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俏 第六章
单-在躲他!
苍挹-在住进单家三天後察觉到这个事实,四天後开始找机会想与单-详谈,但她白天不见人影,晚上也不见她出现在单家大厅用膳。
至今,苍挹-竞已有十来天未曾见著单。
他人生地下熟,单-想躲他还下简单吗?而他碍於男女之别,不能直捣她的闺房,只能困守愁城,无计可施。
单-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单夫人听闻驰骋居的名号後便待他如上宾,还频频追问他家中的状况,天知道他只是想拿回传家宝玉,单夫人却想替他与单-牵红线。
也不想想连单-的闺名,都是单夫人在他面前提了几次後,他才记住的,且下再误以为此「-」为彼「玉」。
单家两母女皆是特立独行的女子,苍挹-算是见识到了。
再者便是狻猊,只要它一出现在自己面前,苍挹-便知单-又不在府中,随著它出现的时间、次数愈见频繁,他再怎么迟钝也知晓单-在躲他。
偏生这狻猊又是一问三不知,让他只能望著它胸前的玉兴叹。
「阿苍,阿苍,兄弟,来来来,你替我点这个,小-今早急急忙忙出门,忘了点薰香给我吃了。」远远的,就见狻猊捧著自己的「本体」朝苍挹-飘了过来。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香炉自己会飞。
「你可以自己点。」苍挹-见狻猊能拿著香炉到处跑,应该也能自己点。
「下行,你替我点。」狻猊把香炉塞到苍挹-怀里,再把香木片和火摺子一并塞给他,然後坐在椅子上,下巴靠著石桌,睁著圆滚滚的金眸巴望著苍挹-快点香给它吃。
「单姑娘又一大早出门去了?」苍挹-皱起眉头,手也没闲著的点上薰香。
「嗯,活像後头有鬼追似的。」狻猊打个哈欠,深吸口气,大口大口的吃起香来。
「然後你就这么捧著香炉过来?」苍挹-知晓整个宅子就他和单-看得见狻猊,它这般大——的过来,难保不被人看见,而看见的人不以为自己见鬼撞妖了才怪!
「嗯,是啊。」狻猊点头承认。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人瞧见怎么办?」即便苍挹-得下到单-的解释,也约略猜到眼前这贪吃的小孩是朝廷亟欲捕捉的龙九子之一。
只是苍挹-仍想不透为何自家的传家宝玉会与狻猊这烫手山芋扯在一块儿?唯一可以解他惑的单-又避不见面,「当事人」又是满脑子都是吃的小孩,唉……
苍挹-似乎已预见自己的前途多舛。
「唔……」狻猊一呆,瞧眼苍挹-,显然在苍挹-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它完全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性。「应该没人瞧见吧……」
语气下是很肯定的它下敢看苍挹-,埋头苦吃。
「是吗?」苍挹-怀疑。
从单-的居所到他这儿,横跨了单府东西两侧,这么长的距离,除非狻猊走的是无人经过的地带,否则绝对有可能让人瞧见,这小子竟然毫无所觉,还大摇大摆的前来。
「本大爷肚子饿嘛……」狻猊自知理亏的嗫嚅,满嘴都是香。
「肚子饿就可以瞻前下顾後了吗?」苍挹-的嗓音明明没有起伏,低沉依旧,可狻猊听了却寒毛耸立。
「唔……你凶什么凶啊!吃饭乃天经地义之大事!若是你像本大爷一般饿了几千几百年,你也会视吃如命的!」狻猊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饿肚子,好不容易有一对男女可以看见它,听见它的需求,它下吃个够才有鬼咧!
「苍某并未阻止你吃东西,只是提醒你要多加注意安全。」苍挹-哪不知狻猊是老羞成怒,是以平静以对,微牵嘴角。
他不在乎狻猊是否会被官府捉去献给朝廷祭天,只在乎它身上那块玉,以及单-说要拿给他却至今仍未出现的香炉。
「哼!」狻猊朝苍挹-扮鬼脸,吃饱後打了个嗝,「呼……」
苍挹-瞄它一眼,微扬眉,趁它懒洋洋地躺在长椅上时,伸手触模它胸前的玉,想亲身试验那玉是否真会烫人,假若不是,那么他是否可取下它?
狻猊一时不察,让他模个正著,没有及时阻止他的行动。
结果,苍挹-才碰到,立即如遭电击的收回手,这才真正确信单-所言非虚。
「你做什么?」狻猊睁开金眸,见到苍挹-烫红的手,登时破口大骂:「不是同你说过玉会烫人的吗?你这么想被烫的吗?笨孩子!」
口里骂著,狻猊仍不忘拉过苍挹-的手,大力拍两下,苍挹-霎时有种自己的手被打废的痛感,但烫伤却奇迹似地消去。「好了,下次可别再不自量力的要碰玉,再受伤本大爷就不理你了!」
小猊,你……」苍挹-听它用教训孩子的口吻同他说话,才察觉狻猊搞不好活得比他们都久,只是它的外表像个十岁孩童,教他们都将它当成孩子看待。
「干啥?」狻猊掏掏耳朵,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你活了多少岁数?」
「忘了。」狻猊伸个懒腰,「我只知道我活了很久,久到我都不愿意去数自己有多少年岁,反正我知道我会一直活下去,算那些数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苍挹-眸一柔,凝望园子里的花草树木,「你真像个小老头。」
「小子,本大爷可是比你和小-都活得久,不是老头是什么?」狻猊双手交抱,露出下台它童稚模样的老成,盯著苍挹-平静无波的脸。「你啊,真的很闷-!跟小-在一起我们至少会打打闹闹的,可是跟你在一起,我能做的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不想变老都会觉得自己又老了好几岁,你……你真是乏善可陈。」
第二次被狻猊说自己闷,苍挹-仍是选择一笑置之。
「所以?」
「所以……呃……所以……」狻猊想破了头也不知该接什么,最後它搔搔头,大叫一声:「啊……败给你了,你实在是太闷了,我会被你闷死!为什么好不容易有除了小-之外的人看得见我,却是你这个闷葫芦呢?为什么?为什么?」
狻猊叫得像苍挹-负了它一生一世般的凄厉。
「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呀!」苍挹-沉声-道,他想没有人愿意看见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吧?
「什么?!你竟然不愿意!开什么玩笑?能看到我是天赐的恩宠!代表你是天之骄子、是无上的荣耀-,多少人想看还看不到!你竟然不愿意?!」接猊暴跳如雷,指著苍挹-的鼻子大骂。
「是是,无上的荣耀,麻烦你别再残害我的耳朵。」苍挹-塞住耳朵,以免真成了聋子。
「哼!」狻猊高傲的自鼻孔喷气,下巴拾得老高,视线不经意地瞥向天空,拢起眉,「又来了。」
「嗯?」苍挹-顺著它的视线望去,只见天空凝聚乌云,隐约有闪烁的银光和闷声雷响。「要下雨了。」
「不是雨,是气的流动很怪。」狻猊舌忝湿自己的手指,伸到空中,脸色愈见凝重。
「气?」苍挹-再怎么瞧还是只瞧见雨云聚集。
「嗯,这个天朝也到强弩之未了。」狻猊道出惊人之语。「难怪最近气如此下稳又怪异,不过也该是时候了,只是更怪的是,为何近来泉州上头的云气聚黑下聚瑞?怪,真怪!」
「小猊?」苍挹-眯起眼来,即使表面上仍若平素般沉稳平静,但听闻狻猊一席话,内心下动摇是假的。
狻猊金眸斜睇,神秘莫测的笑了笑,-地扑到苍挹-身上,狠狠嗅口他身上的气息。
「阿苍,是兄弟才跟你说,你红莺星动啦!」它不怀好意的奸笑著,见风转舵的本领比起单-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你年龄也到了不是吗?到时成亲别忘了兄弟我啊!我要的不多,只要你给我你身上薰香的配方,我就很开心啦!」
「我身上没有香气。」苍挹-不知否认过多少次,狻猊还是如是坚称。「即使红莺星动,没有对象亦是枉然。」
苍挹-心头浮现单-的脸孔,赫然一惊,连忙将心版上那张笑颜给抹去,粉饰太平。
「没有才怪!我狻猊的鼻子可是最灵敏的!本大爷说你有香气就是有香气!说你红莺星动就是动!」狻猊咬住苍挹-的肩头,死命地啃啃啃。
苍挹-心头大喊糟,却阻止不及,失了镇定的想推开它。「喂,小猊,我的衣裳……别……喂……」
完了,一件袍衫又毁了。狻猊上次才咬破他一件袍衫,今天这件的下场依他看也差不多。苍挹-的注意力被狻猊转移,没有机会追问它适才那一番话语的真意。
「苍公子。」单红前来问安,朝他二顺。「夫人请您到偏厅去……苍公子,您的衣袍……」
肩臂接合处被撕咬开,露出里衣。
「我下小心扯破的。」自狻猊嘴里拉回自己的衣袍,苍挹-有些狼狈的搪塞过去。「夫人找苍某所为何事?」
「奴婢不知,只知小姐也自铺子里赶回来了。」
单-也回来了?!这倒是个同她会面的大好良机。苍挹-打定主意。
「烦请你回报单夫人,就说我换过衣裳後立即赶过去。」
「是,奴婢告退。」单红转身走离,一路仍频频顾盼,很是好奇苍挹-扯破自己的衫袍做什么?
「没事小-的娘找你做啥?」狻猊趴在他背後,跟著他进房。
「苍某也是同等疑惑。」苍挹-将香炉放在桌上後,便往屏风走去,更换衣裳。
「那我也要去凑热闹。」狻猊跃跃欲试的兴奋声音听在苍挹-耳里,只觉是在劫难逃。
结果?想当然尔,是那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妖精狻猊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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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沉寂一片。
单夫人喝口仆人送上的毛蟹茶後,清清喉咙,「未谙林捕头今儿个怎有兴致前来串门子?」
「唉,还不是为了知府大人的命令!」
「知府大人?」怎的扯到知府大人头上去了?单夫人心下暗忧,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的笑说:「哟,不会是日前他挑给知府夫人的礼物夫人下喜欢,劳烦林捕头拿来更换的吧?」
「要是的话,本捕头就不会如此烦恼了!」林捕头喝口茶,大叹其气。
「不是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屉不是为了那什么祸国妖精狻猊吗?这些日子,为了它啊!我们衙门不得安宁,一堆香炉多到无处放,现下又因朝廷下了什么时限令,要知府他们三个月内寻出狻猊,还公布了什么线索,那压根儿是谜中谜,哪算是线索?!」林捕头积怨甚深的大吐苦水,「为了那狻猊,我们捕头没一日睡好觉的!偏偏那些香炉也没啥特别,别说妖精,我看连只虫子也没,但上头传令,也只好上门来提拿各府的香炉回去。」
得到消息自商号赶回来的单-恰巧听闻林捕头这席话,惶然难安得失了血色,她先在厅外缓下急奔回来的气息,然後才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走进厅内。
「娘-,林捕头。」单-笑容满面,朝在上位的单夫人行了礼後才朝林捕头一福,「林捕头今儿个来是……」
「女儿啊,林捕头是来提拿咱们家的各个薰香炉的。」虽觉此举荒谬异常,单夫人仍是十分正经的说出口。
「薰……薰香炉?!」单-心口又是一窒,唇边的笑花更形妍美,「哎哟,林捕头,上回您不是才到铺子里拿了我两个香炉回衙里去的吗?怎么今儿个又来拿香炉啊?铺子里没有,府里当然也不可能会有呀!」
「-,别说了呗。」林捕头挥挥手,要单-别再说下去。「要不是知府大人催得紧,本捕头也不会上门来啊!」
「知府大人?」天杀的知府大人!单-暗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知府大人宰了当下酒菜。「林捕头,知府大人也太难为我们这些香商了呗!」
「知府大人下令,咱们也只好从命了!」林捕头也很是无奈的说。
可这回不是从命就能了事的呀!单-顿觉大事不妙,衣袖下的小手抡得死紧,表面还得强自镇定,眼角瞄见厅外正信步走来、十数日不见的苍挹-,更是急得想跳脚。
天天天……这是什么情形呀?!饶是狡诈如她也没辙呀!
「单夫人。」苍挹-一进厅内,先行向单夫人抱拳行礼,再向林捕头点头打招呼,视线最後才落至躲了他十数日的单。
他选择与单-一同坐在厅的左侧,拜他坐下所赐,单-在瞧见藏身於他背後的狻猊时大惊失色。
狻猊天真的笑了几声,在半空中盘坐著,小小的身子载浮载沉,金眸盯著林捕头的帽子,很是感兴趣;可一见单-铁青的脸色,它难得的不敢妄动,乖乖的待在单-和苍挹-中间。
单-狠瞪苍挹-,用眼神责怪他怎么将狻猊带来偏厅?苍挹-回她一记无奈的瞥视,强调是狻猊硬是要跟来的,反正除却他们两人无人能瞧见它,带它来也无妨。
无妨才有鬼!而且是只大鬼!也不想想她是多么辛苦地隐瞒狻猊的存在,又是多么辛苦地下让所有人知道!可恶!可恶!可恶!她的一番苦心全付诸水流了。
单-气得惹来喉咙一阵骚动,咳出声来。
「-儿?」
「单姑娘?」
「单家小姐?」
「不碍事。」单-喝口茶顺气,「林捕头,咱们说到哪儿了?」
「所以,今儿个我是来收贵府的香炉的。」林捕头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语气无奈非常,但却十分坚定。
「这样啊……」单夫人垂头丧气的,「既然是林捕头吩咐,-儿,你就命人把咱们府里的香炉都拿出来吧!」
说到香炉,事实上单府也仅有寥寥几个,只因单夫人虽出身富豪之家,却是独生女,家中不愿将事业交予外姓男子而让她自小习商,因此琴棋书画女红她都通而不精。
嫁至单家後,得女单-,也因是独生女,禀持著「女儿当自强」的真理,再加上单-小时候家境不似现下富裕,单夫人并不强迫她学习这些富家千金必须精通的技艺。
是以对他们而言是风花雪月之物的薰香炉,不是必需品,即便有,数目也不会太多。
「是。」单-起身二顺,用眼神命令苍挹-也得跟上来帮忙。
「单夫人,请让苍某也同单姑娘一道前往,略尽棉薄之力。」苍挹-起身。
「也好,劳烦你了,挹-世侄。」瞧著女儿和苍挹-,单夫人只觉得这双儿女很相配,丈夫总算是为单-指了门好亲事,先前下揭穿的用意在於希望他们能真心喜欢对方,而不是因为婚约的关系。
挹-世侄?单-听见娘亲亲密的称呼著苍挹-,横了苍挹-一眼,率先走出厅外,娇小的背影挺得直直的,说明她心头的怨忿之火有多旺盛。
苍挹-得到允淮,才要快步追出去,即被林捕头给叫住。
「你……好生眼熟。」林捕头盯著苍挹-,皱起眉头。
苍挹-和单-两人同时一惊。
一个止住脚步,回身等在外头走廊不住地观望:一个停步展露笑容,抱拳打揖。
「差爷,我们上回在单家铺子里打过照面。」
「噢,你是那个同单小姐谈生意的苍公子啊!」林捕头记性甚佳,经他一提,立即回想起来。
「差爷记性绝佳。」苍挹-颔首微笑。
「林捕头呀,奴家等著苍公子当帮手呢!」单-生怕节外生枝,连忙说道。
「好好,苍公子,你去吧。」林捕头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交替著。
苍挹-终於得以月兑身,和单-一道离开。
「单夫人,看来府上近来要办喜事罗?」林捕头自以为聪明的笑问。
「林捕头,这事儿还得咱家-儿点头答允呢!奴家可一点儿也不敢为她私自做主。」单家独特的家风在泉州亦是出了名的。
可惜两位长辈完全想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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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怎地黑云在屋顶上头盘据呀?!」狻猊指著天大喊糟。
「小猊,别乱说话!」单厢双手捧著香炉,由於同行的还有单红和苍挹-,她将斥责声压低到只有苍挹-听得见。
「小-,气愈来愈怪,真的要小心呀!」狻猊忙著警告,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什么气?本姑娘的气正旺,你想尝尝是吗?」单-眸一眯,险厉的气息显露无遗。
表明她都尚未同它算帐,它还敢出言搅乱引
「单姑娘,不妨听听小猊的话,我相信小猊这么说是有凭据的。」苍挹-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可瞧狻猊急慌慌的模样,也知事情的轻重缓急,即便不愿意火上加油,还是开了口。
「还说!要下是你,它会到处乱跑吗?」单-现在谁的话都听,就是下想听苍挹-和狻猊这两人的话。
「单姑娘,我知道你心头火气正盛,但事有轻重缓急,待这事过後,你要打要骂,苍某都毫无怨言,只望你冷静下来,一会儿咱们还得面对偏厅的阵仗。」苍挹-缓缓拧眉,但知道自己不能随单-起舞,他们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人是冷静的。
这个时刻,吵嘴无益。
「哼!」单-也明白苍挹-说得没错,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近来风声日紧,总觉得有颗大石直压著,却寻不著来源将之踢除,而林捕头找上门,又说了那番话来搅乱她的心湖,加上苍挹-和狻猊不在她预期之内的出现。
乱!好乱!
单-深觉自己认识苍挹-後,日子开始不好过。
愈想愈专心,单-没注意到自己踩踏的已非回廊,而是连接偏厅的一扇拱门,一个下注意,脚下一空,才稳住自己,又绊到门槛,整个人往前一倒——
「哇!」她惊叫一声,手一松,怀里的香炉全数扔地。
「啊!小姐——」单红见状尖叫著,手忙著掩面,把香炉也给扔到地上。
「小心!」苍挹-为了救她,也跟著丢掉手里的香炉,揽住她的腰,解除了她与地面相亲相爱的危机,而单-因力道的关系无法站稳,又往苍挹-怀里撞去,所幸这回苍挹-有所准备,站得稳牢。
一时,两人形成相拥的姿态,心跳相合。
「你没事吧?」苍挹-低柔而渗满关怀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单-惊魂未定,以为这次自己不摔个破头也破皮,势必痛上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苍挹-倒挺有用的,手长脚长动作快的救了她。
「没……没事。」单-耳朵听著他渐渐平稳的心跳,觉得心头那块大石也跟著减轻。
她漫应一声,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手却只是抚上他的胸膛,使不上力。
「哇——瞧瞧!瞧瞧!本大爷不是才耳提面命吗?现下果真教本大爷料中!」狻猊的叫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旖旎。
她和苍挹-同时一个推开他的胸,一个握著她的臂轻轻拉离,两人四眸相对,久久不能言语,好像被下了什么迷咒似的,身子相离,眸光却交缠著分下开。
「发生什么事了啊?」单夫人和林捕头闻声出来。
「没事,女儿差点跌倒,幸得苍公子相救。」单-回过神来,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来。
「香炉……」单红的一声低叫将他们的注意力全拉向散落一地的香炉上。
吓!单-和苍挹-同时变脸,见林捕头拾起最靠近他的一个香炉——那是狻猊的「本体」
「这也是香炉啊!真奇特。」林捕头拿在手上东看西看、上瞧下瞧。
「那是本大爷的身体,不要用你的脏手碰!」狻猊才不要自己被人这样拿,立刻发出抗议声。
「这是我们家的香炉吗?」单夫人对它一点记忆也没有。
单-见狻猊在林捕头身边大吼大叫,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一时心急,也不知教什么意念给把持,她弯身拾起个香炉就往林捕头砸过去。
「叩」的一声,紧接著是「砰」的一声,林捕头被砸个正著,两眼一翻,身子往後一倒。
「啊!」单红的尖叫未竭,立刻教苍挹-一个点穴给弄晕过去。
「老天爷!」单夫人低叫一声,连忙查看林捕头的情况。
尔後,她一愣,盯著香炉自己飘起,缓缓地-向一旁,也亏得她没被这光怪陆离的景象给吓晕。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著她。单夫人颤抖著手指凑到林捕头鼻下,未料抖得太厉害而无法觉察林捕头微弱的鼻息,误以为女儿砸死人,急忙交代——
「-儿,快,快收拾细软,离开这儿!林捕头死了!」
一颗又一颗斗大的雨珠砸向地面,急雨骤下,气开始逆行。
命运的手无情拨弄,一场亡命之旅於焉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