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5
好痒,扭动着身体,对方却紧追不放,两人的动作不经意间带上了其他意味。合上眼睛,圭太心想他似乎要吻自己了,他果然吻了下来,就像抚模头发或拥抱一样,在那延长线上的、令人舒适的吻。
“内海圭太。”
他耳语着自己的名字,很快乐地重复着,重复了三遍。
“我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一生也不会忘。”
怎么回事呢……昨天从不这样觉得,但现在,男人幼稚的言语听来可爱极了。
杉浦抚着圭太耳边的头发。
“我喜欢你戴眼镜的脸,不戴的也喜欢。”
说着可爱的话语,亲吻着脸和鼻尖的嘴唇,猛然间又吐出“和我怎么样?”的带色问题来。
“那个……”
圭太背过脸去,一双大手抓住自己的肩摇晃着。
“很差劲吗?”
从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感觉很好。圭太不想这样回答他,装作无视的样子,他紧紧地抱上来。
“你不回答我,我没法知道啊。”
耳边传来悲伤的声音。
“告诉我怎么做好,我会用让圭太最舒服的方法做,我想这样做。”
胸口的深处刺疼着,到现在为止的经验是,受这一方的性是全部任凭对方的,至少也是柳泽单方的行动,从没有被问过“怎么样”“感觉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不讨厌吧?告诉我啦。”
圭太把粘在背后的男人大力撕下来,转过身去,见他一副要哭的样子。不会看时机,脑袋又笨,记性也不好,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话还像小孩子一样。
圭太两手缠上男人的脖子,吻了他,自己想要的那种吻,最初迷惑着的双手也抱紧了他的背。
“这样就好。”在男人耳畔低语,“这样就好了。”
这是实话,不是在骗人,圭太不想骗这个男人。
“太好了。”
喘了一口气,杉浦啊地大叫一声,把吓了一跳的圭太一把拉起来硬把他按在自己的腿上。全果地跨在对方身上的体位,腿大大地张开,充满毫无防备的味道。
“本来想在之前说的,我太兴奋就忘了。”
狗一样的眼神仰视着膝上的圭太。
“请和我交往。”
不敢正视那双直视的眼睛,圭太低下头去。
“你就是我命里注定的人。”
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自己只是不想回那个有冰柜在的公寓去,只是想要一张可以睡的床,只是不想再做恶梦而已。
……有身体的关系在,在他身边也会快乐的吧。这样一想,不由讨厌起自己的狡猾来。本来只有身体相合,却对对方说喜欢,自己不想这样做。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杉浦先生,你为什么要认为这是命运呢?也许是你想错了啊。”
杉浦焦急地摇着圭太的身体。
“我就是认为这是命运。”
杉浦的话没有根据,只是认定了就说出来。
“因为,我至今为止遇到的人中,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惊愕地抬起头。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在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最喜欢的人”,圭太不由动摇了,心跳得很快,在这样飘飘的心情下接吻,身体里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
感觉很好,但却有其他的部分悲伤着,毫无原因地想要哭出来,手指颤抖着。这感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发觉的时候,圭太已经在哭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吓到了杉浦,他反复地问着是不是在哪里疼,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但自己无法回答。
结果,杉浦也哭了起来,问他为什么要哭,他抽抽答答地说因为圭太哭自己也难过。这小子怎么啦?这样想的同时,一瞬间感到狂热强烈的爱,但圭太把它否定了。
过了八点,杉浦去打工了,离开之前一直揪着圭太的衣服不放手,说了不知多少次“夜里我回来的时候,你要在这里啊。”
杉浦离开后,睡眠不足的圭太又补了一会儿觉,直到到中午时因为饥饿感和尿意醒来,果然没有做柳泽的梦。
走出房间,穿过客厅。屋子里静悄悄的,本以为没有人在,但西村从厨房出来,叼着一根香烟,心情不好似的眯着眼睛。看到他,圭太才发觉自己把这屋子主人的存在忘得干干净净。
“您好……”
不能无视对方,于是打了个招呼,西村无言地直视着圭太一会儿,而后缓缓地问:“要不要喝咖啡?”从气氛上来看似乎不能拒绝,圭太就答了声好。
“请随便坐吧。”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多时咖啡端了过来,气味很香,味道却苦涩无比。西村就坐在圭太的对面,虽然他没说什么,但自己紧张得很。上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给人以好客又柔和的印象,但现在却完全相反,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
“那家伙技术很不错吧。”
直接而又露骨的评论,圭太险些掉了手上的咖啡杯。
“因为做过的次数不算少的缘故。”
圭太没对任何人说过自己的恋人是男人的事,周围也没有喜欢同性的人。以男人之间的性行为为内容的话题会让没有这方面嗜好的人有抵触情绪的。
“他技术不惜,人也老实,也许你觉得他挺好对付,如果你只是想和他处到找到下个男朋友为止的话。抱歉,请你放弃好吗?”
西村将肘支在膝盖上,交叉着两手的手指。
“之前那个下雨的晚上,你跑出去之后,我被充骂了。他问我为什么没问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我解释想问也没有时间问,他也不听。”
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根香烟点上,西村继续说:
“他以前从来不会为这点事就生气,我吓了一跳。恋爱这方面,他分手不知多少次了,只有对你是特别的。”
话越说越客观。
“那家伙追求的,是一旦爱上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爱情,是一种理想。他一直以为这才是真正的恋爱,一点也不记取教训,看恋爱电影看得太多了吧,都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
西村把香烟捻在烟从缸里。
“虽然我不会对只求快乐的恋爱有非议,但做为充的保护者,如果你没有这样的觉悟的话,我希望你马上与他分手。”
对方话语的重重令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西村似乎完全看透了只为找住处和陪伴者才与杉浦上床的圭太,这真可怖。
但是反抗的情绪也油然而生,西村说是杉浦的保护者,但杉浦是个成年人,早就不是恋爱还需要保护者的年纪了。
“充没上过高中。”
圭太反射般地抬起了低着的头。
“你不知道?”
摇了摇头,西村的眼似乎在笑。“他没对我说过……”小声地嘟哝了一声,对面的男人不知为何走到自己身边了,那蔑视一般俯视的视线令人很不愉快。
“如果只是身体寂寞的话,我也可以安慰你的。”
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圭太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进杉浦的房间。被指出动机不纯,被愚弄的感觉都让向已很不甘心。对杉浦那男人也许的确没有爱情,但并不是只有身体要求的关系而已。
敲门的声音传来,回头去看的同时,门开了。西村抱着手站在门前,像刚见面那样和善地笑。
“我夜里有工作,早上七点才回来,你还要呆到什么时候?”
“夜里我回来的时候,你要在这里啊。”
杉浦的话在脑海中一闪,没有回答对方。西村仍抱着手,叹了一口气。
“我啊,家里有外人就睡不着。”
冰柜翻倒了,从打开的柜门里滚出半透明的塑料袋,袋里有东西在挣扎着,袋口扎得紧紧的,那东西出不来。
愤怒的申吟从袋里传来,不知什么时候袋子破了,圭太急忙转身想跑出屋子去,但双脚却忽然重得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不快跑会被抓住,双子抓住右脚,拼命地向前拖着,但脚却动也不动,伏在地上的圭太发觉一个大大的影子罩在自己的影子上,全身都僵硬了,冰一般冷的手指抓住自己的右腕……
“呀……”
惨叫着醒了过来,整个身体都在强烈地颤抖。那令自己如此恐惧的男人死死地缠住自己,无论怎么打,怎么踢、怎样抵抗都不放开。
伏在床单上,圭太紧紧地抱着头。这时有什么东西覆上了自己,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唤着:
“圭太、圭太……”
不是那个声音,不是那个……恐怖的声音。猛地转过头去,眼前不是冰冷的尸体,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没事吧?”
他以担心的表情模着圭太的头发。全太把头*在男人的颈项上。身体还在不停地战栗。安慰似的,温暖的大手一次又一次温柔地抚过圭太的背。
睁开眼,看清楚了四周。陌生的天花板,小小的窗口,大得与房间不相称的床,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是旅馆。床头柜上的内置时钟显示着早上的六点。
昨天离开了西村的公寓,白天一直在书店和咖啡店打发时间,到了夜里九点回到公寓附近,在离入口不远的地方等着男人回来。
告诉杉浦的手机号码是错的,自己不去见男人的话,男人是找不到自己的。
三十分钟,一个小时……没法看书,就这样闷闷地等着。心想为什么自己要在这边等男人呢,答案是和他约好了,他回来时要留在屋子里。
远远地看见人影,凝视细看,在圭太辨认出是谁之前,人影跑了起来,不会错,是他。
“圭太。”
上气不接下气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无邪的脸带着笑容。
“我一直只想着你,能早点见你真的好高兴。”
男人握住自己的右手就向公寓入口走,圭太慌忙制止了他。
“那个,我想去别的地方。”
男人不解地歪着头。
“那里毕竟是别人家,心里不踏实……”
没有说自己被西村赶出来,男人相信了圭太的话,两个人一起走到车站附近,进了岔路的第一家旅馆。
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做起爱来,杉浦似乎说了“喜欢你”之类的话,但圭太只顾得上喘气,其他都不记得了。
“你恶梦做得好厉害。”
杉浦右脸红了一块,圭太愣了愣才明白那是自己造成的。
“我是不是打了你?对不起。”
伸手去碰那块红肿,他的右眼一下眯了起来,圭太慌忙收回手,他明明很疼的样子,却说“不疼的”,还笑了笑。
“真的很对不起,我做了可怕的梦……”
杉涌歪着头问:
“什么样的梦?”
圭太不敢直视那双眼,转升了视线。
“梦到妖怪了吗?”
想象头上包床单的典型的妖怪,不禁笑了出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
杉浦也笑了,搂住圭太,揉着他头。
“不会再做恶梦了哟,我养的貘钻到圭太的脑袋里,把坏梦都吃掉了。”
骗人……圭太说,杉浦说“是真的”。
“只要很强很强地相信着或者希望着的话,就可以变成真的。”
亲吻着,拥抱着,像真正的恋人一样。虽然早上惊醒很可怕,但慢慢地就忘掉了,圭太沉浸在男人的调情中,那柔和的手指的动作令人迷醉,想被它继续碰触下去。
“那个……”
男人亲吻着圭太的唇,问“什么事?”
“杉浦先生的房间还有多长时间才能修好?”
“我的房间?已经好了。”
圭太“唉”了一声。
“前天房东打电话来说,屋子已经全收拾好了。”
一想到杉浦离开西村公寓自己就可以不用再见那个讨厌的男人,圭太不禁从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男人没有回答,圭太不安起来,怕他会拒绝。
“我来帮你运家具。杉浦先生的公寓里没有电梯,一个人很辛苦吧,而我正放暑假闲着……”
“现在就去?”
圭太小声说“过阵子也行。”
“再呆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再亲你十次。”
本来想笑的,但看到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知为何圭太就笑不出来了。
过了早上七点,两人走出旅馆,去了杉浦的屋子。一进门,新壁纸的刺激性味道就扑鼻而来。
杉浦八点前离开,说着什么都没有,只有自来水……就把钥匙给了圭太。
上午躺在铺了地板的地面上睡觉,过了中午觉得饿,圭太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瓶装茶,回到房间来吃了,吃完后想把垃圾扔了,才发现这屋里边垃圾箱都没有。
见过杉浦在一个房间前跟房东说话,还记得房东的房间号码。圭太对房东说自己是杉浦的朋友,让他打开了一楼放东西那间房的门,想要帮忙也还记得哪些是杉浦的家具,于是圭太从轻的东西开始往楼上搬去。
他并没拜托自己整理房间,但圭太很想这么做。结果,圭太在从午到晚这段时间里把除冰箱以外的东西都搬回屋去了。在台阶上上下下了不知多少次,累得精疲力竭,想停手的时候又看到大量的DVD堆得没地方下脚,又往架子上收拾起来。
整理完全是恋爱电影的DVD后口渴了,圭太一口气喝干已经变湿了的瓶装条,想着歇一会儿吧,就躺了下来……然后这样睡着了。
圭太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被单里,想看看表,却没有找到,有微风拂过脸颊,抬头看到窗子开着,比白天时多带了几分凉意的风从窗口吹进来,外面安静而黑暗。
身边躺着杉浦,他的右手与圭太的左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虽然这样还好,但毕竟太热了,便把手抽了出来。圭太以为会把他吵醒,但他仍然香甜地睡着,发出平静的呼吸。
圭太凝视着男人的睡脸,觉得他的睫毛很长,眉的形状也很好看,嘴唇薄薄的,比起肿胀般的唇形来,自己还是喜欢薄些的。
耳朵尖端有些尖,耳垂很大,鼓鼓的。战胜不了碰碰它的诱惑,圭太捏住了杉浦的耳垂,用指尖揉着,软软的感触很舒服。接着想要把它含进嘴里试试了。冲动马上变成了行动,杉浦喜欢自己的这个事实令圭太确信他不会为这点事就生气的。
用嘴唇去品尝,耳垂还是很柔软。圭太以不会弄醒杉浦的力量轻轻地咬噘着,被恶作剧的男人连眼皮都动也不动。圭太把那没有防备的薄唇吻了又吻,还是没有反应。
对方没有反应,圭太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轻轻摇晃男人……还是不醒,忘掉在大半夜把打工后累得睡着的人弄醒是件不人道的事,圭太生起气来。
下了床,走近窗子,凉快了一会儿又在离开男人的地方躺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就觉得非常寂寞,又蹭回男人身边,闭上眼睛。
早上,圭太在吻中醒来。长而又长的吻,长得圭太几乎又失去意识。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杉浦的眼润湿着,掉下泪来。
“昨天你也哭了。”
薄薄的嘴唇蠕动着。
“圭太为我整理了房间,我好高兴,高兴得想哭,哭了还是高兴。”
手指抚模着圭太的头发。
“谢谢。”
被人面对面这样说,圭太忍不住羞得低下头,并不希望他感谢自己,可是,他说“谢谢”让自己非常开心。
圭太忽然想起夜里做的事,对睡着了的男人一个劲地恶作剧,这种事想起来也不能说出口。
喜欢这句话,似乎说出口来价值就会下降,所以偶尔说说才有意义,圭太有时这样想。
但和杉浦在一起时,他用表情、态度,用语言表示出来的“喜欢”令自己感到很快乐,即使他说了再说,价值也不会有半点下降。
老实说,最初知道他是个不看书的男人时很受打击,但在这个书也不读的男人身边却没什么别扭,自己也没有因此变得低俗起来。
搬回改装以后的公寓第六天上,这天房间的主人休息,过了早上八点还在床上,和圭太在一起,两个人懒懒地躺到十点才起了床,杉浦问正穿衣服的圭太,“喜欢吃通心粉吗?”
“嗯。”
“醋渍肉呢?”
圭太反问。
“你喜欢意大利菜?”
杉浦嗯了一声,像孩子似的点了点头。
“我是一般般。”
“我做的话,你会吃吗?”
你会做料理?圭太没有这样问。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有料理锅和单底锅的。
“好吃我就吃。”
半开玩笑地说着,杉浦却认真地回答:“是很好吃。”
“我在店里用下脚料做,有人说好吃的。”
“店?是杉浦先生打工的店吗?”
“对,在国道边上的意大利餐厅,以通心粉和披萨为主,晚上也有烤肉什么的。”
他用鼻尖蹭着圭太的脖子,被搔痒的圭太缩起了身子。
“我不能做给客人吃的料理,但经常看着店长的样子学着做。”
想做饭却没有材料。两个人就去买东西了。
什么也没想就走出来,外面热得像着了火。路虽不远,但阳光晒得刺人,圭太感到轻微的眩晕。低着头走着,忽然头上多了个什么,是杉浦的帽子。
“天太热了,会把头晒昏的。”
“可是,杉浦先生……”
“我本来就昏,所以不用了。”
有点自嘲的说法,但圭太却没有否定,就这样走过高速路高架桥下的人行道。
走近便利店时,杉浦忽然发出“啊”的声音,蹲了下去。
“捡到的。”
手里的是一个一百元的硬币,杉浦打量了一下四周后,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跑了出去,五分钟之后才回来。
“你去哪儿了?”
“警察那儿,把钱交给他们了。”
只不过是一百元,说不定交上去比不交还给人添麻烦。
“又没人看见。”
圭太的话让杉浦回过头来。
“只是一百元而且,丢的人也许都没注意到的。”
“啊,是吧,可那又不是我的钱,捡到的东西要交给警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他表情不安地问“我、我没有做错吧”,只得“嗯……”地回答他,做错是没做错,但普通的大人大多数都会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或者这点小钱根本不会去捡。这好像是孩子似的正义感,不能说是不对,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走了十分钟,到了桥那边的超市,杉浦买了一大堆圭太听都没听说过的调味料和蔬菜。
回去时大包小包的,杉浦不让圭太拿,说要帮忙也被他“没问题”挡了回去。圭太还是强行抢了一袋来,而杉浦手里拿的是这个的一倍多。
走到私有铁路的车站前时,有人叫“内海”,圭太站住了脚。
“啊,真的是你。”
孩子般的身高,是大学的前辈,目属文艺部的池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你在做什么啊?”
晒得黑黑的脸微笑着,圭太无意识地抬头看着杉浦。
“我……到朋友家来玩,前辈呢?”
“我?我在打工啦,快递打工,时薪很不错呢。”
池田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然后“啊”地一拍手。
“要不要买张票?上次我帮忙写剧本那里的。”
圭太一惊,那里,事实上是柳泽所属的剧团了。
“拜托,熟人托给我的……”
池田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合手求着。卖剧团的票是挺辛苦的,圭太常替柳泽去卖票,所以深知这一点。但,这是柳泽所属剧团的票,所以不想买。
不想买也不能直说,圭太托辞“对不起,这个月手头紧……”低头致歉。池田说“这样吗……”很遗憾地垂下了头。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什么票啊?”
初次见面的杉浦忽然开口,池田“唉”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