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之舞 第十一章
“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一生堂总部内,青龙问朱雀。
“你觉得时间久吗?”
“当然。”
“清一次堂口不得需要这么久吗?”
“是。但是你不是……”
“我怎么安排,你配合就是了。你不想让他去?”朱雀的语气,殊为不满。
“是。我已有此计划,他是最合适人选,只是,现在正……”
“我让你安排你就安排,不要多说。还有,最近你多留在总部,黑风堂也不要去,让灵芝他们代你坐镇即可。少见不相干的人。关于这件事,近期不要有任何参与和置评。从现在起,由我全权调派指挥,了解吗?”
青龙皱着眉心,”搞不清楚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听我的就可以了,我有分寸。”
青龙点头。
昂星来到天空城。
走进东乡门托尼的办公室,他愣了一下,没想到,除了托尼、阿肯,以及他们的一众保镳之外,竟然金翅和鹦鹉也在坐。
托尼客气而冰冷地招呼着:”坐。”
鹦鹉狠狠地瞪着昂星,那意思十分明白:看你办的好事,让我们跟着活现眼。
昂星吸一口气,让心情平静。
“你约我们谈事情,我就把鹦鹉同金翅也请来了,你不介意吧。”阿肯先开口。
“不。”
“有什么,请说。”
“我想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你们可以放了倾城。”昂星单刀直入。
“放了他,哈,我们又没有关着他,他只是这天空城的签约舞蹈艺员而己,谈什么放不放的呢?”阿肯一副坦然的样子。
昂星笑,”明人前面,不说暗话。我说什么你们一定都很清楚。我只是想知道条件。”
托尼和阿肯交换一个眼色,他们都没想到,昂星表现的如此平静、缓和,他看起来极其冷静自持,好象只是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嘴角边,始终有淡淡笑意,对于东乡门诸人的话里有话,完全充耳不闻。
托尼抚着下巴,”我不想放他。”
“为什么?”
“怎么能白白放走一颗摇钱树呢?他可是我们的招牌,开价很高,他现在才十七,起码可以再为我们赚二十年的钱,怎么能放了他呢?而且,”托尼露出猥亵地笑容,”他的功夫很不赖,想必你也知道。”
鹦鹉的脸红了又白,金翅轻轻握住她的手。
“但是你不会有钱不赚吧。”昂星仍是淡淡地笑。
“你能出多少?”托尼似乎来了兴趣。
“你要多少?”
“只怕你出不起,二十年,想想看。”
“你还未开价,怎知我出不起。”
托尼露出讶异的神情,看看阿肯,想一想,”五千万。”
鹦鹉和金翅都瞪大了眼睛。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们是真的放了他。不会再介入他的生活。”
“这个,恐怕我不能保证。如果他的客人要找他,或是他出去找他的客人,我怎么管的了。”托尼盯着昂星。
昂星只觉得是被一条??吐信的毒蛇盯上一样。
“他要如何选择他的生活,那是他的事。我只是希望,你们——东乡门的人,不要再介入他的生活。”
“啧啧啧,你恐怕就更不可能了。我就是他的客人,我不找他,也许,他会来找我呢?”托尼笑起来,一脸得意。
昂星依然平静,嘴角边,依然是淡淡笑意,但是他的眼睛,已然蒙上一层肃杀之气。
金翅一方面佩服昂星的冷静,一方面也不由地紧盯住他,生怕他一跃而起。
托尼向手下人示意,有人出去,片刻,倾城被带进来。
昂星深深地注视倾城。
倾城发现了昂星,用复杂地眼神注视着他,期盼、渴望、无助、惶恐,他不知道昂星此来的目地。
托尼把倾城拉到自己身边,伸手去拨他的下巴,”这个人,他肯出五千万,让你离开天空城,离开东乡门。”
倾城闻言,别转脸,看向昂星,满脸是诧异与不相信的表情。
“带钱来了吗?”托尼问。
昂星取出一张支票。
有人接了去,递给托尼。
那是一张瑞士某大银行的本票,五千万。
托尼在心里叹一声,这人,他好象早有准备,始终不愠不火,不动声色间,已然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似的,不由得恼怒起来。
托尼把本票给倾城看,不等倾城脸上有任何反应,就嚓嚓几下,撕掉了本票。
倾城几乎没喊出来。
昂星很平静,好象早料到他会这样,嘴角边仍是淡淡笑意。
“我不放他,你永远也别想从这里把他带走。”
“如果我想带他走,我就可以带他走。”
一听这话,周围东乡门的人,马上纷纷举枪,直指昂星。
空气中立时有了极浓的火药味。
昂星视而不见般,仍是淡淡笑。
一旁的金翅,也是淡淡一笑。
阿肯示意周围的人放下武器。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托尼打着哈哈掩饰自己,一手揪着倾城,”就是这么大一个钻石,也不一定就值五千万,但是,如何敲碎了变成小颗出售,那可就不只五千万了。”托尼阴笑。
“我只是想带他走。”
“天空城里,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托尼强调”女孩子”,”你为什么只要他呢?”
“我喜欢他。”昂星答的平静而真诚。
倾城低下头。
托尼哈哈大笑起来,几乎笑地喘不过气来,”你喜欢他,你喜欢他,天啊,一生堂大名鼎鼎的杀手,竟然喜欢一个牛郎。”
“我不认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不对。”
“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什么不对,”托尼猛地停止大笑,凶狠地盯着昂星,”但是跟我抢就不对!跟东乡门抢就不对!”
“我没有抢,我在听你的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没有条件。我绝对不会放了他!我就是弄死他,也不会放了他!”托尼喊出来。
昂星敛起淡淡笑意,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金翅密切注意着昂星的一举一动,发现昂星的表情,不由心中一凛。
但是昂星只一霎,就回复了表情。
金翅心头一松。
倾城看着昂星,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绝望。
“你为什么偏看上他了,”托尼揪住倾城的头发,倾城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不过说老实话,比他漂亮的还真没有,但是床上功夫比他好的可多的是,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昂星不说话。
“是不是因为上过了他,想对他负责?不用,上过他的人太多了,多你一个不算什么,不用放在心上,货银两讫不就得了。”
昂星仍然不说话。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托尼见昂星神色如常,眨眨眼睛,猛地伸手,一把撕开倾城身上穿的衬衫,露出倾城细致的肌肤,伸手在倾城的胸膛上抚模。
“他的皮肤很好。”托尼说,”很多客人都赞呢。”
鹦鹉瞪大眼睛,不知道托尼此举的用意。
金翅紧盯着昂星。
看昂星仍无表情,托尼冷笑,一手把倾城推倒在大班台上,拔出手枪,直指着倾城的太阳穴,令倾城不敢挣扎。
“他其它地方也不错的。”托尼说着,扯下倾城的衬衫,倾城的上半身立刻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倾城被枪指住,一动不敢动。
托尼突然扬手,狠狠地打在倾城脸上,立刻,倾城的脸上出现明显的手印。
昂星看着,嘴角仍有淡淡笑痕,眼神却已转为冰冷,额角绽出一条青筋,跳了又跳。
托尼见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你一定不知道他是怎么取阅客人的吧。”托尼说着,一把将倾城的裤子扯了下来。
鹦鹉一惊,睁大眼睛,马上皱起眉,而金翅则别转面孔。
倾城被按住,不能动,眼里迸出眼泪。怎么能在昂星面前这样!怎么能让昂星看到自己这样!
昂星缓缓开口,”如果你认为,这样做可以激怒我,那你就错了。”
托尼停下动作。
昂星的语气,极之平缓,但是额上的青筋,仍然跳个不停,”如果你认为,你的这种行为,可是让我对倾城的心意,有任何的改变,那你就错了。不论发生什么,我对他,都不会改变。你省省吧。”
托尼的表情有些狼狈,阿肯则用几分嗔怪的眼神看了一下托尼。
昂星走过去,推开托尼,把倾城的衣服整理好,然后拥着他,”我想你可能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我不仅仅只是把他当做情人,还把他当然亲人、手足、朋友,我只是想帮他离开这里,仅此而己,我从没想过要将他据为已有。”
“而且,”昂星看着托尼,一字一字道,”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望着昂星锋利的眼神,托尼不由的退后几步。
“五千万。你再考虑一下。如果你要加价,或是有其它意见,通知我。”昂星说完,伸手,无限爱怜地模模倾城的头,冲他微笑,然后转身离去。
托尼呆立一会,才让人把倾城带下去。
原本想给一生堂人一点颜色,可是,丢脸的,是自己。
托尼独自在办公室内懊恼。
阿肯走进来,埋怨道:”你也太不会办事了!”
托尼暗骂一句,不答腔。
“真没想到,那家伙那么冷静。”
“就是,本来还以为,激他一下,他就会按照我们的计划来,这样我们就名正言顺了,可是他好象知道我们的想法似的。”
“没关系,倾城人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就范。”
“对了,为什么不见青龙出面,他不知道么?”托尼问,如果可以惊动青龙,也可以由此下手,达到他们的目地。
“找不到他人,早派人探过了,他不在黑风堂,所以也没有出来说话。”
“那黑风堂现在是谁在打理?”
“灵芝。”阿肯答,”那个人,难缠,我们先不要找他,再等等。”
火宿堂内,鹦鹉向朱雀报告。
“就这样?”
“是。他就走了。”鹦鹉答。
“他倒是很冷静。”朱雀淡淡地说。
“是。一直听说他为人极之冷静,轻易不动声色。”金翅很松一口气的样子,”我还真怕他干点什么出来,要是他动了手,可不好收拾。”
“昂星就是这点让人满意。他若真动手,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朱雀说。
“他也真是,竟然出钱去赎人。”鹦鹉不屑,她最讨厌这种自己认为丢人又现眼的事情。
“这是目前最好做法。”金翅说,”这恐怕是倾其所有了,再多,只怕他也拿不出来。不过,东乡门显然是不想要钱。”
“青龙知道此事吗?”鹦鹉问。
“你们两个少管闲事。打理好自己的事即可,”朱雀吩咐道,”金翅看着点,不要出乱子。青龙自会教训他手下。”
“怎么一直不见青龙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鹦鹉又问。
“青龙近期陪龙王闭关,等闲人见不到他面。你们不要多事,先处理好自己手边的事,去吧。”朱雀说。
等二人离去,朱雀取出通讯器,”牡丹,你来一下。”
昂星回到住处整理东西。
整个住处有倾城太多太多的气息与痕迹,昂星心潮起伏。
他拉开衣柜,看到倾城留下的衣服。原本,倾城总是穿大花的衣服,可是现在衣柜内,只余小量花俏的服饰,更多的,是纯白、天蓝或是淡灰色的T恤与衬衫。
他真的是打算洗尽铅华来跟他。
空气中,还有倾城留下的淡淡古龙水香气。
昂星整理好东西,打算搬到一生堂自己专属的公寓去住。
走进厨房取水喝,昂星又看到那套做咖啡的用具,好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喝倾城煮的咖啡了。
昂星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怎么办?要怎么办呢?怎么做,才能让他自由。
正想着,有人轻轻敲门。
昂星警觉,取枪,低声喝问:”谁?”
“我。玫瑰。”
昂星招呼玫瑰进来。
玫瑰见了地上的行李,”要去哪里?”
“不去哪。想搬到公寓去。”
“因为这里回忆太多?”玫瑰直问。
昂星不语。
“我都听说了。他们不放人。”玫瑰把手放在昂星手臂上,”你还是算了吧。”
“我只是想让他自由。”
“为什么是你?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知道。可是我不帮他谁会帮他。”
“为什么一定要是你帮他!”玫瑰提高了声音。
“我对他有责任在,我答应了要照顾他保护他。”
“责任?你倒是很有责任感哪。”玫瑰语带讥讽。
“玫瑰,你来,不是只为了说这些话给我听的吧。”
“你怎么还不明白?一开始,他就是有计划的。他知道你的为人,于是一步步地引你入壳。他知道你的弱点,于是他处心积虑地要很你发生关系,他知道一但和你发生关系,你就不会不管他,不会不帮他,所以,这一切都是他在利用你!只有你这个呆子,还以为他对你真心!”
昂星摇头,”不会。”
“你怎么这么傻!他是什么人!不要以为他年纪比你小,就当他是小孩子,他几岁出来混你知道吗?他在东乡门,在天空城,什么人没见过?他比你精的多!”
“玫瑰,你不了解他。”
“你了解?你了解多少!你以为他是对你真心的?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他知道你是一生堂的人,东乡门对你有所忌惮,所以,他抓住你不放,和你发生关系,然后利用你,帮他离开东乡门,接着,他就会离开你!你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我没想过要占有他,或是束缚他。”
玫瑰奇怪,”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帮他离开,至于离开后他会不会和我在一起,那是他的选择,我没有意见。”
“你疯了!”玫瑰盯着昂星。
“我没有,”昂星语气平静,”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玫瑰痛心疾首。
“我喜欢他。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我对他的感情,是认真的。”
玫瑰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昂星握住玫瑰的手,”答应我,不要讨厌他,请照顾他,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答应我照顾他,哪怕只有一点。”
玫瑰伏在昂星的肩头,唇边一抹苦笑,”告诉我他有什么地方值的你这样为他。”
“你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玫瑰抬起头,看着昂星,”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什么?”
“这一切,是一个局。”
“什么局?”昂星眼中,火花一闪。
“也许,这只不过是东乡门的一个局,他们是想引你动手,然后可以以此为契机,和我们来一场火并,得到他们想要的。”
昂星沉思。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玫瑰说。
“我觉得不像。”
“你意乱情迷,怎么辩明真假。”
“我没有。我不是傻瓜,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对我,也是真的。”
玫瑰不说话。
“来,我们走,到我那边去,我做好的给你吃。”昂星起身,拉着玫瑰出门。
待送走了玫瑰,昂星独自握着咖啡杯沉思。
会吗?倾城对他,是假的吗?真如玫瑰所说,是一个局吗?昂星思量又思量。
不会,不会,想到倾城的笑,倾城的泪,倾城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昂星真的感觉不出来他对他是假的。拥抱着倾城时,触模着他的身体时……
不,不会。
昂星相信自己的判断。
门外,响起飞龙的声音:”昂星,你在吗?”
昂星连忙过去开门。
“玫瑰说你搬回来了。”飞龙说。
“是。想搬过来住。”
“正好,省得我去那边找你。”
“什么事?”昂星暗想,是不是青龙要找他谈谈了。
“青龙有令,着你往东南亚一行,做些清理的工作。”
“什么?”昂星大惊。
“怎么了?”飞龙抬起眼皮,盯着他,”有意见?”
“不是。但是怎么让我,我以为……”
“你以为是为了倾城的事?”飞龙声音中带着恼怒,”你真是不分轻重!青龙让你去,自然有道理。”
“我现在不想离开本市。我想见青龙。”
“青龙陪龙王闭关,不见人。”
昂星又是一惊,”但是我……”
“不要说了!”飞龙打断他,”你还不明白吗?青龙不想与你计较这件事,现在是给你台阶下,让你就此收手,不要辜负了青龙好意,难道你想让大家难看!”
昂星低着头发愣,”但是我……”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接,还是不接?”飞龙的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意思。
昂星思绪纷乱,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思量良久,昂星抬起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现在!”
“是。青龙早有此项的计划,只是在考虑人选,你最合适。”
昂星闭上眼睛,这一去,起码半年时间,任务困难艰巨,更重要的事,半年之后才返,那倾城……
“你不要多想了,马上动身吧。”飞龙看着昂星,他不是不知道他在踌躇些什么,低声道:”这样是最好的。等你回来,一切如常。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和他,你很清楚是不可能的。现在这样最好了。努力完成任务。”
飞龙拍拍昂星的肩,放下已办好的离境手续,离开。
昂星痛苦地思量良久,拿起机票等物,转身出门。
天空城内。
托尼命人把倾城带到自己办公室。
“这一次,我不同你计较。你以后乖乖地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倾城只冷眼看着托尼。
托尼微笑,”那个人,现在已经离开本市了。”
倾城一愣。
“我是说,昂星,现在已经离开本市了。”
倾城睁大眼睛。
“一生堂有令,他不敢不走。你还以为他能救你,真天真!人家是在玩你!你看看你,多不值。”托尼的语气中,揶揄、嘲讽、警告兼而有之。
“总之,我不与你计较,”托尼恶狠狠地紧盯着倾城,”可是,你也要听话,别在玩什么花样了!老老实实做你的工作。”
倾城被带出去。
阿肯问:”真的走了?”
“是。有任务吧。一生堂可能也有所觉察。”
“不会吧。”
阿肯想一想,”以后有的是机会。这件事先放一放。近来赌场生意相当好,钱老大极为满意。”
“总之,我们不能老在一生堂之下,也不会老在一生堂之下。”
倾城回到自己房间,坐下来,抱住手臂,脑中一片空白。
他怕了?昂星走了?他一走了之?
倾城猛地狠狠捶打沙发。然后捂住脸,无声地痛哭。
他不要我了!
倾城本来以为,即使昂星不能带他走,但是,起码,他可以常来看看自己,就算是当个客人也好,可以常常见到他,也是好的,但是,现在昂星走了。
以后,也许再见不到他。
倾城一个人哭了很久。
转眼,入秋了。
灵芝到天空城来玩。
玫瑰笑意盈盈前来陪酒。
“怎么是你?”灵芝诧异。
“怎么,不满意!”玫瑰脸一板。
“不会。可高兴死我了。”灵芝一手搭上玫瑰的肩。
“怎么有时间过来。”
“来看看。”
“知道昂星现在在哪里么?”玫瑰轻声问。
“应在泰国。”
“这一回来,只怕物是人非。”
“你指倾城?”灵芝问,”他现在人怎么样?”
“人家是红上加红,红得发紫了。”
灵芝不语,抚着下巴。
“托尼没有多教训他。可是我觉得他也变了,现在是拼命地抽烟、喝酒、跳舞,什么客人都来者不拒,出尽百宝地巴结讨好,以前,他看不上眼的客人他一向冷淡对待,现在全奉为上宾,不知为东乡门多赚多少。”
灵芝听了,只是一笑。
“我有点担心,他这样下去,起码少活二十年。”玫瑰不无担忧。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倾城的。”
玫瑰露出惨淡地笑容,”昂星走时,嘱我照顾他。我倒是要照顾的了他才行,我觉得他现在抽烟喝酒像玩命一样,迟早身体会垮掉,他才十七。”
“你不劝劝他?”
“他从不理我,一句话不和我说。我觉得,他在恨我。”
灵芝拍拍玫瑰的肩,”你不要管他。他要死,让他去好了。不值的你这么为他。”
“我不是为他。”玫瑰说。
“我知道,你是为昂星。”灵芝了解地微笑。
“可是,他喜欢的是他。”
“不要多想了。”
“昂星什么时候回来。”
“最快圣诞节前后。”
“任务顺利吗?”
“他办事……”
玫瑰宽慰地笑了。
“你去吧。我自己四处看看。”灵芝目送玫瑰离开,然后再天空城内四处看看,到赌场小赌了一把,又往夜总会走。
一进夜总会,就看到大舞台上,倾城正在热舞。灵芝一见他人,马上明白玫瑰所说。
记得初见倾城,他只是昂星身边一个带点羞怯的少年,现在完全变了,一袭华丽的舞衣,一脸诱人的媚笑,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时在放电,舞衣的钮扣只扣了一粒,随着身体的舞动,胸膛时隐时现,浑身上下发散着迷惑人的意味。台下,一大群人,用仿佛要把他吞下去的眼神看着他。
灵芝招来侍应:”我想请倾城陪一下。”
侍应微笑:”今天他的时间已全被包下。”
灵芝一笑:”我付多一倍,只五分钟。”说着,取出金卡及丰富小费。
侍应马上膝头放软,”我去安排。”
片刻,倾城翩然而至。
他好象不认识灵芝一样,坐下来,拢一下头发,拿起灵芝面前的酒瓶为他倒酒,然后冲灵芝柔柔地一笑:”你好。”
灵芝看着他,”你好。”
“客人第一次来?”
“是。”
“平时到哪里玩多?”
灵芝觉得,倾城完全把自己当一个寻欢客。
发现灵芝话不多,倾城只是一笑,倾身趴在桌上,看着灵芝,黑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灵芝,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衣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勾询地味道。
灵芝可以断定,他在引诱他。
“好吗?”灵芝问。
“不能再好了。”
“真的?”
“当然。”
“你不问问他的事?”
“谁?”倾城神色如常,似不知灵芝说的是谁。
灵芝不语,倾城拿起酒瓶,似喝水般灌下。灵芝看着,也有点心惊,他这样喝法,真会喝死。
发现灵芝盯着自己,倾城问:”怎么,不能喝?你舍不得?”语带双关。
“不。还要吗?我请。”
“好啊。”倾城招手,”再来一瓶最好的红酒。”
马上有人送上。
“我要走了。”灵芝起身。
“不再坐会?”倾城问。
“不坐了。”
“你,不想留下来吗?”倾城问,媚眼如丝般看着灵芝。
灵芝不能不在心里承认,眼前的少年,真的很美,他那动人的如少女般清纯的美貌,以及少年的狂放不羁地气质,结合在一起,很诱人。
“也许,昂星就是被他这种独特突奇的气质所吸引吧。”灵芝暗想。
见灵芝冥想,倾城以为他心动,伸手,按在灵芝手上。
灵芝一吓,抽回手,笑:”我只选女人。”
“我不比任何一个差。”
“我相信你是。但是我只选女人。”
“好吧。谢谢你的酒。”倾城没有挽留,马上转身离开。立刻,有人走近他。
灵芝一路上都在想,如果昂星见到现在的倾城,不知做何感想。
另一片天空下,昂星也在想着倾城。
此次任务,对昂星来说,不算太难。但是费时费力。
每天,昂星都把自己的工作安排的很满,因为只有在工作时,他才不会去想倾城。
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走过,整理资料,安排计划,实行。同时按布署悄悄地调查每一个堂口内的人,
他已经静悄悄处理掉几个人了。
工作如此紧张、冷峻而血腥,不容有失,需要全神贯注,可是每当一日毕,昂星躺在床上,却总是愁肠百结,辗转反恻,难以入眠,一闭上眼,总能看到倾城明亮而忧郁的大眼睛,耳畔,总似能听到倾城柔声地唤他:”哥。”
昂星只有寄着工作,来逃避自己的心。
东南亚这一圈走下来,还是很有成绩。
昂星向一生堂报告。
青龙对结果极为满意,在通讯器那端嘉诩一番。
任务圆满完成,昂星可以返回香岛市了。
踏进自己在一生堂内专属的公寓,昂星轻叹一声。离开时,正是盛夏时节,如果今返回,已经快圣诞节了。
不容许他有时间感叹,马上,又得返回黑风堂,向上层报告。
看过整个报告,诸葛——一生堂总部的军师之一,很是满意,”走这一次很值得。”
昂星只是微笑。
诸葛很知道昂星的为人,越是做的出色,越是不出声。
“那么,休息一下吧。”
“我想面见青龙。”昂星问,他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向青龙说明他的事。
“青龙在总堂陪伴龙王,不见人。他对你此行很是满意。还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
“哦,没有。”昂星踌躇。
诸葛一笑,”休息一下吧。后续的事,我自会着人处理。”
昂星回到住所,只觉得太安静。
玫瑰来看他。
“好吗?”玫瑰拉着昂星,”有没有受伤?”
“小意思,无妨。”
“那也要看医生,自己多注意保养。”
“我有分数。”
“我以为,你马上会去找他。”坐了一会儿,玫瑰轻声道。
昂星只是笑,低头不语。
“还想着他吗?还没忘了他?”
昂星仍是低着头。
“他变了。”玫瑰说,想一想,又不知如何说下去。
“玫瑰,”昂星开口,握着玫瑰的手,”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照顾他。”
玫瑰冷笑起来,”他也得让我照顾才行啊!”
“不是。我是说,你可以稍微看顾他一下,他年纪小不懂事,难免做些出格的事,你提点他一下。他不知道好歹,总要有人指引一下……”
玫瑰打断他:”怎么总是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人家不知多精明呢。用得着我看顾他吗?他懂的比我多多了!”
昂星抚慰着玫瑰,”你看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如果他遇到一些事,没有人可以商量,你给他出出主意,他有心事,你可以安慰他一下。”
“人家主意大着呢?咱们这种老人言,人家才不屑一听呢。”
昂星一味陪着笑,玫瑰倒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不再吭声。
“听我一句,不要再去找他了。他变了。”
昂星没有答应,只是将玫瑰拥在怀中,”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又瘦又小,黄黄脸,我还笑你是小耳朵。”
玫瑰也抱住昂星,”时间过的好快。”心中不知怎么地,竟然有几分凄凉的感觉。
“是。但现在仍是小耳朵。”
玫瑰抬手,拨一下自己的耳朵,”不知为什么,我的耳朵比一般人小。”
“你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小玫瑰。”
“我现在很后悔,我当初对你,为什么不能主动些。”玫瑰突然说。
昂星模模玫瑰的秀发。
玫瑰能感觉的到,这么多年,昂星始终视她如小妹,从无非份之举,他不是没有拥抱过她,但是那都是抱着小妹一般的感觉。
“结果,你另有心上人,再也不带我游车河,再也不带我去海边。”玫瑰轻声埋怨。
“我始终当你是小妹。”
“我知道。能当你小妹也好,我知道你对我好。”
昂星再度拥抱玫瑰,轻吻她额角,玫瑰感觉到,昂星似有话说,但他没有说出口。
昂星安排好手边的一切事务,已是返回香岛市的三天之后。他不是不想早点到天空城,见到倾城,向他倾诉一番,但是他按耐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没有急于前去,而是乔装一番,悄悄于返回后的第五日,独自以赌客的身份,来到天空城。
昂星在天空城内浅酌小赌,尽量不引人注意,他做的很好,没有人再意这所极大极豪华的娱乐城中,小小不起眼的一名普通客人。
直至第三天,昂星小赢一笔,来到酒吧喝酒,有侍者走来询问:”先生需不需要人陪?”
昂星笑笑:”不用了。”
“有人陪陪总好过一个人。”精乖的侍者知道眼前虽不是豪客,但是出手也颇大方,于是再做努力。
“漂亮吗?”昂星问。
侍应出示掌上的电子显示器,一幅幅艳装美女的彩照在眼前呈现。
昂星略略皱眉,”只有这种?”
侍应会意,马上取出另一只,这次,换成英俊男子的照片。
当倾城的照片出现,昂星挑挑眉,侍应露出笑容:”我现在安排?”
昂星取出金卡,”我想时间长些,不知可否方便安排?”他不是不知道答案,只要付足钱,什么都可以。
“这个我要先看一下有否客人预约?”
昂星又取出极丰富的小费,”我想应该没有。”
侍应笑着离去。
过一刻,有人来带昂星走入十楼的一间豪华套房。
昂星进门后,四处打量一番,套房只得两间,外面是一个小客厅,里间是卧室,陈设简单名贵。是的,这里不需多余摆设,有用的只得那张床而已。
昂星极其谨慎地四处查看有无窃听及监视设备,没有。监视设备只在走廊。这里时有贵客出入,如果做的太过火,客人也不会上门。
昂星走到窗前,推开,向下看,十楼,对他来说并不高。
仔细观察完,昂星坐回客厅的大沙发上,一静下来,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出再大的任务,他也可以保持冷静从容,但是,即将面对久别的倾城,昂星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有人轻轻敲门,不等昂星响应,一个削瘦的身影走进门内。
昂星坐着没有动,但是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倾城。
倾城瘦了,下巴更尖,眼睛更大,益发显得英俊秀美,原本挑染过的头发已染回乌黑,像刚洗过澡,头发湿湿,圣诞前夕的香岛,最高气温只得十度左右,但是倾城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宽大的丝衬衫,扣着中间一粒钮扣,胸膛随着他的走动时隐时现。
玫瑰说倾城变了,但是昂星觉得没有,不错,倾城的表情是有所变化,一脸媚笑,轻佻无比,但是昂星发现倾城那明亮的眼睛深处,是自己熟悉的那种仿若透明般的无邪而又伤感的眼神。他的倾城,没有变。
倾城走近昂星,对他微笑:”你好。”
昂星不语,隔着深色的镜片,倾城看不到昂星的表情。
倾城见客人十指交握,好象有些紧张的样子,就笑着倒酒出来,递给昂星:”是第一次来吗?不用紧张,大家不过来开心的,放轻松。”
昂星没有喝酒,把杯子放一边,倾城问:”要听听音乐吗?”一面说,一面放一张唱片,悠悠的萨克斯旋律在空中回荡。
倾城发现,这个客人看起来仍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不露出,依在昂星身边坐下,慢慢地,把手放到昂星的手上。
昂星仍然不动。室内的灯光比较暗,昂星又乔装的很好,倾城仍未认出他。
倾城露出柔媚的笑,精致美丽的脸,花一般的美少年。
倾城缓缓地靠近昂星,一只手,拉下了自己的衬衫。然后握住昂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长长睫毛眨动着,慢慢地,吻在昂星的唇上。
那种熟悉的感觉传遍昂星的全身,熟悉的嘴唇、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吻过倾城了,昂星缠绵留恋,不愿结束这个吻。
终于两人分开,倾城的脸上,有一丝疑惑,他敛起笑意,带着一丝迷茫地看着昂星,嘴微张着,好象要问:”你是谁?”
昂星伸手将倾城抱入怀中,紧紧不放,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总是不擦干头发,这么冷的天,你会着凉的。”
倾城的身体一震,他推开昂星,盯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伸手,摘下昂星的眼镜。
两人无言地对视。
突然,倾城猛扑上去,用拳头擂鼓般地打着昂星,打,似乎已不能发泻他的感情,他又用牙咬,用脚踢,像一只发了狂的野猫,眼看着他就要大声地叫出来,昂星急忙用手捂住倾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