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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男奴 第二章

厮杀声四起,人心惶惶。浩浩荡荡的军队随着大唐旗帜攻破营州城外的驻兵,直朝契丹王的王宫前进,士兵们一路上谨遵主帅命令——遇契丹男子则杀,绝不留活口,全然不负肃杀军的名号。

西门独傲领着主车一举攻进契丹王宫,嗜杀的性子一起,连血气都沾上双眼,一手驭马一手挥舞银刀,白光挥动间不知又百多少人头落地。

因大唐肃杀军到来而骚动不安的契丹王城里,一群后宫殡妃、幼儿奴婢全聚集的皇后寝宫,颤抖着身子各据一处,个个惊恐相视,不知道此战过后自己能不能、会不会存活下来-

还是以身殉国吧-深感已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契丹族军着实难以对抗十万大唐雄军,主持后宫的皇后沉稳开口,惧死的苍白却背叛她爬了满脸,双手在水袖内微颤,道出唯一能走的路。

若亡国是天命,那么以身殉国是他们身为契丹王族的宿命。

缤妃皇子、太监宫女们相视无言,彷佛已默认亡国的事实和以身殉国的下场。

只是,由谁先开始?

这样的一个疑问浮现在众人交流的目光间,像是在问:你要先自戕吗?只是没人敢问出口。

文弱的皇长子最后终于捺不住一群人等死的沉寂气氛,一手指向在最角落处,宛如事非关己的不动僧人般入定坐在玉椅上的皇弟,虽然不承认那家伙是他弟弟,然而出自同血缘是不变的事实,由不得他反驳-

就由你开始!-死亡会议一个人失控,现下契丹王族长子就是陷入这般情境,-来人,赐毒酒!——

是!-有人开头作先锋,把矛头指向全族人都心知肚明最没有势力、最被人厌恶,甚至不破全族人所承认的皇子,做奴婢的自然迎合,将毒酒送到他面前-请——

你敢!-忠心为主的护卫挺身挡在主子身前喝道。该死的一群人,要以身殉国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殿下跟着起哄,更何况他家主人根本无意与契丹族人同生死:-退下!——

怵护卫……这是……皇长子的意思-被喝得心惊胆跳的婢女嗫嚅道,目光不时投向下令的皇长子,寻求支持。

果不其然得到主子的声援:-我的话你敢不依从?怵言,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的职责是保护殿下,无论今日契丹亡国与否,除非殿下同意以身殉国,否则微臣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殿下-怵言不卑不亢地道-

你……该死!-举步踏离众仆围绕的区域,来到皇弟面前,那份根深蒂固的轻视就算亡国在即也不改一分一毫-夏侯焰,你怎么说!-

无神的绿眸望向声音处,只见一抹淡笑浮现在轮廓异于契丹族人的美颜-很抱歉,皇兄,夏侯焰无意与契丹共存亡——

你说什么?-倾身冲上前的态势被怵言硬生生地挡在中间,尚未亡国,他皇长子的尊严已被这该死的臣子玷污,-退下!——

恕微臣抗命-怵言不动如山,硬是把会伤害他主子的人隔开-

你——"

"皇兄若真决意与契丹共存亡,夏侯焰必在你死后予以厚葬,让后代契丹子弟知晓契丹有你这么一个忠于契丹的皇长子——

夏侯焰,你敢!——

为何不敢?-夏侯焰笑容末减,眼盲的他相信怵言定会保他周全而放心地侃:侃而谈:-你常说我并非契丹人,是不知来自何处的野种,这样的我又何须为契丹的亡国以身相殉?-从小便在族人的轻视下长大,现在要他如何为契丹卖命?哼,可笑!到亡国之际还不忘要欺负他,拿他为俎上肉-

你——"皇长子气极-

契丹亡国又如何?-如果他真是父王的亲生子,那也只是半个契丹人,但就算他认定自己流有契丹血又怎样?契丹族人,甚至是父王都直指他是病故的亲娘和外人生的野种,只因为他承袭母亲的一头金发和绿眼。多可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金发和绿眼是怎生模样-

要以身殉国是你们的事,又何必拖不愿意的人一起送命?敢问在场诸位,你们是真的想为契丹送命吗?这样的忠诚有何意义?-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站在生与死的线上开始游移不定-

你、你妖言惑众!-

妖言?-唉,皇兄,我只是不愿你死前多造罪孽,伤及无辜-难得能说出真心话,他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不开口忤逆皇兄,偏偏挑在亡国时刻。

从古至今,在亡国之际能谈笑自如的有几人?-

夏侯焰!-该死的野种,竟敢违抗他的命令!-来人,灌酒!——

是!-仆人领命-

谁敢上前,休怪我拔刀相向!-怵言出声喝道-

怵言,退下!-皇长子喝道,反而惹得怵言拔刀-

微臣的主子只有殿下一人,恕臣无法从命——

皇兄,你一意孤行、祸及无辜的举止教人不敢苟同,请恕夏侯焰无法从命。怵言,带我离开,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不是契丹境内——

说得好-掌声响起,与说话声同时出现的是整齐一致的奔跑脚步声,转眼间,唐朝步兵已将寝宫团团围住-

你是谁?-契丹语一出,就见看似为首的男子勾起唇哼笑-

亡国之民还敢用契丹语同我说话,嗯?-西门独傲倚在雕梁边,神色自若地巡视众人,最后将眸光落在角落虚的主仆二人上-

你……你在说什么?-皇长子不懂汉语。

夏侯焰启口将西门独傲的话转为契丹语重述-

好大的胆子!-皇长子怒道-

大胆!敢对镇远将军不敬!-

西门独傲单手挡去副将丁忠作势上前的身子,冷眼扫向暴吼的契丹遗族-身为契丹王族竟然不会汉语,可笑、愚蠢、无知!-冷言冷语非但蔑视了契丹一族,更让围住王城的众兵哈哈大笑。

这个人真坏,更有一副毒舌。叹口气,夏侯焰还是将西门独傲的话一五一十以契丹语重述,再次惹来契丹皇子的咆哮-

我说过会找到你的-虽是意外,倒也让他心情大好,尤其是在他听见那些话后。呵呵,这样孱弱的反相下竟有一身反骨-

西门独傲?-夏侯焰问道-

你还记得-西门独傲满意地点点头-想不到你竟是王族中人——

殿下……——

无妨-夏侯焰扬手阻断护卫担心的话语-我和他有一面之缘-虽看不见,但听声音便能辨别。原来他是大唐将军-

一面之缘?-好笑,真的好笑-你看不见,何来一面之缘?-

看不见!被刺到心中最深的痛,夏侯焰只能一贯地无奈叹笑,-你见过我便成,我看不看得见你又有何意义?-

这种委屈的口气倒不像刚才说出一番精采言论的人了。西门独傲皱眉,更添本就浓郁的肃杀之气-

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插话的是不得不出声的皇长子,尽管已经被大唐气势震慑得无法顺利成言-

要说就说汉语-愚蠢的家伙,战败之民竟还不能看清事实,要他这个胜者听他的契丹话。

唉!夏侯焰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得再当一次译官,-你打扰他们以身明志——

哦?想殉国以示忠诚?-西门独傲觉得这事真愚蠢。原来这种愚行不单大唐有,连北方蛮族也有-我成全你们——

你敢!-吐出这话的是一心护主的怵言,生怕主子会就此丧命,早知道就该先带主子逃离营州,可他哪知道唐军进城速度如此之快-

看来真的得为契丹陪葬了-无所谓,反正他这命来得怪奇,活着只是让世间多一个无用的瞎子,死,又有何惧。

只不过为了从未接纳他的族人陪上一条命,多少都有点不甘心-

怵言,若能逃命就逃,不须陪我一起做这无谓的殉葬,你并非契丹人——

殿下……——

契丹已亡,你也不必再奉什么命了,能逃出这里就逃吧!-夏侯焰吩咐道-

我说一定要找到你可不是为了杀你-西门独傲冷哼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夏侯焰-

那你……-话末竟,夏侯焰整个人突然被打横抱起,快得让他连抵抗出声都来不及-

殿下!-怵言想要护主。

西门独傲冷眼瞥向怵言,倒是挺赏识的撂了句:-就像他说的,能逃就逃,我会命人放你一条生路——

你……-怵言被他所言震住,握刀的手迟迟没有出招-

忠心只会换来愚行,你并非蠢人,该了解我的话意-啊,他还想到另一个理由,-还是你和那家伙一样,不懂汉语——

我懂!-受他轻蔑,怵言被激得急吼-

很好,那就为我所用吧-

怵言瞠目,被他的话震慑得不能动弹-

将、将军!-丁忠慌张地叫道。哪有人在战场上招揽敌方人才的?-您、您……——无损你在军中地位,你大可放心-西门独傲道-

不是这事!我……——

还有什么琐事?-回眸挑眉,当场将丁忠冻成人柱-

没、没有——

那就替这些想死的人完成殉国的愿望-他边说边抱着夏侯焰离开,无视众人错愕的目光,兀自下着命令:-不准留活口——

是!-众兵一喝,冲进寝宫展开另一场屠杀,一时间,尖叫求饶声不断,恐怖得让夏侯焰闭上眼,-住耳朵。

再回神,感觉自己坐在马背上,正在疑惑的当头,-耳的双手被坐在后头的人扯开,重新听见声音,已没有方才可怖的哭叫求饶-

瞎眼的你就算不闭眼也看不见这一幕,何须费力-西门独傲嗤道-

你留我活口若是只为羞辱我,大可一刀杀了我-夏侯焰怒道。

杀?-时候到了我会-

时候到了?夏侯焰的剑眉拢起,看不见的眼转向身后,微启的口在吐出话而被西门独傲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

夏、夏侯焰-突然被问及姓名,夏侯焰愣愣地答道-

幽静如水,焉能成焰?-夏侯焰,多不适合他啊!-

你……啊!-

缰绳扯动马辔,天山宝马前蹄一抬,教夏侯焰整个人顺势躺进身后宽厚的胸膛,尚未从惊吓中定神,便又领受马儿奔驰的剧烈颤动,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到底他打算怎么处置他?夏侯焰暗自思量。

碧绿的眼眸连自己身处何地都看不见了,更何况是未来?夏侯焰淡淡自嘲,心惊胆战得很难再有悠然的神情。

一声嘶鸣划破晴朗日空,哒哒不停的马蹄声随之停止,夏侯焰仔细聆听身边的声音,听见潺潺流水声、树叶枝-摩擦的——声和背后西门独傲沉稳不变的呼吸声-

这里是哪里?-夏侯焰开口问道。

西门独傲不理会他的问题,自马背上落地,伸手抱他下马走至湖边。

双脚踩进冰冷的水,夏侯焰慌得抓住他的双臂,-这里是哪里?——

这么胆小倒不像方才在朝阳城里说重话的人,夏侯焰——

你……-没料到他会有此调侃,夏侯焰愣了下,不知如何因应,他根本不懂他让他活着是为了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带他到这里-

把一身膻味给我洗干净-西门独傲下了道命令,不等他反应便将他丢进冰冷的湖里。

时临六月,北方也只不过是微暖而已,湖水冰得令人打颤,转眼间,夏侯焰已经脸色苍白、双唇泛紫,两手不住地摩挲手臂,缩着身子抵挡源源不绝的寒意。

冷、好冷……-这、这样对我……很有趣是吗?欺凌一个看不见的瞎子,原来你大唐也不过是教化末开的……蛮族——

原来不是胆小如鼠-西门独傲哼笑,月兑下御赐明光甲及军服,果身跳进湖中,任冰冷湖水如针刺进骨子里。

暖意近身,夏侯焰直觉就是伸手探去,在触到西门独傲温热刚硬的胸膛时又立刻缩回手-

你下来做……-话未完,夏侯焰已经被两只粗壮的手臂圈在刚刚不小心碰到的胸口,愣得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你、你……——

我怎么?-西门独傲的视线落在只看得见发顶的人身上,-本将军只有让人服侍过,还不曾服侍过人,你该觉得庆幸——

啊!-下一刻,夏侯焰忙着阻止试图解开他身上衣物的手,看不见的他只能胡乱一抓,抓到一只手算是一只,-你做什么?——

你不洗我只好亲自帮忙-西门独傲说得好象自己很委屈似的,挣开夏侯焰根本算不上箝制的手,忙着解开他的衣物-

你、你……-夏侯焰脸上一红,急得大吼:-西门独傲!——

看来你不像外表般孱弱-很好,省了他许多事-

住手!-救不了自己的衣服,转眼间,他身上已不着一丝一缕,伸手向四周湖面搜寻,却抓不到半件衣物蔽体,他狼狈地咬紧嘴唇忍受这折磨和羞辱,不发一语。

失神的绿眸染上火红怒意,如瀑般的金发覆盖水面上的身子,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风情有多魅人-

你也会生气-还以为拥有天人般的外貌合该就有大人般的性子,没想到他也会像凡人一样动怒。掬起耀眼的金发,西门独傲知他看不见,放心地低首将唇压在掌中的发上。

夏侯焰转身背对他,仍旧不发一语。这般的羞辱比要他为契丹殉国还糟,他真的后悔,后悔为什么逞一时之强坚决不饮下那杯毒酒,如今才会落得遭人欺凌至此的下场!

一只手从身后揽上他的腰身,打断他的思绪,他急忙握住腰上的手使劲拉开,偏偏又比不上西门独傲的力道,徒劳无功地做无谓挣扎-你做什么?——

替你洗去一身膻味-西门独傲说,另一只手也张狂地抚上夏侯焰的身,倾身凑近他细闻,-你身上没有契丹人惯有的膻味,反倒……有股香味——

你、你走开!-

他当他是什么?这姿态、这般亲昵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为何留你活口?-

瞥见他忽然变得更苍白惊慌的神色,西门独傲扳过他面向自己,欣赏他错愕惨白的表情,彷佛欺负他是他目前最大的乐趣;夏侯焰的脸色愈惨白,他眼里的笑意愈盛-

你……你……-夏侯焰冷得说不出话来-

我找到你,所以今后你夏侯焰只属于我西门独傲一人所有-

夏侯焰冷得听不出说话者的话是否是认真的,但这句话却就此命定夏侯焰的未来。

湖水依旧寒冷,却敌不过西门独傲这么一句话。

打从心底发起的颤动,让夏侯焰忘了自己此刻正果身浸在冰冷的水里;比起冰水,西门独傲的话更让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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