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做五克拉爱情 第三章
褚志杰正准备把父母的行李拿到车上,却意外看到骆琳提着行李来到他家。
「爸、妈,骆琳要跟你们一起去欧洲吗?」他合理的推测着。其实这样也不错,他们三人可以互相照应。
「小琳不去欧洲,她要来我们家住一个月。」孟雅菁回答。
「妈,妳知道妳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又没有老人痴呆,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瞪了眼儿子。
褚志杰看着一脸天真、纯洁的骆琳,在父母的面前,他实在骂不出口,加上她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现在是月复背受敌,死路一条。
「小琳很懂事,说想来陪你。」连褚冠仁都被骆琳给收买了。
「爸,您看我需要人陪吗?」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可笑、最荒谬的理由。
「多一个人作伴哪里不好了?」
「你忘了我有未婚妻了吗?」
「儿子啊,我们知道你有未婚妻,但毕竟你们只是订婚,如果费丽现在就住进来……」孟雅菁和骆琳交换了心知肚明的一眼,「别人会讲话的。」
「妈,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
「我们要考虑到费丽的名声啊!」
「那骆琳又怎么说?」褚志杰抓到话柄,立刻举一反三的问,「她不担心自己的名声吗?」
「小琳就像我们的家人,她是妹妹啊!」褚冠仁怜爱的看骆琳一眼。
「爸,你没搞错吧?!」
「你才搞不清楚。」
「我每天早出晚归,沉妈又每天都会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陪。」褚志杰的目光扫过骆琳,「谢谢妳的好意,但不必了。」
「但是干妈觉得我该来。」她甜甜的说。
「妳是怎么把我妈弄得头脑不清的?」
「儿子,你怎么这么说!小琳是在帮我们照料你。」
看清她眼中的坚决与勇往直前,他当然可以将她拒于门外,毕竟只要他严词拒绝,父母也不会有意见,但是……他就是无法狠下心对她。
「骆琳,妳确定妳要留下来照顾我?」
「说陪伴会比较贴切。」她回他。
「骆伯伯、骆妈妈也同意?」
「他们相信你啊,你就像哥哥。」骆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妳真的不怕妳的名声受损?」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褚志杰是抓得到她的语病,但没有继续藉题发挥。原来每个人都有双重标准,对别人和对自己是完全的不同,他认了。
「好吧!既然妳觉得可以,那么由妳去了。」
「万岁!」骆琳跳起来欢呼。
「先告诉妳,如果两、三天妳就觉得无聊,欢迎妳随时离去。」褚志杰替她找好台阶。
「我才不会无聊。」
「咱们走着瞧。」
在开车去机场的途中,褚志杰特别沉默,没有再开口,只专心的开他的车。
「儿子,你很生气?」孟雅菁打破沉默。
「我没什么气好生。」
「小琳对你的那份心,我不是看不出来,我知道费丽已是你的未婚妻,以后会进我们家的门,但比起小琳……」孟雅菁讲的是真心话,「她总少了份贴心和窝心。」
「那是因为骆琳和你们相处的时间较久。」褚志杰替未婚妻讲话。
「是啊!十八年而已。」孟雅菁轻轻的叹了口气。
「妈……」褚志杰真想把车子飙到一百五十,但又怕吓到两个老人家。
「志杰,你妈说得没有错,小琳就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从她出生第一天,我和你妈就去医院看过她,也喜爱上她,别说她想住个一个月,就算她想住一辈子,我都求之不得。」褚冠仁对骆琳是视如己出。
「爸,她只是嘴甜。」
「你的嘴甜得起来吗?」
「我是男人啊!」
「我却一直想要个会撒娇、会使性子、会嘟嘴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小琳的第一个芭比女圭女圭是我送的,你骆伯伯差一点就因此和我翻脸。」褚冠仁得意的哈哈大笑,脸上有着纯然的骄傲。
「爸,我不知道你……」褚志杰叹了口气。
「儿子,我们爱她。」
「但也不能任她为所欲为。」
「小琳是哪里碍到你了?」孟雅菁不解,「我们家那么大,多一个人住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而且我还要谢谢小琳肯去替我们看家。」
「爸……」褚志杰认栽了。
「好好对小琳,如果你敢欺负她……」
一听到开门声,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骆琳立刻关上电视,然后飞也似的冲到玄关,将褚志杰手上的公文包抢过,只差没有像日本女人般跪下递拖鞋给他。
「沉妈今天做了咖哩饭,她说只要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就可以吃。来一盘吧!」她像个小妻子般问他。
「现在是凌晨一点。」褚志杰没好气的道。
「消夜啊!」
「我不饿。」他抢回了自己的公文包,朝房间的方向走。
「那我泡杯茶?」她跟在他身后热心的问。
「我不渴。」
「吃点水果好吗?沉妈切了……」
「我什么都不想吃。」他打断她的话。
「你很不合作耶!」她实在受够了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他的冷,「今天褚伯伯、褚妈妈才出门,你居然就……」
「可惜他们现在在飞机上,妳不能打电话向他们告状,而且远水也救不了近火。」他嘲笑道,心中暗想:如果他够无情、够冷酷,搞不好明天一早她就会收拾行李回家,她这个大小姐是很娇贵的。
但是他低估了她的决心和毅力。
骆琳讨好的开口,「你一定想先洗个澡,我去放水……」
「我习惯淋浴。」褚志杰瞄了她一下。
「那……我帮你按摩。」她再提议。
他听了一惊,「骆琳,妳没说错吧!」
「我是说你洗完澡之后。」她狠瞪他一眼。
「但我没有按摩的习惯。」他不领情。
「那……我陪你一起看资料,我看你的公文包都快挤爆了!」她刚提过,真的好重、好重哦!
「我喜欢一个人。」
「我保证不会吵你。」她举起手发誓。
「骆琳,妳现在已经很吵了,」
「我保证等一下我会一言不发。」她坚持不愿放弃。
「我不需要人陪伴。」
「记得刚念国中时,你常常陪我一起看书看到半夜……」骆琳企图用以前的事来软化他,「我的数学很差,如果不是靠你,只怕连及格都困难,还有物理、化学那些硬邦邦的科目。」
「妳根本都不用心,只想混、应付了事,要不是骆芬放弃了,任妳自生自灭,妳以为我干么要陪妳挑灯苦读?现在妳都考上大学了,却又准备浪费一年。」褚志杰摇头,走进房间。
「我才十八岁,想念书还怕没时间吗?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在人家的伤口上洒盐巴,把我惹火了,我念个博士气死你。」她跟进房间,一副他小题大做的模样。
「妳要能念到博士,我就……」他给她一个冷笑,「打一辈子光棍。」
「谁叫你打光棍?!」她可不同意,「我还等着要嫁你呢!何况女孩子念太多书会给男生压力、容易把男生吓跑。」
「妳……」他输了。
「我答应你会把大学念完。」
「妳不休学了?」褚志杰心中一阵惊喜。
「只是会晚一年开始念。」骆琳心意已决。
他没辙了,伸手指了指房门,「出去吧!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妳不要再烦我。」
「你明天早上要吃什么?」她像是服务生在等他点餐似的。
「我不吃。」
「你要吃。」
「妳很烦!」
「褚志杰,我从来没有替任何人准备过早餐,你是第一个哦!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褚伯伯、褚妈妈把你托给了我,我当然要尽责啊!」她抬出她的王牌。
「骆琳,妳真的这么坚持?」
「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她任性道。
他突然半瞇起眼,两个大步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低下头警告似的看着她。
「妳真以为妳能予取予求?」褚志杰冷峻的问她。
「那你轰我出去啊!」
「妳以为我不敢?」
「那你轰啊!」
他们四目相交,在空气中擦出火花。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轰她出去,可是他也不能任她气焰高涨,她不能再当自己是小公主、小宝贝,好象全世界的人都要巴结她、讨好她、哄她开心。
「骆琳,我可以要费丽也搬进来。」他突然想到的恐吓她。
「不行!」骆琳马上摇头。
「我说行就行。」
「你们……」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你们还没有结婚,不可以、不可以庄在同一个屋檐下。」
「笑话!」他只有这两个字给她。
「如果她搬进来……我保证会闹得你鸡犬不宁、鸡飞狗跳、天下大乱、永无宁日、不得好死。」她下意识的想到了就说,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骆琳……」他放过她的下巴,挫折的一叹。
「不吃早餐就不吃早餐,我还省事。」她一张小嘴翘得老高。
「我介绍一些优秀的男生给妳认识好不好?」
「你要拉皮条啊?」她讽道。
「妳在胡说什么?!」
「我只要你啦!」
「骆琳,妳是在考验我的耐性。」他真想将她大卸八块。
骆琳不想把他逼紧,知道见好就要收,「祝你一夜好眠、作个美梦。」
「我会失眠,而且绝对会作恶梦!」他控制不住的吼。
「我可以讲『床边故事』。」她朝他嫣然一笑。
「妳干脆直接下地狱算了!」
只要是人,不管男人、女人都会吃醋,费丽自然也不例外,但好在她多了一丁点的理性,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发脾气,她知道女人只要能多沉住一分气,就比其它女人多上一分的胜算。
问了褚志杰的秘书,知道他中午既不必开会也不必和客户吃饭,于是她带了大饭店师傅所做的便当,决定当个称职的未婚妻。这年头外面的女人都像鲨鱼,全都既凶又不择手段的觅食,难保不会抢了她的。
她这番举动他自是觉得温馨又感动,确定她已吃过后,就径自吃了起来。
「志杰,你家里是不是有其它女人?」费丽故作一脸若无其事的问。
「其它女人?」褚志杰一下子没有会意过来。
「我知道你们家有个佣人沈妈,但她不是都六点就下班回家了吗?」
「没错啊!」
「而且那声音像年轻女生的,不可能是沉妈。」她说出重点。
褚志杰倏地想起这两天一连串的事忙下来,他竟然忘了向她提有关骆琳的事。
「我可以解释……」
「志杰,不是我不相信你,也不是我爱刺探,昨晚你可能开会手机关机,我拨到你家,结果……」她微微一笑,「一时我也没有多问那个女生什么,是挂了电话才觉得怪怪的。」
「她是骆琳。」他坦荡荡道。
「骆琳是谁?她为什么在你家?」
「说来话长……」他苦笑着放下筷子。
「你说没关系,今天下午我有空。」她可是有备而来。虽然她不是醋桶,但也不想哪天被人拋弃了还莫名其妙。
他先喝了口茶,才简单的交代骆家和他家的渊源及交情。
但费丽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她唯一在意的是骆琳为什么要在他父母不在时去住他家,就算她只有十八岁,就算她一出娘胎就和褚家结下不解之缘,她还是没有道理去住他那。
「志杰,你不觉得怪吗?」她表情沉重。
「不会吧!」褚志杰昧着良心回答。
「她自己没有家吗?」
「当然有。」
「那她住你那想干什么?」
「她想替我爸、妈……」他想着该如何自圆其说,「看管我,她就像是我的妹妹,管家婆一个。」
「但你有我。」她还是无法理解,「你有我这个未婚妻,我可以去照顾你啊!」
「这不太好吧!」
「我们已经订了婚。」她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这事怎么说都有玄机在,「就算我们没有订婚,这年头同居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我父母很传统,妳应该了解。」褚志杰只好把父母搬出来,「他们是属于保守派的。」
「这感觉有点可笑又荒诞。」
「费丽,只是一个月而已,而且我早出晚归也不见得和她会碰上面。」他又说了谎。其实每天不管再晚,骆琳都会等他回家。
「那更说不通了,她是想干么?」
「只是陪伴我而已。」
「这种事该交给我才对吧!」
「费丽……」他不想小事变成大事,「骆琳喜欢这样就由她,反正也不是一年或是十年,加上她已经得到我父母的同意,我没有理由叫她回家。」
「你不站在我这边?」费丽感到意外。
「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要见她。」她一脸气呼呼的,「我们订婚那天她有来吗?」
「没有,她……人刚好不舒服。」说完,连他都觉得这借口没有说服力。
「这么巧!」费丽更加的怀疑了。
「费丽,我不反对妳去找骆琳,我还希望妳们两个能当好朋友、好姊妹。我父母把她当女儿看,所以如果妳能和她和平相处,甚至让她喜欢妳,那么……我父母这边妳就不用担心了。」褚志杰暗示她。
「你是说我得讨好那个女生?」
「至少不要与她为敌。」
「你父母真的那么疼她、爱她?」
「他们没有女儿嘛!」
「那他们很快会有我这个女儿啊!」她不服输的说,「女婿是半子,那么媳妇也算半个女儿了,我不会再让她便宜占尽。」
「费丽,妳不了解……」听完她的话,他食欲全失。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习惯了再晚骆琳都会等门,所以当室内一片黑暗、完全静悄悄时,褚志杰立刻觉得不对劲。难道她受下了回家了。
想着他往客房走去,打算她真离开了,要打通电话去骆家确认。
但客房的门只是掩上,所以从门外的走廊可以窥见里面,这会骆琳正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倏湿毛巾,看起来好象生病了,于是他想也不想的推开门进入。
「妳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头有点痛。」她声音懒懒的。
他先拿掉她额头上的毛巾,然后模了模她的额头,表情有点担忧。
「妳在发烧!」
「我有吃了颗头痛药。」
「妳根本不知道发烧的原因是什么,光吃头痛药并不能解决问题的。」他当机立断的说:「我带妳去看医生。」
「但现在都大半夜了……」骆琳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痛、在酸。
「我们去急诊。」
「很麻烦耶!」
「妳都不舒服了还嫌麻烦。」褚志杰打量了下她。见她穿著一件大T恤和一条短裤,所以只要加上一件薄外套就可以出门了。
「起来吧!」
「但是急诊通常又是验尿、抽血,又要打点滴的,我不喜欢。」她还在挣扎。
「没有人喜欢,可那是基本检查。」
「其实只要你陪着我就可以了。」
「骆琳,我不是医生。」
「但是你比医生还管用。」她对他傻笑,眼神有些涣散,「只要你在我身边照顾我,我很快便会退烧。」
褚志杰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月兑下西装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接着他双手绕到她的身下,抱起了她。
「抱住我的脖子。」他命令她。
「你上了一天班,我还这么麻烦你……」骆琳感到内疚、良心不安。
「那看完病,我送妳回妳家。」
「不要。」她倏地抱牢他。
「妳啊……」褚志杰抱着她往外走。还记得那年她读小六,刚好骆家夫妇出国,骆芬打了电话向他求救,也是他半夜抱着闹肠胃炎、又吐又拉的她去医院。
「我还要回来这里。」她坚持。
到了医院,为了查明发烧的原因,果然是又抽血、又验尿,本来还要打点滴,可是她宁死不从,所以只打了剂退烧针,然后拿了药,隔天再回医院复诊。
上了车,褚志杰忍不住再问一次,「妳家有骆芬、有骆妈妈可以照顾妳,妳真的不回去?」
「不。」
「我可不会为了妳放假一天。」他狠心道。
「沉妈可以照顾我。」
「骆琳,妳能不能听我一次?」
「只要你不叫我回家。」
褚志杰望着她,发现即使生着病、发着高烧,她仍是很漂亮、很慓悍。
他几乎是从她出生看到现在,以前她总爱跟在他和骆芬的背后,像是他们的影子,去哪都不能撇下她,不然她和你没完没了。然而,那次的私奔却让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再把她当是小女孩了。
「明天我会在家。」他突然说。
「真的!」骆琳感觉喉咙开始有点痛,声音也哑哑的,「你要在家陪我?」
「费丽也会在。」他淡淡说。
「什么?!」她忽地表情一僵。
「她知道妳住在我们家后,一直想看看妳,既然妳人不舒服,她更应该来照顾妳,毕竟妳就像我们褚家的女儿。」褚志杰希望这么说她会知难而退。
「你不怕我病情加重?」骆琳一脸委屈。
「我和她一起照顾妳,妳只会更快速复原。」
「褚志杰,你的血一定是冷的。」
「骆琳……」
「亏我这么爱你。」她喃喃低语,「难怪会有真心换绝情这首歌,果然是特别为你这种人所写的。」
「有天妳会清醒的。」说完他发动车子。
「哪天你才会了解我的一片真心?」
回到了家,把车停妥之后,他替她打开车门要她下车。
「我走不动。」她赖在车上。
「骆琳,妳没有这么虚弱。」
「背我!」
「妳当妳还在念小学六年级。」
「我要重温那美好的记忆。」骆琳亦没有忘,那一晚虽然又吐又拉,但她却觉得好幸福,「求求你……」
褚志杰明知不该答应她,但却也无法拒绝。她惊人的坚持令人没辙,如果下背她,只怕她会一辈子坐在他的车里。于是--
他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