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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 第七章

盼啊盼的,傅衡生终於回到家了。

当夏冬想迎上去时,看到的却是满脸不悦的傅衡生,阴阳怪气的对她爱理不理,把行李丢给她,自己像个大老爷的往客房里钻。

这家伙吃到坏掉的东西,在闹肚子啊!?

她对幼梅挤眉弄眼,「你舅怎麽啦?」

幼梅抬起头来,摇摇头,「我不知道。」

可恶!摆什麽谱啊!不成!还是得自己主动出击问清楚。夏冬才想去问,又见他从房里走出来,脸色同样臭得可以,看样子想回家。平常明明非要她赶,他才肯走,现在反其道而行,就摆明不寻常。

她两手叉腰,堵在门口。「喂!我哪里惹到你啊?」

傅衡生斜睨她一眼,酸味四溢的开口,「老情人回来找你,你还有时间关心我心情好不好?」

消息这麽灵通?刚回来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夏冬当场想解释清楚,不过瞥见幼梅在场,她保留的说道:「你别乱吃飞醋行不行?我自然会跟你解释。」

傅衡生却误以为她心里有鬼,咬牙切齿的说:「哼!你有这个时间吗?」

说完後,像只喷火龙似的踩著重重的步伐回家去。

搞什麽啊!不过她真的一点都不晓得原来他也会吃醋,而且还很可爱呢,颠覆他稳重成熟的形象。

看来明天要找个时间跟他解释清楚。

傅衡生气急败坏、七窍生烟,马不停蹄地回到办公室,才刚坐定马上按下电话,对著电话那一头大骂。

「我要你们守著他,在那个地方把他整得身败名裂,我既然付出所要求的金额,你们应该做到是不是?」

越洋电话那头的人对他抱歉万分,「是我们一时不察,但我们的确让他在美国混不下去,他可能察觉到有人扯他後腿,才会用诡计月兑逃。」

「现在他回到台湾来,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会以为竹帮没落了,办事不比以前俐落。」

竹帮在美国华人界是非常黑暗的社会帮派,横跨黑白两道,有时傅衡生也会请他们办点事。但是这次的失手让段一轩逃回来,他大为震怒。

这混帐!要不是念在他是幼梅的生父,早抓去填海。竟趁他不在台湾,回来兴风作浪。

「您放心,我们会以法律上有些差池请他回国讲清楚,到时候他再也回不了台湾。」

傅衡生冷硬的叮咛道:「不要再犯。」

「您放心!」

有这保证,他才稍微平息怒意,挂上电话。

「喂!老大,回来啦!时机成熟了吗?」洪涛探头进来。

傅衡生冷冽的瞪他一眼,「跑出一个程咬金,坏我大事。」

「什麽程咬金?」

「段一轩!」

洪涛惊讶,「他不是让你关在美国吗?」

「他们出点差错,让他给逃回来了,还去找冬冬,以他油嘴滑舌的手段,不晓得她给灌了多少迷汤。」他坐立不安,一刻也平静不了,恨不得把段一轩找出来碎尸万段。

他从小护著一朵花,就怕有坏虫染指,偏偏这坏虫如蟑螂般的踩不死。这次非得把他消灭不可。

「那麽计画还要不要进行?并购案可是刻不容缓喔!」贺之光提醒道。

「好吧!开始放出消息吧。」他决定将计就计。

傅衡生已经整整三个星期没出现了!

这太不正常,通常他们闹意见时,至多三天,三天之期一到,他便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夏冬面前,然後两人自动和解,或者该说她会原谅他。

但是这次,他实在太过分,都已经三个星期,他还不自动快递到她面前!?

她不想承认自己等到心慌无比,她不断的告诉自己,隔天他会来,隔天他一定会来;没想到他至今还无影无踪。她透过各种方法寻找,包括他的公司,得到的回应是没上班;傅家宅邸的答案是不在,打他的手机永远收不到讯号。

他像是蒸发、消失在人间,抑或只消失在她面前。

她原本打算等他一回国,假如他开口,不管任何情况她都会同意。没想到傅衡生误以为段一轩回来与她续前缘。

真笨!怎麽可能?在她看清自己当年的幼稚之後,她怎麽会重蹈覆辙?

傅衡生啊傅衡生!难道就不能对她多点信心,也对自己多点信心?

夏冬无比郁闷,窝囊的到处找他想解释清楚。可傅衡生没找到,秀玉倒是送上门来。

她双手环胸,满脸寒霜的上下打量这个损友。上回无故乱放消息,害她乱吃飞醋,窘态百出,没上门踢馆,她反而还理直气壮的出现。

秀玉一副十万火急的表情,对她不欢迎的表现视若无睹。她慌张的拉著夏冬的手,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活像有大事宣布。

「我真怀疑贵出版社的业务是什麽,难不成就是成天道听途说、传些花边消息?」

秀玉听出是揶揄之语,立刻吹胡子瞪眼,「喂!我是怕你吃亏,太久没接触世面,不知人情世故,才偶尔来串串门子,你这是什麽态度?我可是为你好。你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我!?」

说得像真的一样!夏冬冷冷的眄了她一眼。

「来者是客嘛!就算不欢迎我,你也不能这麽坦白的表现出来,瞧你那是什麽眼神。」好心来通报,人格竟被践踏至此,可悲啊!

夏冬冷觑她唱作俱佳的神情,一会儿仰天长啸,一会儿低头轻叹,神情时悲时忧,她不去当一个演员,真是太糟蹋了她的才能。

「够了,有什麽话快说,我可没时间跟你耗著,我还赶著要出去。」既然到处都没傅衡生的消息,她决定上傅园去守株待兔,他总不能丢下老母不管吧?

「去哪儿,你还有时间玩乐?你晓不晓得你完了?」秀玉面露凶光威吓她!

好熟悉的台词!

其实也常听见,每次一遇上有关她的事,秀玉开口就是完了。好像不听天就会塌陷下来,她都不知被骗多少回。看来这次不听也不成啊!

夏冬妥协的扬手,「好、好、快说,给你十分钟。」

「什麽十分钟,这可开於你终身幸福啊,你终身幸福才值十分钟啊?」

「好、好、好,别那麽激动,当我说错话,有什麽事快说。」她当真没辙啦!这到底是她的人生,还是秀玉的人生?比她还在乎!

秀玉被她无关紧要的样子气得半死,然而正事要紧,她严肃的低语:「最近商场上在传,学长的公司快被并购啦!现在他肯定是急得焦头烂额。」

「听谁说的?」她对时事和商场上的消息并不热中,这类事情泰半由秀玉口中得知。假如是真的,那麽便可以解释傅衡生的怪异消失。

「这是内部极机密的消息,是我老公说的。不仅如此,股票也跌得很惨,人家说这家科技公司要被大财团吞了,我想学长这次难过关。」

夏冬面孔陡然垮下来,心急如焚。这麽大的事,她浑然不知,全都被蒙在鼓里。

等等!该不会又是秀玉在危言耸听吧!

她怀疑的问:「你不会夸大其辞吧?」「狼来了」喊多了,可没人会信。

受到污辱的秀玉激动的跳起来,「这有关学长的事,我怎麽敢造谣!?我老公都把股票月兑手,听说公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湟,风声鹤戾,深怕领不到薪水,准备自力救济上街头抗议。如果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

「别、别、别,犯不著发毒誓,我相信你就是。」夏冬赶紧阻止,否则这傻大姊真不晓得又要胡乱咒骂自己什麽蠢话。

事业不就是男人的全部?这科技公司可是衡生跟几位好友合作创立的。这一倒,岂不是毁了几个男人的心血?怎麽会发生这种事?

「你近来有无见过学长?竟然不知这回事。」

夏冬心乱如麻,「我已经快一个月没看到他了,我以为他跟我呕气,我根本不晓得他的公司发生这麽大的危机。」她懊恼万分,早知道就别耍性子,倔强好面子的下场换回一无所知。现下她担心的是傅衡生,这坏蛋什麽事也不说。

万一公司真的倒了,他不能接受事实,做傻事,那该怎麽办?想到此,她的心都揪起来,急得快呕吐。

「我要去找他!」她猛然的起身行动。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秀玉连忙制止她。

「你还想说什麽?」焦虑写满她的脸。「我要去找傅衡生,好问清楚一切!」

「这件事刻不容缓,不过避免你以後碰到熟人尴尬,我还是跟你讲好了。你知不知道段一轩回台湾?」

夏冬愣住,「知道。」这男人回台湾的消息,怎麽众人皆知?

傻妹!秀玉在心中冷骂,「那你知不知道这不要脸的家伙一回国,就翻纪念册,把同学召集开餐会,言辞之间与你好像有分不开的关系。每说一句话就非得牵扯到你不可。」

「我没有!」她愤怒得咬牙切齿。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瞎眼与他继续纠缠,只是这等小人,太过分啦。」她喘喘气又说:「他有目的的宣传,让好多同学都问我,你是不是跟学长闹翻,想跟段一轩续前缘?」

夏冬惊吓的张大口,「太离谱了吧!?」她跟傅衡生才刚有起色,纯纯的爱正要发展。

呃!好吧!他们之间是没纯纯的爱,是……已经不小心……不小心直接抵达本垒。

「我也是这麽说,可是你不在场,你不知道段一轩多卑鄙无耻,他可能打算回台湾工作,现在在做类似老鼠会的生意,拉好多同学入会。每次都说得天花乱坠,全然不复当年风采,现在一看到他虚伪的嘴脸,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秀玉抱住自己,猛打冷颤。

她不能捂住别人的嘴巴,「他爱说就去说好了,清者自清!」

「屁话!还装酷?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要是让学长听到,你要置他於何地?别以为男人不会吃醋,万一他曲解,麻烦可大了。」

是啊!男人她是不懂,又没研究。

夏冬豁出去,恶声恶气的冷哼一声,「算了,只要找到衡生问清楚就行,省得我在这儿胡思乱想。」

「那……那段一轩那儿就继续让他说吗?」

「我管不了那麽多,现在我在乎的不是他。」夏冬抓过车钥匙,忧心忡忡的往外奔去,目标当然是傅宅。

秀玉本想叮嘱几句,随即望著她离去的背影微笑起来。

看似精明实则傻样的好友,经历情感的风风雨雨,尝尽冷暖,也总算开窍,明白谁才是深情守候她的人。

「嗨、冬冬,你来玩啊?快进来、快进来。今天说什麽都得留你住上好几天才行。」傅太太见到铁门外的夏冬,赶紧拉开门让她进来。

夏冬声音闷闷的,像是跟谁呕气,一进门就问:「傅妈妈,傅大哥呢?」

傅太太端详夏冬的表情,以为有什麽大事,「怎麽啦?是不是不舒服?看起来无精打彩。」

夏冬正想说出傅衡生的公司快倒闭的消息,幸好临时打住,心想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万一不能接受儿子经商失败,加重心理负担就不好。

她连忙改口,用笑打圆场,「不是啦!只是有些事想问他。他在吗?」

「在!当然在!最近多乖,转性啦!天天在家里陪我。」老太太喜孜孜,一点也没往坏处想,直当儿子孝顺。

夏冬诧异。既然在,为何她打电话寻找,佣人接听时都推说他没回来?

敢情是存心躲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我上楼找他。」她一口气溜上去。

傅太太虽觉怪异,不过也很开心,今晚真热闹,总算有人可以陪她聊聊喔。不对,那得好好准备才行,她一回神,赶紧吩咐佣人上街买些好菜。

傅宅不比别人家,从小逛到大,夏冬一上楼也不敲门,直接踢开傅衡生的房门。

「喂!傅衡生,你在哪里?」她在他的大房间里绕。

傅衡生拨开飘飞的窗帘,从阳台走进来,没好气的回道:「这里!」

她冷冷的面向他,一开场就说:「为什麽不告诉我公司有危机?」

「那是我的公司,我有什麽资格让你替我烦恼?」

这时候又跟她生疏起来,夏冬冷冷的瞪著他,「什麽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又不是外人——」

他阻止她往下发言,「夏大小姐,话不要太早说出口,你的老情人会误会。」

老情人?夏冬脑筋一转,立刻明白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她脸蛋涨红,大声啐骂,「你脑袋烧坏,胡说些什麽?谁是老情人?告诉你我没有!你有时间乱想,怎麽不好好想一想公司要如何挽救?」

傅衡生眉头深皱,颓废丧气的摇头,他摆摆手,大有不想继续谈下去的样子。「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解决。」

她由鼻孔喷气,「解决?你拿什麽解决?像只丧家犬的躲在家里,不见天日,不管天塌下来,是不是?你要搞清楚,你是拿家里的钱出来创业,你一倒下,连带会拖垮一大堆人。」她数给他听,「伯母、幼梅、馨蕾……更别说你公司上千个职员。」

他懊恼又颓废的坐在大床上。「你别烦了,好不好?」

被他一吼,夏冬瞬间呆愣住,动也不动。

许久,她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心里五味杂陈,最後一股委屈直往心里冒泡沸腾。

「你骂我?」她很小声的控诉,其实眼泪都快流出来。

傅衡生欲言又止,「我……」

夏冬从没这麽难过过,像是整个人被羞辱一番,痛苦极了。

她语气哽咽,「你怎麽可以骂我?」

傅衡生懊悔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从没骂过我,不曾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她不敢置信,从小让她到大的人竟然责骂她,还要她别烦。

知道自己失言,傅衡生没志气的低声下气,「对不起。」

夏冬瞪著他,锐利的眯起眼,两行泪水就这麽流下来。

惨了,闹大了。傅衡生在心底哀号,见她两行清泪淌面,还怪心疼的,险些又要哄她。夏冬自小看到大,可是少见她落泪,除了为那混蛋段一轩之外。

不管老师处罚、坏同学戏弄,甚至於被父亲暴力伤害上医院,从没见她掉过一滴泪。想不到今天他这麽一吼,她就哭啦!或许自己是大声点,可没理由伤心成这样。

或许是因为自己从小疼她、宠她、为她尽心尽力,既是忠实不会背叛的朋友,又像棵大树庇佑在後。骂她?怎麽可能!别说是骂,连责备的勇气都没有。他从事事都好的大哥哥,降格到老妈子那样的叮咛加劝慰,表现可圈可点。

如此一来,夏冬更没压迫感,只把他当兄弟。

这是策略上的错误,他承认。他不该为讨欢心,演变成唯唯诺诺的大哥哥。他应该及早对她吐露真心才是,否则他们两个也不会走那麽多冤枉路。

这一吼,她受的震荡可能不小。

当然!他也有脾气的。大学时当她喜孜孜的说要跟段一轩交往,他多想跳起来对她臭骂一顿。见她久久不能对段一轩忘情,屡次为他落泪,他也恨得牙痒痒。

这次总算为他落泪。但是一见到她委屈的小脸,他又忍不住的痛恨起自己来。

岂有此理,他一个大男人怎麽老是栽在她手上?不行,这次说什麽也要把她逼走,才能表现自己的落魄,像只落水狗。

他清清喉咙,硬起心肠,转身背对她,「你还是走吧,去找你的段一轩。现在他跟我妹离婚已是自由身,你不必受良心的煎熬,这场争夺战,最後他还是属於你的。」他又加油添醋,「你们双宿双飞去,别理我妹,她罪有应得。」

夏冬忍无可忍的大骂,「你疯啦?乱说些什麽?」她激动得胸口起伏不定,被他气得失去理智。

「怎麽?我说错了吗?你不是眼巴巴的等著他回来?」

「我没有!」她百口莫辩。傅衡生真要拗起来,无人能敌。

他眯眼冷讽,「没有?你一直不肯给我答覆,千拖万拖,不就是因为你心里还有段一轩?现在你想等的人回来了,还不快待在他身边?」

「你!」夏冬对他的话招架不住,手指著他,像金鱼般的张大嘴吐气。

傅衡生步步逼近,「我怎麽样?说出你心底的话了?你想我现在破产,不再是金龟婿,是个落魄人,这样的人没资格跟你在一起,不是吗?你有理由,反正我在你心里是个好好先生,从来不是个男人。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就当我活该,自做多情。」他走至门口把门一拉,朝她吼:「去啊!你过去啊!不然又被抢走了,可没有另一个傻瓜安慰你、等你。」

夏冬备受屈辱,被他那样误解还能待吗?她咬著下唇,愤恨的抹拭泪水,挺起胸膛离去。

她一踏出门口,傅衡生马上甩上门,「砰」的一声。

他失神的在门後站了好久。其实他不若表面上坚强,这回的计画是一场赌注……赌夏冬的心是否爱上自己?

而赌注则是他们之间长久以来的情谊。一旦全盘赌输,他将失去所有她的爱,还有自己从小经营的牵扯,可说是血本无归。

她必须爱上自己,他的努力才有价值。他不相信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不求回报便是幸福!不!他很自私、很实际,如果没有得到她,不管她与谁在一起,他都不愿意。

按照计画,她内心必会挣扎,如果爱他,不管贫困她都会支持。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她想清楚後再回来。

「衡生,晚饭煮好了,下来吃饭吧。」

傅衡生听见母亲的呼唤,收拾一下,步下楼去。心中却因刚刚激走夏冬有些罪恶感,迟疑著自己的方法或许要温和点。

看来要有一阵子才能见到夏冬。

傅太太见儿子姗姗来迟,连声骂著:「怎麽那麽慢,让我们等你等那麽久才开饭。」

我们?谁?有客人吗?

傅衡生好奇的一看。

嘿!这……这本该被他激走的夏冬,这会儿竟好端端的坐在餐桌一角,大眼直瞅著他。为免被她识破,他马上又装出委靡不振的样子。

怪哉!依这小妮子的个性早该自尊心受伤,发誓恨他一辈子,短时间之内不会理他;现在却坐在餐桌前,真是估计错误啊!

「快坐下来吃啊。」傅太太热络的吆喝他。「好不容易冬冬来这儿。」

傅衡生巡了一下餐桌,酸溜溜的说道:「怪不得,一桌丰盛拿手好菜。」

夏冬僵硬的挤出笑容,「我是特意来陪傅妈妈的。」然後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可不是来听失意人疯言疯语。」

本来她也是气得要离开,可一见到傅妈妈可怜的表情,心软的又留下。而且他那副窝囊样,要是不好好看著他,说不定会做出傻事。

所以一走至楼下,她的气也就忍下了。

一直以来,都是他包容自己,如今他有难,她断不能弃他於不顾。她也不小了,不能老是固执倔强,尤其对傅衡生,她更不能丢下他。她已经决定,不管傅衡生对她如何辱骂,还是冷讽驱离,她都要一一忍下。

他都放弃自己了,如果连她都置之不理,那就完了。

等大家坐定,傅太太准备开动,夹块糖醋肉到夏冬的碗里。「多吃点、多吃点,以前你最爱吃傅妈妈的糖醋肉。」却不见夏冬开动。

一抬头,发现儿子跟夏冬两人凝神互瞪,谁也没移开眼。

「你们是怎麽啦?」

听到傅太太的疑问声,两人这才回神。

夏冬不好意思的笑,「对不起,刚刚没留神,谢谢傅妈妈。」低头赶紧吃饭。

傅衡生也乾笑连连,「是啊,是啊。」

分明是心中有事,傅太太不动声色。

当心被母亲怀疑。傅衡生假意的夹了些菜到夏冬的碗里。「多吃点啊。」

夏冬愣了半秒,也马上回夹了一块他讨厌吃的青椒到他碗中,两人暗中互别苗头。

他厌恶的盯著碗中的青椒,又抬头望了望稍显得意的夏冬。

奇怪,明明还在生他的气,为何要留下?

傅太太见气氛怪异,连忙打圆场,「冬冬啊!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夏冬坐直身子,僵硬的摇头,「没有,我没有。」

「怎麽没有?」傅衡生闲闲的吃著饭,话就从口中冒出。

「喔?是吗?是什麽样的人?」傅太太很有兴趣,却又很惋惜的表情。

「我真的没有。」她连忙否认,顺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

傅衡生存心刺激她,还风凉话频频,「有喔,还是她的大学初恋情人,从美国学成归国,找过夏冬,好像有旧情复燃的迹象。」

对他的频频找碴,夏冬终於忍不住的板起脸,「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是吗?可我明明听到同学说你好事近了。」他就是要逼她去向段一轩摊牌。

「要怎麽样你才肯相信?」

傅衡生犀利的凝视她,「那是你要自己解决的事。」

傅太太压根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在打什麽哑谜?本过却看得津津有味,眼睛在他们两人之间梭巡,静观变化。

「好!我会让你相信我已经不爱他。」

「我等著。」他故意说这句气话,态度很强硬。

夏冬飞快的吃完饭,起身对傅太太告辞,允诺下一次一定会登门道歉,然後挑衅的对餐桌上的他扬扬眉,再离去。

傅衡生满意的吃著自己的饭,心里可得意。

果然如他所料,段一轩放出的消息全是他一相情愿,害他紧张得心神不定。看样子这诡计已经无效。

因为他相信有仇必报的夏冬绝对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欢迎会,到时候非得叫他所安排的眼线实况转播给他瞧瞧不可。

呵呵呵……

傅太太忧心忡忡的看著儿子,忍不住问道:「你这样把夏冬激走,好吗?」

「妈,没事的。」他摇头直笑,不想母亲知道太多,隐瞒她事情,是怕她担心。他专心的吃饭。

傅太太愁眉不展的坐在儿子身边。「可你不是喜欢冬冬吗?现在又把她逼走。」

正专心喝汤的傅衡生听到这句话,猛然被呛到,咳嗽连连地猛拍胸口。「咳咳,妈……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儿子,难道我不晓得吗?哪里有人对一个女孩子比对妹妹还好。你独身多年,不就是在等她吗?」

「可是——」傅衡生为难起来,有些无措。

傅太太微笑,「我以前忌讳太多,凡事要求,结果整个人都不快乐,现在我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们兄妹快乐就好。」

「妈!」他觉得母亲真的改变了,不再是那个有阶级之见的人,且还热爱生命。

事已至此,他认为有些事该让母亲知道,否则不公平。

「妈,妹妹她……她跟丈夫离婚了……」

夏冬一回家就把帮自己照顾幼梅的秀玉捉到房间拷问。

「说,段一轩最近有没有再邀老同学聚会?」

秀玉愣了半晌,随即笑出,「你终於想通了是不是?」

「废话少说,到底有没有?否则把他的联络方法告诉我。」

「当然有,这家伙活像当我们是没工作的人,两三天就办活动,不过参加的多半是一些以前爱慕或对他有意思的学妹、学姊。你要知道还不简单?明天晚上,就是明天晚上,不知庆祝什麽,不少同学会到凯悦饭店。」

「是吗?」她在内心盘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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