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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心开始 1

初芝公平将背上背着的那个重的要命的男人,和手里的袋子一起粗鲁地扔到了沙发上。这算是对于自己必须下了出租车后就要把他独力背到公寓里的重劳动所作的一点点小小的报复吧?可即使是这样,落下的冲击也只让他小小的申吟了一声,眉头皱了一下,眼睛却依然还是没有睁开。

将浮现在额头上的汗水用衬衫的袖口轻轻擦拭掉后,初芝立刻进入厨房里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还记得由纪当初看到他这个已经成为习惯的动作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你真认真啊"。他还说过,"公平表面上看起来比较随便,这种地方倒是一板一眼的。",虽然明知道他的话里没有恶意,公平还是难免有点郁猝。自己的神经质已经不是想掩盖就可以掩盖掉的了。

在卧室月兑掉西服后,初芝只穿着衬衫就拿着换洗衣服进入了浴室,他一边冲着温暖的淋浴,一边思索着为什么结婚典礼这种东西光是坐看就可以让人如此的疲劳。

初芝是作为新郎的工作同事而出席的。他那个胡子拉荏,体格巨大的体育老师同事,平时明明总是一套脏兮兮的运动服就到处走,今天站在台上时的脸孔和头发却都打理的再规矩不过,而且自始至终都穿着燕尾服像个人偶一样保持直立不动的姿势。和这个紧张的已经快变成岩石的新郎相比,刚满二十岁,年轻可爱的新娘则始终向周围散发着如同花朵般的笑容。

由纪在婚礼的时候也会露出如此可爱的笑容吧?刚一想到这里,脑海中就好象被无数的黑蜘蛛线所包围一样陷入了黑暗。初芝立刻停止了思考。即使对于其它人来说很简单的事情也要花上他多于他人几倍的努力,但至少他已经学会了不针对这些去想的太多。

洗掉了灰尘和汗水之后,初芝一身清爽的回到客厅。被扔在沙发上的男人依然和刚才一样,大张着嘴巴高声的打着呼噜。就在初芝的眼前,这个丝毫不懂得客气的身影因为无法抵抗重力的作用,一点点从沙发上滑落下来,最后完全没有辜负期待的跌到了坚实的地板上。

"疼……"

男人慢了一个节拍才申吟出声,他四脚着地的用一只手缓慢地撸起头发来,抬起脸孔,用充血的眼睛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哪里?"

"我的公寓。"

初芝双手环抱着,摆出了身为年长者和前辈应有的威严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叫干武则,是和初芝在同一高中工作的老师,今年刚刚参加工作。他将右眼眯缝的更细了一些后啊的低声申吟了一下。

"初芝老师?"

"你这个死醉鬼!"

听到初芝的怒吼后,干好象吃了一惊,又一坐回了地板上。

"真是的!你这家伙以为自己还是学生吗!?我和你说了不止一次吧?绝对不要喝过头!你知不知道发酒疯是什么样子啊!"

"对不起。"

看到比自己个子还高的男人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手足无措的样子,初芝甚至产生了正在和新生打交道的错觉。和干在一起的时侯,他时不时就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初芝尽管察觉到了对方在心虚的偷偷打量着自己,但还是故意拖延了半天才开了口。

"你不记得自己在今天的婚礼上都作了什么啊?"

干大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初芝,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你要是还记得的话,现在早就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还带着醉意的面颊刷的变的惨白如纸。

"你在婚礼上喝的烂醉,在余兴的宴会上居然跳起了月兑衣舞!如果不是我和大石老师把月兑到一半的你拖了出去的话,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干半张着嘴,以一副非常没用的表情问道,"是真的吗?"

"我拿这个骗你干什么?"

初芝吸了口气,在今年四月,为了欢迎新老师而召开的酒会上干也喝得烂醉,差一点就以全果收场。这种一喝醉就想月兑衣服的男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学时侯认识的体育系的人就有这样的,不过初芝还是没有想到在工作之后还有见到这种情景的一天。

当教务主任和女教师们的脸孔已经抽搐了起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还以一副仿佛置身于威尼斯海滩的开放表情把手伸向最后的一条内裤,要不是初芝抱着他的腰,死守住了那最后的防线,事情真不知道会如何收场。而初芝之所以着急,是因为由于同样教授世界史的关系,所以这个新人是由他负责指导的。

"对不起。"

对方直率而又开朗,初芝也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他这个毛病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犯,所以这次也事前就提醒他一定不要喝过头。尽管如此他还是忘了形。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喝过头吗?要是在自己家的话,你喝醉了就月兑衣服完全OK。可是你也想想场合啊!如果在别人的婚礼上全果,那不是破坏神圣的仪式吗!"

"是。"

"为了亲眼见证两个人的幸福才来的亲友们,最后留在脑海里的最强烈的印象都不是新娘可爱的笑容,反而是莫名其妙的男人的,你不觉得这样糟糕透顶了吗?"

男人一下子象霜打的叶子一样蓦了下去。看着他无话可说的态度,初芝轻轻吸了口汽。

"下次绝对不要再在外面喝过头了,否则别人要怀疑你的人格了。"

干低着脑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那个……我……那个……做到底了吗?"

"什么做到底?你是说有没有月兑光光吗?"

原本就一片红晕的耳朵变的更加像被火烧到一样。

"这次只是解开衬衫钮扣的程度而已。不过你也有月兑裤子哦,所以半边应该是有人看见了才对。"

干双手抱着脑袋,身体蜷缩的像只虫子一样。

"我为什么一喝醉就要月兑呢?"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他那个反省的姿态多少触发了初芝的同情心。他耸了耸肩膀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该不会是自我显示欲太强了吧?"

"那是什么意思?"

干用闹别扭的孩子般的眼神看着初芝。

"就是说啦,虽然平时的你没有意识到,但是在你的深层心理里面,你说不定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哦。想月兑光的话就是说认为真实的自己也完全OK吧?或者说就是对那个部分特别的引以为傲。"

"初芝老师,你看见我的了吗?"

喝醉酒后明明那么大胆,但一旦清醒过来,这种程度的笑话就能把他吓得手足无措的男人实在非常有趣。初芝蹲了下来,正视着男人的面孔笑了起来。

"看见了的话又怎么样?"

看到干满脸通红的捂住双腿之间不知所措的样子,初芝笑得更加厉害了。

"骗你的啦。男人的那种地方就算看了也没什么意思吧?"

他听见了明显的松口气的声音。

"啊,不过我也许真的见过也不一定。"

放心的表情再次转为惨白。

"我这个人有个习惯,要是在厕所站到一起的话,就会下意识的看上一眼,不过既然没有什么鲜明印象的话,也就说明你的尺寸相当普通吧?"

对方通红着脸低下了头。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的面孔还真是繁忙啊。离开这个被自己的话耍的团团转的男人后,初芝笑着指了指沙发。

"如果你已经反省够了的话就睡觉吧。今夭我还可以提供这个沙发给你,或者说你更愿意现在回家?"

干看了看手表,低声说道"请让我住下"。因为没有搬成家,干从春夭起就是每天从老家坐一小时的电车来上班。他老家那一带比较偏僻,九点就已经是末班车了。

垂头丧气坐到沙发上的男人,用手扶看额头叹息着。

"那个,不好意思,可以给我杯水吗?好象很热的样子。"

"厨房在那里面,抱歉,我这里没有空调,所以当然会热。"

没什么,男人嘀咕着通过了他的旁边。

"我这人非常容易感冒,所以不太喜欢空调,因此我晚上也都是开着窗户,使用使用电风扇。"

"那么说你热爱自然了?"

"我不是说了吗?只是因为我容易感冒。"

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后,初芝慌忙跑到了厨房。

"喂!"

干吃惊的回过头来,从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很快就盛满了他手中的杯子,甚至溢了出来。

"我就近找了手边的杯子,没有问题吧?"

"这倒是没关系,不过冰箱里就有矿泉水,我忘记告诉你了。"

初芝绝纣不会喝生水,因为他的水管没有安装净水器。

"我用这个就好。"

干扭上了水龙头后,就着手中的杯子喝了起来。如果是由纪要来的话,初芝事先都会做好准备,但是对于这种突然的来访他都有些无法对付。虽然说杯子洗的很干净,不过初芝也知道就算不干净那家伙也不会在意,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张。

"我好象喝了水后就会清醒过来呢。"

"那就好。"

初芝背对着男人离开了厨房。回到客厅后,温暖的风吹拂着他的脖子。明明才刚刚洗过澡,肌肤上却又已经泛起了一层汗珠。一到夏天他经常会思索。因为开着空调而染上感冒,和因为炎热而睡眠不足,最后形成精神压力,究竟哪一个对身体更不好呢?

干回到客厅后,一坐到了沙发上。

"初芝老师,你不睡觉吗?"

"我虽然没有?水,也一样清醒了不少,你要是想睡觉的话我就关灯了。"

初芝把手伸到了灯绳后,干却说了句不用。

"如果睡不着的话,我们就来聊天吧。光是我被你欺负也不舒服。"

"你这算什么意思?还真嘴硬啊。"

话虽如此,初芝也确实一点睡意也没有,于是他坐到了沙发对面的隔着一张桌子的地板上。他打开了电风扇,原本设定的是左右吹风,但看来电风扇的状态不太好,每次转到右边的时侯都会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初芝突然有种想抽根烟的冲动,但马上又想起了自己在两年前就已经戒烟。对于嘴边还是会觉得寂寞的事情,他只能露出苦笑。

"这么说起来初芝老师有个女朋友呃。"

"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记得自己有对周围的人说过女朋友的事情,即使别人问起来的时候,也大都是用一句"如果有合适的对象的话……"而含糊带过。传出有女朋友的事情对他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干哼了一声。

"你可不要小看我的情报网噢!我甚至知道对方是个相当不错的美人哦。你就老实招供了吧!"

如果在这时还躲躲藏藏的话,只会更加煽动干的好奇心,所以初芝决定把话题轻轻带过。

"什么情报网?反正又是从学生嘴里听来的吧?大不了只是有人看见了我们约会的样子。"

看起来是被初芝说中了,那个男人当场闭上了嘴。因力年龄相近,所以感觉也就接近。因此新来的老师最容易获得学生的亲近。初芝也经常看见他在走廊上和学生说话的样子,完全没有教师和学生之间的紧张感。

"如果被学生知道了你有女朋友,他们就会问这个问那个,我只是为了怕麻烦才保持沉默而巳。"

这只是借口,但就算是另有原因,也没有让其它人知道的必要。

"你和那个她已经交往多久了?"

初芝斜眼看了干一眼。

"你这个人的嘴看起来不太牢靠。"

"我绝对不会泄露给其它人的!"

因为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逞强硬瞒下去的事情,所以初芝也就告诉了他。

"是去年春天,已经快要有一年半了。"

"她多大年纪啊?"

"二十四。"

干感叹了一句,"真好啊。"

"初芝老师是二十八岁,这个年龄差距不是正好吗?我也好想快有个能填补我心灵空虚的恋人啊。"

"你没有女朋友吗?"

干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表示正在募集中。虽然他的发酒疯方式让人不敢领教,但平时的他开朗直率,能说会道,而且脸孔长得也算英俊,这个样子还没有女朋友反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在学生时代也有交往过的人。不过在毕业前告吹了。对方单方面提出分手,我完全模不着头脑,结果问了她理由之后,她也只说因为会变成远距离恋爱。是不是很过分?可恶!!"

大概是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吧?干双手握拳的敲打看沙发。

"不过呢,既然对方甩得那么干脆,我也就反而更加不会恋恋不舍。她所说的那个『远距寓』的理由我也不是不知道。可对方既然能因为这种理由就?弃我,证明我们的感情就只有那种程度而已。这么想的话,我倒是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噢。"

话题出乎意料的从自己的事情转到了干的恋爱上。

"所以我这次想找的是温柔体贴,能和我长期交往的对象。脸孔要漂亮,不能太胖,眼睛要好看……要是这么一一列起条件来就没个完了,所以我也不会要求太多。"

"你这些条件已经不少了吧?"

干挠着头问道:"是这样吗?"从初芝的经验来说,恋爱通常是发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对方,而不是"选择"什么的问题。明明不想爱却还是爱上了,明明不想陷入迷恋却还是陷了下去。由纪的时候也一样。其实并没有想爱上她的。

"人类这种东西还真是复杂啊。"

"笨蛋!"

听到初芝的恶言后,干有点生气的皱起了眉头。

"就是要复染些才好吧?如果到处都是一个样子的家伙还有什么意思。当然了,如果都是像你这样不分场合当众月兑衣服的男人,那确实会成为公害问题。"

一听到初芝抬出了婚礼上的事情,干立刻灰头土脸的闭上了嘴。他弓起了背,在沙发上一点一点蹭着身体,避开了初芝的视线。

"初芝老师,你知不知道糖果和鞭子的原理?"

"怎么了?"

干很用力的回过头来。

"你光是用鞭子教训我,如果我真的烦恼起来干脆不肯去学校了怎么办?偶尔也请给我些鼓励啊。人家本来就因为失去自信而在沮丧呢!"

看到干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是非常认真的表情后,初芝瞪大了眼睛。干和学生们相处的像朋友一样融洽,应该算是相当会处世的人,要让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找出沮丧的影子来确实有点困难。

"你也有烦恼吗?"

大概是这种口气更加刺激到了干,他眼眶红红的提出了抗议。

"当然会有了!在学生们眼里我就只相当于邻居家的大哥哥,所以根本没人肯听我的话。上课的时侯他们也说个没完,害我要受到隔壁教室的老师的责难。可是太严厉的去训斥他们的话,我又怕会破坏和他们的关系。我果然还是没有担任老师的才能。"

听看眼前的男人的叹息,初芝突然觉得好可笑,说可笑对于眼前的男人也许很失礼,但是可笑就是可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初芝在刚担任教师时也遇到过同样的烦恼。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一行的疑问,不但是以前,就连现在也会定期在他的脑海里出没。虽然不同的时候解决事情的办法也不同,但一直能做到今天的话,还是只能说是因为自己喜欢这个工作吧?这和适合不适合并没有关系。

"你在笑什么?"

初芝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角,因为他又要笑出来了。

"会烦恼也并不完全是坏事,会烦恼才会去思考。然后你就可以逐渐得到自己的风格。唯一一点我可以忠告你的就是,对于学生而言,只要是上课一般都意味着无聊。我在学生时候就没有觉得任何课程有意思过。会对于硬被逼着学的东西感到有趣才是奇怪吧?一天的大半时间都要花在坐在椅子上听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那确实是地狱呢!"

"我好象听到了不该从教师嘴里听到的东西。"

干认真的嘀咕着。

"想学的人你不管他他也会学。不想学的人硬去逼他也没用。这样不也挺好吗?价值观是因人而异的。

我觉得现在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知识越多越好的时代了啊。"

干一头扎进了沙发里,嘀咕着"怎么会这样?"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你没有必要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你只要找到自己的方式就足够了。"

卡塔,电风扇转向了右边。看看表的话,已经到了十一点右左。

"不过呢,每天都要这么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没用的话,我当然会觉得自己是个不中用的男人,会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生存价值啊。学生时代我明明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可恶!"

初芝站了起来,去寝室拿了毛巾被,T恤和短裤后又走了回来。他将这些东西扔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背部。

"能开始认识到自己的生存价值,不就证明你已经拥有了作为社会人的自觉性吗?总之今天就先睡觉吧!"

干低着脑袋什么也没有说,就在初芝盘算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吸鼻子的声音。然后伴随着一阵呜咽声,他无视初芝的惊讶,不管不愿的哭了出来。

这下子变成初芝手足无措了。他是那种别人一哭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类型。而且自己确实说的有些过份。回想起来的话,有不少话都让他自己冷汗直冒。也许是因为他一心认为干是那种比较能接受打击的人,所以才在不知不觉间说得比较严厉了一些吧?

可是说老实话,他现在的心情是,"你在我面前哭也没用啊。"

虽然扔下他不管也许也没关系,可一想到是自己害哭他的,就无法丢下他不管。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安慰的语言,他只能不是滋味的低头看着眼前的男人。

"好象,有点对不起。"

哭了一阵之后,干的嘴里突然溜出了这么一句,发现他还在哧溜哧溜吸着鼻子之后,初芝慌忙把面巾纸的盒子递给了他。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想了很多之后不由自主就流下了眼泪。"

"我也有点说过头了。"

初芝老实的道歉。

"你并没有错。虽然我嘴上一直说你老是用鞭子,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我只是在厌恶自己而已,真的很对不起。"

初芝并不知道干是想起了什么才哭泣出来的。也许他还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受伤的,也许和这次的事情没有什么真正的关系。总之初芝可以确认的就是没有必要在这里追问清楚。

"初芝老师好坚强啊。"

干嘀咕了一声。

"是坚强还是脆弱,标准也是因人而异吧?我并不坚强哦。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只是因为我为了看起来坚强而努力过而已。"

"你就是坚强啊。毕竟……"

干不自然的闭上了嘴,然后又再次张开。

"毕竟,如果是我的话一定无法忍耐吧。"

暧昧的回答令初芝的胸口一阵骚动。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无法忍耐"呢?如此唐突,又没有言语,但是他的口气却好象是知道什么一样。

"你说什么无法忍耐?"

听到初芝的话后,干好象受到了震动一样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没什么。"

他慌张的样子也很可疑,初芝的疑惑越发膨胀了起来。他们是在半年前认识的,因为自己是他的指导老师,所以关系比和其它老师要密切一些,即使如此也没有超越教授的领域。他们并没有进行过什么深谈,就连恋人的事情初芝也没有告诉过他。

"少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了,快点睡觉吧!"

"是。"

初芝心底的深处响起了警钟。这个男人不简单,自己今天有点说太多了,他也许不只是单纯的后辈而已。他知道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偶然吗?

"那个……"

离开客厅的初芝,因为他的叫声而停住了脚步。

"初芝老师是为什么想要成为老师的?"

初芝回过头,这个问题也是很少有人会问到的问题。

"我喜欢学校,所以就做了教师,没有什么特别祟高的理想。"

扔下了这几句话后他就离开了房间,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他确实喜欢学校。因为在学生时代,除了学习以外,学校的每件事情都充满了乐趣。就连闷热的夏天的走廊也让他非常的喜欢。

说得来的朋友,能感觉到季节的肌肤的回忆。怒火和喜悦。现在回想起来的话这些也许全都是不足一道的东西。可是对当时的自己来说,每一样都是如此的宝贵。

可是现在自己只有放弃这一切,无法再去进行怀念。因为记忆会以各种形式连接着其它的回忆,最终让初芝产生窒息的感觉。

去思索为什么会这样只会让自己烦恼,所以初芝早就放弃了。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那就像是突发的事故一样,初芝本人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躺入寝室的床铺之后,初芝迟迟无法入睡。闷热让人难以入睡,光是想着讨厌的事情。干为什么会说出那么意味深长的话呢?别说是父母了,那件事情就连朋友和由纪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假设干知道的话,那么他有和工作场所的什么人说过吗?是什么样子?开玩笑一样啊?还是认真的?就算他并非出于恶意,今后一定还是会有偏见和差别待遇永远环绕在他身边吧?光是想象初芝的胃部就开始疼痛,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放过我吧!初芝在心中?喊?。不要碰我!不要碰!不要管我!他的指尖颤抖?,眼眶中溢出了泪水。

不要想,不要想,他向自己施加暗示。精神压力对身体是最不好的。即使知道……还是无法让自己的脑袋变成一片空白。

第二天早晨,初芝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送走干后,测量了一温。有点发烧。

不光是因为干的关系。最近因为失眠而睡眠不足,身体原本就很疲劳了。

一边因为身体而烦恼,初芝一边将这一天的大半都花在了倾听蝉声的睡眠上。

第一学期的结业式前天才结束,漫长而又郁闷的暑假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巳。

他是从六年前起开始讨厌夏天的。在学生时代,他甚至希望过炽热的季节永远不要结束。

在空调几乎起不到作用的职员室里,初芝在为补习的卷子打分。有三张卷子错误的地方都一样,虽然在用词的语气部分多少有些区别,但内容还是基本一样。一眼就看得出是抄写的某人的答案。这样都认为不会露馅吗?他们的浅薄还真是可笑。

在用红笔批改的时候,墨水突然没有了。在替换笔芯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墨水掉落到了桌子上。被墨水所染红的手指,就好象是流淌的血液一样。

"哇!果然还是里面凉快。"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用好象是收来的卷子一样的东西扇风的干进入了职员室。他自己的桌子明明在右边,却笔直就冲向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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