢工人。
张珞-的笑容完全敛去，猛地转头瞪视-冰彤，「别叫我千津美。」
「是！小-，你大女人不计小女子过，开饭了好不好？」-冰彤马上乖乖的改口。
「这还差──」张珞-满意的点头，石翊翎突然狼狈的出现，口气不佳的吼──
「肚子饿死了！千津美！杞人！」
「我说过别叫我──」张珞-才降温的火气又直往上冒，她咬牙切齿的话语让一阵笑声打断。
太过分了！张珞-忍无可忍的抡拳想朝嘲笑她的人挥去，却在看清笑声的主人时煞住拳头，反而哭丧着一张脸，「连那位先生也笑我……」
「唐。」他边笑边报上名字。
「啊？」张珞-没听清楚。
「我的名字，唐——，那位小姐。」唐——虽止住了笑，但眸里的笑意未。
「哈！千津美又多了个外号。」石翊翎在讶异过后听出唐——的调侃之意，冷冷一笑。
「那位小姐吗？」-冰彤跟着笑出声，笑声悦耳似银铃。
「别笑了！」张珞-火大地朝石翊翎和-冰彤怒叫。「唐先生，你别跟着那两个疯女人起簟Ｉ洗挝宜湍愕牡案饽憔醯萌绾危俊?br/>
一想起那蛋糕的美味，他就后悔让林宣逸他们吃了四块，他点了下头，「好吃。」
「太好了！」她还担心自己贸然送礼唐——会不喜欢呢！张珞-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唐——错愕地眨了下眼，不知为何，整间小-似乎因张珞-的笑容而亮了起来。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冰彤拉拉张珞-的衣袖，一副快饿死了的样子。
「也是时候吃午饭了。唐先生留下来一同用饭好了，你想吃──」
「红烧排骨饭。」-冰彤的声音插了进来。
「炸明-饭。」石翊翎踉着点菜。
张珞-白了她们两一眼，面对唐——时仍是笑盈盈的，「你呢？」
「你-定就好。」他向来不挑食，但口味很挑。
「那么，你先请坐，一会儿就好。」张珞-为他搬来一张椅子，人就跑进了厨房。
唐——和-冰彤及石翊翎三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望着对方。
「唐先生是吧？」-冰彤冷若冰霜的美颜好奇的望向唐。
唐——首，表情疏冷。
「你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儿、拍广告？」乖乖，这还是她生平首次吃到男人给她的闭门羹，那张脸比她还冷。
「没有。」他低头望着水族箱，对于不感兴趣的人事物，他没必要多言。
「请问你那天是怎么英雄救美的？」-冰彤不放弃的再问。
「就这样救。」他没有林和关的聒噪和口才，她问错人了-
冰彤的表情由僵化到硬化到石化，这个人……是不是机器啊？还是个雕像？未免太酷了吧！
「呵呵，」石翊翎置身事外的笑出声，「小彤，你再问下去就要自砸招牌罗！」
「难得看到对我不为所动的……男人。」-冰彤强调，她要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石翊翎没有接下去，迳自拿了鱼-料喂鱼吃。
唐——不着痕-的打量着-冰彤和石翊翎，发觉这两个人里外呈现完全两样的面貌-冰彤虽似冰山美人，但她一开口便可知是属于外冷-热型的。而石翊翎外表很孩子气，典型的ＢＡＢＹＦＡＣＥ，可她一说话便足以将人冻到南极去。
唐——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这三个人一个是赤道、一个是南北两极，而张珞-……像极了温暖怡人的亚热带。真想把她带回家让她为自己煮饭。
想着想着，张珞-的声音穿透他的思绪，「好了！」她双手各执一盘香喷喷的套餐出现，「小彤、小翎，自个儿去厨房拿取。」
不用她说，两个饿死鬼……早先一步冲进厨房取用自个儿的午餐。
「唐先生，你的。」张珞-拿了筷子和汤匙，含笑递给直盯着他的份看的唐。
「谢谢。」他报以微笑，开始动手吃。
「这儿还有一份。」她提醒他。
唐——抬头询问地望着她。
「我记得上次你叫了两份……」她羞赧的隐去话尾，然后小声的问：「我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他安抚性地笑了笑。
张珞-这才松口气，看着唐——快速吃完一盘又朝另一盘进攻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微笑。她最喜欢的就是看人吃自己煮的料理，那种觉得很好吃的模样，让她充满成就感。
「咦？唐先生是在科学园区工作吗？」
「嗯。」唐——点头，没多久，两盘套餐净空。
一旁偷听两人谈话的-冰彤和石翊翎忍不住翻翻白眼。
废话！这儿的客人绝大多数都是在科学园区工作的，否则小——谁的钱？问的人白痴，答的人更是没神经。
石翊翎朝-冰彤使个眼色，-定留下他们两人出去外面透透气。
「怎么算？」唐——一吃饱，精气神都好很多，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不用钱，当是报恩吧！」张珞-早已忘了自己曾拿这个当过藉口。
「要报恩的话，你上次就报过了。」唐——提醒她。
「喔，对喔，可是我怎么能跟恩人收钱呢？」她对唐——的「恩情」可是「没齿难忘」的。
唐——不是会乘机占便宜的人，在看出张珞-压根儿不会收他的钱后，他——了下整间小-，心中有了主意，还来不及说出口，张珞-的惨叫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两个可恶的女人！竟然给我落跑！」她不花钱请装修工人就是要让这两个只会动口的股东亲身享受「建构」小-的「乐趣」，没想到不到半天，她们两个吃不了苦的人就双双翘「-」。
张珞-双手-腰，-巴巴的样子让唐——见了大笑出声。天！她生气的样子够没威严，反而像喜剧演员在搞笑。
「呵呵，」张珞-不好意思的傻笑，不知如何扭转情势，她看了看壁钟，「唐先生，一点半了，你赶快回公司去吧！」
迟到了总是不好。
唐——微抬手制止她说下去，笑了笑，「我下午放假。既然你请我吃午餐，我就留下来帮你，做为报答吧！」
「咦？」张珞-脑筋还在消化唐——这一席话时，就见唐——月兑下西装外套和领带，-起袖子朝那堆杂乱走去。
「唐先生，西装这样放会皱……」她赶忙将唐——的西装外套挂好，回头再看时，唐——已提起天蓝色的油漆桶等着张珞-告诉他何处需要粉刷。
张珞-见状，只好吁口气，「擦这整面墙。」跟着也上前和他一同油漆。
「对了，你的名字。」不知哪条短路的神经突然打通，他竟记得要问张珞-的名字。
「张珞。」她鼻子上沾了油漆，但没发觉，一迳微笑地报上名。
唐——轻笑出声，轻碰下她的鼻尖，「沾上油漆了。」
「没关系，一会儿再洗，不会怎么样的。」张珞-不在意的挥动刷子，努力的刷着墙壁。
唐——愣了下，随即自在的动手粉刷，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儿没有其他陌生环境的-手-脚兼之难以透气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在许多，但是他喜欢。
「唐先生，戴顶帽子吧！省得等一下油漆掉到头上，不好洗。」张珞-利用地上的报纸摺了个简单的三角帽为唐——戴上。
唐——只是轻扬眉头，任她为自己戴上，忽略心头冒上的奇异感，但表情柔和了起来。
一整个下午，他都留在恶魔小-帮忙，从外面看去，两人无意间形成一幅和-又愉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