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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不掉你的好 第十章

「车祸?」

「晚上去夜店,上了陌生男子的车,结果出了车祸,老板现在几乎都待在医院陪她。」

「哪家医院?」

计程车上,杜莉咏握紧双手,感觉身体发抖着。

一种不知道目前状况的害怕笼罩住她,她来不及问小琳颂盈伤得重不重,就跳上了车,等到了医院,一切眼见为凭。

但是,颂盈怎么会跟着回来?他们兄妹发生什么事?

到了医院,她付了车资下车,到询问台问了病房位置。医院里,病人来来去去,她转了一下,才找到电梯,上楼,又找了一下,才找到病房外。

她站在病房外,迟疑了几秒钟,发现脚重得跟铅一样,耳边听见远方护士推着药车的声音,她深吸口气,走进病房。

先跃入眼廉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温颂盈,她几乎认不出她。

可怜的颂盈,左边包着纱布,头上缠绷带,脸上瘀青还没消,没生气的躺在病床上,合着眼睛,脸没有血色。

杜莉咏几乎要掉下眼泪,努力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欲泣的声音,她站在那边凝视颂盈一会儿,转过脸来,看见旁边的温颂亚。

高瘦身体埋在病房狭窄的摺叠椅里,他双手环胸,歪着头睡着,那张俊挺的脸异常疲惫,下巴冒出细胡,眼下是暗影,温颂亚累坏了,看起来也瘦了些。

杜莉咏在他面前弯身,凑近看着他的脸。

这个令她着迷的男人,此刻吐露着疲惫,她看着眼热了,很心疼,有一种母性本能填满胸怀;她想着颂盈受的苦,又想着这男人面对一切,他曾经被父母的意外划伤心口,这次面对颂盈车祸一定也饱受惊吓。

她叹息,伸出手,忍不住轻触他的脸颊。

温颂亚霍地眼开眼,他迷茫地望着,一片恍惚中,看见她。

莉咏。

他的莉咏。

他皱起眉,转过脸,看见旁边病床上沉睡的妹妹,证明这不是梦,于是又转回脸来,对上杜莉咏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这些日子,他盼过多少次了?

终于,给他盼来了。

杜莉咏对他微笑。

他伸出手,握住她覆在自己脸上的掌,眼神带着一股如梦似幻。「你来了。」

她对着他那恍惚的眼神,笑容加大了,说不出话来,他们对视着,都有满腔的话,却在这一秒忘记要说了,只是贪看久违的彼此,熟悉的眼眉鼻嘴,熟悉的人,熟悉的爱情,还在不在?

他们都忐忑,都不敢开口问。

医院的电梯,人潮来来去去,只有两人没动,他们脸色凝重,讨论重要的事。

「所以她没那么快出院?」杜莉咏压低嗓音问。

温颂亚叹了气。「没那么快,要看恢复状况,医生说至少还要待三个礼拜以上。」

「怎么会这样?」

「要怪我,没事去英国看她做什么?发现她其实没有注册,根本就没在那边念研究所,一气之下把她带回来,结果……」他苦笑。「是酒驾,那男人我根本不认识,那男人伤得也重,现在还在加护病房。」

过年时,他照预定去英国找温颂盈,想说她学期刚开始,课业没有忙可以找时间出游修补兄妹感情,却没想到却发现温颂盈这学期根本没有注册,她偷偷使用护照延签也要到期了,温颂亚因此跟温颂盈大吵一架,硬是把她抓回来,询问她为什么没注册,她却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学的了,但你不喜欢我,我又不能回台湾!」

温颂亚知道,颂盈说这段话,是故意气他,当然也包含了指责,他知道过去自己太过疏离,于是没再多责骂,把她带回台湾,是想着这样也好,至少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回台湾后,温颂盈还是跟他赌气,不大搭理他,温颂亚知道,她是气他以前对她的疏离,这部分他没办法辩解,决定用时间来修补兄妹感情,但是,那天他还没回家,在工作室赶件,却接到电话,得知颂盈出车祸。

到了医院才知道,温颂盈跟朋友去夜店玩,大家要去续摊,酒驾出了车祸,温颂亚根本不认识她的朋友,在听警方讲述这些过程时,一片茫然。

她目光一黯。「现在都是你一个人在顾吗?」

「我请了看护,一有空就会过来。」他忽地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琳说的,我一回来就到工作室找你……」

他没说话,绷紧了脸,想到两个月前的决裂,忽然心很痛。

即使是欣喜她的出现,但却想起她的狠决,他不是没有找过她,但手机永远关机,传简讯更别说她有没看见了,他知道她有个老家,但在哪里他不知道,是有想过可以靠通讯录或毕业纪念册那种方式来寻找,但不知怎地,他忽然胆小了起来。

多少次想起她哭泣的眼睛,诉说已经爱他很久很久了……这一想,他就心痛,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看着他恋爱、她说他的爱情来得太突然、她说她无法消化会迟疑、她说还有很多事情想得理清……

这是场拉锯战,温颂亚一方面想积极的找到她老家去摇醒她,一方面却隐隐知道杜莉咏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很拗的,恐怕他真找到她老家后,反而会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僵。

他就这样两难了一段日子,但并不是全无努力的,他用电话用手机用留言来单方面阐述自己的心意,更硬着头皮找到以前的同学,其中有几个跟杜莉咏还有联系的,拜托他们帮帮忙……更别说,后来发生了颂盈的事情。

但此刻杜莉咏的出现,让温颂亚别开眼,刻意避开她心疼的眼光,用平淡的口气说:「颂盈不常醒来,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再过几天,她才会有比较多清醒的时间,到时我再通知你过来。」

他说完,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病房的方向。

她咬唇,鼓起勇气道:「我再去看看她,看护什么时候来?我想跟你一起回工作室。」

他挑眉,几秒不回话,才缓道:「下午两点。」

她点头,乖顺道:「好。」

下午,两点半,杜莉咏在温颂亚的老旧蓝色房车里。

这辆车,还是一样怀旧,她坐着觉得心安,鼻间老旧皮椅的味道,令她感到怀念。

她扭开音响,里面那张她送他的CD还在,熟悉曲目流泻而出,她轻轻跟着哼,哼完一首,本来一直看着窗外的她,转过脸来,凝视正在开车的他侧颜。

「这首歌,是我对你的心情。」她的嗓音温润柔软,如烘暖的叹息。「我故意放在车上让你听,我还想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结果你都不懂。」

温颂亚听着,不说话,心里啊,还气。

气自己被抛下、气她的决裂、气这段爱情让他七下八下,心情被影响,明明以前失恋被甩后,马上就能振作起来,这次不行,真的不行。

像硬是把皮肉分离一样,要将杜莉咏从生活中抹去,真的好难,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没办法控制不去想她,不去思念她,不去担心她过得怎样。

现在,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像满溢的海洋,太多情绪在里,波涛汹涌了起来。

「我学会做菜了喔!我报名烹饪班,学会做很多东西,没看见我做菜吧?现在我还满有自信的。」她语气轻快,迳自报告这两个月来的点滴。

烹饪?哼,他的确从没看过她下厨做东西,顶多是泡面,报名烹饪班后,会强到哪去?才两个月。

「过年的时候,我赢钱了喔!我爸掷骰子真的超背,输给我跟我弟一大堆,弥补了我一点点红包钱。」

赢钱?哼,过年那时他在英国,那里正下起细雪,纷纷绵绵的雪,美丽得将街景覆盖……但在异国,他却想念台湾的农历年节。

「我还看见了金庸全套,以前只看过电视,没想到书这么好看,我早就应该看的。」

金庸?哼,早就叫她买一套来看,经典哪!他高中就嗑完全套,大学将里面人物模得透彻,现在剧情倒背如流。

杜莉咏转开视线,不再看他,因为看见他绷紧的脸色,知道他不高兴,他专注开车,没一句应她,她碰了钉子,转首看向窗外。

初春的天气,多是凉冷,少有暖意,但比冬天好太多了,少了种冷冽的刺骨感,风来了,吹乱街景,杜莉咏开了窗户,任风扑脸。

凉风吹入,也扑上温颂亚的右脸,被冷凉风亲吻的脸颊,忽然唤醒他一些自知,突然哪,觉得真荒谬,她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疼着,也流血着,也为一些事情耿耿于怀,她却闲闲跟他整理那些离开的日子过的轻松生活?

那些日子,他并不轻松哪。

虽然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其实莉咏也很苦,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也有情绪要整理,但他一个人面对颂盈的车祸,心口的慌,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他隐隐知道没有人好责怪,可是心里就是有点不平衡,甚至有些赌气的觉得,如果这样就放下所有这两个月的思念与怨怼,又觉得亏待自己,可是这当下见到她难过的侧脸,又觉得,想拥抱她。

温颂亚无声叹了口气,或许,颂盈的事情是让他偿还对颂盈的疏忽,他一个人忙进忙出,感觉孤独,不禁联想颂盈在英国时一个人的孤独,这让他稍稍明白颂盈对他的怒气,甚至也觉得自己不应该。

难道,没有人好责怪?

他撇撇唇,忽然想起家里面有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可以证明他的爱情,他决定要让莉咏看,决定不再藏,决定不要再后悔。

胸口有些地方柔软了,细胞里冒出一丝情绪,极欲拥抱她,一起笑着手牵手,但是自尊不允许他这样做,对于她的离去,他还是有怨言的……

他将边回转,不去工作室了,旁边,杜莉咏没有任何反应,她也认出路来,知道他将地往其他方向走。

但她不在乎啊!

他要带她去哪,都可以。

都可以的。

温颂亚住在屋龄近八年的电梯大楼,三十五坪,两房一厅又卫浴,他刚开始赚钱就买下这间房子,付完房贷后,后来赚得更多,也没换过。

屋内摆设只有简单两字可以形容,他不常回家,大多时间窝在工作室,所有家具没有什么使用痕迹,更像没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刚进门,温颂亚将钥匙丢在鞋柜上,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杜莉咏等在原地,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砰!

关门声宏亮传来,她探头,看见他从房内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背后房门正关着,显然刚刚的声音是因为他太过用力而发出。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威严,脸色冷峻,莉咏仰头看他,第一次觉得他高不可攀,他脸上的表情像是面对那些陌生人,她觉得自己心突地一跳,有点受伤了,他从没摆过这种表情给她看,她……不习惯。

「拿去。」他将手中的盒子塞入她怀里。

她接过,小心捧着,是个暗红色的绒布珠宝盒,她还没开口询问,就听见他冰冷的嗓音,开了口。

「都是一些我做的东西,你不一定会喜欢,但一定全都适合你,这些年来,我常常灵感乍现,因为你而创作出一些作品,我从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卖,是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甚至想,可能等你结婚或什么,让你当作嫁妆之类的。」他说完,转身离开,走入客厅。

但杜莉咏早已经泪流满腮。

手中,是打开的珠宝盒,里面躺着大大小小的项链耳环戒指胸针吊饰……每一个,她都没见过,但都是那样美丽,闪闪的光芒,亮得刺激她眼睛,烫出泪来。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淡,但她懂得,这些首饰全为她而做。

她忽然警觉到,温颂亚的心里并不是没有她,他其实不是突然爱上她,而是将她放得太深,深到自己都没感觉到了,只能下意识宠着她,傻乎乎地付出。

温颂亚踏着困难步伐,离开杜莉咏,他要跟她做切断,不再让她轻易撩拨他的情绪,他讨厌这样,讨厌不受控制的自己,他因为她萌生太多情绪,那太陌生,让他不舒服——

腰间,忽然出现一双小手,是杜莉咏从身后抱住他。

「干什么?」他冷嗓怒问,低头看着她的手,她还来干么?

「我……」

「你看不出来吗?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你的意思,随便你要丢要留都无所谓,这些东西跟我没关系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

「我会留!我会留!」她嗓音哑着,泪汹涌,紧紧抱住他不放。「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给我这些,是要告诉我你爱我……」

「不是!」他驳斥。「我是要跟你做切断,从今以后,我——」

温颂亚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她,不自禁的住了口,她啊,哭得像个泪人儿,白皙的脸蛋满是剔透眼泪,他看着心疼了,她成这样……

「不要说什么从今以后,上次我离开,不只因为莫刚,而是因为……我们感情不一样了。」她眨眨眼睛,又眨下一堆眼泪。「其实我本来就很不安,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爱上我,莫刚的话让我们有阴影没错,但是问题没解决,我没有自信,我害怕失去你……」

他静静听着,她站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是觉得荒谬的,她话语里的爱意这样明显——她爱他……他,也爱着她啊!相爱的两个人,哪来那么多问题?相爱都来不及了。

「这样的感情,我觉得是不对的,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生活没办法有切割,我怕你其实不是爱我,是喜欢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方式。」她定定看着他,红着的眼映出她的伤心。

温颂亚眼色冷漠。「那你不是更应该试着修补这些?而不是离开!」

最不解的,就是她坚持离开的行径,这不就是分手吗?一对相爱的人,到了分手的地步,又有什么好说的?

杜莉咏摇头。「不是的,我是要让我们的生活分开,各自独立后,更看得清楚爱情,现在我回来,就是要跟你讲,我爱你,很爱你,我一个人生活,可是总感觉寂寞,离开你的伤心从来没有消止过,这些就是证明……」

「我不明白了……」他苦笑,听见她说爱他,固然高兴,但也讨厌起因为这样高兴的自己。

杜莉咏伸出手,捧住他的脸颊,踮高脚,贴近他的目光,他们对视,在彼此眼里寻找层叠的情感。

「你不用明白什么,你一直这样单纯,你恋爱从不假惺惺,问题都在我,我想太多,我怕受伤,对不起……」

「我其实……」他顿住,看着她眼底丰沛的爱情,忽然想到,过去那些年,她将自己的爱情藏得这样好,然而这刻,她的爱意表露无遗,这就是改变吧?她所说的,分开后更能明白一些事所导致的改变吧?

忽然温颂亚觉得争辩这些都没有用了。

他向来不在乎那些爱情里的曲折的,但杜莉咏显然很在乎,她爱他这样多年,却能不言不语,换作他,是做不到的,那暗恋的隐晦有多苦?他才不要,他要痛快告白痛快失恋。

就因这样,他才不懂,不懂杜莉咏口中的苦涩,他觉得什么都是谈谈就会好,但这一分钟,他忽然有一点点明白了,杜莉咏的离开造就的改变,他看到了。

「不要再气我了……」她软言道,轻轻地,吻上他的唇。「求求你……我自己就已经够会折磨我自己了……」

温颂亚只呆了几秒,随即热烈回吻,探索她芬芳的气息。

铁臂捏住柔软腰身,将温暖身体贴近,一刚一柔,交互感官刺激,她下意识地迎向他身体,泪湿的脸颊也沾湿他的脸,他们太靠近,没在意这些,他的双手抚遍她热情的身体,今天她没推开他,反而主动贴上前,全然的交付自己。

他将她吻得晕眩了,她目眩神迷,依循本能地回吻他,感觉他游移的手像细碎的吻,追逐她的每寸肌肤,她因此战栗起来,胸月复都好烫,像有团火拥抱她,将她推落悬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他压在沙发上,她睁眼,看见天花板的吊灯,她还记得,那天在IKEA他们笑着逛街……噢,他像是要惩罚她的不专心似地,在她肩膀上轻咬一下,她立刻转过眸来看他,见他有点不悦的表情,格格笑了。

然后啊,这个坏家伙趁她格格笑时,悍然深入她,她笑不出来了,咬唇,闷声忍受疼痛,眼泪快掉下来,他的密密亲吻在这时落下,从她的眼、她的鼻、她的下巴、她的颈间、她的胸脯……她变得柔软下来,温润的包裹他,他笑了,那笑容令杜莉咏怔住,有多久,没见他这样笑过了……

他们更接近了,结为一体,爱情忽然变得单纯起来,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

缠绵后,他们窝在地毯上,拥抱着。

桌巾被拉下,当他们的棉被,盖住赤果身体,他们都心满意足,尤其是温颂亚,他恋爱经验丰富,却从没一次这样彻底的交付自己。

一直以为性与爱可以分离,他这下不觉得了,性与爱还是得相连,跟深爱的女人一起,才能体会这道理。

「我现在,突然感觉一片空白。」他开口,嗓音平静。

「我也是。」

「我本来想要解释莫刚的事情的,现在却觉得不解释也没关系。」他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

她轻轻笑了,觉得他的身体好温暖,有他在旁边,她满足了。

他们静默一阵,温颂亚又开了口:「你会陪我吧?」

她没回,只是先在桌巾里找到他的手,她握住他的掌,握得很紧,才道:「会。」

听她这样回答,他敞开心胸谈前些日子的心路历程。「颂盈出事的时候,我真的很怕,我已经失去父母了,难道老天还要跟我开玩笑?你知道我那时候想到什么吗?我想到你一直叫我要多多关心颂盈,当下我真后悔,然后,我想到你。」

杜莉咏听着,不语地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因为察觉他手心传来的颤意。

「我气你不待在我身边,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真正是一个人,有好多文件要签,还有警察来问,对方家属也来接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有工作室的生意……」他苦笑。「不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他回头看,忽然发现自己满厉害,他承受极大压力,忍受恐惧,但看着颂盈一日日好起来,终于放下心,然后,习惯这样的生活。

「你看起来累坏了。」

「对啊,我真的好累。」他叹气,伸出手拥抱她,下巴靠在她发顶。「你要不要来帮帮我?」

这句话,让杜莉咏眼热了,心口暖起,每一个细胞啊,为这个男人臣服,他所拥有的器量很不一样,总为她解套,给她台阶下,他会生气会不平,但他单纯,不把事情想得太难,要什么就做什么,要什么就开口索求什么。

这样的男人是她的拼图,为她纤细敏感害羞多疑的心,拼入一份笃定纯真。

「好啊。」她回拥他,语气云淡风轻,很努力压抑声音里的哽咽。

但他听到了,反而轻轻拍着她背脊,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很淘气地软言道:「不哭不哭……」

不哭不哭?

她笑了,却哭得更凶,什么不哭不哭嘛,让她哭得乱七八糟,真像个小孩宣泄所有情绪。

春天,刚来,冷天即将乍暖,这里,有相爱的两个人,他们已经够暖,不用等春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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