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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第五章

在他打算继续讲下去时,她出声打断了他。

「在提到你的妻子之前,我有几件事想请教。」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说。」

「你--并没有再跟你……『女友』见面,跟她正式谈过分手吗?」她严肃的看着他,如果从他口中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一定会不顾什么专业形象,完全地爆发出来。

说她是迁怒也好、说她是移情也罢,就是无法接受他居然在跟他的妻子结婚时,并没有把上一段感情处理好,哪怕这是天下所有懦弱男人会做出的蠢事。

可他不应该也是这种人!不应该!

彭皓谦望着她。「……有!事实上,就在我决定结婚前一个月时,她回国了,并且找到了我,然后--」

听到这,她不禁握紧拳头,屏住气息。

他仰首将已冷掉的咖啡一口饮尽。「……她回来后,我们又在一起半个月,然后我正式向她提出分手,并且告诉她我要结婚的事。」

她倒抽口冷气。「你……你是说,在你结婚前,还……还跟她在一起?」

「对,就是如此。」他语气异常平静地说道。

一股恶寒猛地从脚底涌上,她掩不住错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决定结婚这件事,我并没有犹豫太久,因为跟妻子交往顺利,家人也对她很满意,所以当双方父母都觉得我们应该要尽早完成婚事,我完全没有异议。

只是--我作梦也没想到,就在我正式向妻子下聘后的第二天,却看到她要回来的消息。

因为她的舞团到台湾来公演,而身为首席舞者,又是台湾籍的她,自然成了媒体的焦点,几乎从她一下飞机,新闻记者就随访跟着。

当我在电视上看到她时,有好一会儿,我以为自己在作梦……

从我出车祸到那时,整整快一年时间,关于她的一切,始终放在记忆中的一角,静静的,任它蒙尘,也许偶尔有风吹过,让它露了面,可就像隔了雾镜观看,总有些不真实感,也不会被影响。

只是……当我在电视画面上,看到她露出灿笑时,那种以为已消失的强烈感觉再度排山例海般的涌上来,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整个人原来早已经踏追地狱,根本未曾解月兑过。

抑不住心底的催促与执念,我跌跌跄跄回到旧家,一打开信箱,便发现里面塞满了她寄来的信。

看到那些邮戳日期,我再度像被雷打到一般。

即使我车祸后并没有写信或给她任何讯息,可她依旧维持每个星期寄信给我的习惯……直到她要回国来的前一个星期。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懂她!

她是那样冰雪聪明,她是那样识情知意,怎么会不了解,一旦我跟她断了联络,没有写信没有电话,没有再去拜访她的家人,就是表示我想分手、想结束这段感情,那她为什么又要寄信给我呢?

那些信--我没有勇气看。

对一个即将和未来伴侣走进礼堂的男人而言,和过去有关的东西都应该要迅速消灭。

只是--我没办法一把火烧掉它们,思量了许久,我决定将它们通通都还给她,并且当面将所有的事情彻底解决清楚。

就在我把她字给我的信件全都装成一袋,欲出门找她时,才打开门,就看到地人站在门口看着我。

一看到我,便露出毫无芥蒂的灿笑,欢呼一声后快乐的奔进我的怀中。

而我--在看到她的那一-那,世界也再度变得只看得到她一人存在。

「今天,我们就到这为止--」她突然感到不舒服,全身直发冷。

他垂着头不语。

她吞了口口水。「今天我已听得够多了,你不要再讲下去,而且时间也差不多……」

「不行!医生,我今天一定要讲完。」

「你……」

「我非得讲!」

她瞪着他。

「汪医生!请善尽-的职责--帮助一个需要-的病人!」他没有看着她,只是表情严肃的说道。

她张了张嘴,胸脯急速的起伏着,他的声音中有某些东西,令她不得不按捺住。

她闭上眼,让冷静、理性回到她的身体。

她是医生!

他是病人!

--即使她现在感到很不舒服,很不想听,但--

她是医生!

他是病人!

反复闭眼催眠数次,最后--汪医生睁眼面对他,深吸口气。「……好!你继续说吧!」

我得承认,在当时,即使已经快要结婚,可是我跟她所发生的一切,并不会让我对我的妻子有任何罪恶感,因为她是我的「过去」,而妻子是我的「未来」。

结束过去,开始新的未来!

那就是我当时要做的事。

我曾经想遇--

如果能够让我再拥有她一次,再度抱她入怀,然后--很认真的向她道别。

那--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再次相逢--

她没有质问我为什么都没跟她联络,也没有问我为什么没去机场接她。

她只是一直看着我,握着我的手。

而我也凝着她。

她总是愈来愈美丽,每见到她一回,我都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也许这是老天给常常使用身体的人的奖赏,使他们身体的细胞随时活化,和我们这些常坐在办公桌、计算机前面的人比起来,他们的状态好,整个人自然而然就会散发出光彩。

在她身边的我,相对就显得黯淡、失色……

我后来才搞懂另一种当我在她身边时会产生的情绪--没错!那就是自卑,只是以前从没察觉过。

这一次见面、在一起--是为了道别。

之前的分离,总是为了下次何时再会面而感到苦恼、不安、痛苦。

可这回不同,因为知道不会有下一次。

所以……我可以好好再一次记住她的味道、她的人、她的一切一切,然后收在我的记忆里。

是!我没有傻到可以自欺说能够永远忘了她。

男人是不可能忘记他最爱的女人,而我也没打算忘了她……

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样的情感驱使我,但我真的只想这么做!

不管结果如何,是甜蜜或是痛苦的,都无所谓,因为我与她最终的结果一定是分离的,我是如此深信着。

我绝对、绝对会跟她说再见的。

我并没有解释这一年来为什么没跟她联络,她也没问。

语言在我们之间是多余的。

我们热烈的着,一遍又一遍。

一方面,我畅快淋漓的置身其中,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灵魂飘出了身体,旁观着我所做的一切。

没有的时候,我上班,她练舞、演出。

她可以待在台湾三个星期--最久的一次。

而我的婚礼则订在她离开的七天后--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特意安排的-

让我重生,有新的机会,并将伤害降到最小……

再一次跟她在一起,每个时刻依旧充满了不可思议,神奇、教人心醉,同样地--也再一次感受到更加强烈的嫉妒、猜疑和不安。

有时,不理智的情绪来得很快,会想问她--为什么不问我这一年怎么断了音讯呢?甚至没告诉她我搬家了?

她不想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她而言这并不重要?!

因为她在另一个国度,也早已有了情人,所以没有空想到我?!唯有在回到台湾时,才记起了还有我这个人?

好几次话都来到嘴边了,我--是不是她留在台湾的备胎情人而已呢?

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了,如果她真的有另外一个情人就好,那么当我正式提出分手,便完全无需感受到任何的罪恶感和歉疚……可我始终没问出口。

她欠我的,我不会要她偿还,因为--都过去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这段期间我的确一方面跟妻子讨论婚礼事宜,一方面也跟她腻在一起。

说也奇怪,当下是决心要分开,不再在意一切时,所有的事情会看得更清楚。

当我跟她提出分手时,就是清楚的知道--时候到了,该开口了!

那一天,天气好得惊人,就如同--初见到她的那一天。

但那一天的天空并不蓝,只是普通的蓝,更不会让我目眩,产生不真实的幻觉。

我到她家去--我知道她昨晚做了最后一场在台北的演出,正在家里休息。

她的母亲刚好要出门,为我开了门,迎接我进去,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浑煞不知我将要和她的女儿分手。

她父母人很好,对我也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想到以后的陌路,反而让我开始感到沉重,哀伤。

她已经起床了,正在房间里换衣服,无需人带路,我走上不知走过几回的楼梯。

她单独住在一个楼层,有卧室,也有自己的舞蹈练习室。

称她是天之骄女并不为过,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父母全力支持她跳舞,甚至为了她,将整个楼上的空间做成了一间舞蹈练习室。

一走到楼上,一股独特的芳香立刻迎面而来。

这香也是我熟悉的,因为这是她朋友特地为她所调制,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人有这样的香味。

今天过后,这个香味便只会留在我的记忆中吧……

很多、很多事都将不一样了,从此刻起--

耳边响起串串珠子碰撞的清脆声。

她掀开房门前的珠帘走了出来--我还记得那天她穿的是鹅黄色连身丝衫,柔软的布料会随着她优雅移动而飘起,有时我真觉得她走路是用飘的,因为没有人可以像她走得如此轻飘、优雅。

而她脸上的笑依然美丽亮眼。

「怎么这时候来?」

「想早点来见-……想出去走走吗?还是-很累,想要多休息一会儿?我只是想跟-……说说话。」好奇怪,我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的这样讲。

她摇摇头。「没关系,不过得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给我看?」

「一个特别的礼物--」

「礼物?」

「嗯!」她露出神秘的笑容,拉着我到舞蹈练习室的椅子坐下,并将四周的窗帘拉上,让舞室变暗。

「等我五分钟,可以吗?……还有,先闭上眼,直到听见音乐,才可以睁开喔!」

「……好!」旱习惯了她的不按牌理,只是今天我的心绪处于极度异常的状态,并没有为此感到激动,若是以前,反应自是不同的,

我闭上眼,默默的沉思着,手心发冷,感觉自己就像即将受刑的犯人,突然我不想开口了……

是因为心中还有浓浓的不舍以及翻来覆去的迟疑吧!我无法自欺。

所以--我是否要再等等,直到今天将尽,再开口跟她说呢?

就在我凝思时,属于她的香益发浓烈,而清丽的笛音从寂静的舞室响起,从小声慢慢增大,好似从幽远的一头传了过来。

我睁开眼,吓了一跳,因为舞室突然变成另一个陌生的空间,从我头上方的墙壁射出一道道灯光在舞室中央,形成了好几个小圈圈。

然后我看着她慢慢舞出来,装扮有如敦煌壁画里的飞天,随着乐音开始婆娑起舞。

她的动作由慢而快,无一不与音乐契合。

她的身段窈窕纤细,无论静或动,皆可展现出人类身体语言最美的形态,当她飞跃跳起,丝带也随着她而起,就像凌波仙子,像要往天空飞去,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抓住……

我看过她无数次的舞蹈表演,不管是古典、现代或芭蕾,她在舞蹈时所绽放的美丽与活力,是无与伦比的,在技艺上,即使我是个外行人,也知道她的舞技是多么接近完美的程度。

不过--却没有一次像现在所看到的!

是如此震撼着我,令人忍不住惊叹--此舞只应天上有,而我现在居然看到了……-

那间,我视线突地变蒙---

看着她旋转、再旋转,我彷佛回到初见她的那一天,她也是这般旋转着,载着面具的舞着,浑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诱人、魅惑。

一如她曾经跟我描述过的--天女之舞。

但此时的她,不带惑人,只有一股仙雅清灵、不沾一丝人味--让人屏息。

当她舞完,曲声亦慢慢的远去。

而我只能静静坐着,长久不发一语,整个人为她的舞蹈震慑不已。

灯光慢慢暗了下来,只留下一盏壁灯,落在我身上。

数分钟后,她走出房间,妆扮已卸,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仰头素颜看着我,脸上的微笑是恬静的,即使方才激烈的舞过,她却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恢复气息,我想迄应该是她这些年所受的训练成果。

「喜欢吗?」她柔声问道。看着她充满期待的脸,她想知道--我对这份礼物的感觉。

我伸手抚着她的脸,指尖感受她肌肤的细腻,也抚模到她方才为我而舞所产生的热气和沁出细微的汗珠。

「喜欢,非常喜欢……这是我有生以来看过最美丽的舞蹈。」我的声音不可自拔的低哑。

她露出微笑。「这舞是特地为你想出来的,平常都要偷偷躲起来练习,因为我不想给别人看到,只为你一人而跳,只有你可以看得到喔!」

听她这样说,应该要很感动,可我只觉得浓浓的苦涩涌上来。

她不知道,原先在心中扬起的迟疑,全都在看到她的舞蹈之后,再一次尘埃落定。

她的才能如钻石般散发着光芒,是不容被埋没的,我再次清楚地知觉到这一点。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继续跳舞,要继续将这份才能展现给世人看。」

她露出诧笑。「这是当然的,我一定会跳到不能再跳为止。」

「那就好--」强忍住心头涌上的悲伤。「我有话要对-说……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陪着-走了。」终于说出来了,我的心却也同时像被利刃刺进,很痛!

她完全愣住,然后脸上的欢欣慢慢消退。「你……你在说什么?」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能用拥抱情人的方式抱着-,用触模情人的方式抚着-,无法像情人般守候着-……我再也不能做-的情人了。」每说一句,可以感觉到心一片片的分裂。

她眼睛睁得大大,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我,开口说话的唇微微发抖着。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看得到-的未来是--在舞台上跳着美丽的舞姿,底下的观众会为-精湛的演出痴迷,热烈地为-拍手,呼喊-的名字,不断地喊着安可,而我--则坐在家里,看着报纸,看着关于-的所有新闻……」

泪水从她眸中滑落,一看到她的泪,我的自制也随之崩溃了。

奇怪!不是为这一刻已准备许久,为什么一旦执行时,我竟然完全无法招架?

「你说过--会等我的!」她的语气充满了控诉和不解-

那间,一连串的话突地从我口中爆发出来,无法压抑。

「我以为我能等!但事实是--我等不下去……在-离开的第一年,我就已经等得快疯了!」

她用力的摇头。「为什么我回来时,你什么都不说?」

「我没有不说,我说了,我以为如果-真的爱我,应该可以感受得到我的痛苦,可是-没有!每回回到台湾,-还是跳着舞,不间歇的演出……-真的有发现我的痛苦吗?……当我们时,难道-没有感受到我的心语吗?我都在告诉-,别再离开我了!如果-离开我,我真的会崩溃……可是-完全听不到!」这是我最后的答辩,说了这一次,我就不会再说了。

「-没发现吗?这一年我都没跟-联络,为什么我没有回-的信?-难道没有察觉到,我们两个人已经愈走愈远?」

她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不!我没有感觉,我只知道我的人虽不在你的身边,可是我的心一直在!」

我想狂厉的笑,但笑不出来。「-不知道吗?我已无法感觉到-的心,我只有感受到因为等待所受的孤寂和折磨,痛到最后--我宁愿自己没感觉,或者是--把-给毁了,让-再也无法伤害我!」

她听后,除了一脸的不置信,全身更是不由自i的在发抖,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似乎要保护自己不被我伤害。

我会伤害她吗?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这话真实得可怕!

是的!我想伤害她!」如她曾伤害过我!我恨不得我尝过的痛,她也同样能尝得到!

「你……你……不爱我了?」她颤着声音问道。

我闭上眼睛,费力吞咽了好几口口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或是……恨?可是我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疯到毁了-,也同时毁了我自己--在我还保有理智前,我选择--不要再爱-了!」

「我不懂,我听不懂……」她抱头疯狂的摇着。

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里……有我过去写好后,却没有寄出的信,也许-看了就会懂。」我将信放追她的手中。

我深吸口气。「我要结婚了……我的妻子,将会一直伴在我的身旁,为我生儿育女,给我一个完整、温暖的家庭,而---也将会遇到一个愿意守候-,让-自由翱翔天空的不凡男子。」

她整个人僵住,然后缓缓抬眼看着我。

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在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杀了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

她不再说话,惨白着脸,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开始一步步往后退,不发一语,转过身,走回她的房间。

她的反应令我很不安,但接下来--我又能做什么呢?

毕竟我是给予她这些伤害的人,安慰和陪伴的人都不应是我了,我应该要尽决离去。

我走到楼下,然后打电话给她的朋友,请他们过来陪地后,便离开了她家,当门关上的-那,亦同时将我跟她所有的一切,彻底的关在门后……

……

「那--你真的有如你所愿,将过去一切都断得干净,跟你的妻子开始新的未来吗?」汪医师严肃的望着彭皓谦。「她真的轻易接受了你提出的分手,而没有再找你吗?」

他摇摇头。「从那天以后,她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也没跟我联络,对于她没有试图挽回,难免会有些失望,但并不惊讶,因为我知道她是个多骄傲的人,她不会来找我的……不过她的朋友在我婚礼开始前找到我,并给了我一张信笺--」

「上面……写了什么?」

彭皓谦再度停了下来,神色充满哀伤,他掏出皮夹,拿出一张蓝色信纸。

没想到他竟随身携带着,而且是藏在最靠近胸口的地方,汪文瑾轻轻摇头,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切断过去。

他慢慢张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念道:「--我曾允诺你,即使当你掉下悬崖时,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跟着你跳下去,即使所有人都阻止我、拉住我,也无法动摇我的决心。但没想到,推我落崖的人是你--而你的一根手指头更甚于千车万马,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你的幸福,那--无妨,就让我在崖下,你在崖上!我会真诚地祝福你--找到你的幸福。」

他念完后,陷入短暂的沉寂。

「看来--这个祝福--让人很难真正的心安。」汪医生若有所思的说道。

「没错!但这个信笺我并没有在当时立刻打开看……」

「你没有?」

「我没有,对当时的我而言,我不会让任何事来阻挡婚礼,因为过去就是过去,我不想再受到影响,直到三个月后,得知她出事了,我才打开那信笺看--」

「出事?」汪医生诧道。

他伸手掩住眼。「对!他们舞团在欧洲做巡回演出时,她发生意外,受到严重脚伤,断送了她的舞蹈生命。」

汪医生愣住。

「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我错了!我彻彻底底做错了!」

「错……」汪医生瞪着他。「你是指……跟她分手,跟你妻子结婚的事是做错了?」

他回望着她,眼神充满痛苦。「是的!就是如此!一切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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