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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雪公主 第一章

公元六二○年,日本。

江户太政大臣府。

灿烂的樱花开满枝头,太政大臣府的后花园中彷佛一个樱花王国,各式各样的樱花纷纷绽开它最迷人的笑靥,有八重樱、吉野樱、天之川樱、夕暮樱、关山樱、花染樱、墨染樱、彷佛雪花一般的白雪樱……等;微风吹过,樱花纷纷飘落,如雪似烟、如雨若雾……若此刻有人站在花下,大片大片的艳丽花瓣向人袭来……发上、身上、脸上全沾满了绯红的花瓣,彷佛隐入迷离幻境一般……

而此刻,正有一纤细宛如小雪樱般的女孩,小碎步地向这儿奔来。

风间夕雾仰起小脸,阳光穿越花瓣打在她清丽无瑕的肌肤上,使她宛如一尊透明纯净的水晶女圭女圭,她略带焦急地低呼:「吹雪,吹雪,我知道你在上面,快下来!」

没有人理会她,只听到微风吹过樱花树的细微声。

「吹雪!」夕雾急了。「别再玩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快下来呀!」

「嘻——」一把清脆甜美的声音由树上传下来。「姊姊,有本事你就爬上来呀!」

一双雪白匀称的美腿穿越花瓣垂下来,正顽皮地晃呀晃呀……

「吹雪!」夕雾一看,简直要昏了。「你……你……不但爬到树上去,还月兑了鞋、月兑了白袜……你、你……快下来,如果被别人看见了还得了,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和别人不一样……你已被天皇收为义女,你是吹雪公主呀!」

「姊,我拜托你别再提了好不好?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烦死了!」

吹雪的话方刚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翻身下来,夹着漫天的花瓣直直扑向夕雾,彷佛从天而降的樱花仙子。

吓呆的夕雾连忙扶起她。「吹雪,拜托你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好不好,你吓坏我了!」

风间夕雾和风间吹雪是对俏丽可人的姊妹花,她们的父亲官拜太政大臣,是职高权重的一品官;母亲则来自大唐。夕雾年方十八,吹雪才十六,姊姊是标准的古典美人,清灵典雅、羞怯温婉;而妹妹吹雪——唉!她是很标准的……野丫头、磨人精,但她那张甜蜜动人的脸蛋可真是人见人爱,不但风靡了所有的贵族子弟,情书满天飞,连天皇也特别宠爱她,破例收她为义女,封为吹雪公主,享皇室公主之同等待遇。

夕雾拉着吹雪在石几上坐下来,拂去她满头的绯红花瓣后,忧心忡忡地问:

「吹雪,你真的要和父亲先去唐土?」

「对呀,唐土上的新罗国是母亲的故乡,我当然想去玩玩呀!」吹雪拍着袭衣上的花瓣回答:「哇!新罗国真是风景如画、气候又温暖宜人,可惜我只在五年前曾回去一次,这次有机会和父亲一起回去,我当然不能错过呀!姊,怎么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不是早就计画好了吗?我先和父亲回新罗,探望外公外婆;一个月后,你再和母亲搭船来新罗。」

夕雾柔美的小脸布满阴霾,她低声道:「吹雪,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新罗。」

「为什么?」吹雪促狭地凑近夕雾道:「你不满意爹娘为你择好的相公人选——新罗国太子伊利寒,还是你早心有所属?哇!想不到一向温婉柔顺的姊姊这次这么有主见o也!」

「吹雪!」夕雾雪白的脸上立刻布满红晕。「你……你别乱说……什么心有所属,大家闺秀有这么荒谬的念头……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死,我……我只是……不想结这莫名其妙的婚……嫁给那未曾谋面的伊利寒……」

她们的母亲原是新罗国的郡主,后来嫁给风间宪一;夕雾和伊利寒的婚事则是从小订下的。

「姊,那你就逃嘛,逃婚呀!」吹雪转转水灵粲动的大眼睛道:「既然你不想嫁给那个臭伊利寒,你干脆逃得远远地!不行o也……私奔如果少了个男主角,那还有什么好玩的?姊,你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找个情夫带你私奔!」

「情夫——私奔——」夕雾小脸苍白地低叫。「吹雪,快住口,你在胡说什么?

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更何况这门亲事是爹娘为我订下的,如果我抗命,是多么大逆不道呀!我不会逃的,吹雪,我只是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和爹回到新罗后……如果有时间,请你帮我打听伊利寒太子的人品如何?这样……我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帮你打听伊利寒的人品呀?好,没问题!」吹雪爽快地回答,但明媚的脸庞掠过一丝诡谲之色,压低声音在夕雾耳畔道:「姊姊,就这样呀?真的不考虑去找个情夫来带你私奔?嗯……距离我去唐土的日期还有十数天,相信我,我的办事效率很快的,保证可以在十天之内为你找来一打以上的『情夫人选』让你精挑细选,如何?心动了吧?」

「吹雪——」夕雾捂起耳朵,涨红了粉脸大喊,幸好这时夕雾的贴身婢女跑过来道:「小姐,三味琴老师来了。」

「好,请老师在绿松殿稍候,我马上来。」夕雾答道,转头又对吹雪低声道:

「吹雪,记住我拜托你的事。还有……千万别给我找什么『情夫人选』进来,我会昏倒的。」

夕雾交代完后,便在婢女的引领下,优雅端庄地步向绿松殿。

留下一脸慧黠的吹雪独坐在樱花树下。

唐土,唷o荷!唐土——吹雪兴奋地几乎要尖叫,哇!我马上可以去唐土,去新罗国了o也!

吹雪这一生才只回新罗一次,五年前和母亲一起回去省亲,但她对风景秀丽、人民淳朴的新罗国,印象好得不得了,她璀璨的瞳眸闪着耀人的光芒……噢!她已迫不及待回到新罗,她相信——在那里一定有最新奇好玩的事情在等她。

一个月后,新罗国。

皇宫.太子殿。

太子伊利寒坐在书房内,听着朝中大臣报告国家大事。他轮廓分明、英挺刚毅的脸上毫无表情,但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却隐隐浮动犀利精锐的气势:如暂时栖息的黑豹般,即便处在最松懈的状态,雷霆万钧的气魄依旧慑人。

站在他面前的军枢大臣——谢蒙,额头微渗出冷汗,一边做演示文稿,另一边偷眼打量太子殿下的反应……真奇怪,他谢蒙在朝中可是以城府阴险、奸诈狡猾而闻名的,文武百官谁不怕他三分?但怪哩……每次一面对这未满三十岁的太子,他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惧意……平日的阴狠毒辣全不知跑哪去了……

他最怕太子殿下那双冷然沉静却犀利无比的黑眸,彷佛只要冷冷一扫,便可把他吓得心惊胆颤,现出原形。

谢蒙擦着冷汗,结结巴巴地报告:「……由以上各点而论,我国北方的边防……」

「好了!」伊利寒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住嘴。淡淡地道:「我全明白了,你先下去。」

「可是,殿下……」谢蒙还想再说什么,他觊觎已久的那一大笔军事经费还没要到手,他怎甘心退下呢?

「下去。」伊利寒看也不看他,语调中的冰冷威严却令人不寒而栗。

「是……」谢蒙如被雷殛般地迅速垂下头,战战兢兢地退下。谢蒙一退下,伊利寒身边的特卫长——沉惟立刻开口道:「殿下,皇上要小的提醒你——风间家的大小姐最近就要由日本回到新罗了,皇上请你尽快筹备你和风间小姐的婚礼。」

日本……风间夕雾?伊利寒英气逼人的脸上一僵,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

所有的人全退出后,伊利寒叹了一大口气,眸光茫然地投向湛蓝的晴空……

风间夕雾……这四个字对他而言仅代表一不具任何意义的名字,一桩由父母亲订下,他不得不去履行的婚约……

伊利寒由一锦盒内取出一画轴,这是前些日子由日本使者所送过来的——夕雾小姐的画像,画中的她端坐在樱花树下,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直直垂到地面,肤白赛雪,翦水双瞳幽黑醉人……整个人宛如一粉女敕清新的樱花仙子……真是标准的东瀛美人。

但,此刻伊利寒的心中郄没有半丝兴奋与喜悦,这位夕雾小姐纵然貌美如花,也无法在他心底激起半丝涟漪,早在五年前,他的心田已全被一陌生的女孩占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伊利寒慎重地由袖内取出一姑娘家用的葵花发簪,紧紧握在手中,思绪再度飘回五年前……

五年前,正是他这一生最痛苦、最消沉的时候,长年卧病的母亲终于撒手人寰,留给他们无尽的伤痛与遗憾……伊利寒身为长子,一方面要安慰悲恸逾恒的父皇;另一方面还得劝慰年幼的弟妹伊利崎与伊利薇……尤其幼小的伊利薇骤失慈母,每天哭喊着要亲娘……伊利寒一肩挑起了所有的责任,在人前不敢掉一滴眼泪,所有的伤痛泪水全往肚里吞……

一直到那天,他堆积已久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下了!疯狂地策马狂奔出城,在一郊外小庙旁发狂地大吼大哭大叫,把隐忍已久的亡母之痛全部爆发出来……

不知痛哭了多久,当他悲恸的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也冷静地准备回宫时,一条飘着葵花香的绢帕出现在他眼前,一清脆甜美的嗓音也随着传过来:「大哥哥,这给你用。」

伊利寒错愕地抬起头,只见一眉清目秀,纯净如天使般的小女孩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女孩似乎只有十一、二岁,正对他绽开最甜美的笑靥。

「你……小妹妹,你是……」

「不哭呵,大哥哥,不要哭。」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见他没接过手绢,即自动以手绢拭去他脸上残留的泪水,眨着黑白分明的澄澈大眼,甜甜地道:「大哥哥,你一定受到很大的委屈是不是?来,告诉我!」

望着她天使般的容颜,伊利寒心底竟升起一股奇异而巨大的暖流,彷佛心底深处的悲痛已渐渐被这甜蜜温婉的小女孩所抚平,这是第一次,他不想在别人面前以冷漠来武装自己,盯着她的眼睛,他-哑地回答:「我……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大哥哥,你一定很在乎这个人是不是?」小女孩转转水汪汪的大眼睛,偏着可爱的小脸细细思考。「真糟糕……因为我从没有这种心情,所以无法体会你有多难过……可是,大哥哥,我相信你此刻一定觉得很痛苦,对不对?来……这个给你!」

小女孩由发上拔下一个十分精致的葵花发簪,不由分说地便塞入伊利寒手中。

「这是……」

「那是我最心爱的葵花发簪喔!」女孩对他嫣然一笑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

「不,姑娘,我不能拿你的东西,更何况这是你所珍视的物品……」

「不,大哥哥,你一定要收下它。」小女孩坚定地回答,澄澈清亮的眼眸中写满认真:「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给了你,这样我就可稍稍了解你此刻的痛苦了……而大哥哥,原本在你身上的痛苦有一部分将由我来为你分担,这样你就不会再这么难过了,是不是?」

「你……」伊利寒浑身一颤,有一瞬间几乎说不出话,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竟会说出这么温婉动人的话……他的心头彷佛被狠狠地撞击一下,那股奇异的暖流更加扩大,紧紧地将他包围……

「哎呀,女乃娘出来找我了,我该回去了!」小女孩见古庙中走出一中年妇人,她立刻紧张地道:「大哥哥,我要走了,要好好地珍惜我的发簪喔,再见!」

女孩撩起裙角,轻盈如彩蝶地向前奔去。

「等等,小姑娘……」伊利寒想唤住她。

「再见,大哥哥!」女孩边跑边向他挥手,笑容更加甜蜜宛如彩蝶一般,她翩翩地飞出伊利寒的视线,只留下空气中甜郁芳沁的葵花香,和一只精致的葵花发簪……

伊利寒以为她是新罗国中的贵族千金,他以为自己一定可以再见到她,但五年来……他彻底地失望了。

五年来,任他以各种方式去寻找,也无法找到那神秘而甜蜜的小女孩,所有的贵族千金、名门之后……他全一一采访过了,不是……全不是那天使般的小女孩,他甚至命令手下秘密赴乡下寻找,但所得的答案一次比一次地令他失望……终至绝望。

那小女孩到底是谁?她没有理由就这么平空消失了,只要她是新罗国的子民,更没理由找不到她,难道……她来自大唐?也许……自己该亲赴一趟大唐或邻近国家找她。

伊利寒盯着风间夕雾的画像,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想得出神的他,没注意到窗外的异状……

风间吹雪穿了一袭黑色的紧身衣,打扮得宛如忍者一般。她正小心地、动作敏捷地攀着梅树枝干往上爬,一面窥视屋内的男人。

唔……这家伙就是太子伊利寒吧?由他一身尊贵的服饰及自然散发的王者之势来看……不难猜出。再加上方才他手下对他的尊称……就是这家伙了,好胆要娶走姊姊的臭男人。吹雪挑剔的目光在他身上搜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她非常、非常用力地挑剔,期望能揪出他一打以上的缺点,仔细盯了半天后,她终于颓然放弃……不得不承认——

嘿,这家伙长得还真是有模有样,有头有脸的!(废话,谁没有头没有脸!)撇开他那足以顶天立地的高大身躯及冷峻英挺的脸孔不谈,他那冰冷却异常尊贵的气势,及卓尔不群的风范,在在均足以令女孩子心跳失控、脸孔发烫。

吹雪不经意地碰触脸蛋,才发现自己双颊竟已烫得吓人。干嘛,你发花痴呀——她暗骂自己,这个臭男人是你未来的姊夫,你是来批评他、审判他、损他的,而不是像猴子一样,攀在树上当花痴。

可是……这个男人好面熟喔,真的好面熟喔……似乎在哪里曾见过他……

吹雪用力、用力地想还是想不起来……奇怪啦,她对帅哥的记忆力一向是惊人的。

这男的在看一幅画像,吹雪定睛一看,是姊姊的画像嘛!咦?这男的为什么一边看一边叹气?嘿,他有没有搞错呀!他对我那貌美天仙的姊姊还有什么不满意?

吹雪往上攀爬,想看得更仔细一点,专心盯着伊利寒的她没注意脚下……

一个踩空,她便整个人直直栽下来。

「呜……」虽然她拚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惨叫,但刚才的声音已引起伊利寒的注意。

「什么人?」他立刻冲出去。

「好痛……」迅速爬起来往外逃,师父教她的武功她没学成半项,「落跑」的功力倒是很了得,才一溜烟的时间,她已逃之夭夭了。

原本想追上去的伊利寒突然煞住脚步,女人……他认出那黑色的娇小身影是个女人,但令他惊讶的不只是这一点……为什么?为什么这潜入者的身影竟给他一股异常熟悉之感?

新罗城内。

原大人府。

原谦是伊利寒父王的宰相,刚正不阿、学富五车的他辅佐皇上长达二十年,协助皇上创下不朽之功绩。因此,皇上特封原谦为忠王,夫人封一品夫人,女儿原婉云封为郡主。因此,虽然他在两年前因年事已高而辞去宰相之职,但皇上对他仍十分敬重。太子伊利寒也时常来同他请教国事。

原婉云身怀夕雾时,即和新罗皇后指月复为婚,订下伊利寒和夕雾的婚事。

这是一栋相当雅致且气派的宅院,绿荫葱茏,景色熏人且诗意盎然。每栋楼阁亭台、每一景均布置得清幽月兑俗,尊贵典雅且毫无俗丽之处。

为了迎接女儿、女婿和宝贝孙女的回来,原大人还把湖边的「晨曦馆」改为纯日式建筑,希望女儿和孙女们过得舒适一些。

而现在,古色古香、清幽雅致的「晨曦馆」内,却传来一声比一声凄惨,有如杀猪般地哀嚎。

「啊……轻一点!轻一点!娘啊——痛死我了——」吹雪躺在床上,凄惨万分地哀叫。

婢女小绫一边细心地为吹雪脚上的伤口上药,一边安慰她道:「公主,忍一下,我的手已尽量放轻了。」

吹雪悲惨地哀嚎。「天呀……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都是那该死的伊利寒、臭伊利寒害的……还有,小绫,别叫我公主,叫小姐,在日本我才是公主;在这里,我只是个普通女孩。」

这时另一婢女小桂突然匆匆跑进来道:「公主,皇上和太子突然来访……老爷要你准备一下,待会儿要见客人……」

「什么?他们来做什么?」吹雪吓傻了,该死的,伊利寒来做什么?喔——他一定是来看姊姊的,他以为姊姊也回来了,哼,真是个急色鬼。吹雪对他的印象,更加恶劣了。

顾不得脚上的痛,吹雪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快快,小绫你快为我穿衣;小桂你来替我梳头,屋内赶快收拾一下……唉,真是该死的,没事来做什么?」

原谦陪着两位超级大贵客——皇上和太子,兴致勃勃地在后花园赏花、赏景。

整修「晨曦馆」时,原谦还顺便将后花园整修一番,小桥流水、假山荷坞,绿筱沧涟,清景无限。

三人在湖边的「舞鹤亭」坐下来,下人们也送上精致可口的茶点。皇上笑吟吟地望着原谦道:「原老,我瞧你今日红光满面,神清气爽,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己笑得合不拢嘴的原谦立刻喜孜孜道:「皇上真是眸光犀利……臣不敢相瞒……微臣的女婿和孙女已在前几天回来省亲,再过一个月,臣的女儿和另一孙女也要一起回来团聚了。」

皇上恍然大悟道:「女儿……喔!你是说嫁到日本的婉云吗?我想起来了,她的女儿夕雾也应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皇上笑容满面地望坐在一旁的伊利寒:「等夕雾小姐一回来,就可马上办喜事了,大好了,咱们王宫内最近可真谓双喜临门呀!」

前些日子,王宫内才刚举行完一盛大的婚礼——二皇子伊利崎与清媚绝伦的冷问梅之大婚,一连串的喜事办下来,可真把皇上乐坏了。

两位老人家欣慰地相视而笑,而一旁的伊利寒却如坐针毡,脸上还得挂着僵硬的笑容……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对这场即将来临的婚礼,产生半点喜悦之情……

此刻的他满脑子疑惑……昨天潜入官中的黑衣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她的背影给自己那么强烈的熟悉之感?

原夫人召来一婢女道:「去看看小姐准备好没?请她过来晋见陛下和太子殿下。」过了一会儿,身着传统东瀛服饰的吹雪,在婢女的簇拥下,轻移莲步而来。

一头直达地面的乌黑秀发如瀑地垂下,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前额的秀发中分,露出一张雪白无瑕的瓜子脸。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眸盈盈粲动,红艳的樱唇弯成美丽的弧形。好个清艳绝伦、妩媚生动的大美人。

她身上一袭织满碎樱的和式浅紫色小褂,加上粉色长外衣和绣着梅花的袭衣。

宛如一株初绽的樱花般,光芒四射且明媚动人。

吹雪欠身行礼。「吹雪参见陛下、太子殿下。」

「好好……快起来,赐坐!」频频点头的皇上赞赏道:「原老,你这孙女一站出来,我新罗国所有的美女都要相形失色了,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妹妹就如此美丽,相信姊姊一定更加出色迷人,太好了,看来我新罗马上就要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太子妃了。」

吹雪忍着脚痛,撑着微笑地坐在一旁……去你的,脚好痛,穿这厚重的衣服一路走过来,可真把她折磨死了,但最令她坐立难安的……是那道凌厉灼热的目光……来自对面的伊利寒,即使眼睛不去看他,吹雪也可明确地感觉到对面的男人正犀利地打量自己……似乎想探索出什么「答案」……

他在怀疑什么?吹雪下意识地挺直腰杆,不,不可能,这呆子才不可能认出她就是昨天潜入皇宫的黑衣女郎……别自己吓自己了,她不断地命令自己镇定,极力去躲避那道深沉复杂且令她心慌意乱的眸光……

婢女取来了吹雪的三味琴,她弹奏了《静观吟》和《听泉引》两个曲子,皇上听得频频点头,啧啧夸赞。后来,原大人陪皇上去「迎春楼」观赏牡丹花,留下伊利寒继续欣赏吹雪的琴艺。

伊利寒一挥手,命所有的侍卫、婢女全退下,凉亭内只剩他和吹雪两个人。

紧张地直冒汗,还得故作镇定地微笑问道:「太子殿下你想听什么曲子?」

「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吧。」伊利寒替她把三味琴放到一边,深沉的眸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的新罗话说得真好,这是你第一次回到新罗吗?」

「呃……当然是,在这之前,我一直住在日本。」吹雪心跳漏跳了一拍,仓卒之间她撒了个小谎……不知为什么,她不想告诉他自己在五年前也曾回来新罗……

这男人邪门得很,那深奥难测的眸光简直教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告诉他有关太多自己的事。

「是吗?」伊利寒深邃的眸底掠过失望之情,在这之前她真的从没回来新罗过?

难道说,五年前他所见到的小女孩真的不是她?但为什么……她给自己的感觉竟如此熟悉呢?

眼见他的表情越来越深奥难懂,吹雪赶紧站起来。「太子殿下既然不想再听琴,请恕吹雪先行告退了。」她才不敢再和这危险人物单独相处。

吹雪匆匆地往外走,慌乱中没拉好长长的裙子,脚步一绊,她便整个人直直往地面扑过去——

「小心!」幸好伊利寒眼明手快地扶住她,但吹雪长裙的下-也微微敞开了,露出一截缠着纱布的小腿。

伊利寒的眸光盯住她受伤的小腿,浑身一震。

完了——完了,这下惨了,吹雪在心底哀嚎,全身血液降至冰点,她甚至不敢去看伊利寒的表情……完了,这下他一定知道自己昨天曾潜入宫中了。

过了好久,吹雪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后,才鼓起勇气看他一眼——他的黑眸更加深沉难测,还闪箸一股危险且灼热的火焰。

心跳如擂鼓的吹雪慌乱道:「殿下……请你放手……我要告退了。」

他的双手紧紧嵌住她的手臂,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漂亮帅气的唇角竟扬起一缕微笑,笑得潇洒不羁且狂放肆意,凑近她,嗓音低沉而性感道:「你的脚受伤了?不是吗?不能走路吧?来,我抱你回去!」

「不——」在吹雪惊愕地尖叫中,他已蛮横专制地一把抱起她,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轻如羽毛。「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大声呼救了——」吹雪惊恐地尖叫,天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该死的臭男人——即将成为她姊夫的男人竟敢「调戏」她?!

「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一点!」伊利寒好整以暇地给她一洒月兑迷人的笑容。「最好把我父皇和原大人都引过来,听听你昨天如何闯入皇宫的英勇事迹。」

「你——该死的小人!」吹雪气得杏眼圆睁,老天,他竟卑鄙地拿昨天的事来威胁她?更可恨的是她竟只能束手无策地任他抱着走。老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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