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d fever 10
“你、你没事吧!”
藤岛赶紧过去想要扶他起来。让一个刚刚挨自己揍的人搀扶,透羞耻得连背都快灼烧起来。
“你别碰我!”
就算他骂人,藤岛也没有离开。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只是建议你那么做比较好……如果你坚持不去,那改用写信或是打电话的方式也可以。不管用什么形式,还是要对关照你的人尽到自己的诚意。”
透拖过拐杖站起来,走出客厅后,只套上左脚的鞋子走出家门。坐进电梯里,他凝视着自己的伤脚心想,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被打的人应该不是生气就是害怕才对,怎么会有那种不管怎么打都好言相劝的恶心人。
走出公寓大门后,他拄着拐杖往右转。拐杖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过往的行人却不时讶异回头。当他转过第二个街角时,下意识转头看到那幢公寓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想到自己无处可去,身上没钱还兼受伤……他就觉得一阵悲惨。他转回头走到公寓附近的公园,挑了一张长椅坐下。只穿了一件衬衫就跑出来,实在不足以御寒,早知道就该进自己房间才对,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
他凝视着公园入口,发现自己是带着期待而凝视时,不禁厌烦地垂下眼睛。他不该期待,也不该相信,这是他以前从藤岛那里学会的。怀抱期待和相信就会受伤害,所以,只要一开始不去相信就不会受伤。
如果自己没有受伤……身上也还有一点钱……就可以把藤岛打个半死之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看到靠在长椅边的拐杖滑落在地,透泄愤地把它踢得老远。
街灯旁有个人影走过。当透认清那个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是谁时,连自己都无法否认地安心下来。他听着脚步声慢慢接近,低垂的视线看到一双皮鞋的鞋尖。
“在这里待太久会感冒。”来人呼吸有点急促地说。
被踢到一旁的拐杖也重新回到椅边。感觉一股重量压在自己背上,透下意识抬起头来。
“我们一起回去吧。”
藤岛担心地凝视着他。透咬紧上唇,没说要回去,但也没说不回去。藤岛站了半晌后,说了一句“别在这里待太久,快回来吧”,便转身离开。
又变成独自一人的透,忽然觉得冷起来,冷到受不了,只好把披在身上的长大衣穿起来。他把冻僵的双手伸进口袋里,却碰到一个僵硬的金属制品。把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有着锁型链子的钥匙。
自己跑出去一个小时后,透用钥匙打开了门。没有跟藤岛打招呼,就径自走进房里。
感觉房中已经开好暖气,藤岛的细心又让透不爽地粗暴月兑掉身上的大衣。
他抱头倒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只觉得无端焦躁起来……然后有一股欲泣的冲动。
结果透没有到以前工作的饭店去,也没有打电话或写信。他原本是想打通电话过去,但又不爽称了藤岛的意而作罢。
正如藤岛所说,打开书桌抽屉果然找到了有着自己名字,看来却相当陌生的存折和印章。里面存了二十二万,这个数位对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来说是嫌太少了。从上面的明细看得出来,每个月的薪水应该有二十万左右,但一汇进来,立刻转了一半给一个叫做“木下聪子”的人,剩下的就像生活费般几千块几千块地提领出来。余额也就算了,透对于这笔每个月都汇出去的十万块非常在意。这个叫做“木下聪子”的女人究竟是谁,去问藤岛或许可以得知。但透转念又想,藤岛不见得知道自己的薪水怎么处理,结果还是没问。
接着,他又在抽屉里发现两把陌生的钥匙。这房里没有任何需要上锁的地方,想了半天之后,才发现可能是放在门口的越野车和车锁的钥匙。他之前就在想,这车子到底是谁在骑,看起来也不像是藤岛。透拿着钥匙姑且一试,没想到还真的完全吻合。
在瞬间横跨了六年之后的时间过得相当平稳,透不喜欢拄着拐杖出门,除了到医院复诊或是在附近的自贩机买香烟之外,几乎足不出户。睡到中午起床后,就拿藤岛买来的食物果月复,然后在客厅看电视。过了六年的电视节目完全变了一个样,全是他不认识的艺人,连首相都换人做了。透觉得自己好象渐渐习惯这六年来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