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歌 第一章
「天空城」大酒店！香岛市最大最有名的酒店，金碧辉煌、富丽华美的宫殿式建筑是香岛市的富豪们请客众会的最佳场所，这里有永不熄灭的水晶吊灯，喝不完的美酒和看不尽的美女，衣香鬓彩、灯红酒绿，奢华与高贵兼备。
一间法国宫廷式样装修风格的VIP房间里正在开PARTY，身穿礼服的服务生在为客人们眼务，屋内的大圆桌上摆满各式美食，高高的香槟塔把灯光折射的特别耀眼。此时，一群人正手握酒杯，齐齐庆祝。
「干杯！」
「干杯！」
「让我们为文初干杯！」
谭文初正是这次聚会的主人，时年二十六岁的他是本市众多贵公子之一。
谭氏是著名的航运世家，在上世纪初就已经拥有数艘万吨级货轮。近数十年，谭氏除了航运以外，又将经营的业务扩展到进出口贸易和房地产，形成庞大的企业集团。
含着金汤匙出世的谭文初是谭家这一代的第三个、也是最小的一个男孙，倍受家族众人宠爱。不久之前，他已拿到硕士学位返回香岛市，正计划在职场上大展拳脚，发挥实力迎接挑战。
今天，谭文初约了大批朋友、同学一起聚会，为他即将进入家族企业工作而庆祝。
当初一回到香岛市，谭文初就荣获本市发行量最大的八卦杂志赠与「黄金单身汉」的头衔。除了巨富的身家之外，谭文初的外貌也倍受注目．
微卷的黑发，浓眉下是一双含笑的眼睛，高大的身材加上英俊不凡的相貌，彷佛由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让人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对他有偏爱。
而这个富家子不是只会享受的无能之辈，他有事业心，个性也好，勇敢、开朗、活泼、平易近人。如果硬要说缺点，他倒是有一个，那就是他天生极富冒险精神，酷爱极限运动，一刻也静不下来，常常参加一些在家人看来相当危险的体育活动，让他的家人替他担足了心。
此刻，友人们纷纷和谭文初碰杯祝贺。
「文初，恭喜你。」
「谢谢。」
「文初，几时有空，我们出海去游泳。」
「好啊。」
「下个周末一起去爬山吧。」
「没问题。」
一群年轻人唱歌、跳舞、聊天、吃东西，时间飞快地消逝。
靠在沙发上，谭文初看着笑容满面的朋友们，此时的他觉得满足，他几乎什么都有，又即将开创事业，真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之时。
坐了片刻，谭文初觉得酒气上涌，头有点晕，眼神也蒙胧起来，灯光下正在跳舞的人影衣裙翩飞，让他看得眼花缭乱。他刚想站起来时，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歌声。
是谁？谁在唱歌？
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正在唱着不知名的歌曲，歌者的声音悠扬婉转，清越动人，听着歌声，谭文初觉得心中彷佛流淌下一道清凉的甘泉，顿时清醒了不少。他稍一凝视，歌声又消失了。望了望周围的人们，谭文初觉得奇怪，他的朋友们不可能有人会唱这种民歌小调般的曲子，那些人都是流行乐的爱好者，HIP-POP和「&B才是他们的首选。
「刚刚是谁在唱歌？」谭文初出声问道。
「我。」一个女孩子举手示意，另一只手上还拿着麦克风。
「你在唱什么？」
女孩子抬手一指卡拉OK机的大萤幕，正在播放的MV是最近的热门金曲。
「你唱的是这个？」谭文初不敢相信，确认道。
「是啊，我们正在听呢。」另外的朋友说道。
谭文初皱起眉头，深觉诧异，怎么，难道他幻听了？
穿过大厅，谭文初走进厕所洗把脸，他看着墙上的大镜子，镜中的人也正睁着迷惑的眼睛看着他。在这里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房间内热闹的人声，环境比刚才安静了不少。
谭文初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站在洗手台边思索。这时，歌声又在谭文初耳畔响起，这一次他听得更清楚。听不懂的语言在悠悠地吟唱，如泣如诉，歌声中似乎包含着思念、感伤、期盼，歌声中欲诉无从的失落触动了谭文初的内心。
是谁？谁唱得这歌如此动人心弦？谭文初完全被歌声感动，深深着迷。
下意识地环顾周围，没有发现其它人，谭文初不禁轻拍自己的脸颊，想要再确认一下，他的确听到了歌声，但也可以肯定唱歌者不在这里。
等不及聚会结束，谭文初匆匆离开房间，开始在皇宫夜总会里寻找。问了无数个服务生，又把领班叫来详细询问，谭文初仍然没有找到答案。
唱歌的人是谁？在哪里？
带着沮丧的心情，谭文初走出了夜总会，他站在夜色中看着街头的车水马龙，突然有一丝茫然，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才好。
谭家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三少爷，请上车。」
才走到车门边，谭文初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歌声，他猛地一震，下意识地跳起来，把司机拉下车，自己坐进驾驶座。
司机紧张地叫起来，「少爷，你要干什么？你喝了酒不能开车的。」
「我有地方要去。」
忠于职守的司机扑过来拉住车门，「少爷，不行啊，你这样我会被开除的。」
谭文初丝毫不为所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海里的歌声，他急促地说道：「你叫一辆计程车跟着我。」说完他就转动方向盘，车子绝尘而去。
司叽急忙拦了一辆计程车追了上去，在车上他哭丧着脸喃喃地自语：「少爷，计程车哪能追得上你的阿斯顿马丁啊。」
谭文初在脑海中的歌声以及他的潜意识带领下开车向前，穿过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一边开，一边专注地捕捉着耳畔的乐声，冥冥中彷佛有什么魔魅带领着他一般，车子不断地向前再向前开。
最后，谭文初将车驶到了海边。
满月之夜，天幕特别的深邃，夜空彷佛一幅巨大的黑色丝绒，星光有如点缀其上的颗颗钻石，如果可以躺在楼顶，吹着风欣赏夜色，确实是这个秋季最佳的享受。
谭文初停下车，站在沙滩上，顿时脑海中的歌声不见了，耳边只听到猎猎的海风声。
望着夜色下漆黑的海面和彷佛没有边际的沙滩，刹时谭文初有种天地苍茫的感觉。
站了一会儿之后，谭文初开始向前走，他突然想大笑。
自己是怎么了，简直是鬼使神差，居然大半夜的开车跑来海边吹风。
他真的有听见歌声吗？是个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请家庭医生来看看？边走边想，谭文初猛地抬头，发现不远处的礁石上坐着一个人。
谁？这么晚了居然还在海边吹风。
满月的清辉之下，谭文初将礁石上的人看得十分清楚，他呆呆地望着那人，忘了今夕何夕，忘了他无端跑到海边来的目的。
礁石上是一个抱膝而坐的少年，他的黑色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翡翠色的眼眸、玉石色的肌肤、润泽饱满的粉色嘴唇，俊秀的容颜美得宛若天使。
少年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谭文初注意到少年光果着修长的双腿，月色下，的肌肤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谭文初的心不禁怦怦地跳了起来，有种眩晕感。他被少年身上那一种超越了性别的魅力迷惑了，那少年彷佛一块磁石般吸引着他。
少年也看到了谭文初，他睁着翠绿色的眼眸看着他，眼神有一丝好奇。
谭文初一步一步往少年走去，越走越近，两个人看彼此也渐渐看得清楚，谭文初觉得彷佛在少年星子般的眼眸中看见他自己，这是一种深深震撼他心灵的感觉，刹那间，谭文初觉得自己彷佛已经认识少年很久、很久……
一直走到礁石旁，谭文初轻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敢说得太大声，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只需要吹一口气，梦就会如烟般消散。
少年垂下眼帘看着谭文初，他没有说话，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戒备，他的眼神让谭文初不敢更靠前。
「你好。」谭文初又试着沟通。
少年眼睛里带出一丝笑意，嘴角弯了弯。
被少年纯真的笑容所鼓励，谭文初向他伸出手，「下来好吗？你是谁？一个人来海边玩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看着伸过来的手臂，少年突然变了脸色，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猛地纵身跳进了大海里，扬起一片水花。
「啊！」谭文初惊呼起来，下意识地毫不迟疑也往海中扑去，完全没有考虑到个人的安全或者是其它，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抓住这个少年、他不能让他就这样跃入海中，不能失去他。
谭文初是游泳好手，虽然动作慢了一步，而且还穿着衬衫长裤，但是潜入水中的他有如离弦之箭般向前射出，几下子就划进更深的海水里，他伸手在海水中寻找着那少年，借着换气的时间浮出海面大声呼喊，「喂！喂！你在哪里！你没事吧！喂！」
黑夜里海水中的能见度为零，谭文初什么也看不见，他游了半天，越游越深，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踩着水，谭文初看着闪耀着银光的海面，波平如镜，什么也看不到。
少年到哪里去了？
谭文初失落极了，他才见到他就失去他了吗？海水打湿的衣服被风一吹，贴在身上，让谭文初不禁打了个冷颤，寒意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做梦，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就住谭文初打算放弃往回游的时候，他身边不远处的海面上突然跃出了什么，响起「哗啦」的水声，谭文初惊喜地回头。
「啊，是你吗？你还好吗？」
海面又平静下来，人消失了，谭文初怔怔地看普眼前，这时，又有什么跃出了海面，这一次谭文初看得非常清楚。
月光下，跃出海面的正是谭文初刚才在礁石上看到的少年，但少年的上半身没有变化，仍然穿着衬衫，但衬衫以下却不再是修长的双腿，而是——银白色的鱼尾！
谭文初惊呆了，在几乎要沉入海中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用力拍打水而重新浮了上来。虽然只有短短的瞬间，但是谭文初看得非常非常清楚，那不是腿而是鱼尾，那少年是人鱼！
少年缓缓在离谭文初不远的地方浮出了水面，似乎是为了证明身分，他甩起鱼尾，溅起一片浪花。
谭文初再一次和少年对视，心中并没有惊讶，少年的美丽一如海之精灵，他是人鱼也许更加说得过去。注意到谭文初的眼神一片澄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慌、诧异、恐惧或是嫌恶，少年没有马上沉入水中，他看着他，带着一丝好奇与疑问，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是你在唱歌吗？」想起了传说中的人鱼都拥有天籁般的嗓音，谭文初问道。如果是眼前的少年，那么他刚才听到的一切就不是幻听。
少年没有回答。
「我能听到，别人听不到，为什么？」谭文初又问。
少年仍然没有回答。
「你……一个人出来玩？」谭文初试探着又问道。
少年抿了一下嘴唇，然后突然一个纵身，银色的鱼尾甩起，再一次潜入水中，消失了身影，只留下谭文初一个人面对着广阔无边的海面。
游回岸边，谭文初不禁坐在沙滩上发呆。
今夜的经历太过奇特，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而谭文初不打算与任何人分享今夜的遭遇，他想要把这一场如童话般的邂逅保存在他的记忆里。
「少爷，少爷。」
听到司机的呼喊，谭文初站了起来叫道：「我在这里……」
他看到了远处的车灯，一辆计程车开了过来，谭家的司机把头探出车窗外，声音里带着哭腔：「少爷，你吓死我了！我追不上你啊。」
「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少爷，求求你以后别这样了，我会被华叔骂死。」
司机发现谭文初浑身湿透，只当他心血来潮下海游泳去了，这位三少爷最爱运动，又常常出人意表。司机没问什么，月兑下他的制服替谭文初披上，然后让谭文初坐上计程车，司机开着跑车跟在后面，往谭家的方向驶去。
回到家，洗过澡，谭文初躺在床上，彷佛还能感受到海浪的波动。他枕着手臂，看了看窗外的月色，了无睡意，思绪无可避免地回到那个人鱼少年的身上。
真的有人鱼吗？谭文初不敢否定，因为他已经亲眼看到了，可是要肯定，也太难下论断，毕竟人鱼的存在只是传说。
想到少年的容颜，谭文初陷入一种绮丽的情绪之中，那个不曾开口的人鱼少年多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他，甚至是……想把他留在身边，想要独自完全占有他。
香岛市西郊一条安静的小街上有一栋两层高的楼房，红顶白墙颇为醒目。
这是一间宠物医院，医院前门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杏树，树龄已不可考，繁茂的枝叶为医院门前的牢地洒下一片浓荫。
宠物医院的大门外挂着「营业中」的牌子，而那位唯一的医生此时正在看诊疗室一角的沙发上睡着。
「冷大哥，上班时间不要睡觉。」乌咪做完了例行的打扫工作，发现冷星魂又开始睡了，不由皱紧眉头，走过来轻推着冷星魂。
冷星魂——星晴宠物医院唯一的一名兽医，抱着沙发靠垫，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没人来，别吵我……」然后就继续睡去了。
乌咪是一只松鼠妖兽，从森林流浪到香岛市后，被冷星魂收留成为冷家的一员。
在冷家住了近半年，乌咪对冷星魂的习惯已经十分了解，他无奈地看了看，取过一条薄毯盖在冷星魂的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开。
冷星魂名义上是经营着一间宠物医院的兽医，可真实的身分却是阴阳师，他拥有强大的灵力，常协助妖兽刑警解决这个城市里妖兽和人类之间的种种问题。
身为著名的阴阳师家族——冷氏的一员，冷星魂在香岛市的妖兽中颇有威望，也很受警方的器重。
中午时分，宠物医院的窗外飞来了一只翠鸟，悦耳的呜叫声引来在厨房准备午餐的乌咪的注意，他走过来好奇地张望。
翠鸟发现乌咪同是妖兽，它扑闪着翅膀示意乌咪打开窗户。
「小松鼠，请替我开窗好吗？」
乌咪也注意到了翠鸟是同类，便替它打开了窗户，翠鸟飞进房间落在地上，「噗」地一声化成了人形——一个身穿湖水绿色雪纺吊带长裙和银色高跟鞋的美女。乌咪看着眼前衣着华丽身姿曼妙的美女，脸有点红。
美女微笑着对乌咪点点头，然后扬声道：「冷星魂，你在哪里？请出来。」
冷星魂被呼唤声吵醒，从隔壁房间懒懒地走了过来，看到翠鸟，他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熟稔地和翠鸟打招呼道：「啊，碧落，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称为碧落的绿衣美女走过去笑道：「阴阳师大人，有人委托我带话给你。」
「什么人？」冷星魂依然是懒懒的模样。
「悄悄话，私下说。」翠鸟说着向冷星魂眨眨眼睛，率先往楼上飞去。
冷星魂看了看乌咪，耸了耸肩后也上楼，乌咪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心中疑惑。
以往请求冷星魂襄助的总是警方，妖兽刑警沈楚天就常常来找冷星魂。今天这只翠鸟看起来是专门传递重要资讯的妖兽信使，是什么样不得了的妖兽来寻求冷星魂的帮助呢？
过了一会儿，已化身为翠鸟的碧落从楼上飞了下来，冷星魂跟在它的身后。翠鸟拍拍翅膀飞到窗台上，回过头来说道：「谢谢阴阳师大人，一切就拜托阴阳师大人了。」
「碧落，谢谢你传话，顺风。」
道过别，翠鸟展翅，身姿翩迁，如一道绿色的疾风般迅速消失在窗外。
乌咪走过来轻声问道：「冷大哥，出了什么事吗？」
冷星魂笑笑，「没什么。」顿了一下，冷星魂说道：「之后有客人会来暂住，乌咪，你和雷克斯去整理一下二楼的客房，两间。」
要来两位客人。
打扫房间的时候，乌咪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他问雷克斯：「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来？」
雷克斯是犬妖，兽形是一只强壮威武的杜宾犬，人类的外型是个高大冷峻的成熟男人，它是冷星魂的守护式神，自出生起就跟随在冷星魂身边。
雷克断想了想，「能让青鸟来传话，想必是很重要的客人。」
「那只翠鸟？」想到小鸟纤弱的模样，乌咪想不出它哪里厉害。
「青鸟懂得移形换位，想捉住它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它所传的话必定是重要的、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情，而妖兽中能请得动青鸟来传信的族群可不多。」
接下来的时间，冷星魂一改常态，频频出门办事，做迎接客人的准备。
看着冷星魂的举动，乌咪对将要到访的来客更加好奇。
两天之后的黄昏，冷星魂换上了正式的西装，看着他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乌咪觉得十分奇怪。因为爱睡觉的冷星魂极少出门，平常黄昏时他多半已经上床睡觉了，不过随即乌咪想到冷星魂是要去接到访的客人。
那客人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主人得亲自去迎接。
「一起去吧。」冷星魂对乌咪和雷克斯说。
车子在夜色中穿行，最后来到了海边。
不过冷星魂并没有在码头上停留，而是走上已经准备好的游艇。
原本就一肚子疑问的乌咪更加诧异，到底是要去接什么人呢？竟然要到海上去接。
游艇一直驶出码头，往大海深处驶去。当发现船来到的海域已经看不见陆地的灯火，望着夜色下的海面，乌咪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游艇停了下来，冷星魂站在船舷旁，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船旁的海面上冒出了小小的漩涡，啪啪地海浪声在夜色中听起来有点诡异，乌咪不禁拉住了雷克斯的衣袖。
有两个人从海水中冒了出来，冷星魂露出一丝微笑，走至船梯边，将手伸下去把那两个人接了上来，然后又递过准备好的毛巾，让客人擦拭头发。
借着月光，乌咪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位约三十余岁的成熟美女和一个美少年。
冷星魂把手伸向美女，道：「你好，我是冷星魂。」
美女微笑，「久仰，我是露薇。」然后她介绍身边的少年，「这是路迪安。」
冷星魂对少年点点头，然后又替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守护式神，犬妖雷克斯；这是小松鼠乌咪，现在是我的助手。」接着，冷星魂指着路迪安向雷克斯和乌咪示意，「这位——是人鱼王子。」
乌咪不由「喝」地一声，瞪大了眼睛，月色中，路迪安垂下的长睫毛在他的眼睛下形成一道阴影，英俊的侧脸完美极了。
乌咪现在明白了，眼前的两个人是人鱼妖兽，并且其中一个是人鱼中的王族，怪不得他们能请青鸟来送信。
直到下船，在回程的车上时，露薇轻声问道：「不会有什么人知道吧。」这话听得出来她内心不安。
冷星魂握着方向盘笑道：「这放心，我那里很偏僻。只有一个好朋友偶尔会来，他是妖兽刑警，请相信他，他十分可靠。」
露薇轻声道谢：「谢谢你。」略微停顿，她又说道：「很抱歉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因为我们不得不上岸。」
乌咪偷看了路迪安一眼，发现他抿起嘴唇，似乎有心事。
冷星魂笑道：「别说打扰，我很欢迎你们来。」
「阴阳师，请帮助我们，我们很需要你的保护。」露薇双眼中流露出恳求的神色。
「我很愿意效劳，美丽的女士。」
听着冷星魂略带调侃的回答，露薇露出了上岸之后的第一个微笑。看到客人宽慰的表情，乌咪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平时总是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冷星魂，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值得信赖的男人。
回到宠物医院之后，冷星魂请乌咪带客人先去休息，乌咪注意到这两位人鱼都流露出极为疲惫的神态。
再一次谢过主人后，露薇和路迪安分别去洗澡、休息，而冷星魂也去睡觉了，乌咪留在楼下的客厅里，他和同样没有睡觉的雷克斯聊了起来。
「人鱼耶……长得好漂亮，听说人鱼都是美人。」乌咪想到路迪安天使般的容貌，不禁赞叹道。
「嗯，男性的人鱼都非常美丽。」雷克斯点点头。
「他们一直生活在海里吗？」住在森林里的松鼠对人鱼的生活一点都不了解，乌咪知道一直跟随着阴阳师的犬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不少事情，只要向雷克斯打听准能满足好奇心，于是雷克斯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乌咪。
「他们生活在深海里，偶尔会上岸来。据说人鱼们对于陆地十分向往，非常喜欢花。不过人鱼是非常珍贵的妖兽，也有一定的研究价值，还有些人把人鱼当笼物饲养。而黑市上人鱼的价值非常高，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是其它妖兽和人类捕捉对象的原因。人鱼们可不希望他们被当成宠物或是货品那样对待，所以戒心非常高，不轻易相信别人，也极少上岸。我想，这两只人鱼肯定是彼追捕得十分疲累，才不得不上岸躲避。而少爷是妖兽们非常信赖的阴阳师，少爷一定会保护他们的。」
「这样啊……」乌咪感叹着，心里涌起对那两只人鱼的同情。
高贵又美丽的人鱼，原来也有这么无奈的时候……
「他们被追捕吗？」
「当然，他们很值钱——嗯，这是对要研究他们的人类来说，他们在市场上是最名贵的宠物。人类想捕捉人鱼不容易，因此有一些不良妖兽也会去捉他们，然后高价卖给人类。传说中的人鱼生活应该是很浪漫很美好，其实他们过的是动荡不安的生活。」雷克斯语带遗憾地说道。
「好过分！」乌咪不禁愤慨地叫道。
「是啊。」雷克斯看着乌咪，「有时候，普通一点反而是福，他们那样不平凡的生物……」
「希望他们能在这里好好休息。」乌咪低下了头，想到路迪安垂下睫毛的翠绿色眼眸，那么可爱的人鱼少年，而且还是王子呢。不过他们逃亡般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露薇和路迪安在宠物医院住了下来。
乌咪对人类外形是美丽大姐姐的露薇很有好感，十分想和她还有路迪安亲近一下，但乌咪很快就发现，总是带着礼貌笑容的露薇对其它人真的很有戒心，从来到冷家之后她就足不出户，也不允许路迪安出门，两个人天天待在房间里面，生怕有什么人见到他们似的。
冷星魂的兽医职业只是表面，在人鱼到访后他索性把「医生有事，暂停营业」的牌子一直挂着，名正言顺地偷懒不开工。而暂停营业之后，原本就没有什么生意的宠物医院更加门庭冷落。
起初露薇有点担心，她含蓄地询问冷星魂一直不营业是否会影响收入。
冷星魂笑答：「本来我开兽医院就是玩票性质罢了，不过是找点事掩饰身分。冷氏一族在有妖兽刑警之后就不再公开以阴阳师的身分出现了，所以我家族里有些人做起了生意，而且还做得很大……冷家很有钱哦，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生计问题。」
露薇了解情况之后放了心，偶尔会到楼下坐坐，和冷星魂聊几句，而路迪安仍然没有迈出过房门。
「这样子天天闷在房里……不太好吧。」
觉得露薇对路迪安有点保护过度，而且乌咪也并不觉得周围充满危险，他悄悄把想法告诉了雷克斯。
雷克斯想了想，「也许……她有她的顾虑。」
「我想和路迪安聊聊天，或是带他出去玩，哪怕是到后院坐坐都好，他这样会闷坏的。」
乌咪感觉露薇美虽然美，对人对事总是冷冷的，让他有点怕她，路迪安就相对容易亲近一点了。
可是人鱼王子的神情中总有一丝化不开的忧郁，不过乌咪也发现，当路迪安偶尔露出微笑，却有着能将人心融化的魅力。
乌咪的人类外形和路迪安一样都是少年，他很想和新来的客人做朋友，小松鼠有颗温柔善良的心。每每乌咪想靠近路迪安，都会发现露薇在一旁，客气中带着冷漠的感觉让乌咪把所有的热情都压制了下去。
了解乌咪的想法，雷克斯阻止了乌咪，「不要，别这么做，如果路迪安愿意走出房门，他自己就会出来。还有你别多管闲事，人鱼是一种自视极高的生物，他们不喜欢别人在一旁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他们是客人，客人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乌咪失望地垂下头，「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