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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恋竹 第八章

将流宿送回来的,是与他一同出门的苏鸩。

只是间隔短短的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而已,再出现在竹翡青眼前的,却是浑身是伤,连脸上都有血口的苏鸩,这靛衣少女一身狼狈,衣裙上都有裂口,尘土遍布,显然吃了很大的苦头。

“出了什么事?”

留下昏迷不醒的流宿在医务房内,三千阁内常驻的大夫正全力施为,为躺在榻上的少年逼毒,调解药,并且检查几处伤势。

同样有著大大小小伤口的苏鸩却只是吞了止痛的药剂,便站在面容冰冷的竹翡青面前,低著眼,任由她质问。

面色淡然的屠霁延提著药箱,搬张椅子,坐到苏鸩的旁边,慢条斯理的为他上药,却没有插口。

苏鸩咬了咬唇,意识到这是二爷在表态了──竹翡青有质问他、对他下令的资格,因为屠霁延承认了她的存在。

“我们受到偷袭。”

“说清楚。”

“二爷要我回到贾大夫那里,去查清楚当初将二爷交托给贾大夫医治的人是谁。”苏鸩没有说屠霁延是被卖掉的,而是说被不知名的人托付给贾大夫,他知道屠霁延想要保住面子的心情。“我们在那里遭遇敌袭。”

“怎么会在贾大夫那里?”竹翡青很怀疑。

苏鸩迟疑了一下,“二爷之前腿上的伤,就是因为夜半有杀手进犯,二爷为了保住贾大夫,才与那些人动手的。”

“这么说来,贾大夫那里也给人盯上了。”她若有所思,“你拉著流宿一起去贾大夫那里,想要问出那些卖了二爷的人,却又在路上遭受袭击?还是在贾大夫的房子里?”

屠霁延听她说出“那些卖了二爷的人”的时候,眉头挑了一下。

竹翡青却兀自思索,没有留意到。

“在贾大夫的家门前。”心里混乱的苏鸩没有注意到竹翡青说了什么,只是低声回答问题,“但是贾大夫不在,而且来偷袭的人目的不像是要杀人,只是想给点警告。”

“警告?”她哼一声,“那为什么是流宿中毒?”

苏鸩又咬住唇,“他……他扑过来,挡住了毒针……我那时候腿上受了伤,没有及时挪腾开来,听见后头有风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开了,一回头,才看见流宿代我挡了针,我……”

竹翡青面色冷淡的看著苏鸩,“你刚才说是警告?”

“是,那些杀手一身黑衣,脸上也都蒙住了,不过他们使用的暗器,和当初伤了二爷的东西是一样的,而且那些杀手在退去之前,也留下了口讯。”

“说。”

苏鸩先瞥了屠霁延一眼,“那口讯,是要二爷停下手边正在进行的事,不许再办下去,并且扬言要吞并镖局,让大老板自身难保。”

竹翡青也瞥向屠霁延,“这一件件听起来,全都像是离人泪镖局的家务事,却无端连累了我的伺候人。”

苏鸩一听她提起医务房内生死未知的流宿,眼里一红,赶紧低下头,遮掩住几乎忍耐不住的泫然表情。

那模样实在太过楚楚可怜,竹翡青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只是太过气恼,又出于维护自家伺候人的心思,她总想用这件事来探探苏鸩的心意,现在看苏鸩这样焦急心慌,她也不禁动容。

“你也进医务房吧!瞧你一个好好的女孩儿弄得这样狼狈,让人怎么忍得?!”她软下语气,摆了摆手。

不远处让兰止翠派来帮忙的疏楼看见竹翡青这边似乎是没事了,又见她摆手,也就慢慢的踱过来,拉著苏鸩的手腕,前往雏儿们洗浴的澡堂。

竹翡青歪著头,瞪著屠霁延。

他模了模鼻子,“瞧翡青这表情,像是在说:没将这起祸事解决了,休想再踏进三千阁……是吗?”

她笑得装模作样,“二爷真是聪慧可人,玲珑心肠,不过这么一眼,便将翡青的心思说出了八分。”

屠霁延的嘴角抽了下,“只八分?那余下的两分是?”

“流宿受此重创,翡青也无法分神,还请二爷三个月内莫再踏进三千阁。”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说:“苏鸩那孩子是不错的,可惜脸上这么几道口子几乎要破相,又伤得这样,不妨就留在三千阁里将养著吧!二爷三个月后再来领回?”

他的脸上黑气缭绕,简直是怨恨丛生,偏偏又发作不得,嘴里一阵咯吱,险些咬碎一口钢牙。

“二爷不允吗?”她这话问得娇娇弱弱。

然而只是脸上柔婉,她眼里却是锐利施压,屠霁延吃了这记闷亏,恼恨得想要将温家派出来的杀手绞成七段、八段。

苏鸩一提起是在贾大夫那里遭遇到杀手,他心里就有底了,又听见苏鸩转达的口讯,更是落实他的猜想。

现在被竹翡青借故发作,他这里理亏,没有耍赖的可能,只能忍了。

“三个月内不得踏进三千阁……翡青,这不是明摆著要我禁欲吗?”他一脸委屈,试著探她口风。

“就是让你禁欲,省得你当真死在我的肚皮上。”竹翡青倒很干脆,让他做个明白鬼。

屠霁延听了,当下眼前发黑。

他决定了,就这三个月,他要将温家连锅端了!

提起温家,江湖道上略有见识的人,脸上都先是一凛,张了嘴之后,又变得迟疑,戒备的神色慢慢的消退,转变成一种欲言又止的困扰表情。

温家第一代家长,不仅是难得的长命,也是少数能够一手完成委托人的要求,一手又能挡住委托人翻脸不认人的杀招的老资历杀手,这人赚够了钱财,又赚够了名声,想想可以收手了,于是选了一个好日子金盆洗手。

之后便收留几个孤儿弱女,本来是想养在身边,以后能给他送终,时日一久,他又觉得教这些孩子一些护身的武术也没有什么不好,于是就慢慢的教起来了,没想到其中的一男一女天资不错,这老杀手惜才,干脆把一身武艺都教给他们。

这一男一女长大了,也出去闯荡一番,回来时,两人不仅互许终身,连孩子都生了,等孩子长到十岁,刚好给老杀手送终。

老杀手临终之际,将温家下一代的棒子交给这对夫妇。

于是温家在这对夫妇手里慢慢的壮大,凭著老杀手以前的名声,以及夫妇自己闯荡出来的声名,也接了不少案子,做出一点成绩。

可惜当年给老杀手送终的长子没有活过十五,夫妇两人痛惜许久,对于后来再生下来的两男一女,更是小心翼翼的养著。

溺爱娇养之下,这成为温家第三代的三个孩子,先是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赋,又吃不了苦,偏偏有家产可以挥霍,底下又有不少武功极好的下人可以使唤,长得越大,越是跋扈。

第二代的夫妇没有活到老杀手的年纪,早早便去了,次子继承温家第三代家长,更是和底下的一双弟妹胡闹得无法无天,温家不再是人人敬畏的一门杀手,而成为一个让人头疼,有著不错的武力来支援他们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富家小姐的麻烦。

至于离人泪镖局是怎么样招惹到这麻烦的温家的呢?

首先是掌权的次子来镖局拜访,对于帘子后头的女老板满怀兴趣,本来是打著联姻吞并的主意,却在一阵风过之后,意外见到帘子后头女子的姣好面容,立刻见猎心喜,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要追求大老板了。

再来是身为幼女的温家小姐对屠霁延一见钟情,想方设法的要嫁给他,他却满脸厌恶的闪避得老远。

倒是温家三子有点运气,留意到离人泪镖局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派出人去跟踪,那追踪的人颇有些门道,没有被直奔边关的大部队所迷惑,而是跟踪中途离队,孤身一人往西境而去的屠霁延。那人没有追得太深入,一察觉屠霁延往琉月一族的据点而去,便立刻折返回来,向温家三子报告。

这两男一女凑在一起,讨论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搞不好大老板决定要派屠霁延去和西境琉月一族联姻,以壮大离人泪镖局,又能让屠霁延摆月兑温家幼女的纠缠。

这结论一出来,立刻让温家沸腾起来。

三番两次派出来的杀手,本意是要绑架屠霁延的,打著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将屠二爷捏在手心里的话,就不怕幕后的大老板不就范。谁知道屠霁延屡下狠手,根本近不了身。

后来,只好将主意打到苏鸩身上。

温家幼女见苏鸩漂亮得不得了,又妒又恨,想要将苏鸩抓到手里,一方面折辱她,一方面又能逼屠霁延低头,没想到苏鸩的身手极好不说,连陪同她而来的锦衣少年都是练家子,温家派出的人灰头土脸的回来,双手空空,只告诉温家幼女,说他们放了话,又施了毒,包准屠霁延气急败坏的来温家求解药。

温家幼女勉勉强强的接受这番说词,没有扣那票人的薪饷。

之后,她每天都格外用心的装扮,等著屠霁延来敲温家的门。

但是等过了一天两天,一周两周,十天半个月都过了,她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来敲门。

她很困惑,而上头的两个哥哥则比她更加困惑。

温家从外围而起,据点被一个一个连根拔掉。

他们登门求助于与父母交好的长辈们,却又得到长辈们摇头叹息的拒绝,他们还模不著头绪,怨恨起怎么长辈们都不帮忙,但在他们还在想法子,要给拒绝帮忙的长辈们使绊子的时候,剿灭温家的双手大刀已经砍到了温家门口。

犹在状况外的温家幼女心花怒放,笑得娇羞可人。

“屠郎,你来了呀!可让人家好等了……”

叩叩……

正将长发松松的绾起来的竹翡青转头,就见开了一扇门板的内房门口,三千阁阁主慵懒的倚在那儿,苍白的脸色显出三分脆弱。

“阁主,您怎么亲自来了?”她赶紧迎上去,将人请进门里,安到了宽椅上,又将放在热水里保温的养生茶倒上满满一杯,送到阁主的手上。“让个雏儿来喊我过去就好了呀……”

阁主一闻那味道,不禁蹙起眉头,“老是让我喝这个……”

竹翡青好气又好笑,“阁主的身子养不起来,自然都让您喝这个了。”

“这破败身子要养什么?”阁主厌了,只啜个两口,便将养生茶随手搁在桌上,“翡青,你说你安了个女女圭女圭在房里,人呢?我怎么总没看到?”

“阁主每天都忙著,翡青怎么好拿这样小事去烦您呢?”竹翡青好声好气的哄著阁主再喝两口茶,“您今天来翡青的房里,是来看苏鸩的?”

“嗯,是叫苏鸩。”阁主想起来了似的点点头,“听说是个国色天香的女女圭女圭?这样的美玉,居然跟著一群大男人走镖啊!”

“挺危险的,不是吗?”竹翡青低声一笑,“女女圭女圭可悍得很,我房里的流宿都让苏鸩吃得死死的,那女女圭女圭只要一吊眉,流宿立刻低头认错。”

阁主被逗笑了,脸色添上一分的红,然后蹙著眉喝掉半杯养生茶,眼尾扫向竹翡青,“我还听说,你心里有人了?”

被问得措手不及,竹翡青愣了愣,脸上倒是极为诚实的先红一半,嗓音低弱的开口,“您这是哪儿听来的话呢?”

“止翠儿哭哭啼啼的来问我的。”阁主马上说出源头,“那孩子天真得很,三天两头想来找你玩,疏楼大抵是为了吓阻她,才说你房里藏了男人,不方便让她出出入入……”

竹翡青的脸庞先是白了,又红了,跟著就黑了。

阁主低声一笑,“止翠儿傻乎乎的,可是她那伺候人精明得很,会拿这样的话来吓阻她,怕是有三分的真实了。”

“阁主今日是来捉奸的啊……”竹翡青终于回过神来,这话说得既委屈又可怜,偏偏脸上绯红。

她脸一红,这三分的流言真实性,立刻增加到五分。

“怎么?你心里当真有人了?”阁主诧异的盯著她。

竹翡青一张小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半晌才微弱又犹疑的哼了一声,“……应当是有的……”

三千阁阁主真是太惊异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

“说来给我听听。”

阁主都发话了,竹翡青也只好乖乖的拉来几块软垫子,坐在阁主的腿边,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一遍。

阁主对于她与流宿两人鬼鬼祟祟的将人拖去贾大夫那儿,明为卖掉换酒、实为掩护救助一事,显得特别有兴趣。

“贾大夫没把你们主仆供出来?”

“贾大夫可是翡青的半个师父,哪有出卖徒儿的道理?”

“他是怕你不带酒给他喝吧!”阁主哼哼一笑,“得了你挑刺刮肉的恩情,那屠霁延便有理由三天两头的上你的房里来了?”

竹翡青迟疑了一下。

方才的讲述里,西境琉月一族的事情,连同屠霁延手里的那件托镖物,她都略过不提,并不是存心想要隐瞒阁主,只是想避免阁主因为琉月一族的事而想起宫中之事。

阁主等不到她的回答,又见她显现犹疑的脸色,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好吧!那是你们的情趣。”说著,自己就笑了。

竹翡青看见阁主笑了,觉得自己这点情事能哄得阁主心喜,也露出了若有似无的微笑。

阁主瞧瞧她,又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那么,你也要准备出阁了吧?”

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竹翡青愣愣的问:“为什么?”

“你心里既然有人了,凭你这样刚烈的性子,又怎么熬得住青楼里送往迎来的日子?你那心上人,也不会允许吧?”

“这个……”竹翡青呆了片刻。

她还没有想过这件事,的确,她心里有著屠霁延,而屠霁延也绝对不会吞忍得下别人来碰她,他的醋坛子恐怕与她不相上下……但是,这都只是她与他之间的私事。

竹翡青还没有想到,她与屠霁延两情相悦,便是要离开三千阁了。

她紧紧抓著阁主的手腕,模模糊糊的惊异于阁主大病一场,竟然清减成这样……她心里混乱非常,指尖都僵住了。

阁主瞧著她不对劲,蹙起眉头,模了模她冰凉的额头,“怎么了?吓成这样……你要出阁,我不会不允啊,做什么这样如临大敌?”

“可是我……”她惶惶的抬头,“翡青没有想过要离开阁主……”

“你傻了呀!”阁主失笑,“等到十二金钗都嫁出去了,‘阁主’一位也能换人了。你们烦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放我逍遥吗?”

竹翡青知道阁主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但她就是恐惧。

“您要去哪里?”她嘶声问道。

您能够去哪里?这阁里是您最终的依归了,恐怕还是您的坟墓了,十二金钗一个个都嫁出去,卸下“阁主”之职的您,还有哪里可以去?

在这一瞬间,竹翡青突然明白了自己心里的念头。

她之所以从来没有想要出阁,正是为了阁主。

这个女人将她从垂死之地救了回来,给予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她很久以前就想好了,阁里几个资历深的姊妹也都私下约定好,将来无论是哪一位金钗承继阁主之职,她们都会好好的奉养卸职的阁主。

风摇蕊嫁了,梅晴予也嫁了,月映婙也……有过约定的姊妹们,都先后嫁了,只剩下她了。嫁出阁的金钗不可能继承阁主之职,那么,只有最后还未嫁的她可以……

“这里不是你的坟墓。”阁主的声音清冷而冰凉,寒彻她一身。“这‘三千阁之主’的位置,不是如今的你坐得起的,放弃吧!”

“那么,您怎么办?”竹翡青恍惚的问。

“总有法子的。”阁主低声的笑了,那声音漫漫的荡了开来,“三千阁传到我这一代,恐怕还不到结束之时……或许能结束在下一代呢……那一双刀剑,守护著这么一阁姊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土,追随初代阁主而去。”她怜爱的拍了拍竹翡青的脑袋,“你呀,出阁去吧!”

流宿并不知道屠霁延被下了长达三个月的禁欲令,也不知道苏鸩被扣在三千阁里养著,他的解毒状况并没有非常顺利,这段期间时睡时醒,奇怪的是,他意识清醒时看见的,床头边站著的人,却一直都是疏楼。

流宿觉得很不明白,疏楼并不与他交好,为什么老是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来探视他?

他怀抱著这个疑惑,却又不敢问疏楼,终于等到能下床了,疏楼漠然的瞥他一眼,伸手扶他到澡堂的隔间外头,便转身去帮他准备换洗衣物。

流宿胆战心惊的看著她走开,忍不住松口气,拉开木门,走进微有湿气的换衣间,先将衣服月兑了,拿起一个干净的水瓢,再拉开里层的拉门,正要踏进单人的澡堂时,忽然看见一个人影。

池子里的水很热,整个澡堂弥漫著雾气,因此他看不太清楚泡在池子里的人是谁,却很惊讶。

他是三千阁里唯一一个男孩,这单人的澡堂只有他在使用,为什么这个时间却有另一个人在使用?

“是谁?”池子里的人发话了,嗓音高亢而清亮。

流宿觉得非常耳熟,心里一跳,“苏鸩?是你吗?”

池子里警戒著的人也立刻发现了来人是谁,“流宿!你可以下床了吗?”

哗啦一声响,苏鸩冲出池子,扑向他。

流宿脑子里一阵晕眩,在看清楚一切之前,已经背转身子,又手忙脚乱的拿水瓢遮身体,但是这样哪里遮得住什么,于是他又逃了出去,砰的一声拉上拉门。

苏鸩一身水滑,动作及不上他快,被关在门里。

“流宿?流宿!你开门啊!让我看看你。”

“男女授受不亲……”流宿捂著鼻子,虚弱的滑坐地上。

“你在讲什么男女……”苏鸩的声音变得微弱,忽然听懂了流宿在介意什么,好气又好笑,却又说不出口,“欸,你刚才进来,没看见我啊?”

“没有啊!苏鸩……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单人用的澡堂,你可以去另一边的大池。”

“疏楼带我来这里。”苏鸩的声音流露出索然无味的意味。

外间的流宿忽然注意到,苏鸩的靛色衣裳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角,他进来月兑衣时要是多留意一下,就不会冒失的闯进去了。

“流宿?你昏过去了?怎么忽然没有声音?”

“咦……啊!没……没有,我醒著呢!”

苏鸩别扭了一下,“那个……流宿,你救了我……那个……你……谢……谢谢你。”

“不会……”流宿的表情有些茫然,“我还谢谢你给我吸毒呢!疏楼还说,是你背我回来的,我很重吧?那个……辛苦你了。”

“欸?不会啊……”

两个人隔著一扇门,扭扭捏捏的说起话来,但是没有多久,外头的流宿冷不防打个喷嚏,吓了苏鸩一跳。

“流宿,你还伤著呢,快点进来冲热水。”

“不……不……我把衣服穿起来就好,苏……苏鸩,你好好的泡水,我……我先回房去了……”流宿逃命一般,脸上红通通的从折返的疏楼身边卷过,奔向竹翡青的房间。

疏楼看著他健步如飞,又回头,听著苏鸩在里面捶著门咒骂,厌烦的叹口气,心想,这种傻瓜情路真是太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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