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不给吃 第二章
宋霁言炉火纯青的转笔功力，是在会议桌上练出来的。
整个会议过程里，价值不斐的万宝龙精品钢笔，在他俊秀修长的手指上敏捷的转动着，完美得没有一丝失误。
百无聊赖的翻翻手中文件了无新意的内容，面前正在报告的下属，语气单调得活像在进行超度法会，终于，他俊朗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不耐。
「李组长，你喜欢夏夜吗？」宋霁言冷不防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报告戛然而止，中年发福的李组长努力撑开被脸上肥肉过度挤压的瞇瞇眼，戒慎恐惧的望向他，迟迟不敢回答，面容看似镇定，可藏在桌子底下的两只脚，早已抖得宛若秋风落叶。
放眼整个捷利思药厂台湾分公司，最令人敬畏的不是总经理尼克，而是眼前这位深受高层倚重的宋霁言。
他有着极为深邃的五官，浓眉下是一双魅惑好看的黑眸，每当他专心的审视人时，黑眸总会露出精锐神色，即便不刻意咄咄逼人，也令人不敢放肆小觑。
那头整齐利落的短发，永远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鼻梁直挺英傲，下面是一张厚薄适中的棱唇。
超过一八五的挺拔身躯，让他一身剪裁简单的黑色西装变得极具时尚感，举手投足间的潇洒况味，不知道掳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他的迷人，无庸置疑，然而年纪轻轻就稳坐副总位置的他，也是大家口中不按牌理出牌的怪人。他在会议中提出的问题，永远都让人模不清头绪，光是想到要在他面前做例行性报告，还得随时防范他没头没脑的发问，就足以让人三天三夜严重失眠。
「你喜欢夏夜吗？」宋霁言再度发问，眼神中不见丝毫情绪，倒是嘴边的那抹笑格外的意味深长。
挣扎了一下，李组长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报告副总，我讨厌夏夜，比较喜欢白天。我认为一日之计在于晨，太阳的存在就是提醒人们要勤勉工作，好让付出的努力与获得的薪资相符，所以我每天都很努力工作。」语气慷慨激昂。
他挑了挑眉，饶富兴味的扯开笑容，「非常积极。」
「这是身为捷利思的一份子应该有的态度。」受到赞美的李组长难掩惊喜。
宋霁言倏地敛起笑容，「那么，现在请每天都努力工作的你，简单回答我两个问题。」
啥，还有两个问题？
李组长好不容易和缓的脸色又渐渐发青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研发中的新药何时可以进入临床实验阶段？第二个问题，药品预计什么时候开始量产销售？」
他目光端凝，手中的钢笔不再飞旋转动，而是漫不经心的敲击着桌面，那规律沉笃的声响听在李组长耳里，堪称史上最可怕的倒数计时。
「我、我……」我了半天，李组长仍迟迟答不出话来。
终于，宋霁言的耐心告罄。
搁下手中的钢笔，他倏然直挺起身子，双手交握在胸前，状似轻惬自在，然而性感的棱唇却出人意表的说出令人直打哆嗦的警讯。
「李组长，现在市场上四处流传着我们新药研发遇上瓶颈的消息，光是这个礼拜，公司的股价就已经跌了足足两百亿以上的市值，再继续这样下去，等你的新药研发成功，我怕捷利思药厂早已经不复存在。」
「报告副总，那是因为……因为……」李组长已抖得回不出话来。
毋需粗暴指责，宋霁言一贯的冷言冷语，无疑就是一种最严厉的警告。
不想再浪费时间听无谓的解释，他目光犀利的紧盯前方的李组长，用平缓的口吻发出最后通牒。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希望下一次的会议上，能够清楚听到你重新思考后的回答，而非一些了无新意的内容，可以吗？」
「可、可以。」对这突如其来的压力，李组长一阵不知所措，只能连忙点头答应。
抹唇一笑。「非常谢谢你的配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书面数据请统一送到我办公室。」
话落，没有一丝停留，宋霁言率先起身走出会议室，孙秘书赶紧尾随跟上。
「两分钟后，请业务部的汪经理过来一趟，我想要跟她谈谈目前各区域的药品通路问题。」他对秘书交代。
最近，他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用尽各种名目把业务部的汪经理叫过来，然后想尽办法把她逼得惊惶失措，好等着看她狼狈挣扎的模样。
虽然截至目前为止，不管他怎么寻衅捉弄，汪荳芙总能想出不同的方法予以抵抗，但是——
他可不会这么快就收手。
既然是美东业务的第一把交椅，那么这场赛程自然要拉长一点才行，这可是汪荳芙才有的特殊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